交手只是一瞬,但薛冰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虎嘉是刻意收腿,然后有意湊上來挨了他一腳。
這一腳他可沒收力,不是狠勁發作,而是虎嘉的實力根本不容許他保留。
這是個什么情況?
腦子短路了片刻,薛冰趕緊上去扶她,虎嘉卻是拍掉他的手,
直坐起來,一手揉著被踢的部位,嘴角一抽一抽。
薛冰看著她,唏噓道:“干嘛放水?”
虎嘉一瞪眼:“我怕把你踢殘廢了。”
薛冰面露苦澀:“那干嘛不躲?”
以虎嘉的身手,即便躲不了,也能條件反射地做出防御動作。
虎嘉瞪著他,
扯了扯嘴角,
哼道:“你不就是因為上次被我踢了一腳心里憋著氣,一報還一報,扯平了。”
聽得這話,薛冰沒來由地胸口一悶,心頭五味具雜。
“虎嘉,我...”
“你要覺得還不解氣,那就再打我兩拳,分手就分手,我才不要欠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還想我怎么樣。”
被虎嘉瞪著,看著她眼中那股子倔強,以及夾雜的委屈之意,薛冰感覺心在顫,還伴著一股刺痛。
片刻后,薛冰上前兩步,也是虎嘉身邊坐下,伸手拉住后者的手。
虎嘉下意識地一掙,沒掙脫,
再要加力掙脫的時候,就聽薛冰道了聲:“對不起。”
虎嘉手一頓。
“我應該主動聯系你的。”
聽薛冰這般說,
虎嘉哼道:“是啊,電話里說分手,也省了當面的尷尬。”
薛冰苦笑:“瞧你說的,我就是有點生氣,跟你提了好幾次了,你還是說動手就動手,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虎嘉打斷:“你要是覺得面子還沒找回來,那我們現在找個人多的地方,你再打我幾拳。”
“我不是那個意思。”
“反正已經分手了,你哪個意思跟我沒關系。”
“你別老是分手分手的...”
“難不成還要我求著你別分手。”
“你講不講道理啊...”
“都分手了,還講什么道理,告訴你,追求我的人多海里去了...唔。”
虎嘉正斗氣地說著,薛冰忽然身子向前一傾,很是霸道地吻了下來,將虎嘉的嘴給堵住。
突如其來的狀況,把虎嘉搞懵了,雙眼睜得溜圓,
芳心砰砰直跳。
兩人是男女朋友,牽過手,也擁抱過,薛冰還吻過虎嘉,卻只是額頭,這樣的接吻,還是第一次。
虎嘉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推來薛冰,卻是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如此反復了三次,最后,只是不痛不癢地捶了薛冰一拳,同時雙眼慢慢閉上。
夜幕下。
曲徑通幽的小道上,李睜與何靜蕓手牽手漫步。
李睜打個哈哈:“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別虎姐又把冰子打一頓。”
何靜蕓有些無語:“你把虎嘉當什么了,火藥桶?”
李睜唔了聲:“定時炸彈。”
何靜蕓威脅道:“再背后說壞話,回頭我告訴虎嘉,讓虎嘉收拾你。”
李睜玩味一笑:“我聽冰子說,虎姐隨意一腳,他腿上的淤青半個多月才褪,要是動真格,三拳兩腳說不定我就斃命了,你豈不是要當寡婦?”
何靜蕓橫來一眼,用指甲掐了他的手一下。
李睜配合地痛呼一聲,旋即轉了話題...
十二月的京城,夜里的空氣很好,但氣溫零度以下,兩人繞主樓轉了一圈,便是回到了室內。
李睜看看時間九點多了,就道:“今晚就住這兒?”
何靜蕓嗯了聲:“去休息大廳,還是客房?”
李睜看她一眼:“你說呢?”
“休息大廳環境不錯,劃片區的,四張沙發床一個片區...”
