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五從遼西出走后,先是盤踞在奉天周圍的深山中,三井商行也是信守承諾,運來了200桿明治三十年型步槍,300顆手雷,再算上之前杜小五攢的家底兒,這伙兒胡子也算是鳥槍換炮了。
這兩年的“油水”也算是沒白給,這群胡子各個唯杜小五馬首是瞻,現在換了新槍也是雄心壯志了起來,在杜小五“殺回三江口,殺朱搶金”的口號下,一個個晝伏夜出,沿著杜小五當初逃離的小路,向著鷂子山行軍,總算是來到了鷂子山附近,再往前就是一線天了。
當初逃離的有多狼狽,今天就有多意氣風發。
行進到一線天附近,杜小五不禁暗暗捏緊手里的韁繩,朝著鷂子山望去心道:“朱開山,是時候做個了斷了,等你一死,你這些家業都是我的。”
胡子終究是胡子,思維也終究還是胡子,在杜小五看來,這鷂子山空虛就是老天給他報仇的最好機會,蛇無頭不行,朱開山死了,鷂子山這諾大的家業就是他杜小五的了,收編了這朱家保險隊,杜小五就會成為新的三江口杜爺。
夜晚的一線天靜的只有山風穿過發出的“嗚嗚”聲。
紀大匍匐在冰冷的巖石上正打著盹兒,他們這個班的崗哨在一線天的入口半山腰處,隨著大部隊的馬蹄聲傳來,讓紀大一個激靈,定睛朝著不遠處的大道上看去,一個、兩個人頭騎著馬出現,大概有200多人。
“班長!怎么辦!”一個保險隊員輕輕朝著紀大問道。
“潘國喜,你去后山點燃信號彈,我帶著兄弟們抵擋一會兒。”紀大朝著保險隊員吩咐一聲,潘國喜答應一聲貓著身子向著后山放置在樹杈上的信號彈方向跑去。
干了這么久刀尖上舔血的活兒,紀大也是有著經驗,獵人打起獵物來從來不咋咋呼呼,等獵物入了扣兒,才會突然暴起,捕獲獵物,這用在行軍打仗上也是一樣。埋伏,再埋伏,而且他們是哨兵,哨兵最大的職責就是將信兒報出去。
只要那信號彈的煙花綻放,他們就可以撤退,而且這半山腰早就筑好了簡易的工事,抵擋片刻在紀大看來不成問題。
至于為何果斷的下令點燃信號彈,那是因為朱家保險隊兩個大隊的調兵都是有規律可循的,即使有大隊進駐鷂子山,也是在白天行軍,這摸黑來,還這么大的規模,必然是敵人,很大概率就是來搶地盤的胡子了,這群胡子本事也是不小,前面的明哨、暗哨居然沒有驚動。
一個字詞兒浮現在紀大的腦海里,來者不善!
紀大死死的盯著那些不遠處在月光照耀下的黑影。
“吁—”
杜小五見快到了這一線天,勒馬停了下來,身后的眾人也是停了下來。
“怎么了杜先生?”村木隆二問道,他算是三井的一名雇員,這次隨軍充當的是翻譯的職責,依靠著自己的學識,路上給杜小五提了點意見,現在還有點狗頭軍師的意思。
杜小五扭頭說道:“村木先生,過了這一線天,就是鷂子山,你們的忍者能不能去前方的一線天偵查一下呢?我確定這山口肯定有著朱開山的哨兵。”
村木隆二猶豫了一下,知道這事兒他做不了主,調轉馬頭,向著大部隊中走了過去,翻身下馬,朝著三個身穿黑衣的忍者低頭哈腰的說了一會兒。這才重新返回杜小五身邊悄悄回復道:“杜先生,忍者的生命是寶貴的,服部大人要求你們派幾個人去試探出他們的火力點,他們才會出手。”
“這群孫子!”杜小五心里暗罵道。但也沒說什么,他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攻破鷂子山,隨即派了5人,讓他們先行探路。
這5人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自己幾人是被派去試探的,但看著臉上沒表情,但把玩著左輪手槍的杜小五,還是咬咬牙,策馬狂奔。
“班長,打不打?”
