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蓮琴還沒有敗。
周圍不少人都替她懸著一口氣。
按立場來說,人們都應該希望易蓮琴立刻就敗,直至被打死。
可她畢竟是個女人。
車輪戰了這么久,已經足夠悲壯了。
突然,一行人押解著不少血痕累累的傷者,一路走到七宗宗主們的面前。
“開口了嗎?”
許元晟看著這群人。
這隊人是七宗宗主精挑細選,從各自宗門里抽調出來的精英,組成一個聯合抓捕小隊。
小隊的任務,就是活捉那三宗里的重要人物,調查秘礦有關信息。
“開口了……水鶴谷谷主這個小舅子,就是個軟蛋!”
為首的武者揮揮手,立刻有人把一個銅制大箱子放在地上。
“開!”
囚犯的最中間,是個中年人,已經被折磨到遍體鱗傷,異常凄慘。
他就是水鶴谷谷主的小舅子。
原本他已經到了煌云派地階,如果自己乖乖藏著,其實抓捕小隊根本就不敢過去。
但小舅子在鎮里有個相好的民婦。
他甚至幫民婦開了一間豆腐鋪。
由于太過于思念姘頭,小舅子深夜返回豆腐鋪,結果不慎落在抓捕小隊手里。
威逼利誘之下,抓捕小隊以豆腐民婦為人質,成功讓小舅子把銅箱子偷出來。
但小舅子沒有立刻打開銅箱子,他要見許元晟。
“你們別殺害她,她只是個普通人!”
小舅子抬頭,雙目盯著許元晟,異常堅毅。
夕陽的光,溫水一樣柔和。
但灑在小舅子臉上,卻極其鋒利。
不久前,他還是水鶴谷的副莊主,由于谷主長年閉關,小舅子全權代表谷主。
當初許元晟商談十宗盟,也是小舅子親自來歃血為盟。
世上的事情,永遠是兇吉莫測。
這才過去多久,自己居然成了階下囚,和狗一樣跪在了許元晟面前。
小舅子依稀還能回憶起許元晟舉起酒杯,和自己對飲的場景。
很難受。
小舅子又看了眼廣場中央。
易蓮琴更可憐。
水鶴谷和鐵彎宗的宗主雖然狼狽,但目前躲在煌云派,還比較安全。
而易蓮琴太沖動,為什么要孤身硬闖合嵐山莊。
現在好了,你渾身是血,今天非得死在這里不可。
許元晟這群人,比土匪還要殘忍一百倍啊。
三宗找煌云派合作,私采秘礦,到底是對……還是錯!
“許盟主,諸位宗主……這畜生死活不同意把箱子打開,非要讓你們親自承諾!”
小隊長是西月宗的一個副莊主,向來以心狠手辣著稱。
他已經折磨了小舅子很久,可這畜生就是不肯松口。
最后沒辦法,才把他抓到宗主們面前。
這也讓抓捕小隊上上下下都很沒有面子。
畢竟,算功勞的時候,也是扣分項。
“承諾?好……我許元晟答應你,絕對不會動你的女人!”
許元晟點點頭。
其余宗主也都點點頭,表示同意。
小舅子苦笑一聲。
既然許元晟已經同意,他還能說什么。
一陣金屬摩擦聲響起,銅箱子終于開啟。
里面是一副散發著青光的陣圖。
許元晟上前,手掌輕輕放在陣圖上。
沒錯。
是三分之一的陣圖。
“你們去個人,把他相好的放了吧……一個民婦,讓她回去過日子去。”
許元晟道。
聞言,小舅子癱坐在地上,整個人沒有一絲力氣,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的軟體動物。
抓捕小隊的隊長一揮手,有個成員轉身就跑。
許元晟既然已經同意放人,也沒必要為難一個民婦。
畢竟,十宗盟是名門正派。
其他宗主的眼珠子發亮,臉上是看得見的亢奮。
有了這一張陣圖,秘礦就可以緩慢開啟。
當然,想要盡快采礦,還得拿到另外兩部陣圖。
不知什么時候,吳生施又一次昏迷過去。
哪怕已經沒有了意識,吳生施的肉身依然像是被電擊一樣痙攣,他的嘴里不斷吐出白色泡沫和紅色血液,混合在一起,像是通往地獄的毒藥。
易蓮琴看了眼吳生施,眼神痛苦,手中的招式都不由亂了一拍。
失神的代價,就是又添一道傷。
“易蓮琴……我許元晟念在咱們以往有些交情,再給你一次機會。”
“把你手里的陣圖拿出來,并且立刻解散易蒼宗,我可以饒你一命,并且不再折磨吳生施,讓他痛快上路!”
