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有學生在這兒，肯定會很吃驚，霍格沃茨的新校長，臭名昭著的老蝙蝠西弗勒斯·斯內普，居然……居然也在收聽巫師瞭望站的每日廣播，而且還跟辦公室墻壁上的鄧布利多肖像畫討論廣播里的內容，簡直跟他們心中的老蝙蝠形象完全不搭邊。
鄧布利多的肖像一直雙眼緊閉，沒回答新校長的問題，仿佛那真就只是一幅畫。
“眼下的情況很不好，食死徒在霍格莫德損失慘重，阿茲卡班當天又被哈利·波特帶人劫走了監獄里所有的囚犯，這一連串的事情徹底激怒了黑魔王，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但凡發生點事情，他們都會率先想到艾伯特·安德森。”
斯內普關掉收音機，絮絮叨叨地跟墻壁上的畫像說著話，他對局勢也有自己的看法，但事情的發展越發讓他看不透了，迫使斯內普不得不花時間向鄧布利多請教，搞清楚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免得自己也不小心掉坑里。
“安德森躲起來了，食死徒找不到他躲哪兒，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鄧布利多的肖像沒有回答，斯內普只得自顧自地說，“食死徒現在都快瘋了，瘋狂地尋找安德森，做夢都想殺死他。為此，很多食死徒都已經開始在英國魔法界抓捕任何跟他有關的人，試圖使用卑鄙的手段將他逼出來。”
“他們的腦子集體被門夾了嗎？”
旁邊畫像里的紅鼻子老巫師咕噥道。
“怎么會有人蠢到這種程度，難道他們不知道那樣做會有什么后果？還是說現在的英國魔法界的巫師都是一群連反抗都不敢的懦夫？”
斯內普也不贊同食死徒那樣做，也不覺得類似的辦法真能有效瓦解防御協會，但他找不到任何反對的借口，綁架孩子威脅親屬一直很有效，現在只是倒過來了而已。
黑魔王甚至都把殺死艾伯特的任務交給他，如果他不積極去完成，就會讓自己在食死徒中變得很可疑。
斯內普的直覺告訴他，如果自己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太過熱情，很可能會死。
說食死徒里沒那家伙的間諜，他是不信的。
但凡試圖對安德森下黑手的，都死得老慘了。
不管是貝拉，還是馬爾福，都為此付出慘烈的代價。
沒等來鄧布利多的話，斯內普便繼續說食死徒接下來打算使用的卑劣手段。例如抓疑似防御協會的成員家屬去威脅他們，例如抓捕藏在霍格沃茨有求必應屋里的鄧布利多軍成員，使用吐真劑進行拷問。
其實，類似的做法食死徒都做過，但這一次更慘烈，因為亞克斯利甚至拿出加隆懸賞，用不了多久，整個英國魔法界都會被搞得雞飛狗跳。
各位歷代校長們聽著斯內普的話，都對伏地魔的亂來感到無比憤怒。
“安德森大概想借著這次機會，徹底清理掉絕大部分的食死徒吧！”從剛才就一直在裝睡的鄧布利多終于睜開眼睛了。
清理掉絕大部分的食死徒？
斯內普仔細回憶近期食死徒的傷亡，忽然陷入了沉默。
如果安德森真想除掉食死徒，他自己一人就可以做到了，除了神秘人，沒人是他的對手，一旦他開始肆無忌憚地殺人，所有的食死徒恐怕都得像老鼠般縮在洞里瑟瑟發抖。
“艾伯特其實討厭殺人。”
鄧布利多沒回答斯內普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
是的，安德森很討厭殺人，但那并不妨礙他殺人。
最近一年里，被干掉的食死徒數量遠超前幾十年，與斯內普同屆的第二代食死徒基本上都快被他給禍害沒了。
“就像他認為英國魔法界的和平，應該由英國的巫師們自己去爭取，而不是將希望寄托在剛成年的孩子身上。”鄧布利多的話讓校長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所以，他打算把英國的巫師都拉下水。”
這話剛說出口，斯內普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如果食死徒再繼續肆無忌憚下去，也許那種事真會發生，英國的巫師終歸不是懦夫，等到他們忍無可忍的時候，會拿起自己的魔杖。
“是的，他原先就有過類似的想法，如果我沒有死，那么斯克林杰就會發動英國魔法界的巫師，將所有的食死徒吊死在絞刑架上。”
“他已經那樣做了，有上百名黑巫師因此而死了。”
“那僅僅只是開胃菜，英國的巫師都將被卷入這場戰爭，他們將用自己的魔杖捍衛自己所渴望的和平。”鄧布利多看上去有些不安，喃喃道，“但我否決了他的提議，因為那樣做會死掉很多人，非常多人。”
