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詭無極。
劍法無極境,一劍破命門。
秦近揚運轉真氣,木刃橫推出去,伴隨一道蜂鳴,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詭異波動便跟隨匕首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視線看不見的無形匹練。
精準。
流暢。
劍幕渾然天成,猶如九天山巔流淌而下的滾滾瀑布。
此時,秦近揚鎖定著一只受傷奪舍虱。
不久前,它被勝原截一劍穿透命門,但卻沒有死。
那只奪舍虱比較倒霉,它原本是計劃著氣血爆炸,和入侵者同歸于盡。
然而,氣血離體的瞬間,該死的入侵者居然轉身離去,仿佛是害怕了自己的氣血,它急中生智,便立刻收斂了氣血。
活,是任何生物的本能。
更何況,入侵者已經跑了。
該死,又有入侵者來。
今天必須抽干這個入侵者的血液。
奪舍虱能辨認出來,眼前這個入侵者,和之前那個味道不一樣。
他應該沒有之前那個厲害。
奪舍虱有點輕蔑。
他英勇的沖殺上去,要咬死入侵者。
大意了!
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奪舍虱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急速流逝。
命門……
又被刺中了。
該死的入侵者。
眼前這個入侵者的劍,居然比之前那個還要恐怖。
之前自己雖然也被刺中,但最后的瞬間,起碼還能回過神來。
至于能不能躲開,那是另一碼事,起碼我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死,這是一只老虱子的尊嚴。
可這一次,自己連入侵者的招式都沒有看清楚啊。
居然比之前的還要更強。
這只奪舍虱也是一只老資格了。
它盤踞在規鹿山最底層,在各路亂竄,見識過無數的仇敵。
它甚至還殺死過入侵的仇敵。
可惡啊。
自己為什么就這么倒霉。
剛才被穿透命門的時候,那個仇敵已經是最強,起碼是自己所見過的最強。
這才過去了多久,為什么又有更強的入侵者出現。
規鹿山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群敵人又是什么背景?
完了!
虱生艱難。
臨死前,讓你見識一下奪舍虱最后的憤怒。
沒有猶豫。
沒有遲疑。
奪舍虱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個剎那,它果斷爆開氣血,要拖著仇敵同歸于盡。
這就是我奪舍虱一族的性格。
眼看氣血炸開,秦近揚的氣血護盾立刻浮現出來。
爆炸沒有傷害到秦近揚分毫,但氣浪還是讓秦近揚亂發飛揚,甚至把秦近揚的衣服都撕扯出幾道口子。
這衣服挺貴的。
廢了!
也罷,等到了學宮里面,會有統一的制服。
制服?
不對……是學宮道袍。
爆炸聲會引起附近的奪舍虱警覺,秦近揚身軀閃爍,很快找到藏身點。
他還要研究一些事情。
拿出腰牌,打開虱氣囚籠陣。
很好。
里面又多了一團虱血。
這算個好消息,奪舍虱雖然被勝原截刺過命門,但所幸虱子炸開的虱血還能用。
奪舍虱是一種要面子的蟲子,高傲偏執,它們的命門被刺中,是莫大的恥辱,你送奪舍虱離開世間,讓它避免被同族譏笑,是合格的愛虱人士,獎勵潛能20點。
腦海響起系統聲音,秦近揚愣了一下,隨后滿臉笑意。
好事成雙啊。
之前他也殺了幾只奪舍虱,可系統并沒有提示出現。
當時秦近揚也思考過,他分析了一番,應該是殺奪舍虱這種行為,并沒有幫助到別人。
峰回路轉。
原來奪舍虱還要面子,被刺中命門會被人瞧不起。
既然這樣,我得把你們都送走。
尊嚴啊!
