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祿沒有搭話,環顧四周后發現整座仙鄉基本都已淪陷在九嬰特有的兇水和魔火之下,唯有狐族祖庭青丘山完好無損。
形勢都已經惡劣至此,涂山翠剛剛竟然還能那么冷靜,底氣十足,這么大歲數真的沒白活啊。
余祿暗嘆道,不久前他才從機關赤子口中得知,這位青春靚麗的涂山大長老其實已經十三萬歲了,真是完全看不出來。
不過果然還是和小孩子相處最舒服,不會整天想著和自己等價交易。
余祿斜睨了肥嘟嘟的機關道主一眼,默默想道。
“涂山大長老,這兇水和魔火你們試著針對過嗎?”
余祿指著青丘山周圍肆虐的水火之災,沉聲問道。
既然九嬰尚未出現,那就先從它掌握的水火之力來著手破解。
“試過,但是收效甚微,要消耗掉大量靈物才能將其泯滅掉一絲,但九幽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噴吐大量的兇水魔火來淹沒這片世界,近乎無窮無盡,難以根除,與其這樣做,還不如將這些靈物用來在水火侵襲中保護自身和青丘山來的劃算。”
涂山翠輕聲解釋道。
余祿不再說話,施展出扶搖同風翼離開青丘山,遠遠觀望著這個滿目瘡痍的仙鄉,眼神中的訝異之色越發濃厚,“真是奇怪,九嬰吐出的兇水和魔火竟然能夠相安無事。”
熾熱的高溫快要將余祿烤焦,隨著越發靠近,他的肉身更是開始龜裂,可那些兇水卻沒有蒸發一絲。
燧人火衣包裹住余祿全身,恐怖的高溫瞬間消失不見,穿在身上的鮫人龍綃帶來了獨特的清涼觸感。
他接著施展出天罡三十六變中的回風返火神通,隔空攝來一縷九嬰魔火,然后開啟天魔轉經輪之后從地獄惡鬼處借來逆天悟性對這縷魔火進行分析。
“奇怪,九嬰吐出的魔火雖然威力遠遠比不上太陽真火,但卻帶有很強的腐蝕性。”
片刻后,余祿眉頭緊皺,喃喃自語道。
此時在一旁微觀的青丘狐族們已經驚訝的合不攏嘴,心想這可是九嬰吐出的魔火,真仙以下但凡沾染上一點就會瞬間被燃燒成灰燼,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可這個家伙明明只是個武道四境的修士卻能毫發無損,看來此人確實極為不凡。
青丘子民們心中不由得對余祿多出了一點期望。
涂山翠則看到的更為真切,知道這是余祿身上那團神異火甲的緣故。
這是哪一脈的御火之術,竟然如此強悍,能以區區四境的修為來抵御九嬰的魔火之威?
若不是親眼所見,涂山翠也不會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連帶著對余祿的跟腳也越發好奇起來。
此時機關道主已經來到余祿旁邊,他的身軀是本體精心打造的,也是不懼九嬰的魔火,余祿便把那道魔火遞給他,輕聲說道,“你試試看能不能用天方算子解析出什么來。”
余祿本人則扇動羽翼,回到遠處和涂山翠交談起來,“對了,在下其實心中尚有一事不明,還請涂山大長老幫忙解惑。”
“閣下請講。”
“妖族每個族群都會有實力最強者被稱為大圣,狐族應該也有,為何會對此事坐視不理呢?還是說出了什么變故?”
余祿問了個頗為敏感的問題,按理說涂山翠應該就是青丘山的最強者了,可她卻不是狐族大圣,那又會是何人?
