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影子是沖著我來的啊。
虞良看著那黑影消失的位置,一種緊迫感油然而生。
他很確定這是長跑運動員的能力,無論是技能前搖還是技能的光效都一模一樣。
他也確定這就是長跑運動員的影子,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巧合。
剛剛才“徹底”殺死長跑運動員,這就又來了一個能力一模一樣的家伙,還是精確出現在他的身后,明顯是沖著他來的……
是影子。
肯定是影子。
虞良無比堅信自己的猜測。
玩家是三維部分,降成二維部分后與影子共存,玩家在第一圖層平面國,而影子在第二圖層。
當第一圖層的玩家死亡時,第二圖層的影子自然而然就浮現出來。
從剛剛這極其簡短的交鋒來看,影子們大概有以下特征。
第一,影子是全解鎖狀態,一旦誕生就是滿狀態,并不像玩家一樣需要不斷完成任務才能解鎖能力。
第二,在第一圖層中完全死亡的玩家才會變成影子……
不,應該是玩家完全死亡后,第二圖層的影子才能夠浮現到第一圖層來活動。
第三,被影子殺死的玩家直接就會變成影子,省去了從第二圖層浮現上來的過程,大概在一段時間后就會完全覺醒。
第四,已經在第一圖層的影子和尚還在第二圖層的影子是有交流的。
換句話說,應該是虞良的影子將他的位置匯報給長跑運動員影子的,所以那個影子才能如此精準地降臨在他的身后。
這里是二維世界,正常的視覺是受限的,只能看見明暗程度不同的線段,所以只要相隔個五十米就無法精確判斷距離了。
長跑運動員剛好出現在他的身后,虞良覺得這家伙大概率是知道他方位的,否則怎么敢如此果斷?
萬一傳送錯了,跑到了虞良的面前,以瞬移后那削弱過的體質進攻,那李花朝可就不客氣了。
只有傳送到身后進行偷襲才有可能傷到虞良。
這個意思就是我的影子和他們是一伙的?
并且我的影子還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虞良感覺到非常頭疼,這就不是簡單的二五仔可以形容的了,他已經能想象到這批影子能有多難纏。
最早出現的這一批影子里還有個長跑運動員,有這家伙在,再加上第二圖層的那些影子們通風報信,恐怕那些沒有解鎖過能力的玩家很快就會死個遍。
一來一去的,影子大軍的實力將會飛速增長,很快就會壯大到虞良束手無策的地步!
精確定位超遠程打擊,自己想出的秘技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出現在面前,虞良的心情是有些復雜的。
一方面,這個戰術確實逆天,欺負普通玩家簡直是神技,一個照面就拿下了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玩家。
另一方面,按這個節奏下去就要完蛋了啊。
現在解鎖異化職業的玩家一共就四個人,大量散落在各地的玩家都是沒解封能力的,一旦被影子大量屠殺,后果不堪設想。
虞良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比較自信的,但要說全副本的影子玩家一起來圍攻他的話,那還是算了,就算再加上阿澤、許辭兮和冒險家也沒用,肯定會被一波推的。
更何況他現在僅僅是解鎖了異化職業而已,沒有圖章欄和字符欄的他還不算擁有強大的壓制里。
賭徒的字符陣和建筑師的人體轟炸機都沒法使用。
哦,二維世界啊,好像本來就不能轟炸。
“不偏不倚,偏偏是長跑運動員。”虞良瞪了邊上的八邊形,壓下心中的謾罵。
可見是個謬種。
但凡八邊形鉆進的不是長跑運動員的標本,現在的情況都沒這么頭疼。
“誒?怎么了?”八邊形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是想不通這些事情其中的關聯,他只知道剛剛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人,神秘人殺死了三個紙片人,然后飛快地逃竄了。