“折騰下去,又有什么意義?純粹是浪費時間。”
許元晟站在人群最前方,錦衣玉袍,須發飛揚,那雙眼睛深邃雍容,似乎已經掌握了人間蒼生的生死未來。
他的風采,猶如下凡人間,來微服私訪的玉皇大帝。
七宗不少弟子都被許元晟的風采所折服。
確實。
十宗聯盟之后,十宗通商,弟子們的日子也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以前,弟子們眼里最偉大的強者,就是各自宗門里的宗主。
現在不一樣了。
在宗主在上,還有一個更耀眼的盟主。
其他宗主也迫切的盯著易蓮琴。
一旦易蒼宗解散,就會有一大批地盤空出來。
都是銀子啊。
一鯨落萬物生。
這就是世界運轉的邏輯。
瓜分大魚,永遠是讓人最快吃飽的捷徑。
稀里嘩啦!
許元晟話音剛剛落下。
又有一群人回到廣場,他們各個風塵仆仆,但表情比較亢奮。
見到這群人后,之前抓小舅子的隊伍成員,則各個表情凝重。
這是另一支抓捕小隊。
看起來,他們同樣有些收獲。
可惡。
獎賞就那么多,別人也有了功勞,自己的獎勵就少了啊。
“稟告盟主,稟告諸位宗主……我等抓到一批鐵彎宗的重要人物,路上已經嚴刑拷問,有個人松了口,再等幾天,我們肯定能抓到大魚。”
另一隊的隊長鄭重其事道。
“諸位辛苦!”
“先禮后兵吧,盡量用軟的,動之以情!畢竟都是曾經在一起修行的伙伴,盡量好言相勸。”
許元晟點點頭。
這一支隊伍的隊長,是他從刑堂抽調的四品。
敖宣議是表面上的四品副莊主,負責拋頭露面,協調各種事宜。
在合嵐山莊,刑堂永遠是最深不可測的堂口。
除了許元晟外,沒有人知道刑堂有多少人,更沒有人知道刑堂有多少高手。
刑堂才是許元晟最核心的自己人。
聽到小隊隊長匯報,全場弟子再次騷動。
十宗盟厲害啊。
三宗秘密叛變,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投靠了煌云派,實則十宗盟早就已經派遣出小隊,悄悄在抓捕著三宗弟子。
高下立判。
眼下看來,十宗盟其實已經贏了。
打開秘礦,不過是時間問題。
弟子們渾身發燙,越想越亢奮。
一旦有新的礦脈被開采出來,他們每個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雖然大頭要被強者吃掉,但哪怕泄露下來的湯湯水水,也足夠普通武者滋潤很久。
日子眼看的越來越美好。
由于十宗盟在前行的道路上一往無前,所有弟子都有湯喝,所以弟子們空前團結,甚至很久前的恩怨情仇都已經暫時被擱置著。
仇恨……哪有銀子香。
“易蓮琴,何必執迷不悟,你還能撐幾招?”
廣場中央,赤履宗宗主渾身發抖。
她的身上,居然也掛了不少傷痕。
這易蓮琴比想象中還要難對付一些,要知道,對方已經經歷了三輪廝殺,早就是強弩之末。
如果自己一百招內不能打敗她,會顯得自己特別無能。
她一邊打,一邊勸著。
如果能勸易蓮琴歸順,也是大功一件。
赤履宗在十宗盟內的地位也很尷尬,雖然不像是始武宗這種墊底,但也沒什么存在感,她得搏殺出名氣。
叮叮當當!
