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維狀態的玩家還會有影子嗎？
當這個問題出現的時候，虞良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有，肯定有。
之前在兔形神那個副本的時候，副本中的根源怪談數學家就曾經給他留下過字條，提示過他影子就是玩家的二維部分。
雖然虞良不清楚其他玩家是不是同樣如此，但他知道自己僅僅是“虞良”的三維部分而已。
除此之外，“虞良”還擁有一個二維部分影子，一個剛剛誕生的四維部分，三者合一才算是“虞良”本身。
至于一維部分……
暫時不考慮。
虞良屬實是想不到生物的一維部分究竟有什么用處，按照設定來看，這將是一種只能在線段上前后移動的生物，他們的世界里只有一種方向，他們的視覺只能捕捉到最簡單的“點”，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東西。
維度太低，估計沒什么用處。
回歸當前的情況，對于虞良這樣的玩家們來說，他們原本就是三維的人，現在突然變成了二維狀態，并且絕對是三維人進行降維，而非以“影子”的狀態呈現。
在高空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那些散落在平面國各處的紙片人們并非是純黑的，而是空心狀態。
也就是說，現在的影子和紙片人實際是共存的。
那么他們的影子呢？
原先就是二維狀態的影子，難道被擠壓成了一維嗎？
現在虞良已經有答案了，這個問題非常簡單。
“光芒”從平面國的上方照射下來，照射在平面國中的玩家們身上，然后就產生了投影。
由于平面國是二維世界，并無“上下”之分，而影子又確實需要在物體的下方，三者需要整齊排列，那人和影子就不能在同一平面。
光↓（三維空間）
人↓（平面國）
影子↓（？）
如此一來，影子的實際存在位置就變成了平面國之下，也就是第二圖層區域。
綜上，第二圖層區域中存在的很可能就是玩家們的影子，它們一直伴隨在玩家的左右，所以它們對玩家的變化是最了解的。
一旦增長知識和智慧，第二圖層的影子發生改變，第一圖層的玩家們自然會隨之改變。
結果就是人和影子一起變得圓潤起來。
至于八邊形和虞良之間的認知差異就更好理解了，二維世界平面國的圖形本就是二維生物，所以他們是不會再有另一個二維部分（影子）存在的。
沒有影子對他們進行時刻監督，那么他們就不會因為增長智慧而變鈍，更不會變圓潤。
這也是八邊形認為這種社會共識只是謠言只是上層階級謊言的原因。
雖然這樣的猜測的確有些天馬行空，但結合虞良過去從數學家那里了解到的信息來看，第二圖層中的確可能存在這這么一批“影子”。
數學家作為根源怪談，他是將四維部分統合到一起的，所以他對于人四個維度的理解肯定更透徹，絕不是無稽之談。
“桐人先生？桐人先生。”另一邊，八邊形輕輕地推了推虞良的身體，詢問道，“您似乎陷入了沉思，是因為這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虞良并不準備和八邊形說，就算現在的八邊形已經知道了“玩家”的存在也一樣。
“好吧。”八邊形并未追問，他一直是聰明的圖形，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再產生任何的好奇。
另一方面，虞良的腦海中卻是反復縈繞著“影子”這兩個字。
提到影子會想起什么？
別人的想法他不清楚，但虞良一定是會想到“之”的。
“之”是世間萬物的代詞，而影子同樣可以看做是萬物的代詞，所以“之”的力量源泉和影子有一定的關聯。
原先的話，這個平面國中的二維生物是沒有影子的，他還有些擔心“之”沒有發揮實力的空間，但現在看來，玩家們依舊有影子，那就不算最壞的打算。
當一個副本的深層次探索涉及到影子，那這個副本可能就會變得很簡單了。
要么根源怪談的能力被“之”克制，要么就是克制“之”。
前者自然是好事，以前的很多副本都是這么過來的，虞良自然有數。
比如“月亮”，比如“賽博城”，這都是被“之”的規則克制的根源怪談，所以過關的時候會輕松不少。
萬一這一次是后者呢？
比如……
根源怪談是“光”？
要是真把“之”克制得死死的該怎么辦？
虞良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他知道現在考慮這個為時尚早，還是先找機會把第二階段的主線任務解決了吧。
“嗯，繼續剛剛的話題，顏色除了改變圖形對‘智慧’的認知以外，還會造成什么問題？”虞良的腦海中想著的是另外一件事，他在考慮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再去西海岸制造鏡海。