紀大面前的簡易工事,麻袋上擺放著子彈和大刀片子,看著馬隊中分出幾個人影,狂奔而來。
“他們想探路,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紀大發了發狠,只要等到煙花亮了就可以撤了,但是這幾人敢先來,那就留下他們。
這會兒,紀大心里還盤算著,可得和王可仁提提意見,這往后一線天是不是也該配備一挺機關槍,有著機關槍,他紀大就敢在這一線天死守。
“檢查快槍,關閉保險,各自選擇目標。”紀大朝著周圍低聲喊了一聲,隨即靜靜地看著運動中的胡子……
200米,100米,50米。
“打!”紀大端著手中快槍,一槍射落一個馬背上的敵人。
一個班的朱家保險隊早就磨合好了,一個個各自瞄準著敵人,短短的1分鐘,5個騎馬過來的胡子都跌落馬下。
“換彈!”紀大呼喊一聲。
就這么會兒換彈的功夫,三個飛爪突然鑲嵌在紀大面前的巖石上。紀大也是瞬間反應過來,槍托砸向飛爪,但還沒砸開,三個鬼魅一般的身影借著力靈巧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叮叮叮!”這是手里劍打在褐色山石上的聲音。
“噗噗噗!”這是手里劍打入朱家保險隊員身體的聲音。
“換刀!”此時上子彈已經來不及了,紀大喊著扔下手里的快槍,就拿起身旁放著的大刀片子,站起身子打斗了起來,除了剛剛被直接手里劍封喉的兩名隊員,剩下的人也是瞬間提著刀和三個忍者纏斗了起來。
黑夜中,三個鬼魅一般的身影在這方寸間上下翻動著,月光灑滿一線天,隨著一道道寒光閃過,朱家保險隊員一個個倒下。
紀大和兩個僅剩的保險隊員背貼著背,四處防衛著。
“班長!”一個保險隊員的聲音顫抖。
“老子陪著你怕什么!”紀大怒吼一聲,其實心里大駭,對面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人?這三個詭異的打扮的又是什么人?但是此時紀大也都顧不上了,那信號彈怎么還沒響,潘國喜那小子到底在磨蹭什么?
三個忍者手持沒有出鞘的東洋刀,包圍著紀大三人。
“老子跟你拼了!”紀大能看到對面三人黑布遮面下那冷漠的眼神,還有那有恃無恐的樣子,這是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跑不脫的獵物,他紀大不服,嘶吼著沖了出去。
“叮!”刀劍相擊,紀大沖的方向是一個忍者,忍者弓步向前沖,在紀大的刀將要觸碰到他時的剎那,刀出鞘,隨即紀大的身后發出兩聲慘叫,兩個保險隊員的脖頸間出現一道血痕,倒地不起。
紀大就這么被三個忍者綁了起來,忍者也知道需要留活口。
“拔釘子”的活兒杜小五都沒想到會這么順利,這讓他那感覺能復仇成功的念頭越來越旺盛,從剛才的槍聲他也大抵能分辨出這個哨口有著不少于7個人,如果沒有這些忍者或許這些人占著地利很難拿下來,但現在居然這么輕松。
村木隆二小跑著迎向前,對其中領頭的客氣的鞠躬:“半藏大人,您辛苦了。”
服部半藏從手下忍者哪里一把將紀大扔到村木隆二面前,帶著倆人再次返回了大部隊之中,沒說一句話。
“鷂子山現在還有多少人。”杜小五開口問道,他的面前是五花大綁的紀大。
“你是誰?”紀大知道這次應該是在劫難逃了,但是死之前他想知道是誰膽子這么大,敢捋朱家的虎須。
“哈哈哈,你告訴我鷂子山還有多少人我就放過你,讓你去給朱開山帶個話,就說我杜小五來報仇了!”
“原來是你小子,總隊長的名號也是你叫的,當初老鴉口我們能殺杜寶山,現在你來了照樣是送死。”紀大狠狠的啐了一口。
“你找死!”杜小五喊道,當初他下山被單樹信當舌頭抓了是他最后悔的事兒,如果當初能跑出去,自己的爹就不會那么容易就死在老鴉口。
“我找死?我看是你找死,總隊長會為我和兄弟們報仇的,杜小五,你不在犄角旮旯里躲著,還敢來鷂……”紀大此時也是心存死志,杜小五和朱家保險隊是有大仇的,他才不信杜小五會放過他,朱家保險隊誓死不降。
“叭!”
一聲槍響,紀大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出現個紅彤彤的血洞,杜小五的槍口還冒著煙,冷酷地吹吹槍口命令道:“哼,跟我玩硬骨頭?把這小子腦袋剁下來,算是我帶給朱開山的禮物,也算祭奠我那5個兄弟。”
“嘭!”
這夜空總算是亮起了煙花,倒在地上的紀大本來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看見這絢爛的煙花,詭異的閉上了眼睛。
杜小五隨即激勵起自己隊伍的士氣,“兄弟們!跟我沖,這朱開山的大營里有的是金子。”杜小五一馬當先,率領著200多個兄弟朝著鷂子山方向發起了沖鋒,這煙花算是激起杜小五最后的兇性,知道這突襲是不可能了,那就硬碰硬來一場吧,他也是有著奇兵呢。
鷂子山
朱開山也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有著被打上家門的一天,一線天方向的煙花把整個鷂子山都給驚動了起來。
王可仁在煙花亮起的那一刻就出去指揮自己的大隊了,催促著兄弟們背起裝備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