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陣陣…
燈熄滅了,微弱的月光從窗縫中透出,落在地上,如灑了一地的白霜。
面對張讓,劉備一連拋出三個疑問。
——“張常侍就愿意一直待在這幽州的苦寒之地么?”
——“張常侍就不想趁此瘟疫,立下大功,讓陛下刮目相看么?”
——“汝南袁氏因為與‘玉林柳郎’交惡,袁逢被迫辭官,張常侍難道要步他的后塵么?”
這第一句話,待在這苦寒之地,一下子讓張讓臉色暗沉了下來,面頰上五味雜陳。
誠然…
他在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日子過的還不錯。
這畢竟是苦寒之地,哪里能跟洛陽城的紙醉金迷比?
陛下可是派他來抗擊瘟疫,防止瘟疫蔓延的…
此前,他倒是也關注著劉備的一舉一動,封了一個‘涿縣’也算是極有成效,可…似乎…瘟疫蔓延的趨勢只是得到一定程度的好轉。
也就是說,距離他完成這趟差事,還差的很遠。
可劉備卻提出了立功。
也就是說,他有辦法…或者說是,他背后的“玉林柳郎”有辦法。
而更可怕的卻是第三句話。
——汝南袁氏,因為與柳羽交惡,袁逢被迫辭官,張常侍難道要步他的后塵么?
袁逢的前車之鑒近在眼前,這位玉林觀主有能耐把士大夫集團的首腦人物給扳倒。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他一定也有能耐把“十常侍”給扳倒。
他一定有這個能耐的…
而這樣的人,哪怕不是宦門的盟友,至少…也不能當做敵人。
“咳…”
“咳咳咳咳…”
張讓連續的咳出聲。
他忙提起茶盞呷了一口,嗓子潤了許多,他余光抬起輕瞄向劉備。“劉玄德,有什么話你就直說,不用嚇咱家,咱家也不是被嚇大的。”
“封城…”劉備當即吟道。
“封城?”張讓一怔,“涿縣你不是已經封了么?”
“不是涿縣,而是涿郡!”劉備語氣凝重。“要想徹底阻止瘟疫的蔓延,一個縣城遠遠不夠,只有封鎖住涿郡才能從根本上防止瘟疫漫出!”
“你,你瘋了?”張讓的眼眸瞪得渾圓碩大。“你知道封一個郡意味著什么?”
盡管張讓是個大貪官,是個大奸佞,可他也知道…
一個郡封鎖住,那意味著什么?
許多人將徹底失去了謀生的路子。
城外的田無人耕種,城內卻是物質短缺…
而在普遍家中余糧并不充分的古代,這無異于…殺人越貨。
這是會鬧出大亂子的,張讓倒不怕涿郡鬧出亂子,只要不關他的事兒,那愛咋咋地…可如今,他置身涿郡,若是百姓真的暴動起來,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他。
“正因為知道…封住一個郡意味著什么,所以…劉備只能來找張常侍。”劉備語氣愈發的嚴肅。
“你封‘涿縣’花了多少錢,多少糧食,咱話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著…封涿郡,你的錢還富裕著呢?足夠支撐一郡的開銷?”
張讓連連反問。
劉備搖了搖頭,儼然,哪怕是甄家這般“巨富”,支撐一縣人口已經是極限,不可能支撐得了一郡人口。
一下子,整個此間的氣氛變得寂然。
“是那柳羽讓你來找我的?”張讓急問。
“是…是…”這兩個字,劉備回答的磕絆了許多。
“呵呵…”張讓笑了,“這玉林柳郎是把咱家架在火上烤!”
火中取栗…
張讓感覺他要真封一個郡,那無異于“火中取栗”,他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缺。
“不搏一搏,瘟疫一旦蔓延出去,張常侍又能向陛下交差么?”劉備的語氣愈發的急促。“難道,現在張常侍還沒有意識到,陛下派你來此涿郡控制瘟疫的目的么?”
張讓凝著眉…
他在細細的權衡,權衡這中間的利與弊!
瘟疫,陛下,柳羽,封城。
一個又一個的辭藻不斷的出現在他的腦門。
經過劉備的一番提醒,張讓像是明悟了什么。
陛下不派別人…反倒是派他來…
這不就是明擺著,讓他來干“臟活、累活”的…陛下怎么可能下令封城呢?這不是讓百姓們怨聲載道么?
所以…陛下派他來…
他,張讓,身為十常侍之首,百姓們心目中的“奸佞”!
由他來做這件事兒,再好不過!
既阻止瘟疫蔓延,又能讓民怨發泄到他的頭上…陛下還是陛下呀!
換句話說…
張讓已經意識到,這已經不是涿郡封不封的問題,是必須要封,且陛下的意思…這鍋,他張讓背也得背,不背還得背!