盡早去的話可以嘗試“看見”上帝背后的景象，說不定能夠增加對根源怪談的認知，從而更好地完成第二階段任務，但這樣也會導致他和平面國中的其他玩家脫節，特別是阿澤。
他還挺想知道阿澤接下來要做什么的。
“嗯，剛剛所說的問題還都比較遙遠。”八邊形順著剛才的思緒繼續往下說，“就拿現在比較敏感的話題來說明，顏色很可能會推動女性和那些三角形們站到一起，共同進行抗爭。事實上，我已經感覺到有圖形在背后推動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像我教學班級中的蕾吉爾、巴蒂亞、奧利安娜等年輕的小貴族，她們就在謀劃著這樣的事情。”
“嗯，聽起來這其中還有小貴族的身影。”虞良聽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名，心里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以蕾吉爾的抱負，不參與才是怪事。
“的確，那些小貴族自然是會站在更容易拿到利益的一邊，事實上，他們本來就沒有什么貴族的臉皮，從商人階級成為貴族也就是近百年乃至幾十年的事情而已，擁有了多邊形稱號的他們自然是想要靠著這種特權拿到更多的利益。”
八邊形笑了笑：“從三角形們的手中奪得利益，這已經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從那些多邊形、極多邊形甚至是圓形階層手中取得權力和利益。他們本就是最容易拉攏的一批人。”
“我大概明白。”虞良從中找出了現實歷史的共通之處，他自然是聽得懂八邊形究竟在說什么。
想到這里，他也有些好奇地詢問道：“既然這樣，以你的學識和手中掌握的研究資料，你完全可以輕松地推翻整個平面國的現狀，我敢保證，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家伙在知道你的存在后，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你的支持。”
對于面前這個八邊形教授的學識，虞良從內心是佩服的，從那些史料的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來如此多的猛料，哪一個都足以對圓形階層的統治造成極大的沖擊，而他所說的“有野心的家伙”，很顯然就是阿澤。
要是八邊形跟著阿澤的話，這革命的步伐可就快多了，說不定過兩天就直接進入暴力階段了。
“我怕死。”八邊形的回答既簡單又深刻，深得虞良信服。
好吧，既然是貪生怕死之徒，那就非常合理了。
然后八邊形用著一種有些復雜的眼神看看虞良，嘆了口氣道，“我這輩子只做過三個冒險的決定。”
他緊跟著就說道：“第一個，我殺了一個不規則圖形和一個三角形，因為我不殺他們，我就會被弄死，我看得出來，他們想吃了我；第二個冒險，我殺死了四個多邊形，因為我不想餓死，必須要成為真正的多邊形，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至于第三個冒險，就在剛剛，我居然鋌而走險想要殺死您。”
八邊形搖晃著身體：“我的確是太愚蠢了，假如那個時候第一時間選擇逃離，說不定真的能跑掉的。”
虞良沒有回話，他的心里倒是已經有答案了。
的確能跑掉。
花娘能夠封技能，但他不能預判啊，這誰想得到八邊形的下一步是瞬移呢？
當然，八邊形第二次展現出那樣的前搖動作時虞良就能夠及時判斷出來了，所以花娘才能一下將其束縛在原地。
“你都已經活了這么多年了，還這么怕死？”虞良聽八邊形剛剛的說法，光是研究就花了五十年，那豈不是已經六七十歲了？
交流起來完全不想六七十歲的老人。
“以前怕死，后來不怎么怕了，現在又怕了。”八邊形說得坦然，但虞良并不能完全領會其中的意思。
一人一圖形聊著聊著就走到了菱城中一個稍顯僻靜的位置，這也是虞良的要求，出于對畫牢的恐懼，他是不想進入任何一個建筑物進行休息的。
“等等。”虞良感應到了什么，看向前面被昏暗籠罩起來的大片區域，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感。
“小十六，把‘灼’字符取出來。”虞良吩咐自己身邊的一個紙人。
小十六立刻照辦，取出了紙人空間里的一枚灼字符，并且用手捧著，“灼”字符帶來的光明立刻照亮了周圍的一小塊區域，而紙人小十六就像是一個散發著橙色光芒的燈籠。
當然，這只是虞良的腦測，他看見的小十六就僅僅是一條發光的線段而已。