“算了,沒什么。我想要將這座城市里的其他紙片人聚集起來,你有什么主意嗎?”虞良繼續問道,他原本是不想搭理這個副本中的其他玩家們的。
在拓荒本中,既有國服玩家也有外服玩家,虞良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優良精神,但現在情況應完全不一樣了。
不管那些玩家的話,不光他們有危險,虞良自己也有危險。
假如他的影子真的足夠了解他,那么這作家影子一定知道他身上的秘密武器有多么恐怖。
骨機槍、草嬰機甲、哨獸,這都是最適合群戰的東西,唯一可能對大量影子玩家造成威脅的玩家一定是他。
影子們將他是為眼中釘、肉中刺一點都不為過,接下來恐怕會不斷地受到騷擾。
“聚集起您的紙片人同伙……同伴嗎?”八邊形思考著,“您可以登報的,將消息傳播開來,自然就可以聚集起來了。”
“登報?你們這里還能看報紙?”虞良有些驚訝。
“看?不不不,我們是聽報,廣播報,在一些較大的聚集地中都會有這樣的設施接受廣播報,比如酒館、旅館、百貨店等等。”八邊形介紹道,他想到了三維世界中更加廣泛運用的其他傳媒媒介,心中不免有所感嘆。
“這樣嗎?看起來你們在‘聲音’方面的科技成果還是很強的。”虞良說了一句,但轉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等等,還有一個問題,我必須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像剛剛的那種黑影紙片人你也看見了,他可以輕松地殺死‘玩家’,并且將玩家變成一樣的黑影。”
“還有一件事,那些影子們可以感受到我的心中所想,所以他們極有可能知道我們的計劃。”虞良看著八邊形,選擇將難題拋給這個家伙。
“哦?”八邊形回憶著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了些許的猜測,“也就是說,你既要令那些影子知道計劃也不敢輕舉妄動,還要聚集起這些紙片人同伴?”
“沒錯。”虞良點點頭,“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既然心意相通,那一切陰謀詭計就都沒有意義了,所以必須得使用陽謀。”八邊形分析道,“一切陽謀的基礎都在于實力層次的碾壓,我想知道你能對付得了那些影子嗎?如果不能的話,計劃就注定會失敗。”
“對付那些影子?”虞良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底蘊,看看宇宙中的怪談生物角色卡們,心中有了估計。
先把哨獸母體放出來吧,進行一波寄生和生長,這樣也算是增強了己方的實力。
天亮之前,他應該能夠獲得一批具有戰斗力的哨獸。
這些二維狀態下的哨獸們同樣擁有著耳哨這一特殊器官,在二維世界中的殺傷力可能會更強,畢竟二維生物的聽覺更加敏銳,那么這種尖嘯聲就更能影響它們。
至于草嬰機甲和骨機槍,這些東西暫時還不能使用,因為他的物品欄還沒有解封,無法啟用機甲、氣囊和子彈。
至于紙人們,它們只能攜帶三件中小物品,帶機甲的話就不太可能了。
“或許可以。”虞良只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既然這樣,那你有辦法分辨出影子和玩家們的區別嗎?”八邊形進一步詢問道,這些信息都是必要的。
“大概……等等,只要等到白天我就能分辨出來,并且是大批量的分辨。”虞良想到了一個最直觀分辨影子和正常玩家的方法。
對于正常人來說,用什么方法分辨影子和人類最快?
自然是視覺,而現在的二維視覺做不到,但他還有三維視覺啊。
上帝之眼的狀態下,他可以輕松辨認出那些紙片人是純黑填色的,這些就一定是影子沒跑了。
空心的或者是染成其他顏色的才是紙片人玩家!