“但戰爭從不是兒戲，是要死人的。”斯內普忽然說。
“是的，所以他嘲笑人們將希望寄托在救世主身上，并且本能厭惡。”鄧布利多看著斯內普說，“你好奇安德森究竟想做什么？他只是想結束戰爭而已，用他自己的方式。”
“還真是傲慢。”斯內普咕噥道。
“不，傲慢的其實是我們才對。”鄧布利多喃喃道，“如果我當年沒有退縮，也許情況會比現在要好很多。那些邪惡的巫師將難逃一死，被拉攏的狼人將會被徹底捕獵，來到英國的巨人也將徹底死絕……”
鄧布利多的低語讓斯內普感到毛骨悚然。
那究竟得死掉多少人？
“那種事真可能辦到嗎？”斯內普把聲音壓得很低。
“不知道，但我退縮了。”鄧布利多搖頭道，“我不希望因為我們的決定引發那場……我知道自己無法承受如此生命之重，也不希望……”
“你害怕他會變成類似黑魔王般的可怕存在。”斯內普仿佛看穿了鄧布利多的心思，自嘲道，“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是了。安德森基本上已經控制住所有反抗黑魔王的力量，輕易將我們都當成傻子耍。”
“我認為用團結更合適。”
“他做得比黑魔王要好，如果人們哪天管他叫白魔王，我一點都不奇怪。”斯內普譏諷道。
“你在責備我的退縮？那樣的指責對名年邁的老人來說太重了。”鄧布利多嘆了口氣道，“不是所有人都該死，那太可怕了。”
“他現在又想做什么？”
斯內普懷疑那家伙又在醞釀什么大陰謀。
“他只是想讓那些成年人承擔起自己的責任，而不是讓本應該受到庇護的孩子來接手這場戰爭。”
“成年人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斯內普重復道。
“情況大概就跟你想得那樣。”鄧布利多說，“這其實跟一個預言有關。”
“什么預言？”斯內普警惕地問。有過被所謂的預言坑過的他對此很警惕。
“最終的決戰將在霍格沃茨爆發，會有大量的學生在這場大戰中死去。為了避免那些孩子死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拉更多的幫手。”
“真是這樣？”
斯內普覺得鄧布利多沒說實話，或者只說了一點點。
“難道不是嗎？”鄧布利多反問道，“他讓那群國外的黑巫師們做刀，讓英國的巫師都看清楚食死徒虛弱的本質。
“那28名被食死徒殺害的巫師，大概也能讓大家看清楚不反抗的下場。”
“我以為你會很反感他直接犧牲了那些人。”斯內普有些意外鄧布利多對這件事的態度。
“他只是尊重他人的命運而已。”
“尊重他人的命運？”斯內普覺得這著實很荒唐。
“以安德森的行事作風，大概會提醒他們離開庇護所后可能遇到的風險，但被關在監獄里的他們，又怎么會允許自己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呢？所以他們不聽勸告主動離開了。”鄧布利多回憶道，“艾伯特曾說過，他從不會去救那些主動尋死的人。”
“還真是尊重他人的命運。”斯內普微微抽動嘴角，譏諷道，“我想其他巫師在經歷過這件事后，大概會乖乖聽他的安排，很大一部分應該會加入反抗黑魔王的隊伍吧。”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但其他肖像在相互對視后，忽然覺得白魔王這個稱呼或許沒錯。
“這場戰爭何時才能結束？”
斯內普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這很重要，關系到他接下來的很多安排。
“我不知道，我已經死了西弗勒斯，后續計劃都是由安德森制定的，只有他才清楚具體情況。”
“食死徒將會在兩天后入駐霍格沃茨，他們打算對鄧布利多軍下手。”斯內普忽然說。
“保護好學校的孩子，西弗勒斯，你答應過我的。”鄧布利多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
“我會盡可能說服亞克斯利，讓他將傲羅派遣過來，但你應該跟安德森聊聊，我想如果他愿意配合的話，情況或許會好很多。”斯內普不信鄧布利多會不知道，這可是連死都要算計黑魔王的狠人。他只是不想告訴自己而已，這讓斯內普感覺莫名煩躁。
自從黑魔王將殺死艾伯特·安德森的任務交給他后，斯內普就有種不要好的預感，自己很可能活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