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我想他們會同意，祖安的事情皮爾特沃夫已經管不了。我以前從未想過皮爾特沃夫需要被迫承認祖安獨立，病入膏肓的樣子真讓人悲哀。”
卡蜜爾臉上掛著自嘲：
“梅雷迪斯，我不明白你在猶豫什么，你完全可以用力量頃刻間毀了它，我阻止不了你。”
說著，她的臉上甚至多了幾分解脫。
“卡蜜爾女士，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用力量，力量只是讓我們不至于掀桌子的保障。”瑞恩笑著搖搖頭，“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覺得你會對雙城有新的理解。”
“自負是強者最致命的弱點。”卡蜜爾言辭犀利。“和平的談判總是建立在平等的實力基礎上，你不可能永遠保持卓越，梅雷迪斯。”
“如果不能一直保持卓越，我期待被超越的一天。”
瑞恩表情掛著濃濃的自信，像是完全無懼于任何挑戰者，甚至將一切的挑戰視為樂趣。
“對了，卡蜜爾女士，差點忘了，我這里有不久前收到一封信件。”
他拍了拍手，微笑著從懷里掏出一份羊皮紙書寫的文書，用雙指捏著在手里晃了晃，讓卡蜜爾得以看清上面唯美的家族魔法印章。
在符文之地，除了德瑪西亞的大家族都有屬于自己的魔法印章，那相當于是自己家族的象征。文書契約上如有魔法印章，等同于家族族長親筆。
他背后沒有家族，但手上卻有三份印章，一份屬于幫卡特琳娜代管的克卡奧，一份屬于斯維因，最后一份則是隨著這份信一同寄來。
“唉，他總是那樣，以為我不懂他，以為我像一臺無情的機器。”卡蜜爾眉毛微挑，雙目帶著一絲哀傷。
那個印章她再熟悉不過，菲羅斯家族魔法印記，那枚印章由她親手交到弟弟斯蒂萬手上。
這封信意味著菲羅斯家族對瑞恩和諾克斯薩的臣服，同時也意味著她被家族拋棄。
不用看她都知曉，家族投靠諾克薩斯的誠意里，最上面一條就是將她贈予瑞恩或是崔法利。
她并沒有拒絕的意思，她生來為了家族強盛而存在。她不認同斯蒂萬的想法，但也不會冒著觸怒諾克薩斯的風險去賭。
“真的不看嗎？”瑞恩看到對方眼中的堅決，遺憾的收回信件：“我之前也以為是他不懂你，但現在我才能確定，最了解你的是他。”
卡蜜爾面色微微呆愣，臉上難得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維克托站在瑞恩身后，惋惜的看了眼卡蜜爾：
“在我還在學院當助教的時候，我的第一位老師，他曾帶我去過菲羅斯的家族圖書館，那里有一篇由斯蒂萬先生寫的實驗報告。”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弟弟還做實驗。”卡蜜爾眉毛一挑，臉上掛著趣味。
維克托臉上帶著回憶，嘴里喃喃道：“第312次人體機器化實驗。足夠的數據支撐了之前的結論，人體的情感儲存于大腦深處，心臟無關思想，控制思想需鎖死大腦分泌的激素，所有增幅科技成品都做了意識控制手術，唯有一例意外。”
“這句話能說明什么？”卡蜜爾饒有興趣的望著維克托。
“你并非絕對理智，所有人都知道。卡蜜爾女士，機器總會有退役的時候，何況你這臺從一開始就不精密的機器。你被家族拋棄了，又或者說，斯蒂萬先生想讓你拋棄家族。”維克托淡淡道。
“后一個推論異常有趣，但我更認為是前者。”
卡蜜爾笑的很開心，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絲的異樣。
她從昨晚開始就沒回過家族，從昨天在祖安被炸那會起，她就已經知道了家族的意思。
幾年沒回來，現在的家族已經不是以前那副模樣了。
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不被需要了。
卡蜜爾輕嘆了口氣，臉上沒有半點難過，反倒帶著無盡的輕松：
“梅雷迪斯，或許我真的該問一個問題。”
“斯維因曾說你和他是同一類人，只是你不夠徹底，總在嘴里喊著當斷則斷，但實則自己才是優柔寡斷的那個。你早就明白，斯蒂萬做不了中興之主，但你依舊將他扶上去，讓他沉迷于權利，甚至為此你還親手殺了曾經自己動過心的哈基姆。”瑞恩毫不留情的揭露著對方曾做過的事。
“無可否認，僅存的情感是我最大的弱點。但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梅雷迪斯。”卡蜜爾的目光緊鎖在瑞恩臉上。
她并沒有殺死哈基姆，但對方卻因她而死。對此，她并不想做過多的解釋。
“那個答案，真的重要嗎？在時間和結局面前，最初的動機不過是借口。”瑞恩平淡道。
“是啊，或許沒那么重要。”
卡蜜爾嘴角微微上翹，悠然長嘆一聲，眼神里帶著釋然。
自己的弟弟是為了一己私欲也好，是為了她也好，至少結局已經注定，再想又有什么意義。
就像當年他為了斷絕自己與哈基姆私奔，自導自演襲擊了自己，讓自己徹底下定決心做了手術。
一切...不過是為了家族...
但，她有些倦了。
她從懷中拿出了昨天瑞恩臨別時送她的卷軸，當著對方的面打開。
那是一張布滿符文的紙張，上面的符文均由鮮血書寫，妖艷而又詭秘。
“崔法利，或許能領略一段難忘的風光。”
卡蜜爾嘴角帶笑，將纖細的手指割破，點點鮮血滴落在卷軸上，綻放出了鮮紅色的光芒。
這光芒包裹住卷軸，最終化為了兩道符文，一枚飄入卡蜜爾心臟位置，另一枚則沒入了瑞恩眉心。
契約已簽訂。
自此，崔法利多了一名叫卡密爾的成員。
“卡蜜爾女士，崔法利歡迎您的加入，你是第四位成員，排位同樣是第四席，我們歡迎任何內部挑戰。諾克薩斯，實力至上！”
“聽起來不錯，比我強的至少有3位。梅雷迪斯議會長，我有具體負責任務嗎？”
卡蜜爾挑了挑眉，那道契約可不只有約束，更是向她傳達了崔法利的不少信息。
她還以為崔法利的領袖應該是斯維因，沒想到卻是眼前的瑞恩。
更令她在意的是，第三位成員居然是那位征戰弗雷爾卓德的前線指揮官。
諾克薩斯，恐怕離變天已經不遠了...
“這個并不著急，先得讓雙城的第一序曲落幕。你和維克托聊聊和談的具體事宜吧，我就不參與了。”
瑞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復，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身影突然頓住，出聲道：
“那封信上第一句話寫著，菲羅斯永遠遵循卡蜜爾·菲羅斯的意志，她是家族永遠仰仗的執行者。”
說完他沒有理會身后之人的反應，邁步離開了迎賓室。
房間內，卡蜜爾被藍光覆蓋的雙眸狠狠跳動了一下，露出了無聲的笑容，但卻有很快平復，轉而歉意的望向維克托：
“維克托先生，祖安被承認獨立還得付出些東西。因昨晚你們的所作所為，菲羅斯需要得到賠償。”
“這一點我并不拒絕，但你們昨晚來祖安的行為...”
“失敗，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這是倉皇逃竄者應付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