無視何靜蕓的推銷,李睜戴上口罩,獨自去了前臺,報上會員卡號,開了一間豪華房。
隨后,兩人坐電梯到了8樓,穿過一條長長的廊道,李睜用門卡打開了倒數第二間房門。
李睜走到柜子前,打開柜門,出聲問:“你喝什么?”
“等下我自己看,我先洗個澡。”何靜蕓翻出一件浴袍,轉身進了衛生間。
李睜就拿了一瓶汽水,一灌薯片,躺在床上,邊吃邊看電視。
衛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不到半小時,衛生間的門開了。
何靜蕓走了出來,剛剛洗完澡,她的臉蛋有些紅暈,泛著濕氣的秀發披散肩頭,露出雪白的鎖骨,將李睜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看什么呀。”感受到李睜目光中的意味,何靜蕓的臉蛋更紅了些,剜了他一眼:“下來,之前運動一身汗,床被你弄臟了。”
李睜翻身下床,笑了笑:“那我也去洗澡先?”
不等她回答,就快步走向了衛生間,沿途隨手從衣柜里抓了件浴袍。
李睜只用了何靜蕓一半的時間,便是擦著頭發走出來。
電視機關了,何靜蕓凝立在窗臺前,外頭是繁星點綴的夜空。
李睜緩步上前,從后頭將那柔軟的嬌軀抱住,鼻子頂著秀發,輕吸了一口氣,一股洗發水加上女子體味的淡淡幽香鉆入鼻孔。
在被抱住的一刻,何靜蕓的身子明顯硬了一下,而后又慢慢柔了下來。
她喝了一口橙汁,輕悠的聲音傳來:“很久沒聽你唱歌了,唱一首給我聽聽。”
李睜笑了一下,應了聲好,想了想,然后輕聲唱道:“你仿佛從沒見過我,只是讓我夢成空,傷心,不語,退縮,幻想也許是你假裝不看我...”
“你難以靠近,難以不再想念,我難以抗拒你容顏,把心畫在寫給你的信中,希望明天能夠見到你會心的容顏。”
《難以抗拒你容顏》,前世地球張信哲的成名作,歌詞的意境,在李睜看來,與當初兩人因一塊參加青歌賽而有的那一個月交集非常貼切。
即便當時,他一門心思地想要出道,沒多余的想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何靜蕓容顏,氣質,休養,性格都是極佳,是一個讓任何男人都會怦然心動的女孩。
后來,是何靜蕓不遠千里跑來深市向李睜表白,在李睜心目中,這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是以,倍加珍惜。
聽李睜唱完一段,何靜蕓安靜了會兒,吐氣道:“好聽,我還要聽,再唱一首。”
李睜沒有拒絕,應了聲,想了一想,再次唱道:“每當我聽見憂郁的樂章,勾起回憶的傷,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臉龐...”
“我愛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堅固的信仰,我愛你,是多么溫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么想,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信仰》,前世地球張信哲的代表作之一,歌詞中將愛情比作信仰,比作來自生命的力量,已然超越了熱戀時溫存或是失戀時悲傷。
將愛情提高到這樣無上的境界,在生活中怕是很難實現,但藝術本就是來自生活,又高于生活。
兩人相識至今快一年半了,時間不斷,相聚的時間卻并不多,可絲毫不影響彼此感情的加深,就猶如何靜蕓,將是否與華格續約的決定權交給李睜,相當于將自己的事業前程交由李睜的決定,反過來,李睜也是可以的。
這既然是彼此因愛而生的信任,也是因愛而生的依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何靜蕓聽后,又安靜了會兒,默默道:“上次我媽在電話里對我說,與男孩交往,女孩要懂得保護自己,千萬不要沉淪在男孩的甜言蜜語中,好聽的情歌比甜言蜜語更加動人,越是動人,越是一種毒藥,越是要一百分地小心。”
李睜被噎了一道,表情有些發僵。
何靜蕓將杯子放在窗臺上,扭動嬌軀,慢慢轉過身來,看著李睜道:“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面對這樣的神經考驗,李睜啞然失語,眼角輕輕抽動。
何靜蕓沒有久等,又道:“上大學的時候,在很多同學眼里,我就是個文藝女青年,事實上,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是那么感性的,我不會隨便開始一段感情,開始我就會全情投入,而當感情到了十字路口,我又會非常干脆,你猜我會怎么做?”