易蓮琴面無表情,瘋子一樣,猶如一個不知疲倦的寒冷兵器。
她根本不聽別人在說什么。
她更像是故意來送死的。
“易蓮琴,你難道還在指望煌云派來救你嗎?”
“燕北省雖然六品,但這段時間他在修煉一門玄功,根本不可能離開煌云派……如果你躲在煌云派,確實比較安全,可指望他出手,別做夢了。”
赤履宗宗主越打越著急。
論真氣雄厚,她確實要超越易蓮琴。
可武者廝殺,并不是比品階高低。
廝殺經驗,對武學的掌控,對戰況的反應回擊,都是血淋淋的考驗,如果直接亮品階就能分勝負,何必再打一場。
廝殺可不是下棋。
易蓮琴背水一戰,屬于哀兵中的死士,戰意之雄厚,如果沒有親自面對,根本就無法理解。
所以,她殺不死易蓮琴。
許元晟冷眼盯著易蓮琴。
“赤履宗輸了……真有些低估了這個瘋女人!”
許元晟喃喃自語了一句。
許元晟距離六品,已經近在咫尺。
可因為根骨限制,這咫尺……卻堪比天涯。
許元晟迫切要拿到這礦脈,越快越好,但他不會去開采,那樣太慢太慢,時間根本不夠。
他準備把開采權,直接賣給其他六宗。
有了龐大的金葉子,他計劃親自去一趟京城。
不久前,皇宮里玉壇院的丹師們突破瓶頸,煉制出一批高階丹藥,名叫升圣丹!
傳言,升圣丹可以讓五品武者的根骨,都晉升一個品階。
理論上,升圣丹是皇族御用丹藥,但最近中州邊境烽煙四起,兵部銀子告急,皇帝這才允許玉壇院賣出幾顆。
中州的五品,何其之多。
卡在壁壘的五品,更是數不勝數。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幾顆升圣丹得引起什么樣的爭搶。
放眼中州,他許元晟又算一根什么酸蘿卜。
升圣丹大概率是以競價拍賣的方式出售。
許元晟需要準備的錢,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丹藥,必須拿下。
易蓮琴一陣發瘋,突然一個偷襲,居然把赤履宗宗主擊飛出去。
與此同時,一百招結束。
赤履宗宗主披頭散發,渾身是血。
她明明已經盡了力,可根本沒辦法短時間內斬殺易蓮琴。
雖然心有不甘,但賭約必須遵守,她只能無奈離開。
“易蓮琴,別人可沒有我這么心慈手軟,你真的可能會死。”
臨走前,赤履宗宗主搖搖頭。
剩下還沒出戰的宗主,都是五品后期。
最強的許元晟最后出戰。
這幾個宗主是真正的老奸巨猾,沒有一個心善角色。
眾目睽睽下,下一個宗主走到廣場前。
這個宗門和合嵐山莊沾親帶故,以前是仇家,但現在是最堅實的后盾。
這一戰,他準備干脆利落斬殺易蓮琴。
箱子就在旁邊,用易蓮琴的頭顱就可以打開。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易蓮琴還是那樣,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仿佛一個只會戰斗的木偶。
敵人強弱,根本不重要。
這時候,抓小舅子的隊伍中,有個弟子匆匆回來。
他就是剛剛離開,奉命去釋放豆腐民婦的弟子。
弟子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什么……自殺了?”
隊長皺了皺眉。
許元晟他們也都聽到了弟子的話,紛紛皺眉。
小舅子畢竟是水鶴谷的副莊主,連他姐夫都賣了,唯一的條件是釋放民婦。
可民婦居然自殺了。
小舅子原本在地上癱坐著。
聽到民婦死訊,他猛地一個激靈,和彈簧一樣蹦起來,差點連身上的鎖鏈都直接掙脫。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
小舅子睚眥欲裂。
“她為什么會自殺……為什么會自殺……”
小舅子不依不饒的質問。
那個弟子被嚇了一激靈,雖然他鞭打過小舅子很多次,但第一次見小舅子的表情如此可怕,和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別說了!”