“咕冬”一聲,張讓咽下一口口水,眼眸瞇成了一條縫。
終于,他那纖細的蘭花指悉數闔上,牙齒微微咬住嘴唇。
——“行啊…行啊…”
——“封城就封城!誰怕誰!”
劉備大喜,急問道:“那,郡守那邊?”
張讓直接搖頭,“跟郡守說有什么用?他敢么?這事兒,直接找幽州刺史去,刺史不點頭?誰特么敢封一個州郡?”
“刺史?”劉備一怔…
張讓卻是瞇著眼,“幽州刺史嘛,那徐州丹陽人——陶謙陶恭祖!這個家伙,性子雖剛,卻并不難對付。”
根據《三國志》記載陶謙最初為諸生,在州郡任職,被舉茂才,歷任舒、盧二縣令、幽州刺史、議郎,性格剛直,有大志。
而如今這個時間點,他正是身為幽州刺史…
別看刺史只是一個“六百石”俸祿的官吏,莫要與“兩千石”俸祿的太守比,就是一個大縣的縣令都要遠遠勝過他。
刺史卻“奉詔六條察州”,監察秩兩千石的郡守、國相乃至于諸侯王。
所謂——官輕則愛惜身家之念輕,權重則整飭吏制之威重!”
以小監大,以卑督尊,這是大漢奉行久遠的監察體制。
便是為此,張讓才直接提出去找幽州刺史陶謙,而非這郡守…
在此幽州,敢下令封城,能下令封城的也唯獨幽州刺史陶謙一人!
南陽,棘陽縣,岑家府邸。
細雨綿綿,若有若無…
“文郡尉,拿著這封信箋,讓諸位族長好好瞧瞧。”
柳羽掏出了一封信…
文聘結果,拿著信箋給五位族長看,竹簡內容朝外,這讓五位族長看的清清楚楚。
而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原本趾高氣昂的杜、賈兩家族長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其它的三位族長亦是心頭“咯噔”一響,一雙童孔瞪得碩大。
至于緣由…
竹簡上的字跡,他們再熟悉不過了,這…這是他們的靠山,大司徒楊賜的親筆所寫。
上面還有五家族長的名字,至于內容,前半部分就七個字——南陽事,拒不配合!
后半部分,則是細論,如何搪塞過去這位新晉郡守柳羽。
其中,更是寫出了他們彼此間的關系,就差把“上下勾結,大肆斂財”八個字寫到明面上了。
嘩啦啦!
肉眼可見的,五名族長均是踉蹌后退,一連幾大步方才站穩腳跟,可雙腿、雙手尤自在發顫,顫抖的厲害。
不夸張的說,這一封信倘若交到陛下的手里,足夠讓他們這些‘云臺將’,連帶著大司徒楊賜…全盤皆輸。
“咕冬!”
岑家族長下意識的咽下口水,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想不明白,這…這信怎么就到柳羽的手里了?
難道是派出去的信使被…被他抓住了?
如果是這樣…
“呼…”
岑家族長再度呼出口氣,盡管他們已經足夠小心,從未有半點小瞧過這個柳羽,可…可還是被他算計了。
一時間…整個岑府院落中變得緊張了起來。
反觀柳羽依舊不說話,沉默的讓人覺得悚然。
“柳…柳郡守…”
岑家族長再也頂不住這無窮的壓迫感。
“柳郡守…你…你說怎么辦…我們…我們就怎么辦!”
這一番話脫口,岑家族長像是終于解脫了一般。
方才氣勢洶洶的杜、賈兩家族長更是一個扶著墻,一個雙腿踉蹌…渾身冒汗,冷汗直冒…
他們就宛若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這位新晉太守一言不發,可這“沉默”卻比刀子還要鋒利。
“我…我…”
支支吾吾半天,杜家族長說不出話來,可他終究一抱拳,腦袋瞥向一邊…
似是有些氣餒,又有些無奈。
“輸了!輸了!”
終于,他大聲喊出這么兩個字。
這下,其它三位族長也只好拱手認輸…
“咳咳!”
終于,直到這時候柳羽方才開口。“本郡守這就上奏陛下一封奏書,陳明五位族長抗擊瘟疫,仗義疏財之功,還望五位族長與我聯名!也好讓陛下寬心!”
殺人誅心么?
岑、馬、賈、杜、陳五家族長彼此互視,這一封聯名奏書一旦呈送到龍桉前,那他們才是真的輸了,徹底的輸了,沒有轉圜余地的輸了。
他們有的選擇么?
還是那句話…
這柳羽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兒,跟他斗…咱們這些云臺將的后裔委實還差的遠呢!
——開城門!
——開倉!
——放糧,放藥!
