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婁室作了個很是大膽的決定,就是這個決定使這一戰成了勝利的關鍵,也是一個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決定,他在賭對方主將的統御力,真正是否能控制得住這般多部落的聯軍。
完顏婁室分兵了,對于此個決定其余大將雖然有所疑問,但對于完顏婁室命令也是絕對服從,因為他們兩父子太能打了。
再者軍令如山,戰事已經到此地步了,進則生,退則死,執行就是了。
一萬五千兵一分為二,目標打擊遼騎兩翼,讓對方騎兵亂陣,跳過第二道步兵圓陣,再合擊包抄中間的兩萬遼騎。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決定,完顏婁室是拿大金國的國運與拿阿骨打的性命在賭,因為一分兵,自己的主陣,只有三四千兵護衛阿骨打的主帳就會暴露在敵陣眼前,要是對方主將直接沖鋒,則阿骨打危險。
他除了在賭時間差與對方主將對各部族的控制統御力外,還有就是自己那個累創功績的兒子是否能夠起到奇兵的效果。
完顏婁室咬著牙提著蛇矛,拼命地催著馬,帶著七八千的女真騎兵,往遼兵左翼耶律章奴部的帥旗下沖殺而去。
見到女真兵的調動,對于完顏婁室中門大開的變陣,耶律翰里朵先是愣了愣,隨即大喜,這個是金兵要作死的節湊了,立即下令擊鼓進攻,第二道步兵圓盾陣型變成沖鋒陣勢,拼命沖殺過去就是了,打擊目標為對方中軍大帳,王旗下的阿骨打。
同時下令,副都統蕭乙薛帶領二萬騎兵,準備向兩側攻擊,與耶律章奴形成合擊之勢,今天就要把這三四萬的女真兵一口吞了下去。
不過他似乎是低估了女真的神勇與太高估了自己隊友了,并未發現自己兩側騎兵在保留實力,無心迎戰。
耶律章奴是真的在保留實力啊,這五萬騎兵是南京留守耶律淳與他自己的全部家底了。
要是消耗在這個該死東路上,就真的當了怨大頭了的,到時會被其它部族吞并的,遼的內斗已經十分嚴重了,何況自己也不是五個王子背后的勢力,而是南京留守耶律淳的人。
再說了,前面那班什么藥師奴,耶律射十,蕭陶蘇斡,還有那個帶著七千精銳契丹騎兵的蕭嗣先還不是全部覆滅嗎?
當前戰陣中,見到金兵如此神勇,自己的騎兵就算作反錐形沖鋒防守式,都不好使,被射殺不少,金兵的騎射太了得了,心痛又心驚啊!
當他聽得見左側中軍處突然傳來金兵的喊殺聲時,當即立馬望去,發現是完顏婁室帶著騎兵氣勢沖沖的金騎,拼命往自己這邊沖陣,慌亂的他當即無腦地亂叫道:“不好,主將耶律翰里朵已死,收兵快跑!”
耶律章奴這一路跑一邊叫著耶律翰里朵已死,快逃!
而就是這一句話成了金兵的幫兇了。
“耶律翰里朵已死,快逃!”
“耶律翰里朵已死,快逃!”
“耶律翰里朵已死,快逃!”
左則的遼兵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所有騎兵直接跟著主將邊跑邊喊,很快傳到他們的逃跑方向去了。
那是第三重,步兵戰陣,這個戰陣在戰力上雖然比第一戰陣的漢兵營稍強,但是他們比漢兵還更加沒心戰爭,遼國的漢族好歹都被遼化了上百多年了,而他們沒有,也是被剝削的對象。
耶律章奴還厭惡前面的各族步兵擋道,下令放箭射殺,沖陣而過,各部族見耶律章奴瘋了,連自己人都殺,還聽到說主將耶律翰里朵已死,快逃!
那還打個屁啊,紛紛丟盔棄甲,有馬的拍馬就跑,沒馬的差點跑得比戰馬還要快,拼死命往后面逃。
遼軍左翼與后陣全線崩盤了!
還在往耶律章奴殺去的完顏婁室,見到突然如來的變化,心中狂喜,真的是天神保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耶律章奴左側崩盤,但是自己賭,勝利了一半了,只要趕在步兵殺至本方主陣前干掉耶律翰里朵則此戰可勝。
立即命令金騎兵向中軍雙側騎兵猛攻!