隊長搖搖頭。
牢房里的那些事,說出來給十宗盟抹黑。
許元晟眉頭皺了皺。
確實。
沒必要說死因。
一個民婦,被抓到牢房里,會經歷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說啊……你們對她做了什么……她只是個普通人,只是個賣豆腐的……她做錯了什么,你們要逼死她……”
小舅子滿嘴鮮血,短短一句話,血吐了一地,眼珠子都要瞪碎了。
沉默!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更沒有人在意一個階下囚的咆哮。
一天之后……
不對……
可能一個時辰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記得這件事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她……為什么殺她……”
“她做錯了什么……她只是個可憐人……她只是救過我而已……為什么要逼死她……”
小舅子雙手指甲摳在自己臉上,摳的歇斯底里,摳的血肉模糊,臉上的白骨都暴露出來……
似乎在他的皮肉之下,藏著這群劊子手的靈魂,可以把他們摳爛,摳到粉身碎骨。
“他們侮辱了一天一夜……”
“他們給一個民婦灌藥,讓她失去理智,十幾個人一起去糟蹋別人。”
“民婦清醒后,精神崩潰,一頭撞死在墻壁上。”
“抓捕隊這群人,都是十宗里最惡的那些。一群畜生聚集在一起,犯下任何天怒人怨的罪行,都不奇怪。”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沉默。
人群中,有個青年緩緩走了出來。
石重逢。
合嵐山莊刑堂那個年輕人。
人們的記憶里還有這個人……不久前,合嵐山莊有個偷看大小姐洗澡的弟子,被逐出了山門,當初就是這個年輕人,站出來要替那個小弟子擔保。
許元晟的臉,當下就黑了。
其余六宗的宗主齊刷刷看向許元晟,仿佛在質問:你家的狗,怎么敢亂叫,十宗盟的臉面不要了嗎?
許雯卿和薛冰冰表情僵硬。
她倆和秦近揚關系最近,對石重逢記憶更加深刻。
許雯卿對秦近揚是內疚。
薛冰冰則遺憾,她欠秦近揚最多,可論勇氣,自己卻連這個刑堂弟子的腳后跟都比不上。
見到石重逢,薛冰冰內心就是一陣煎熬。
“你叫石重逢吧?沒有證據的事情,胡言亂語什么……罰你去牢房里面壁半年。”
許元晟冷冷道。
“哈哈哈哈,卑鄙無恥,下賤無恥……!”
“哈哈哈哈……好一個十宗盟,好一個名門正派……哈哈哈……”
“你們不得好死,你們每一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許元晟……你活不了多久了……你的下場會更加凄慘,你不得好死……哈哈哈……”
“我詛咒你們十宗盟,詛咒你們每一個人……我詛咒你們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我在地獄里……等著你們……哈哈哈……我等著你許元晟……等著你們所有人……”
小舅子站起來,一陣狂笑。
他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真氣,仿佛是回光返照的死人一樣,整個人瞬間精神抖擻。
下一息,他整個人直接撞在柱子上。
半個頭顱粉碎。
人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的血液,會濺那么遠。
七個宗主下意識要閃開,可小舅子的血液仿佛有穿透追蹤的本事,居然狠狠濺了七個宗主一身。
許元晟胸膛前,是一團觸目驚心的污血。
他瞇著眼,狠狠一揮手,示意手下把尸體抬出去。
該死。
許元晟剛才已經閃躲,可不知道為什么,鮮血還是沾染在了身上。
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石重逢沒有離開。
他嘴角甚至是輕蔑的表情。
見石重逢無動于衷,敖宣議下場,準備把他抓走。
他了解許元晟。
如果自己不抓走這個年輕人,許元晟要殺人了。
“哈哈哈哈,許元晟……你知道你的刑堂,是一群什么人嗎?”
石重逢表情輕蔑,雙眼直視許元晟,眼神里甚至是憐憫。
“報……宗主,不好了……有官兵沖上山莊……”
就在這時候,有個弟子瘋狗一樣沖到廣場。
“報……莊主,莊莊莊……莊主……”
弟子上氣不接下氣。
這時候,石重逢從懷里掏出一枚令牌。
“本官乃陛下欽點,天網司調查使!”
