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里有個球這件事，很早之前就出現過。
當時有這種情況的人還不少。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現在除了顧辭，腦子有球的只剩下陸老爺子陸天久一個了。
這當然不是罵人。
相反，“腦子有球”是對星卡師實力最大的肯定。
因為只有同時掌握兩道以上的至高規則，并且還領悟了精神規則的星卡師，才能看見這個小光球。
精神力不強還看不見。
但具體有什么用……
陸天久：“我也不知道。”
顧辭：“……”
陸老爺子道：“以前有個說法，領悟了全部四道至高規則的星卡師可以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十階。”
人類的極限就是九階。
從過去到現在，不知有多少大星卡師卡在這個極限無法突破。
他也一樣。
卡了好多年了。
人類文明歷史悠久，曾經也出過不少驚才絕艷的天才，成功領悟了全部四道至高規則。
他的祖父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沒有用。
腦海里的小光球只是變大了一些，依舊觸碰不到。
這就可以證明掌握四道至高規則可突破人體極限的說法是錯誤的。
但是吧。
事實又表明，這個說法錯了，卻沒有完全錯。
那些老一輩的天才星卡師在領悟了四道至高規則以后，體質都變得非常強悍，別說胸口碎大石，碎個鉆石都沒什么問題，尤其在生活上，更是堪比戰神，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只是在超出自身范圍之外的方面，跟之前沒什么差別。
比如用卡和制卡。
掌握至高規則并不能讓人制卡制得更好，也不能讓人用卡用得更快。
但又總讓人覺得，它可以讓人制卡制得好，用卡用得快。
畢竟身體的強化是看得見，也摸得著的，這明顯只是光球帶來的增益的一部分，如果有朝一日能獲得光球的全部力量，將它握在手中，那提升應該是無法想象的。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也沒人研究出從光球里獲取力量的方法。
反倒是人類的天才越來越少。
現在好不容易出一個顧大師，陸天久當然要來問問，看看顧辭對小光球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見解。
對此，顧辭只能說：“它挺萌的。”
陸天久：“……”
顧辭撓撓頭道：“陸家主高看我了，我之前在實驗室里呆了十多天沒吃飯，身體應該也被強化過，但也是最近才想到可能和光球有關系，而且我還差一道至高規則沒有領悟。”
陸天久：“差死亡規則？”
顧辭點點頭：“嗯。”
陸天久也猜到了，不然顧辭不會專程來找他制卡。
說起來這點還有些奇怪。
顧辭還差一道規則，身體怎么會出現變化？
陸天久沒明白，搖搖頭，暫時不去想了，他知道這個小家伙跟一般人不一樣，特別是星卡方面，制的卡就沒幾張能解釋得通的，好像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在顧辭身上都會變得理所應當，相較之下，只掌握三道規則便引起光球變化，其實是件很正常的事……至少比那些不講道理的卡牌要正常。
離開協會總部后，三人回到星卡師專賣店。
請制卡師都是自備材料，制卡費另算。
因為是拿來領悟規則用的，這張卡不需要太大的威力。
太大了顧辭也不一定兜得住。
死亡規則可不像其它規則那么溫柔，一個不注意就會真的死掉。
這是所有規則中殺傷力最大的規則，沒有之一。
所以這次請陸老爺子制卡，顧辭沒有準備特殊材料，就是最基本的八階白卡和星墨，有那么一丟丟死亡規則，能讓卡牌的品質達到傳說就夠了，這樣加上天狐自身的死亡規則加成，他應該剛好能到鬼門關上。
陸天久聽完顧辭的要求，想了想，覺得死亡宣告這張卡應該比較適合拿給顧辭玩。
這張卡的效果很簡單。
釋放死氣纏繞對手——這是看不見的。
