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蘇爾德...我找到你了!”
海面之上,佛耶戈提劍疾馳的身影忽的一頓,望著不遠處的海島,他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能感覺到...
第一次...
重生之后,伊蘇爾德第一次離她如此之近。
“是你也在向我靠近嗎...伊蘇爾德...”
似乎是能感覺到對方近在咫尺,佛耶戈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他周身的幽邃黑霧不自覺的向外擴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伊蘇爾德,我們就要再次見面了!”
在半空中漫步前行,佛耶戈愣愣的望著不遠處海島,二者的距離正在快速拉近。
轟隆!
越接近海島,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就越發的洶涌。
“不要擋我的路!”
佛耶戈發出一聲怒喝,體內浩瀚的黑霧迸射而出,本就不是很晴朗的天空開始突變,天與地徹底分割,形成了對峙之景。
在這世界傾倒的景象中,佛耶戈根本就沒有看腳下的海面一眼,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海島,只要那里在等他的伊蘇爾德:
“我來了...無論有多么難,我都會再次見到你...伊蘇爾德,我的愛人!!!”
每當他踏出一步,黑霧便自然在他腳下凝聚,為其阻擋腳下的怒濤。
他體內的破敗之力像是洪水開閘,毫無保留的宣泄而出,為的只是讓他的行動更快一分,為的只是更快見到那個人。
砰!砰!砰!
深海之下潛藏的巨獸,似乎是因為佛耶戈的無視,也變得愈發的狂暴起來。
佛耶戈腳下形成渦旋,十來根粗壯結識的觸須探出海面,朝著其鞭打而去。
“我說了...不要攔我!”
佛耶戈眼中幽綠色的光芒大盛,腳步沒有半點停息,手中破敗王劍毫不留情的破空斬出。
破敗王劍與觸須碰撞在一起,絲毫沒有任何停頓的將觸須直接劃斷。
佛耶戈大手一揮,黑霧自他手中飄散而出,為他阻擋住了所有飛濺而來的墨綠色血液。
“誰允許你用那骯臟的血液觸碰我了!卑賤的畜牲!”
馬上就能見到他朝思暮想上千年的人,他不允許自己身上沾染任何污穢。
快了...就要快了...
佛耶戈在半空大步向前,觸須每每還未靠近,就被他輕易斬斷。他邁步的動作不大,甚至像是在閑庭漫步。
但只不過須臾功夫,他已然前進了數百米,已經能看到海岸上不安的沙粒。
這一刻的他,即將面對伊蘇爾德的他,比任何時候都像是一位霸道的君王。
“伊蘇爾德...我來了!”
黑靴踩上了粗糙的砂礫,自喉嚨里滾出一聲滿是傷痛的低語。
歷經千辛萬劫,他們終歸要相見了。
“是要讓我去尋你嗎...伊蘇爾德...我來了!”
佛耶戈向前的腳步略微有些迫切,在沙地上留下一連串深淺不一的腳印,身形快速邁入了密林之中。
島嶼中央位置,賽娜豁然捂住心口,目光躲閃慌亂的望著佛耶戈來的方向,低聲呢喃道:
“他來了...”
盧錫安快速來到她身旁,緊握住她的手:
“賽娜,一切都會順利的...”
