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準仙王啊,即便失去了全部修為都不能小瞧。
余祿碎碎念道。
但緊接著玄牝娘娘便從紅蓮烙印上移開了目光,讓余祿心中的懷疑成了泡影。
“孩子,你做的很不錯,讓為娘看到了你的潛力。”
玄牝娘娘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中,天生刻薄的語氣中透露著滿意。
“還是多虧了娘娘的照拂。”
余祿真摯的說道。
這話倒是不假,若不是玄牝娘娘的有意照料,單靠自己怎么也無法來到玄牝娘娘的胃囊之中,早就倒在了口舌的咀嚼。
雖然余祿對她的稱呼沒有改口,玄牝娘娘卻并不在乎,而是開始履行原本她曾許下的承諾。
只見余祿身上的象魔特征瞬間散去,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而象魔王那即將到來的恐怖注視也被玄牝娘娘蠻橫阻斷,各種污染都被消弭于無形之中。
玄牝娘娘恐怕是位遠超獅駝嶺三魔王的強者...
余祿見狀心中頓時有所明悟。
“你可以走了,這便是通往西梁女國的那道主腸,你沿著道路走下去吧,不久后便是你的降生時刻。”
玄牝娘娘話音剛落,余祿面前的胃壁就蠕動起來,露出一道幽深的洞穴。
余祿不假思索的朝著洞口走了進去。
不過玄牝娘娘當真就沒啥贈給自己的嗎?就算不給鶴守道藏,之前的山海傳承來一份也行啊。
余祿有些貪心不足的想道,對于朱厭的山海傳承他可是眼饞的緊。
朱厭和睚眥的道路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推演到極致都能凝聚出道藏。
兵主道藏是傳說中殺力極強的道藏,而且包容性極強,很多主張斗戰廝殺的修行道路,如白虎道路,蚩尤道路,最后都能選擇凝聚出道藏。
不過成功者寥寥無幾,因為兵主道藏是極為上等的道藏,擁有晉升仙王的潛力。
余祿雖然沒有踏上睚眥之道,但他修行了睚眥的龍子神通,多少也算是有了塊敲門磚,具有凝聚兵主道藏的資格。
畢竟道藏作為仙秦法家的至高道藏,能不能幫助武道修士飛升還尚未可知,即使勉強能用,那契合性也是個問題。
而若是多出一道完整的朱厭傳承,那余祿凝聚出道藏的可能性能夠增加不少,也算是多出一種選擇。
可惜的是直到他走到十八主腸、億萬副腸的門口,玄牝娘娘都沒有提這檔子事。
“嗡!”
然而肉身空間中發生的異動卻迅速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久久沒有動靜的玄牝寶珠竟然開始再度亮了起來,在寶珠上空凝聚出一道箭頭。
額,該死....玄牝寶珠怎么這時候產生變化了?
余祿心中暗罵,這里可是玄牝娘娘的胃部,危險四伏,就算有道藏自己也不敢去拿啊。
玄牝娘娘頓時有所感應,再度看了過來。
“玄牝之門的氣息?”
她的語氣中似乎帶著深深的疑惑。
玄牝之門這件大道至寶不是在自己手中嗎,余祿手上怎么會有它的氣息?
“娘娘慧眼如炬。”
余祿連忙取出玄牝寶珠,高高舉過頭頂,一副忠仆模樣。
“此物名喚玄牝寶珠,乃是一枚少見的法寶,我能夠來到西梁女國還是多虧了這枚寶珠,在月下召喚了玄牝之門的虛影才來到此地。”
余祿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在這么一位手眼通天的仙王面前,隱瞞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玄牝寶珠緩緩漂浮,宛如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托舉著,然后像是在被人摩挲把玩一般,徐徐轉動。
“原來如此,為娘知道你來此的緣由了。”
玄牝娘娘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瞬間就洞悉了一切,但令人詫異的是,她的語氣中似乎卻又帶著一絲無奈。
來此的緣由?
自己來此自然是為了道藏,但玄牝娘娘說的好像不是指自己的目的,而是什么因素導致了自己來到這里。
余祿心中想道。
看來玄牝寶珠那條極具煽動性的線索并不是玄牝娘娘放進去的,這玄牝寶珠也應該與她本人無關。
那這玄牝寶珠到底是誰制作的呢,玄機真人又是怎么得到的,其背后的操縱者和之前的那些巧合有沒有關系?