彼此隔了三公分的距離,何靜蕓毫不回避地盯著李睜的眼睛,一頓聲,旋即自問自答道:“我會毫不猶豫地跟上你,不管你往左往右還是往前。”
李睜沒想到是這個答案,臉上微微動容。
何靜蕓抿了抿唇瓣,精致容顏微微揚起,以千金不悔,堅定不移的口吻,一字字道:“我愛你。”
簡簡單單三個字,傳入李睜的耳中,猶如電流般穿過心靈,心頭生出一股深深的悸動。
“我也愛你。”
他語氣寵溺,柔和,還是一份堅定不移。
何靜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迅速擴散整張臉頰,猶如曇花一現般美麗,透著濃濃的甜蜜。
下一刻,她雙開雙臂,主動將李睜反抱住,微微踮起腳尖,兩片玫瑰花般的潤唇,朝著李睜的嘴印了上去。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不會隨便開始一段感情,開始了,就會全情投入。
哪怕明知底線失守,會讓女孩在感情中被動,哪怕明知越甜蜜的言語越是毒藥,越是要百分百的提防。
她也無怨無悔。
當然,彼此的感情也是到了這個份上,李睜對她說過,你肯嫁,我隨意可以娶,而她心中也是非君不嫁。
要么不愛,要么深愛,既然深愛,那便是無條件地信任。
在擁抱與熱吻之中,兩人從地上來到了床上,一床薄薄的被子覆蓋而下,燈熄了...
京城四環。
一處高檔住在小區,5座,6a,正是季曉蘭的家。
書房里,父女兩一坐一站,氣氛不太好。
季曉蘭繃著臉道:“爸,我就是想知道原因,你為什么那么做。”
季文武吹了吹茶水,不抬眼皮地道:“不是說了,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不要過問。”
季曉蘭哼道:“我不需要你替我頂鍋,事情由我來承擔,你就不會被公司免職,只要有你在,大不了我在閑職上待一兩年,等影響淡化了,隨時可以調動職務。”
“可你被公司免職了,就算我身上沒有背一個大污點,你覺得我在公司還有前途嗎?你知不知道,你免職的消息一公布,葛光耀,宋思賢他們對我的態度變了,過去對我客客氣氣,現在找個借口忙連話都懶得跟我說。”
“全是勢利眼!”
聽到最后一句定義,季文武抬頭看了女兒一眼:“體會一些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對你有好處。”
季曉蘭嗤之以鼻:“爸,你還說這種風涼話,到底為什么?”
看季文武垂下眼皮,沒打算回答的模樣,季曉蘭咬咬牙:“我是你女兒,難道問問都不行。”
季文武再次抬頭,看到女兒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表情,莫名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你非要一個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
說著,喝了口茶,緩緩道:“正是因為我坐在滾雪音樂總監位置上的緣故,很多人都圍著你,討好你,巴結你,讓你變得飄飄然,也怪我,一直慣著你,你才會到今天這樣肆無忌憚,盲目自大,不知敬畏的地步。”
季文武拿手一指女兒:“從職務來說,之前你只是滾雪市場部一名主管,離中層管理還差了兩級,你憑什么參與到賭約簽訂這種公司高層的決策中來?”
“憑空捏造抹黑,這是圈內大忌,就連我都不敢踏破的違規操作,你居然不知死活地沖鋒在前,不光是娛樂最當時,星娛樂,娛樂前沿等五娛樂報,有關李睜潛規則的負面新聞,都是你手筆,背著我動用我的人脈,那些娛樂小報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你以為它們真會看我的面子,就幫著你為非作歹,那是欠下的債,要還的!”
“現在曝光了,后果幾乎是要讓你在圈內待不下去,你居然還不知悔改,想要一條路走到黑,我要繼續坐在音樂總監的位置上,非但罩不住你,反而會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