涂山翠聞言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才決定向余祿吐露真相,她的眼神變得好似黑夜般深邃,低聲說道,“這事說來雖然有些羞于啟齒,但也不算什么秘密。”
“眾所周知,在歷代天朝中,除了龍族之外,就數狐族和你們最為糾纏不清,無論是玄商還是夏啟的背后都有著狐族插手的影子。”
“然而一個人的念頭都有前后矛盾的時候,更何況一個偌大的族群,意見相左更是家常便飯。”
涂山翠輕嘆一聲說道,“在玄商天朝末年,那一任的九尾天狐不顧眾人的反對選擇幫助商王,最后卻在人道大勢的碾壓下身死道消,然而天狐那一脈的蘇氏族人認為是大家的貌合神離才導致了九尾天狐陛下的橫死,因此懷恨在心。”
“而青丘狐族另外的兩大氏族,胡氏和涂山氏,也因為受到牽連而對蘇氏心生不滿,最終矛盾激化,大多數蘇氏族人紛紛出走,憤憤離開青丘山,其中也包括了那一任青丘山大長老和許多強者,帶走實力不容小覷。”
涂山翠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眼神復雜。
余祿心中頓時了然,看來狐族這一任大圣就在出走的蘇氏一脈中,由于以往的間隙,他們自然不會幫助青丘山,說不定還正在找機會落井下石。
“那次青丘山面對的情況比這次還要危險,不單單是失去家園,甚至可能徹底滅族。”
“若不是后來涂山氏出現了一位年輕而仁慈的九尾狐力挽狂瀾,和大夏人皇結為夫婦,恐怕青丘山已經毀滅。”
“后來那位涂山氏的九尾天狐全力幫助禹皇重整山河,篳路藍縷,始終相伴左右,青丘山這才重新興盛起來。”
余祿聽得有些感慨,然后問出了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涂山大長老,請問歷朝人皇到底具有何等戰力?”
早在遇見玄牝娘娘的時候,他就對仙秦人皇和玄牝娘娘之間孰強孰弱有過好奇。
“仙王!”
涂山翠果決地回答道,沒有絲毫猶豫。
果然是和玄牝娘娘同一層次。
余祿心中了然,隨后涂山翠的一番話更是吊起了他的興趣。
“說起來,大夏人皇作為青丘的女婿,在和涂山氏仙祖離開之前,還在這留下了一件人皇至寶庇護青丘狐族。”
涂山翠說起自家祖先時,淡漠的雙眸中也不禁閃過一絲驕傲和崇拜。
人皇至寶?
不可能是禹皇九鼎和大夏龍雀刀,據說這兩件都留給了夏啟天朝。
所以到底是息壤、開山斧、避水劍還是河圖?
總不會是定海神針吧?
余祿饒有興趣的猜測道,隨后就意識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他連忙追問道,“可是既然有人皇至寶在手,你們怎么會被九嬰欺負成這樣?”
涂山翠眼神中的光彩瞬間黯淡下來,“但可惜在漫長歲月中,尤其是經過幾場大危機之后,禹皇留在其中的偉力被消耗殆盡,現在必須要靠人道氣運才能催動。”
人道氣運,話說玄鳥體內的人道氣運已經積蓄了不少。
余祿心中微微有些波動,靈臺中的玄鳥似乎有所感應,抬起了頭顱左顧右看,一臉茫然,然后就飛到了燧人火的屁股后面,找人道氣運吃。
算了,沒必要為了青丘山浪費這些珍貴的人道氣運,有機關道主就足夠解決九嬰了。
余祿自忖不是什么大善人,若是真的發生了什么連機關道主都解決不了,需要請動人皇至寶方能解決的事故,那青丘山可得額外支付報酬才行。
還好在忘川大誓中多提了那么一嘴。
余祿頗為慶幸的想道。
“可虛無縹緲的人道氣運就連對人族天朝的皇室來說都是難得的人道至寶,青丘山一介外族又哪里能夠找到呢?”
“近些年夏啟天朝的統治變得岌岌可危,和我們的交往這才密切起來,但對于此事也是沒有半點幫助。”
涂山翠談起夏啟天朝的時候,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仿佛說的只是陌生人,看來兩家的關系并不算好。
也是,畢竟距離涂山氏和禹皇喜結連理的時代已經過了這么多年,有些嫌隙倒也正常。
余祿默默想著,然后做出了每一個正常人族都會提出的請求,“涂山大長老,在下一直對于人族先賢的事跡崇敬不已,此番有幸來到青丘山,不知涂山長老能否給個機會讓在下前往瞻仰一番?”