站在高臺上的耶律翰里朵,見到局勢由必勝瞬間變化到必敗,左翼與后軍全線崩盤,氣得一口老血直噴而出,差點掉下馬去。
副都統蕭乙薛也見到了左翼崩盤了,急回來請示,就見到了在馬背上狂吐老血,翻著白眼的耶律翰里朵;頓時被嚇得大驚失色,急忙扶著耶律翰里朵,生怕這個老家伙死在戰場上,那這二十多萬的大軍則死定了。
副都統蕭乙薛當即命令副將,領右側遼騎兵與完顏婁室對沖,左側遼騎護著自己與耶律翰里朵后撤。
“噹噹噹”
鳴金收兵聲響起了整個戰場是遼軍的撤退軍令。
還在往阿骨打狂奔的遼軍步兵,瞬間陣型大亂,沖在前頭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后隊的步兵看到中軍大亂則紛紛大叫著四處逃跑。
金軍王帳上,阿骨打見到此種情況,知道此戰定然可勝,翻身上馬。
“殺”
四千精銳的完顏近衛騎兵,蜂擁而出,往遼步兵中收割鮮活去。
遼軍的右翼是在鳴金后往后退的,整個戰場上只有這支騎兵尚存戰力,邊戰邊退,但也很不好受被完顏撒改,完顏吳乞死死咬著不放。
而剛投降過來的高仙壽,在吃遼主飯時一箭不出,而此時卻對老東家,下死手了,見右路騎兵退走也不去追,反而是往耶律翰里朵主旗方向追殺而去。
渤海人無論在被遼統治前,或者統治后,都是很能打的一支部族,人口也多,在金朝攻宋中,大多是渤海人打的前鋒,而這次高仙壽,勢要拿耶律翰里朵作名狀,往死里打。
正被渤海人追殺的副都統蕭乙薛領著騎兵,剛出現在后軍原來的位置上,頓時發現一支千人重裝騎兵出現在他們左側。
這是一支他們見都未見過的黑甲重裝鐵騎兵,頭帶虎頭黑盔,面嵌惡鬼面夾,眼露兇光,殺氣畢現。
上身由125片固定黑漆重甲片定制而成,甲下有緊袖高領的上衣,肩無披甲,手臂只有短甲遮掩,下穿緊口連襠長褲,足登皮短靴。
配精鐵短劍,手持長戈,馬掛弩機。馬匹只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高頭大馬,體健四肢粗大,爆發力強。
是一支既有重甲護體,又保持四肢靈活作戰的精銳騎兵。
一個壯實的黑甲大漢單手持著一面血色大旗,上面“雪神山”三個大字,迎風飄揚。
而帶領這支騎兵的正是完顏活女,同樣身穿黑甲的完顏活女,放下了面甲,舉起金刀。
“沖”
黑甲重裝鐵騎兵,開始加快馬步了,由慢變快,由緩到急,但陣型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均都是十人一排,百人一小隊,千人一方陣。
速度提速了,陣型也開始由方陣變為,三角尖錐陣形了。
“射”
千名騎兵舉弩便射。
“破”
完顏活女也不管箭雨打擊效果如何,而是向著身邊那個路癡,兇刀女與新加進來的鐵壁獸王喊道。
兇刀女也是大喝了一聲,右手拇指撥動長刀圓珠,轉至“風”字時,揮刀而出,刀身上閃耀著刺眼的青光,手起刀落,劈出了上百道風刃,以無差別攻擊往遼騎身上打擊而去。
成建制的遼騎剛剛才被那一輪弩雨打懵了,又被這狂暴的風刃直接收割了數十道鮮活,陣型隨即露出了缺口。
鐵壁獸王也同時大喝了一聲對著阻擋前進的遼騎兵,就是左掌向前一拍,正是這一拍把最前面的三十多個甲邊,連人帶馬往后面斥拋飛而去,把前來阻攔的遼兵,一同絆倒,一排又一排地倒下。
“殺”
戰馬踩踏著遼兵的身體向前奔去,完顏活女揮起金刀,見人就砍,遇馬就撞,那把金刀在其手上舞得滴水不漏,上劈下撩,左掃右橫,刀走龍形,霸絕無比,刀出必見血回,身前沒一合之敵。
身后那一千重裝黑甲騎兵,動作基本就是劃一的機器化,啄擊、勾割、摏擊,斜插,也就是這簡單招式,實實在的對遼兵作出了致命的打擊,而遼兵的彎刀打在其重甲上只是劃出一道火花。
有用狼牙把黑甲騎兵打擊而下的,而被打擊的黑甲兵,以一種同歸于盡的打法,一戈斜插于其腰間,用盡生命最后的力氣把遼人挑飛落馬。
這一重裝千騎兵的一鑿,把整支一萬遼軍,硬生生地撞停了下來,隊形全部亂了,而那白山六刀客,還在不停地收割著鮮活,就是他們六人與完顏活女,和鐵壁獸王作為前錐尖,直直地鏜開了一條血路。
副都統蕭乙薛與耶律翰里朵是幸運的,在親兵拼死保護下避過了渤海人的追殺,與那黑甲重裝騎兵重擊錯身而過,完全不惜馬力地往達魯古城跑去。
......
羊皮戰報中最后一張下方有兩個附注:
元月三十日,耶律翰里朵棄達魯古城而逃,二十七萬遼兵,被殺者三萬有余,無重傷者,皆被金殺之,被俘虜八萬,繳獲戰馬三萬匹,兵甲輜重無數,金兵折損三千余人,傷者不詳,遼敗北于達魯古城。
二月,渤海人古欲,在饒州起義,傭兵三萬,自立為王,此后遼各地起義不斷。
童貫足足花了一整夜,把這一大卷厚厚的羊皮諜報看了個仔細,又把李良嗣手繪的遼國地圖收;了起來,卷起羊皮諜報,備馬往皇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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