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琳沒有說話,當即朝袁銘一拜,隨后便取出一柄長刀,面帶殺意地走向劉思。
袁銘也暫時解除了劉思身上的幻術,讓他能夠清楚感受到莊琳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隨著慘叫聲響起,莊琳的兩位師妹此時也醒悟過來,明白了前因后果,便立刻眼帶怨恨地走上前來,一刀一刀地在劉思身上發泄起怒火。
一炷香后,劉思徹底身死,他的尸體也已不似人形。
而莊琳此時卻有些愣神,他忽地放下長刀,轉過身,有些搖晃地走到島主與丘師弟的頭顱前,回憶起過去的一幕幕,終于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臉頰,無聲地哭泣起來。
半晌過后,莊琳收拾起心情,重新站起身,朝袁銘一禮。
“秋驤島莊琳,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我與巫月教本就有私仇,既然遇上了,便不會輕易放過。”袁銘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縱使如此,前輩終究也是拯救了我等性命,如此大恩,晚輩永生難忘,若有吩咐,晚輩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莊琳又是一拜。
“赴湯蹈火就不必了,眼下我倒還真有一事要你幫忙。”袁銘搖了搖頭,說道。
“但憑前輩吩咐。”莊琳連忙道。
“巫月教之亂爆發時,我尚在外海探險,最近剛回內海,對如今的局勢不太了解,你詳細與我說說吧。”袁銘說道。
“好,如今的東海,已有近半數的島嶼被巫月教占據,其中有一些是強攻下來的,但也有一些是主動投靠過去的,甚至還有些,是一些散修趁亂冒名頂替巫月教徒搶占下來的,最終倒也被巫月教認了下來。”莊琳當即說道。
“近半數……那些一級島嶼呢?”袁銘沉吟片刻。
“一級島嶼中,扶桑、金鰲、空靈、地華這四島被巫月教強攻占下,據說只有極少部分人逃了出去,四島相當于全滅;業火、千蛇和紅雨三島在暴亂后不久,便主動投靠了巫月教;千龍、碧鮫、毓竹、紅葉和萬花如今都歸屬于東海盟,只不過由于地理位置的緣故,前兩者和后三者被巫月教分割了開來,相互之間難以聯通,而且有消息說,如今巫月教正在全力攻打毓竹三島,已經形成了包圍之勢。”莊琳一五一十地說道。
“東海盟?”袁銘疑惑道。
“這個要從東海之亂的初始說起,不知前輩是否知曉,東海之亂最先起于扶桑,據說是在島上出現了通向三仙島的傳送陣,引得一眾島主元嬰盡數進入,巫月教這才找到機會一連攻占了數座島嶼,而前不久,消失的扶桑島主萬天仁帶著金鰲島主等人回歸,號召東海修士共同抗擊巫月教,由此收攏了一大批人手,并以東海盟為號,準備反攻巫月教,前不久為了破解毓竹三島的危局,東海盟向整個東海發布召集令,邀請東海群修前往位于紅葉島海域的紫楠島參加決戰。”莊琳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看起來東海盟的情況似乎并不怎么樂觀啊。”袁銘恍然,喃喃道。
“唉,據說這是因為巫月教的勢力太過龐大,麾下的修士遠超東海盟一家,而且在高端戰力上,巫月教中有兩位尊者坐鎮,傳說萬島主曾帶著人手伏擊過他們一次,最終卻大敗而歸,差一點都沒能活著逃回來。”莊琳滿面憂色。
“既然東海盟的情況如此糟糕,你們又為何還要加入,不若千蛇業火二島那樣,直接投降巫月教,好歹也能留一條性命。”袁銘問道。
“加入東海盟,我們雖然可能會死,但至少我們還是東海人,可一旦加入巫月教,我們可能連做人的基本權利都沒有,只會淪為那些巫月教徒的奴隸。前輩,伱可知曉巫月教麾下施行血稅與魂稅制度,每座島嶼按照等級,每月都需繳納一定的人口和生魂,無論來源,不問出處,你是拿自己治下的凡人提煉也好,是去殺別的島嶼修士收集也罷,只要繳納了血稅魂稅,你便能得到巫月教暫時的承認和庇護,否則,就是無止境的追殺和圍剿。”莊琳心有余悸地說著。
袁銘沉默了,他雖是一路疾行而來,路上卻也看到不少巫月教治下島嶼的慘狀,十室九空,哀鴻遍野,甚至連人間煉獄這四個字,都不足以概括那般血腥景象。