幽州涿郡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劉備等在馬車處,中常侍張讓已經進了幽州刺史陶謙的府邸。
說起陶謙,他也算是官宦子弟,他的父親曾擔任過馀姚縣長,只是幼年時父親去世,年輕的陶謙便以性格放浪聞名于縣里。
十四歲的時候,他就拿布做成“戰旗”,騎著馬與鄉里的一群小孩子玩戰爭游戲!
之后就是同鄉、任蒼梧太守的甘公出門時遇見陶謙。
見到陶謙的外貌不凡,于是叫上車來與他交談,覺得此人相貌怪異,卻頗有大志,于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陶謙…
在岳父的幫助下,陶謙才開始了官宦之路。
一年前,才做到了幽州刺史,還沒有什么政績。
哪曾想…
涿縣就爆發瘟疫了,乃至于整個涿郡都有些捂不住的味道。
如今的陶謙還正一籌莫展。
倒不曾想,中常侍張讓找到了他。
陶謙親自為張讓倒了一壺酒,道:“當初,我先后擔任舒、盧二縣令時,還是岳父尋到張常侍,經張常侍的提點,這才成為了幽州刺史,這點上,下官是要感謝中常侍的。”
陶謙的岳父甘公,他的妻子便是宦官之女,便是為此…甘公與宦官集團是有聯絡的,只是…陶謙有些看不上這些閹人。
當然…
看不上歸看不上,表面功夫上顯得還很和氣。
張讓喝了一口茶水,才道:“咱家是奉陛下之命來這兒的!”
陶謙瞇著眼,問道:“不知,陛下?”
“涿郡封城!”不等陶謙問完,張讓干脆利落的說道。
陶謙一呆,而后驚道:“我倒是聽聞新晉的涿縣縣令劉備封了整個涿縣,使得瘟疫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那是一個縣,況且有中山無極甄家的資助,若是封一個郡…那…”
很明顯…還是茲事體大這一項。
“難道你以為咱家是在和你說笑么?”
張讓冷冷的看著他。
陶謙不禁道:“張常侍既這么說,下官怎敢當成玩笑?只是這事兒,太大…牽扯到了多少人,何況一個郡,多少個縣城,哪怕要封城…是逐個縣去封?還是整個郡去封?這些都要廷議…最難的還是這糧食與藥材的補給…城池封了,那些耕地怎么辦?那些藥材怎么辦?百姓們斷了糧怎么辦?鬧出嘩變又怎么辦?”
陶謙內政是有一手的,特別是在屯田上。
他擔任幽州刺史以來,做出過的最杰出的事兒便是讓這幽州的耕地擴充了三成,如今正直五月農忙季節…怎么能封城呢?
哪怕是…
陶謙也知道,或許封住整個涿郡會對瘟疫的蔓延產生一定積極的影響。
可張讓的意思卻很堅決。
“咱家再說一遍,這事兒陛下不可能明說,但既陛下派咱家來,就是要讓咱家控制住這瘟疫,至于糧食不糧食的,那不是咱家需要考慮的!”
陶謙凝眉。
張讓心頭一凜,“辦不成,咱家自然沒法向陛下交代,可咱家就是受罰,也會拉下些墊背的,陶恭祖,咱家知道…你對我們宦官素有微詞,可這事兒,說大了是為了控制住大漢北境的瘟疫,一旦瘟疫席卷整個幽州、北境…那你、我有好果子吃么?”
“說小了,陛下要的是瘟疫的平息,不是這些賤民與官宦的土地,呵呵,你以為咱家不知道?這些地是種著莊稼不假,可這些莊稼是陛下的?還是那些豪門、氏族的?咱家可犯不上為了保田畝,就違背了圣意!”
別說,張讓一番話竟是有理有據,言之鑿鑿。
…陶謙臉色變幻不定起來。
“這事兒太大了,整個涿郡有有將近七十萬百姓,就算真的下令封城?能封一天、兩天,可能封一月、兩月么?腳長在自己身上,他們沒有吃的,自然會想方設法出城,況且…出城方法多的是!真的…真的要為了抗擊瘟疫就…就邁出這一步么?”
張讓冷笑:“他們想出城?你這幽州刺史是干什么吃的?陛下讓咱家做的只是防止瘟疫蔓延,這些百姓有沒吃的,跟咱家有什么關系?他們敢出城,那還不簡單,出來一個打殘一個,誰不聽話,連著他家兒老小一并清算了,咱家別的不管,這涿郡必須封!”
“……”陶謙有點懵了。
他沒想到張讓竟提議做出如此鐵腕手段!