這可是比生命都重要一百倍的東西。
說實話,秦近揚也缺潛能點。
修煉一部道詭劍法,又一次讓潛能捉襟見肘,他還要預備出修煉玄功劍法的潛能。
很頭疼。
自己掌握的武學越多,下一部武學所耗費的潛能也會翻倍,甚至翻好幾倍。
堅決不能亂點武學。
收回腰牌,秦近揚又拿出艘木匕首。
這時候,地面的奪舍虱已經風化,尸體猶如秋天的枯葉一樣,逐漸枯萎、失去光澤,最終千瘡百孔,被泥土腐蝕,逐漸成為養料。
兵部只有用虱血鍛造的兵器,并沒有奪舍虱外甲打造的防具,就是因為如此,奪舍虱的尸體根本無法保存。
很多人可惜過,明明是很堅固且輕便的甲胃,但卻無法使用。
但對有些人而言,奪舍虱死后沒有尸體,也免去了大量麻煩。
秦近揚就是厭惡麻煩的那類人。
真氣覆蓋艘木匕首。
果然,秦近揚在匕首里感知到一滴生命力波動。
感知的心法來自于中州密探的書信,這心法也是打開秘藏的方法。
“看起來,命門里的汁液和虱血一樣,是源源不斷分泌的東西!”
秦近揚滴咕了一句。
之前命門已經被勝原截斬破過一次,理論上汁液應該是沒有了。
但很幸運,汁液不光有,還夠自己的艘木匕首吞噬一部分,應該是奪舍虱可以自己分泌出來,源源不斷。
至于自己手里的匕首吞噬量是大,還是小,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奪舍虱已經被殺,自己也不能去明搶勝原截的艘木匕首。
這種皇子,渾身上下都是逃命法器,別說自己一個三品,即便是來一個五品、甚至六品,都不一定能留下他的小命。
更何況,秦近揚還要幫自尊受損的奪舍虱上路,以命正尊嚴。
“盡量多的殺吧,先把勝原截的尾氣處理干凈,再去宰一些新鮮的奪舍虱……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有什么忌憚,為什么就不直接殺死呢!”
秦近揚嘆了口氣。
遠處的勝原截再次開始偷襲奪舍虱。
秦近揚也準備開工。
當然,還有一些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
勝原截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奪舍虱,非要留著命。
難道是羞辱?
他在羞辱奪舍虱?
這特么得多么惡趣味。
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殺奪舍虱。
越多越好。
也有一種可能,勝原截不殺奪舍虱,是可以抽走大量命門汁液,而自己只能喝一口泔水。
唯有勤能補拙。
殺!殺!殺!
有限的能力內,殺無限的奪舍虱,有備無患。
幸好,自己有了趁手的兵器。
這艘木匕首也是神奇,看似脆弱,和小孩子的玩具一樣,可對付奪舍虱卻是一絕。
這木頭不懼怕奪舍虱的腐蝕。
前朝小世子。
不對,算算時間,現在已經是白發蒼蒼的老世子了。
他肚子里秘密很多啊。
很快,勝原截又開始休息。
秦近揚恨鐵不成鋼。
這個廢物,目前連區區一百只奪舍虱都沒有殺,就動不動休息。
你哪來的臉休息?
你身為一國皇子的榮譽感呢?
你身處異國他鄉,身上背負著父老鄉親的厚望,你居然在閉目養神,居然在假寐,居然在打盹。
你是怎么睡著的。
才不到一百只啊。
唉……
秦近揚恨不得一巴掌抽醒他。
無奈。
秦近揚只能轉身,計劃找幾只落單的奪舍虱欺負欺負。
沒辦法,勝原截打殘的奪舍虱,已經被秦近揚全部正道,偉大的奪舍虱戰士,用死亡捍衛了勇士的尊嚴。
劍法無極,秦近揚極其自信。
兩招落下,秦近揚便結果了兩只奪舍虱。
可惜,系統里沒有提示音。
賠了!
白白浪費我真氣。
對秦近揚而言,不賺就是血虧。
他看了一眼腰牌。
殺殘血奪舍虱所吞噬的虱血,和殺巔峰奪舍虱一模一樣。
明顯還是撿漏性價比高。
而在艘木匕首里,命門汁液的量也沒有更多。
難道是有什么訣竅沒有掌握?
又或者勝原截手里有配套的寶貝,而自己沒有。
難受。
同樣殺一只奪舍虱,勝原截卻可以得到大量命門汁液,就很郁悶。
勤能補拙,唯有勤能補拙。
秦近揚心里沒有安全感,萬一勝原截在自己之前踏上山頂,那前朝的秘藏可就沒了。
等規鹿山試煉結束,再想阻攔這廝,簡直難如登天。
同盟皇朝的友人,以后要在上院修行,和他們普通弟子是兩個世界。
殺吧!