“放心,娜迦卡波洛絲說過,要庇護你們的安全。”
俄諾斯咧開嘴角,緩緩站起身。
瞬間,她那極具壓迫的體型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陰影。
她緩緩從旁邊的石頭拿起一個比酒桶稍大一點的金色神像,那是與她相性最好的武器,“神悉!”。
俄諾伊朝著不遠處的水潭恭敬行了一個祭司禮,之后才好好站好,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佛耶戈在海上散發的黑霧,哪怕他們在島嶼中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過只是有一點比較奇怪,在盧錫安和賽娜的預想里,佛耶戈的到來應該伴隨著大片的黑霧隨行,在海里的那些海獸,為的就是阻攔那群可能出現的怨靈。
但現在來看...似乎佛耶戈是獨自前來,海上安排的娜迦卡波洛絲子嗣,反倒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距離島嶼大約100公里的海面上,空天戰艦停靠在略有海浪翻涌的海面上。
指揮室內只有薩勒芬妮與格瑞德二人,薩勒芬妮站在指揮位上,眼神帶有期待的望著中控屏幕,其上展示的正是島嶼全方位的畫面。
空天戰艦雖是由機械生命布里茨操控,但同樣根據各個持有者的不同,有著不同的功能。
就像是斯維因的座駕更注重破壞力,而德萊厄斯則更注重攻擊覆蓋面廣以及更快的速度。瑞恩的這艘空天戰艦,同樣有其不一樣的特點。
這一艘結合了魔法科技的戰艦。借助空天戰艦內儲存的龐大魔力,擁有空天戰艦權限的人能夠施展各類魔法。
當然,目前只能是最基礎的模子,就說遠程畫面投影的相關魔法,還是她老師給的贊助。
不過對現在的局勢而言,就樣遠遠觀看就已經夠了。
“老師,娜迦卡波洛絲是什么實力呢?”薩勒芬妮好奇道。
格瑞德漫不經心地理了理外衣褶皺:“比佛耶戈略強,生死戰誰也奈何不了誰。”
“那這次,佛耶戈會失敗嗎...”薩勒芬妮雙目微瞇,似是在打著什么主意。
格瑞德眼神掃過自家學徒,微微搖頭:“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場景,佛耶戈必敗無疑。但今天,他不會輸。”
“今天嗎...”
薩勒芬妮低語了一句,眼神復雜的望著畫面中那神采飛揚的佛耶戈。
歷史描述中,佛耶戈怎么看都是爛人一個。但今天的他,似乎和往昔或是描述都不一樣。
愛情的力量,總是如此的特別...
轟隆!!!
一聲巨響伴隨著地動山搖,島嶼中央最高的山丘被硬生生從中間切開,土石自動朝兩邊滑落,露出了一條通道。
通道盡頭,一道修長的黑影出現,黑色的皮褲,肌肉裸露的胸膛,佛耶戈右手劍尖在巖石表面擦過,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
頭頂幽綠色的破敗王冠熒光閃動,破敗之王帶著沉睡了千年的愛與恨,來迎娶他唯一的王后。
“伊蘇爾德...我來了!”
他很快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三人,站在前方的俄諾伊和盧錫安直接被他無視,佛耶戈深邃且復雜的雙眸,直勾勾盯著賽娜。
更準確地說,是盯在她起伏的心口。
他的目光不再暴戾、不再痛苦,反而是波動著難得一見的柔情。
踏,踏,踏...佛耶戈放緩腳步,行走時發出的聲音似乎都變得輕柔了起來,像是怕驚擾睡夢中的嬰孩。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賽娜身子微微一顫,雙目望著走來的佛耶戈漸漸失去了焦距,她想要做一點什么,但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那是一種飽含了恐懼、害怕、戰栗的負面情緒。
這并非源于她的內心,而是來自那個“她”...
盧錫安此刻眉頭緊鎖,不知為什么,看到佛耶戈與賽娜互相遞著意味不明的眼神,總讓他感覺心里有股無名怒火。
甚至覺得,自己胸口上壓著一塊千斤的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
盧錫安搖了搖頭,強行驅散內心涌現的負面情緒,他知道,這是來源于黑霧引發人負面想法的特性。
既然決定站在這里,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和身體上的完全準備!
砰——!
盧錫安舉起了手中的雙槍,手指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一枚枚銀色的光彈穿透槍膛,自槍口迸射而出,劃破空氣朝著佛耶戈射去。
圣槍洗禮!
在這如暴風驟雨般的銀彈雨幕前,沒有人能夠逃脫。
但...
盧錫安臉上的自信,僅僅持續了一秒,緊接著不敢置信爬滿了他的面頰。
那一枚枚銀彈沒有絲毫留情的撕裂著佛耶戈的靈體,但那本該對靈體有著巨大殺傷力的銀彈,這次卻仿佛失去了所有效果。
甚至,連碰撞的聲響都沒有發出,就被佛耶戈周身自主產生的黑霧掃入地上。那如雨幕一般的子彈海,無一擊中目標。
“怎么可能...”