能分辨出來的話,憑借哨獸和其他怪談生物,清剿一部分的影子應該不成問題。
虞良知道當前的影子數量應該不會太多。
死亡的玩家可能不在少數,比如在第一天降臨時就自作聰明導致被尖刺戳死的那一批玩家,但這些玩家都被制作成了標本,標本不毀壞,暫時還不能變換成影子。
因為玩家標本在怪談世界的理解范疇內等同于“沒死”。
一般來說,被通緝令抓住的紙片人玩家同樣會被制作成標本儲存起來,這個國家的圖形們本就有收藏標本的愛好。
那些正常的底端的圖形自然不能滿足他們的收藏癖,所以通緝犯玩家們被抓住的話一樣會變成標本。
變成標本也比轉化成影子好。
這么看起來,只有在后續過程中死于非命的玩家才會變成影子,那么影子的數量應該不會太多。
至少是可控范圍。
只要影子里沒有阿澤之類的亂七八糟的家伙就可以。
不過那也要阿澤死在影子手上才行,對此虞良是不太擔心的。
如果說他的五成實力在異化職業上,那么阿澤至少七成實力都在異化職業上,解鎖第一階段后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
“也就是說,您還得等到天亮嗎?這樣的話,影子們也就知道了天亮就會有異變出現,他們會不會在天亮前就動手?”八邊形指出了虞良的一個問題。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無瑕在夜里動手。”虞良經過八邊形這番梳理,心中也就想到了所謂陽謀的關鍵所在。
要讓影子們做出合適的判斷。
天亮前必須離開菱城,否則就會滿盤皆輸,并且不能在夜里動手,否則就會被困在菱城里。
這必須是以勢壓人的陽謀,與“欺騙隱瞞”相關的一切陰謀都是無用的,因為那些影子很可能知道他的內心想法。
那么有什么東西可以達成這一點呢?
自己的宇宙里有什么東西可以派上用場?
虞良的目光在頁面上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了一張特殊的角色卡上。
哨獸母體。
這是宇宙中最危險的一只怪談生物,因為她能夠引起無法挽回的災難。
當一個區域的哨獸超出數量限制,又或者哨獸超出了母體的控制范圍,它們就會獨自離開巢穴,去往新的區域,誕生新的族群,培養出新的母體。
到了那個地步,新的哨獸族群就不是虞良能夠控制得了的了,哨獸們就會演變成真正的災難。
對于這個城市的圖形來說,這是一場災難。
對于這些影子來說,這同樣會是一場災難。
影子想要取代玩家,無非就是想在平面國生存,又或者是在有玩家完成主線任務后隨同一起回歸,達到“影子奪舍本體”的目的。
從剛剛與影子遭遇戰的過程來看,他們是有一定智慧的,并且有著極強的目的性。
在這種前提下,影子們自然不想平面國提前崩壞,這種崩壞就意味著他們的目標絕對無法完成。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一切陰謀詭計,一切陽謀大局,這所有的所有都比不上他最愛的最擅長的一招。
掀桌子。
又或者說是“掀桌子威懾”。
按照這些影子的處境,他們算是等了幾十年才等到這么個奪舍原主的機會,終于迎來了晉升三維部分的曙光,他們肯定是不想和虞良的哨獸們同歸于盡的。
虞良本人坐擁哨獸母體,就算哨獸真的泛濫開來了,頂多是不聽他的話,頂多是徹底摧毀了平面國,危險是不太可能有的,畢竟他身邊也會有一支哨獸小隊進行保護。
他是完全不怕哨獸泛濫的,反正現在也攔不住影子們殺死玩家,等影子團隊發育起來他也沒得打,等哨獸泛濫起來他也沒得玩。
兩相權衡下,這結局是一樣的,他就像是潑皮落戶,死豬不怕開水燙。
而影子們就有得選了,要么提前雙輸,要么各退一步,從長計議。
就這么簡單。
“你說的便攜式畫牢,能不能設計得簡陋一些,就是那種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己毀壞?”虞良看看身邊的八邊形問道,“可以的話,幫我多做幾個。”
這樣一來,內有寄生卵的簡易畫牢就變成了“定時炸彈”一般的生物武器,必須守候在邊上隨時等待清理。
“當然可以,只需要用一些粗制濫造的材料就行。”八邊形欣然應允。
“那就好。”虞良心中有數,隨后便招呼著身邊的哨獸母體,準備好了四處排卵的生活,“走,母體,帶你生孩子去。”
這幫影子,看我不惡心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