“是……你們也是玩家嗎？”黑暗之中，傳出了一個夾雜著些許警惕的聲音。
“過來說話。”虞良聽見了黑暗中的聲音，他同樣保持警惕，走到了路邊的燈光下，想要借著更明亮的燈光看看那究竟是什么。
“那是‘灼’字符？他已經擁有了字符欄？”
“不清楚，可是現在完成了第一階段的玩家解鎖的不都是異化職業嗎？哪有人解鎖字符欄的？”
“不清楚，可能是異化職業的能力中帶有字符部分吧。”
黑暗中傳來輕微的交談聲音，換做現實世界里，虞良肯定是聽不見的，但這里是二維世界，他的聽覺得到了加強，所以很輕松就能聽清他們究竟在說什么。
簡單的溝通過后，三個玩家來到了路燈下面見虞良，他們自知自己不會是虞良的對手，所以也就懶得再如此警惕了。
“你們都是██的玩家？”虞良聽著幾人的話語，他是能聽懂他們的話語的，剛想要問問是不是華國的玩家就發現這兩個字被系統屏蔽了。
“你是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嗎？我們愿意出三件靈異物品來交換第一階段的任務答案。”三人中為首者向虞良提議道，“等到我解鎖了物品欄，我立刻就將物品交給你。”
“不用了。”虞良拒絕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是我的隊友完成了第一階段，我順帶蹭到了解封而已。”
這他倒是沒騙這幾人，的確是這樣，但真要說起來，他身邊的八邊形也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他不想告訴這幾人。
一個三人小隊，解封后就是三打一的局面，能不能拿到報酬全憑對方品行，能不主動對他出手就不錯了。
“這樣，好吧。”三人組表示出了一些遺憾，然后又向虞良打聽消息，“你知道現在城里面是什么情況嗎？自從平面國對我們進行通緝后，我們就一直躲在郊區里，基本沒出去過。”
“通緝令還在，但力度變小了，我也只是晚上的時候出來看看情況，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沒有圖形管了。”虞良倒是沒有騙他們，過一段時間阿澤的斗爭越演越烈，平面國哪還有空管這三人？
“這樣嗎？那就好。”三人顯得開心一些，他們算倒霉的，一直被困在這里，只有晚上才能偷偷摸摸潛進三角形的家中拿點食物吃，但也算幸運的，因為真正倒霉的玩家早就死了。
“嗯。”虞良從身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些圓豆，遞給這些玩家，“喏，一點吃的，你們先拿著吧。”
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他倒是不介意釋放一些自己的善意。
而就在他遞出圓豆的一瞬間，身后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黑影手中的銳角朝著虞良的后背扎過來，凌厲地刺穿了風聲。
“嗯？”虞良的反應并不算慢，切換到李花朝的同時召喚出了花娘作為抵擋。
李花朝拉了花娘一把，兩人一起朝著一邊移去，同時他手中的銳角刺向黑影。
短兵相接之時，李花朝的能力就是最好用的，這是出手速度的規則壓制。
黑影并不想和李花朝換傷，因此飛快地收刀側過身去，繞開李花朝的攻擊，向著另一邊的三人組發動攻擊。
由于丟失了目標，而且對方的下一招并非針對自己，李花朝的出手速度優勢無法使用，只能看著黑影撲向那三人。
他還沒有高尚到不管不顧沖上去阻攔的地步，現在還是優先保存自身比較好。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黑影的身體素質遠遠高于正常玩家（未解封），轉瞬間便戳穿了三個玩家的身體，他回過身來看著李花朝，手中打出一個“灼”字符，阻攔了李花朝，身上則屬再次浮動起特殊的微光。
這是……
下一秒，黑影便徹底消失在虞良的面前，只留下三具尸體。
“該死，虎威還在冷卻中。”花娘感到有些惱火，若是虎威沒冷卻的話，她肯定是可以封住對方的技能的。
“那是長跑運動員的技能。”虞良心中的不安感涌現，“并且還有字符欄……這絕對不是玩家，現在沒有人解封兩個能力，而且太巧了，哪來這么多T2級別的長跑運動員？”
是影子？
就在他思考之際，那三具玩家的尸體變得更加黑暗，逐漸化作黑光消失在原地。
虞良怔怔地看著尸體消失的地方，心緒難免沉重起來。
被影子殺死的玩家將會直接變成影子嗎？
而影子玩家則是完全解封的狀態……
“影子”，玩家的二維部分開始反攻奪舍了，這可不是個好的信號啊。
并且，明顯沖他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