盧錫安眉頭緊鎖,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
游歷瓦羅蘭大陸讓他見識到了很多,也明白自己與佛耶戈之間的差距巨大。但他從未有想過,差距竟然大到了這種地步。
明明,他沒有絲毫小覷之心。
明明,他在第一時間就拼上了自己的全力。
然而遺憾的是,往昔那一次能掃蕩數十只怨靈的圣槍洗禮,卻連佛耶戈身旁的黑霧都無法突破。
似乎是厭煩了這種如蚊蟲叮咬一般的攻擊,佛耶戈冷漠的眸子掃了眼盧錫安,手中破敗王劍被他甩了出去。
狹長的王劍裹挾著無可阻擋之勢,速度近乎突破了音障,只只朝著盧錫安刺來。
但當佛耶戈轉移視線的那一霎那,賽娜動了,她奮不顧身的向來不及躲閃的盧錫安撲來,欲要用自己的胸膛,擋下甩來的這一劍。
“不!!!”
佛耶戈面色猙獰,朝著破敗王者之劍甩出的方向狠狠握拳。
那原本如流星般的劍刃,此刻死死的懸停在了半空的位置。
在劍刃停下之時,劍尖已然刺破了賽娜胸口的衣裳,往前一分就能見血。
“該死...伱差點害死她!”
佛耶戈見到這一幕,眼神中閃過后怕,緊接著便是怒不可遏,怒火幾近將他吞噬。
好不容易,他與她就要能相近。
為此,他幾乎耗費了所有,沒有一刻停息。
但這樣絕佳的機會,差一點就要被人毀掉。
“不可饒恕!”
佛耶戈話音剛落下的一瞬,身體已經來到了盧錫安二人的近前,他用力握住破敗王者之劍,靈巧的避過賽娜,對準盧錫安就是一刺。
“退散!”
俄諾伊發出一聲咆哮,手中如酒桶一般的‘神悉’重重砸下。
“哼!”
佛耶戈不屑的發出冷哼,手中劍并未退去,反而是單手迎了上了‘神悉’。
兩聲交擊的聲音近乎同時響起,破敗王劍狠狠插入了盧錫安的腹部,濺起大片的血花。
而俄諾伊手中的砸下的‘神悉’,與佛耶戈的手發生碰撞,卻是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雖然手部微微下沉了少許,但俄諾伊的攻擊,還是被佛耶戈徒手格擋了下來。
處理完盧錫安,他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任由其倒在地上,用無力且無神的雙眸注視著賽娜。
佛耶戈將視線轉向比他高出一大截的俄諾伊,語氣中帶著不虞:“為何,為何總有人要擋在我面前。你們就從未有過失去所愛時的痛苦之感嗎?”
“失去所愛之人時的痛苦...”俄諾伊臉上多了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卻又恢復了過來,面色變得異常堅定,“娜伽卡波洛絲說過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呵,既然你感受不到我的痛苦,那你就去死吧。”
佛耶戈面露猙獰,手中破敗王劍毫不留情的斬下。
面對來勢兇猛的攻擊,俄諾伊不敢大意,凝神提起‘神悉’格擋。
砰!砰!
兩把武器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體格遠超佛耶戈的俄諾伊,此刻反倒是成了弱勢的一方。
在佛耶戈那粗暴近乎到蠻力的斬擊下,俄諾伊竟是被打的硬生生的往后退步,腿腳深陷進泥土中,眼看就有點站不穩。
劍刃呼嘯著帶著罡風,徑直蕩開了攔在俄諾伊身前的神像。
趁此空門大開之際,佛耶戈蠻橫的一腳踢出,狠狠踹在了俄諾伊的肚子上。
俄諾伊雙目一突,感覺肚子被巨艦沖撞過一般,一股蠻橫的巨力把她的身體帶著飛起,她的雙腳在泥土里劃過兩條長長的線條,直到她跌落入水潭中。
太強了...
盧錫安神情恍惚的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佛耶戈大展神威。
他被佛耶戈一擊倒地,而被寄予厚望的俄諾伊,也只不過是擋了幾回合便敗下陣來。
面對如此強大的佛耶戈...他們真的有希望嗎...
看著慢慢踱步走向賽娜的佛耶戈,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自嘲和憤怒。
是他...太狂妄了啊。
如果,他們在知道佛耶戈來的時候就拼命逃跑,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在得知薩勒芬妮勝利后,他們并沒有獲得一戰的信心,最后的戰局是否會有改變...
如果,自己沒有那么廢物,而是擁有更強的力量或者是勢力,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如死狗一般的躺著...
可惜,這世間哪有那么多
這種將自己與心愛之人生命寄托于他人的感覺,真是難看呢...
盧錫安看著好似并不著急的佛耶戈,雙目中還殘存著一抹最后的希望。
曙光...會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