涂山翠沒有多做猶豫,有忘川大誓在,她自然不用擔心余祿會對人皇至寶下手,直截了當的答應了下來,“此寶乃是人族與狐族友誼的見證,有何不可?閣下請隨我前來。”
見機關道主還在解析九嬰的魔火,余祿便沒有叫他,而是自己一個人跟著涂山翠長老走了。
兩人從那群香風撩人的狐女中穿過,朝著青丘山頂的那座有著人族建筑風格的古老大殿走去。
走到半路,余祿忍不住問道,“涂山長老,青丘仙鄉不是還有另外兩名真仙境界的長老嗎?為何一路上未曾得見?”
涂山翠腳步停下,但沒有回頭,“她們又出去尋求援手了,不過應該和以前一樣,除了羞憤,什么都帶不回來。”
余祿看著她瘦削的肩膀,感覺這道背影看上去說不出的凄清和落寞。
看來哪怕成了真仙也有她們的煩惱和危險,甚至就連陸壓、東王公這種級別的存在都有隕落的可能,哪有高枕無憂,修行永遠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余祿頓時對修行的意義有了更深的理解。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供奉著那件人皇至寶的那座大殿,不像人族的祖廟那般布置復雜,這里的陳設很簡單,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巨大石臺,上面插著一柄造型奇特的長柄武器,鋒刃處已經完全沒入石臺中,只留下長柄留在外面。
“這就是禹皇在重整山河時使用的開山斧,有著神鬼莫測的偉力。”
涂山翠輕聲解釋道,“開山斧曾經幫助青丘狐族斬殺過三位真仙巔峰境界的敵人,甚至重傷過一位準仙王,使其至今生死不明,但也是從那次以后,開山斧內的偉力就消耗殆盡了。”
“這等戰績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余祿由衷稱贊了一聲后,沒有在開山斧上多做停留,反而看向了后面的禹皇像和涂山氏天狐像。
禹皇左腳踏三山五岳,右腳蹚大江大河,和人族內部的塑像風格截然不同的是,這座禹皇像似乎完全復刻了他生前的樣子,粗眉大眼,袖子挽起,手臂的肌肉隆起,筋骨紋理分明,看上去完全與凡夫俗子無異,只是雖然穿著麻布衣服卻也擋不住他眼神中的堅毅。
涂山氏的塑像也和余祿想象中的九尾狐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狐媚之氣,反而充滿了圣潔和慈愛。
余祿想了想,從狻猊食煙香爐中取出三朵旃檀香云,“這是在下身為人族的本分,還請閣下代為供奉禹皇和涂山氏前輩。”
雖然他對夏啟天朝沒什么好感,但不妨礙他向這位人族先賢表示敬意。
“這...多謝閣下。”
涂山翠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三朵旃檀香云,然后沒有多做推辭就收下了,只是看向余祿的眼神開始和之前有些不同。
兩人從禹皇殿中走出,此時的機關道主已經完全被狐女們包圍,淪落在一雙雙玉手中被肆意玩弄。
他雖然試著奮力反抗,但這些白狐美婦至少都是上三境的修為,這具身體完全不是對手,相反那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樣子反而讓心情壓抑許久的白狐美人們更加興奮了,肥嘟嘟的臉蛋和屁股蛋上不一會兒就多出了十來個惹人遐想的唇印。
一見到余祿出來,機關道主終于找到了救星,一雙失去了光亮的眼睛頓時綻放出奪目光彩,“殿下快來,我發現了九嬰魔火的一個弱點!”
此話一出,莫說是余祿了,就連那些在一旁站著看戲的狐女們都不淡定了,捏著他的臉蛋,試探著問道,“不會吧?這九嬰吐出的魔火可是連大長老都沒辦法。”
殿下?
涂山大長老反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注意到了機關道主對余祿的稱呼,開始浮想聯翩起來。
“切,不知道術業有專攻嗎?”
機關道主冷哼一聲,從這群狐女的魔爪中掙脫,麻溜地系好紅肚兜,一路小跑來到了余祿和涂山大長老兩人面前。
“九嬰吐出的魔火乃是水中火,想要用水屬靈物來使其泯滅無異于火上澆油。”
機關道主拍著胸脯說道。
“切,你說的這些大長老早就發現了。”
狐女們七嘴八舌的笑道,說著就要把他拉回去重新接受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