若是巫月教真有掌控東海的那一天,恐怕這漫無邊際的藍海,都要被鮮血染的污紅。
袁銘了解完情況后沒有多留,告別秋驤島一行人后,便登上雷雨,直奔紫楠島而去。
在路上,袁銘順手將剛剛擒獲的巫月教徒煉成了血奴,同時也進行了搜魂。
相比莊琳,這幾個巫月教徒知道的情報更多,也更加具體。
如今巫月教的大軍確實包圍了毓竹三島,但與袁銘預想的不同,作為巫月教東海大軍統帥的白骨尊者卻沒有下令強攻,而是準備采用圍困手段,逼迫三島投降。
究其原因,似乎是白骨尊者想要最大限度地保存這三座島上儲備的物資,以此填充巫月教后勤方面的不足。
想來也是,毓竹三島的修士都不擅長爭斗,可在煉丹育藥制符等方面卻都有不俗的成就,這三座島嶼可以說是東海最為富饒的島嶼,島上儲備的資源近乎占了整個東海流通量的一半。
若是能將這里拿下來,巫月教將再也不愁后勤補給,東海基本就要宣告淪陷了。
東海盟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方才會召集東海群修,準備畢其功于一役。
而毓竹三島也并非坐以待斃,他們不知動用了什么手段,竟將三座島嶼都搬到了一處,并在島外布置了一個極其厲害的大陣,巫月教先前的幾次試探竟都被陣法擋了出去,連毓竹三島的人都沒見到。
這或許也是白骨尊者下令圍攻的一大原因。
巫月教的圍攻,也并不僅僅只是包圍,在白骨尊者的主持下,他們又在籠罩三島的大陣外布置了一重赤血紅砂陣,反客為主,徹底將毓竹三島困死在了里面,切斷了三島與外界交流的可能。
東海盟如今反倒是被這道大陣給擋到了外面,既得不到毓竹三島的后勤資源,又要面對陣法中的巫月教大軍,不能退,卻也很難攻進去,可以說是焦頭爛額,騎虎難下。
從這些教徒的記憶來看,東海的情況無異比莊琳說得還要糟糕。
對于萬天仁的表現,袁銘不可不說失望,但一想到他在扶桑島人馬近乎全滅,又有多座一級島嶼臨陣倒戈的情況下,尚能維持一定戰線卻也算是盡力了。
一念至此,袁銘心中一嘆,隨后輕拍雷雨,讓它加快了遁速。
紫楠島中心大殿內,萬天仁居于首座,兩側還坐著數名元嬰期修士。
這座不算宏偉的大殿,如今已然成為了東海盟高層的議事之地,每日人來人往,元嬰期高層們爭執不斷。
但隨著戰事失利,大殿中的氣氛一日比一日沉重,連帶著整個紫楠島上都是人心惶惶,每個人心里都被擔憂填滿。
“今天又有四座二級島嶼的人響應召集令,前來投奔,但島上已有的住所快不夠了,有些修士私下里已為此事起過爭執,雖然并未動手,但再這么下去,遲早要出亂子。”萬天仁左側,一名滿頭白發的道袍老者憂心忡忡地說道。
“丹藥,尤其是傷藥的庫存也要見底了,目前我已經將島上的大部分煉丹師都召集起來,日夜不停的煉制丹藥,但供給依舊跟不上,而且煉丹的靈材也有些短缺,必須趕快再尋一兩處穩定的來源。”老者身旁,一名身披綠袍的中年修士跟著開口道。
“有小股巫月教徒出現在煙霞島附近,當地駐守的修士與他們交手,死傷慘重,直到附近島嶼有人前去支援,才將那些巫月教徒趕跑,后續的撫恤得想辦法擠一擠,另外,以后那些派出去駐扎周邊島嶼的修士,最好能多給他們一些保命的符箓和丹藥,不然去了也是送死。”他們話剛說完,萬天仁右手邊,一名鮫人族中年大漢便接過了話頭。
“唉,現在哪個人手上不是緊巴巴的,哪還有多余的符箓和丹藥能夠調出來,先湊合著用吧,大頭還得留給負責攻堅的隊伍,只要他們能從巫月教手上反攻下一兩座島嶼,這里的情況就能緩解不少。”白發老道嘆道。
“守都守不住,還想要反攻?而且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余力收復失地,每次打下一座島嶼都是搜刮一番就走,這樣下去,我們和巫月教有什么區別,無非就是實力比他們弱罷了!”鮫人族大漢面色難看。
“你說的這叫什么話,我們搜刮資源,是為了對付巫月教,是為了整個東海的安寧和穩定,若是因為這些無謂的善心餓了自己的肚子,那才叫一個蠢,更何況我們搜刮的島嶼都是投靠了巫月教的,那些物資我們不取,遲早也得被他們獻給巫月教,白白便宜了敵人。”鮫人族大漢身旁,一名水猿族青年不屑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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