只有同樣掌握了死亡規則的人，才能捕捉到從卡牌里滲出來的黑氣。
這些蘊含死亡規則的黑氣會在目標頭頂形成一個黑色數字，在320之間。
這是死亡宣告根據目標當前生命強度給出的死亡倒計時。
死亡規則會不斷吞噬目標的生機，直至目標生命力耗盡。
換句話講，中了死亡宣告的人，并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會被折磨一會。
期間可以受到治療星卡的治療效果，讓倒計時變成倒計時。
只是數字永遠不會消失，且最高倒回20秒。
除非用足夠的生命之力將黑氣沖散，否則死亡宣告會跟著目標一輩子。
這張卡其實挺狠的，一旦中招，又找不到生命規則的治療卡，就只能一天24小時不斷給自己回血，相當于一個無期限的“大出血”BUFF，換誰來都是終極折磨，但對顧辭而言剛好合適。
隨便來個人幫顧辭加血，顧辭便可以專心感受死亡的力量，直到悟出來為止。
當然，這個人必須要信得過。
另外，顧辭自己最好再捏一張八階滿數值的生命規則卡在手上，以防萬一。
飯團探書
“沒問題的話，我就給你制死亡宣告了。”陸天久道。
“好，麻煩陸老爺子了。”顧辭稍稍退開幾步。
然后就見識到了曾經的國內第一制卡師的風采。
陸老爺子制卡和陸貝貝完全不同。
如果說陸貝貝是保守派，認真、仔細，一絲不茍。
那陸老爺子就是豪放派，奔放，灑脫，大開大合。
仿佛在寫一段草書，抖腕如舞，筆走龍蛇。
這是一種可以說是“潦草”的筆法，可繪制出來的星符，偏偏又是端端正正的正楷，標準的不能再標準，讓看得目不轉睛的顧辭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僅僅五分鐘不到，死亡宣告便制作完成，在制卡室里揚起一陣金紅光芒。
這是顧辭首次見到有別的制卡師能在制卡的速度上跟他幾近持平。
顧辭不由感嘆：“陸老爺子真快。”
不愧是國內第一。
陸天久卻道：“不，我沒有你快，你才是最快的。”
顧辭：“……陸老爺子謙虛了。”
陸天久搖頭：“不是謙虛，是事實，我本來不該這么快。”
顧辭好像懂了：“老爺子用了一些特殊的技巧？”
陸天久神神秘秘道：“這就要你自己去猜了。”
對悟性好的制卡師，話不能說的太明白。
讓顧辭自己去悟，會比他直接講出來更能加深對規則的理解。
顧辭會意，誠誠懇懇地給陸天久道了聲謝：“謝老爺子指點。”
陸天久笑著擺擺手：“談不上指點，沒有我你也遲早會明白的。再說了，你教陸貝貝那么多，我這個當爺爺的也沒法幫陸貝貝還，只能顯擺一下自己在年齡上的經驗了。”
說著，陸天久站起身，笑道：“好了，卡制完了，我也該去忙自己的事了，替我給陸貝貝說一聲，不用回家，專心在實驗室干，等有空我再去看他。”
“好。”顧辭和姜千葉送陸天久到門口。
姜千葉扯了扯顧辭衣角。
顧辭這才想起，忘記給老爺子制卡費了。
“老爺子……”
“怎么？想給錢？”
還不等顧辭說完，陸天久便道：“錢就不用了，以后有時間你也來陸家幫我制張卡就行。”
制卡不是關鍵，關鍵是交流。
要不是現在局勢緊張，陸天久還真想和顧辭好好探討一下制卡方面的問題。
顧辭雖然沒到九階，但對于各種結構的理解，已經比真正的九階制卡師還透徹。
陸天久自問比不上，沒有顧辭那么多奇思妙想。
可惜時間不允許。
他還得趕回家族清理可能存在的內鬼。
“那我們送送您？”顧辭道。
“不用。”陸天久道，“車就在外面等著，你們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顧辭：“那好，老爺子慢走。”
陸天久“嗯”了一聲，走到街邊上車，去往機場。
下午。
夏稚等人到了星瀾城。
休息半天，到處逛逛，買些生活用品。
第二天，顧辭便將眾人送到了軍用直升機場。
小家伙們這次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去前線幫忙的。
好消息是，寒流和火山已經過去兩天，經過協會上千名大星卡師的努力，終于遏制住了災難的蔓延。
壞消息是，經初步統計，被這次災難波及到的城市，生還居民不足千分之一。