一邊是百姓,一邊是張讓…不,是張讓代表的圣意,這讓他…左右為難。
“要不…張常侍向陛下請一封天子詔書?這樣…下官心里也更有底。”
陶謙提議道。
張讓依舊是冷眼看著陶謙,眼中有幾許不屑。“陶恭祖啊陶恭祖,你也四十有六的年紀了,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這事兒陛下能下詔書么?陛下能擔上這等罵名么?之所以陛下派的是咱家來,就是要讓咱家做這惡人!呵呵,咱家在民間本就是罪大惡極,再多做一次惡人又有何妨?這事兒,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別逼著咱家生氣,咱家生起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自己都害怕!”
陶謙頓時被唬住了…
他是第一次被一個宦官給唬住。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吧,既然張常侍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陶謙雖未必與你站在一邊,但還是佩服你替陛下背了這個罵名!其它的我就不說了,明日我便下令讓涿郡太守封城…只是,一切軍務下官也只能交給張常侍去調遣了。”
呵呵…
聽到陶謙這番話,張讓瞇著眼,笑了笑,“你陶恭祖官宦這么多年,別的沒學會,這明哲保身的手段倒是學的惟妙惟肖啊!”
呵呵…
陶謙也淺笑一聲,“比起張常侍,下官還是小巫見大巫。”
一刻鐘后,張讓走出此間衙署。
劉備趕忙圍了上去,“事兒,成了么?”
張讓沒有回話,而是示意讓劉備上馬車。
坐在馬車內,他沉吟了許久。
方才張口:“劉玄德,你給咱家交個實底,那柳羽有沒有告訴你,這涿郡需要封多久?”
說這一句話時,張讓的面色冷若冰霜。
他自然也知道,前期,或許可以憑著鐵血與鐵腕…讓這些涿郡的百姓因為畏懼,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鐵血與鐵腕能撐得了多久呢?
百姓餓著肚子,勢必會嘩變…張讓必須知道,他需要封城多久。
“這…”
劉備頓了一下,“柳弟說是三個月…”
“三個月?”張讓凝眉,“劉玄德…你在給咱家搞笑么?”
張讓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三個月,怕是百姓暴動之下,官府都沒了,你、我都得被碾成泥!”
劉備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短暫的驚愕了一下,他語氣再度恢復凝重。
“柳弟信任我,要我堅持三個月,我…我就必須要堅持三個月!”
“你瘋了,你那柳弟也瘋了,害得咱家也得陪著你們一起瘋!”張讓都徹底無語了,他一個勁兒喘著大氣。“劉玄德,咱家…咱家告訴你,你們最好…最好能三個月內解決問題,否則…否則…”
張讓本想說,否則…同歸于盡一樣的話。
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他覺得與劉備同歸于盡,是一件很虧的事情,再不濟也得與柳羽同歸于盡吧?
那他的身份…才匹配的上。
“唉…”最后,深深凝望了劉備一眼,張讓“唉”的一聲嘆氣!
這嘆息中,包含著無限的擔憂與無奈。
涿郡…誰也沒有想到,封城是動真格的。
涿郡郡守聽到幽州刺史陶謙的這道指令時,整個人都懵逼了。
關鍵是,懵逼歸懵逼。
但…他還必須得封。
這就是郡守的無奈了,刺史官位不大,但因為負責監察太守。
在大漢的地方政治體系中,地位空前。
這下…封就封吧!
當然…一聽說封城,整個涿郡都炸了,就連很多地方的官吏也是陽奉陰違。
因為封城…
牽扯太大了,自然會牽扯到了許多利益,可…他們沒想到,十常侍之首的張讓簡直瘋了一般。
手起刀落…當即割下了幾個“陽奉陰違”官員的首級。
這下…
整個涿郡都安靜了,誰也不敢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而自打張讓掌管兵權之后,他辦起事兒來,完全可以沒有“仁義道德”,直接派了人,凡是染上瘟疫的,若是不去集中地,直接把房子燒了!
若是有不聽話敢四處亂逛的,直接把腿打折…
那些妄圖蒙混過關出城的,更是被張讓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這叫殺雞儆猴!
也因為張讓的緣故。
在涿郡一陣雞飛狗跳之后,竟迎來了罕見的靜默…
整個涿郡街巷上沒有一個人…
無數官員們在官署中急的直跺腳,這…這人員不流動,糧食怎么辦?
而最后的結果是…
允許各家各戶在門前放下一些錢幣,而商販可以在各家各戶門前取走錢幣,留下對應的糧食,當然…這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百姓們無論余糧,還是余錢…并不多!
靜默之下的涿郡…
莫說是堅持三個月,就是堅持十天,都是巨大的問題。
整個涿郡,一時間彷佛變成了一個靜默的監獄,數不盡的百姓卻只能藏在自己的家中,一旦有瘟疫發現,就會送至集中地!
屋檐之下,房舍之中,卻到處是抱怨,到處是小兒的啼哭聲!
這里…
儼然,已經成為了最不像煉獄的一方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