余祿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腦子很快就成了一團漿糊,讓他不得不放棄。
自己還是太弱了,即使明白了一切又如何,反而有可能招惹來災禍,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還不如糊涂的活下去。
“你不該踏上武道的,你的性格更適合修行疑龍經。”
玄牝娘娘看著疑慮重重的余祿,一臉陰謀論的樣子,頗為好笑的說道,
“啊,疑龍經?”
余祿不解的撓了撓臉頰,以此來掩飾心思被人看透的尷尬。
“疑龍經是域外道場群龍巢的至高傳承之一,曾經也是引起了一場浩劫...”
域外道場?
余祿沒有過多關注疑龍經,反而想起了之前驚鴻一瞥的五莊觀,那是鎮元子大仙在域外開辟的道場。
也不知道這位地仙之祖是什么實力...
“你就別多想了,傻孩子。”
“你的修行道路基本定型了,還是老老實實修行那幾本妖族武經,繼續朝著武道之路勇猛精進下去吧,而且武道看上去也挺適合你的。”
玄牝娘娘接著刻薄地說道,“你若是一不小心在更易道路時異化墮落了,再加上有著千古人龍道藏在身,怕是會當場化身為傳說中的,為禍蒼生。”
“為娘可還沒嘗過這種上古邪物的滋味,你可得好好加油...”
“娘娘,我沒想修行疑龍經...”
余祿苦笑著,為自己辯解道。
“行了,你走吧。”
玄牝娘娘聲音落下,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接著在余祿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玄牝寶珠“當”的一聲消失不見,顯然是被玄牝娘娘收走了,沒有絲毫還給余祿的想法。
得,這下不僅沒能得到鶴守道藏和朱厭傳承,反而自己還賠進去了一件法寶。
玄牝娘娘生而不養的名頭真不是蓋的,難怪紅蓮晉升準仙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以下犯上,逆伐仙王。
也不知道她這么強,要這么一件法寶有什么用。
對了,紅蓮...
余祿站在通往外界的洞口前,扭頭望向紅蓮。
此刻她那龐大的身軀已經恢復了無皮、血淋淋的模樣,腐化的紅斑重新遍布全身,再沒有一絲光滑的地方來披掛仙人皮囊,巨大而纖細的身體依靠在胃壁上,別有一種異類的優美之感,她靜靜聽著余祿和玄牝娘娘的對話,一言不發。
直到余祿即將離開,紅蓮才抬起頭顱,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長。
這絕對不是一個腐化的瘋子能夠擁有的眼神。
算了,算了,雖然紅蓮身上能夠挖掘的東西很多,但是她和玄牝娘娘相愛相殺的關系太過錯綜復雜了,摻和進去絕對是取死之道。
余祿不得不放下心中的誘人想法。
要知道紅蓮為了獲得準仙王的戰力,付出的代價巨大到難以想象,可是奪取了萬名仙人的生命編織出眾仙之皮才成功的,這至少意味著有萬座珍貴的道藏擺在....
而按照玄牝娘娘的秉性,想要從她手中把這些眾仙之皮的道藏搞到手,無異于虎口奪食。
余祿鉆進了玄牝娘娘的腸道,像是進入了時空隧道一般,開始朝著西梁女國進發。
面前呈現出的不再是胃囊肉壁,也不是五谷輪回之物,而是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到處都是扭曲強烈的色彩,讓人意識越發的渾渾噩噩起來。
“左丘長老,你說真君何時能夠回來?這都過去很久了,不會出事了吧?”
玄機真人此時已然從千紅嬰氣中蘇醒,在金碧輝煌的西梁皇宮中不斷來回踱步,焦急萬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時向左丘真人問道。
“不會的,刺史大人這般強大,即使那位西梁女王都只能落荒而逃,一定不會有事的。”
左丘真人此時正站在一群臉色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女人中央,手中持著一柄青碧色玉如意,源源不斷地釋放出濃郁的木屬生命元氣治療這些剛從暗門中被救出來的可憐女人。
“多謝兩位使君搭救之恩。”
一眾女子中儼然以那位曾回答過余祿問題的女子為首,只見她在洗去了臉上的血污之后,展露出的容顏竟然也絲毫不遜色于經過胭脂道藏加持過的西梁女王。
在沒有絲毫超凡特質加持的情況下,單憑純粹的容顏竟然就如此驚艷,難以相信她踏入修行之路后會是何等的妖孽禍水。
就連君子風范十足的玄機真人都看直了眼,老臉一陣通紅,“哪里的話,王女殿下客氣了。”
雖然這位殿下面如金紙,桃李容顏失色了不少,但正如西子捧心般,反而更加惹人憐惜。
玄機真人情不自禁的想道。
西梁女王也當真是狠心,都說虎毒不食子,那妖婦卻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開膛破肚,掛在鉤鐮上,當做供血的牲畜,還用用這些處子的鮮血沐浴,只為了自己永葆青春,維護自己的權力。
“此等活命之恩,云胡沒齒難忘。”
王女滿臉認真的致謝道。
原來她叫云胡...