不僅是火山和寒流，從星宮里跑出來的獸潮也對城市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巖漿和寒流好歹還有跡可循，只要知道地勢和風向，就知道它們會往哪兒走，可獸潮不一樣，像坐牢一樣被困在星宮里不知多少年的它們，一出來便解放了獸性，跟瘋狗似的橫沖直撞，見人就咬，導致星宮周邊幾個城市，都淪為了星宮戰場。
以前的白羊鎮和射手鎮毀滅在了這場災難中。
這些城市就是新的白羊鎮和射手鎮。
夏稚等人這次要去的便是四個射手鎮之一。
負責鎮守射手宮戰場的是蘇云渺蘇將軍。
夏將軍去了白羊宮。
白羊宮怪物等級偏低，顧辭便沒讓夏稚等人去老丈人那。
他半開玩笑地對蘇小煙道：“這回可是你的主場，照顧好大家。”
蘇小煙認真道：“顧教練放心，誰都不會有事。”
這是顧辭第一次讓學生們自己外出歷練。
如果可以，他也想跟著一起去。
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注意安全。”顧辭最后說了一句。
“我們會的。”徐團團保證道。
顧辭點頭：“去吧。”
夏稚走過來抱住顧辭，將腦袋埋進顧辭懷里，小聲道：“顧辭哥，等我回來。”
“好。”顧辭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長發。
夏稚等人這次歷練的目標是大星卡師。
不出意外，他們會分開很久。
他自己研發武器也需要時間。
看到離別擁抱的兩人，可可心里生出一種也想上去抱一抱這個男人沖動。
但她忍住了。
可可垂下頭，不去看。
再等等吧。
她要做個懂事的女孩子。
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
等這場仗打完，她再去慢慢打擾顧大師。
兩人抱了幾秒后，夏稚松開顧辭，又抱了抱姜千葉。
“小姜姐姐，顧辭哥就交給你了。”
少女揮揮小手，和眾人一起上了直升機。
螺旋槳攪起的風吹亂了顧辭的頭發，顧辭目送直升機離開地面，飛遠，直至消失不見。
當天晚上，顧辭和姜千葉飛回了海濱市。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原屬于秘密研究所的二十三名研究員。
以及整整十名九階星卡師。
這是姜老爺子安排過來保護“天啟項目”的人。
走到停車場門口時，顧辭停頓一下。
他們的海景房才修了一半。
這和他最初打算住在這里守著實驗基地的計劃不同。
戰爭來得太快。
以前不管做什么，顧辭都有條不紊，事情從來都是按照他或姜千葉的預想中的方向發展。
可最近這一個月，巫袍人三番兩次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唯一順利的是解決掉了一個左尹。
可那天夜里，協會的秘密研究所也遭到了襲擊。
如果姜老爺子和甄主任沒被他請來海濱，九頭蛇是不是就守得住？
從結果上看，這件唯一順利的事也說不清誰輸誰贏。
顧辭和姜千葉一樣，很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掌控，變得無法預測的感覺。
偏偏，巫袍人的計劃醞釀已久，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島國才剛沉入海底沒多久，自己的國家又遭到了襲擊。
第一個問題還沒解決掉，第二個問題便緊跟而至。
問題解決不過來，只能解決出問題的人了。
顧辭一向是個懶狗。
能坐著完成的事情絕對不會站起來。
就像制卡，能不用就不用手。
顧辭也想聽姜千葉的話，別累著自己，可巫袍人不等他啊。
不來一波彎道超車，怎么拿回主動權？
所以一回到實驗基地，顧辭跟陸貝貝便和研究員們一起，投入到了武器的研發之中。
不用休息。
陸貝貝和研究員們需要休息，他不需要。
讓天狐對他使用死亡宣告，在死亡規則里泡上一兩個小時，就算是休息過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