撿漏虱蟲雖然更容易,但普通虱蟲也不能放過。
勝谷國除了皇子勝原截外,還有幾個一洗的護衛。
踏足第一區的時候,護衛們被隨機散開,落地點和勝原截并不在一起。
但他們畢竟是皇子親衛,身上有大量寶器,也有尋找皇子位置的追蹤法器。
中州的一洗不愿意來新路,是因為新路浪費時間,還會遭遇東嵐國武者,容易小命不保,其實只要能一洗,再加上點寶器,逃命問題不大。
而這群護衛則不同。
他們的思維里沒有自己,只有皇子。
自己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歲分,他們本身就是皇帝的寶器。
找到皇子,配合皇子拿到更多的歲分,必要情況下,當皇子的盾牌,替皇子去死。
“截皇子留下的地點就在這里,為什么一只奪舍虱都沒有!”
勝谷國的黑臉護衛蹲在地上,滿臉惆悵。
進規鹿山之前,勝谷國國師就已經有了安排。
皇子道詭劍法大圓滿,面對奪舍虱就是無敵狀態,哪怕遭遇東嵐國和古奇國的弟子,也沒有任何危險。
但勝原截因為特殊原因,并不能直接斬殺奪舍虱。
被穿透過命門的奪舍虱,就是一群白花花的肥豬。
肥水不流外人田。
護衛們自然而然要第一時間來撿漏補刀,他們也有找到殘缺虱子的手段。
由于入山位置散亂,勝原截就留下了幾個標記,被他打傷的奪舍虱要療傷,不可能走太遠,等手下的護衛過來,就可以直接拿到歲分。
歲分允許交易。
所以護衛的歲分,就是他勝原截的歲分。
“咱們已經找了三個標記點,可附近空無一物,連一只奪舍虱都沒有……這……”
另一個護衛滿臉茫然。
事情麻煩了。
根據高國師的估計,這個時間他們應該斬殺最少一百只奪舍虱。
可此時別說一百只,他們就連一只都沒有遭遇。
偏偏皇子的標記已經留下,這就證明皇子一切正常,奪舍虱也正常被打殘。
可……虱蟲呢?
蒸發了?
不翼而飛?
“繼續找!”
為首的護衛捏著眉心,一肚子窩火。
護衛們全是一洗,在新路行走要承受壓迫,他們雖然也接觸過道詭劍法,但因為劍法太難,他們只是小成和大成的水準,連圓滿都沒有,更別說大圓滿。
想殺巔峰時期的奪舍虱,必須得聯手。
但只要聯手,匯集起來的殺氣會爆發,很快就會引來奪舍虱群,到時候更危險,死在這里都有可能。
嗖嗖嗖!
護衛們各個鐵青著臉,氣的咬牙切齒。
目前一滴奪舍虱精血都沒有拿到,等到了一區終點,有什么臉面去見截皇子。
秦近揚殺了很久。
他剿滅了一個小型的奪舍虱群。
大概60多只。
他看似沒有受傷,但過程其實是險象環生。
如果不是大江功的深厚真氣,如果不是黑足無極的身法,秦近揚肯定會負傷。
即便如此,他的小腿也被劃了一道血口子。
60只,就是目前的極限。
不對!
50多奪舍虱同時攻擊,就是秦近揚的極限。
超過這個數量的虱群,必須得先跑。
他吞了一顆丹藥,準備回去看看勝原截,這個沒出息的玩意,渾身上下都是寶器,居然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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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近揚只敢面對50只,因為沒有寶器護體,必須得用真氣分心。
而勝原截則不用。
人家有寶器,全程性命無憂。
這群開掛分子,都該被點天燈。
沒走幾步,秦近揚見到了一個人。
躺在草叢里。
熟人!
甚至,不算太熟。
是周水章。
他……死了!
周水章渾身上下都是被撕咬的痕跡。
死了。
秦近揚下意識跑過去。
就在這時候,密密麻麻的蜂鳴響起來。
秦近揚抬頭。
該死。
是奪舍虱。
四面八方,一大群虱蟲,猶如烏云一樣覆蓋下來。
難怪,奪舍虱沒有吸食周水章的血液,要知道,以前被傳送出去的尸體,都是皮包骨頭的干尸,奪舍虱最愛吸食武學血液。
虱蟲群在釣魚。
周水章是魚餌,他們忍著不吃,就是在等著自己這條魚上鉤。
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