左丘真人暗自想道,接著好奇地問道:“王女可知國主為何會對你下此狠手?”
在她看來,西梁女王很可能是因為受到血腥的修行儀式影響,導致性情大變,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般不留情面。
然而云胡王女給出的答案卻是出乎了左丘真人的意料。
“因為云胡比她漂亮。”
云胡王女理所當然的說道,渾然沒有自吹自擂的尷尬和羞恥。
這...
左丘、玄機二人面面相覷,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西梁女王之所以殘害自己的親生孩子,就是因為她比自己漂亮?
“兩位使君或許在西梁待一段時間,就能理解了。”
云胡見兩人不解,便直接出言邀請二人留下,她眼波流轉,綻放出無限柔情,“西梁尚有諸多風物地產尚未呈于二位使君面前,還望二位待久些時日,好讓吾等盡那地主之誼。”
面前兩人和那位神秘強者掌握著出入西梁女國的方法,無論如何都要將此中緣由搞清楚,倒不是有多么想著出去,而是害怕別人進來。
畢竟西梁女國修行之路斷絕,沒有什么強者,眼下就連唯一的四境修士西梁女王都被余祿追的不知蹤影。
若是外界掌握了這么一條穩固的出入道路,怕是會有無數的捕奴修士被這些天生貌美的西梁女人吸引而來,最后一國之人悉數都要淪為供那些達官貴人、大宗修士的奴仆。
這種悲慘命運是云胡竭力所要避免的,關鍵便在于那位神秘強者的態度。
“云胡姐姐?!”
就在這時,西梁皇宮外傳出一陣喧嘩,只見一群人簇擁著梁幼殿下朝著女王寢宮而來,早已被余祿種下魔種的間諜木蕓香也在其中。
梁幼和云胡是西梁女王僅有的兩個子嗣,自從云胡長開了之后出落的越發動人,西梁女王心中的妒火和殺意便與時俱增,而大臣還開始火上澆油,勸諫西梁女王傳位給云胡。
最后在云胡十八歲的誕辰那天,西梁女王以謀反罪將其秘密“處死”,之后梁幼便接替云胡成為了西梁女國的儲君,只是朝野上下從此再也沒人敢提傳位的事。
“嗯,我回來了,梁幼。”
云胡看到妹妹,并沒有表現得太過高興,關于這位對西梁女王百依百順的妹妹,她談不上喜歡,也沒有幾分厭惡,只是平常對待。
“姐姐....母親呢?”
梁幼的姿色雖然也是極為出眾,但并不像姐姐和母親那般驚艷,她感受到周圍緊張的氛圍,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本來還在自己的宮殿中飲酒作樂,調戲著剛收下來的美姬,卻突然被人告知皇宮中發生驟變,便急匆匆的來到了這里。
“陛下要駕崩了。”
云胡平靜笑道,嘴角噙著大仇得報的快意。
自打西梁立國以來這么多年,幾乎從未發生過戰爭,她的母親應該會是第一任非正常死亡的國主。
就在此時,在西梁女國中成千上萬人的心中驀地響起一道聲音,“吾為玄牝,今冊封幼子余祿為西梁國主,襲位格,掌管十八道主腸之一,統御萬民。”
玄牝娘娘下達的旨意言簡意賅,不容置喙,接著便將意志抽離了此地。
“這是玄牝娘娘顯圣了!”
“多少年了!玄牝娘娘沒有放棄我們啊!”
關于玄牝娘娘的傳說在這片大地已經流傳了無數年,她便是西梁女國誕生的根源,唯一的仙神信仰,此刻竟然再度顯圣,西梁國人如何不激動萬分?
而左丘和玄機兩人關注的重點則截然不同,眼神中的驚訝溢于言表。
余祿不是去追那妖婦去了嗎?怎么成為玄牝娘娘的幼子了!
關鍵是,這位玄牝娘娘可是...仙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