石重逢高高舉起令牌。
轟隆隆!
石重逢話音剛剛落下,一群身穿玄衣,面容冷酷的官兵,已經包圍了合嵐山莊。
每個人都氣勢洶洶,每個人都殺氣騰騰。
最后,有個統領在官兵的簇擁下,緩緩走到石重逢身旁。
“拜見高統領!”
石重逢抱拳彎腰。
“本官天網司左統領高亭貞,奉大都督之命,捉拿潛藏在合嵐山莊的叛軍。”
高亭貞目光掃視眾人,他雖然面無表情,但滔天的壓迫感,讓所有人窒息,甚至七宗的宗主,都有些喘不上氣。
嚴京非和裴風空兩個人渾身顫抖,整個人都是僵硬狀態。
完了!
消息走漏,天網司肯定是來抓自己的。
該死。
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
新天軍最恐懼的敵人,就是來自朝廷的天網司。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皇帝賦予天網司特權,先斬后奏,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新天軍成員如果落在其他人手里,還有機會將功贖罪。
可到了天網司大獄,必然是生不如死的下場。
裴風空膝蓋不由自主的哆嗦。
嚴京非悄悄觀察四周,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命。
可惜。
沒有任何機會。
天網司明顯是有備而來,已經封鎖了所有可以離開的角落。
嚴京非悄悄看了眼吳信海。
該死。
肯定是吳信海這蠢貨,引來了天網司。
以他和裴風空的身份和地位,還沒有資格讓左統領親自出手。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站在原地……”
高亭貞視線鎖定著七個宗主,特別是盟主許元晟,更是重中之重。
高亭貞大袖一甩,劍刃劃出一道青色劍氣。
劍氣將廣場地板割開,形成一道劍痕。
“誰敢越過此線,以叛軍論處,格殺勿論……許莊主,本官知道你不是叛軍成員,但也請你冷靜一些,免得發生什么誤會。”
高亭貞冷冷道。
“在下……明白!”
許元晟深吸一口氣,最終抱拳,恭恭敬敬道。
該死。
山莊里什么時候出了叛軍?
到底誰是叛軍?
這很麻煩。
所幸天網司來了,早點把那群畜生抓走,也是好事。
石重逢。
原來這家伙是天網司的人。
走眼了!
“許莊主,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麾下的整個刑堂,其實是個叛軍窩?”
石重逢笑了笑:“許莊主,你把合嵐山莊所有資源都藏在刑堂,殊不知很快就要被叛軍全部轉移,你是在給別人做嫁衣啊。”
“諸位兄弟,跟我一起去刑堂抓人!”
“你……你、你你你……還有你,都出來……左統領,屬下斗膽請求招募一些新人,這些人挺不錯!”
石重逢走到人群里。
他指著雜役堂護衛劉二毛,指著小狗子,指著周小肅,指著周小花,甚至還有上單堂的王忠奇和李安書等人……
能直接進入天網司,對他們而言,屬于一步登天了。
劉二毛不必多說,石重逢肯定要報恩。
其他人都是秦近揚的至交好友,秦近揚已經被驅逐出去,這群人留下來也是炮灰,以后肯定會受欺負。
反正自己立了功,有能力幫幫他們。
“只要他們愿意,本官下個特招令即可!”
高亭貞點點頭。
“你們可愿意來朝廷效力?”
石重逢笑著問。
“多謝大人!”
周小肅眼珠子一轉,立刻跪下。
開什么玩笑。
天上掉餡餅了,自己要光宗耀祖啊。
王忠奇和李安書目瞪口呆,他們到現在都在恍惚。
天網司啊。
皇帝直屬,屬于親信了。
傻子才不去。
說話功夫,刑堂已經被天網司攻破。
很快,不少人被活捉出來。
裴風空和嚴京非長吁一口氣,整個人都虛脫了。
原來不是抓自己的。
鬧了半天,合嵐山莊還有新天軍的其他同僚。
該死,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應該是晉天師,或者齊天師的人。
大概率是齊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