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call me angel of the morning,angel(請當我是晨曦中的天使)”
“Just touch my cheek before you leave me,baby(離開之前請輕撫我的臉龐)”
“Just call me angel of the morning,angel(請當我是晨曦中的天使)”
“Then slowly turn away.(然后緩緩轉身離去)”
“I won’t beg you to stay.(我不會試著去挽留)”
“with,me——(陪著我。)”
又是一個周三的下午,懷抱著六瓶溫熱的咖啡,剛剛踏進圖書館底樓的那條走廊,顧淵就聽到了從活動室里隱隱傳來的歌聲,他推開門,看到齊羽和柳卿思抱著一把吉他和一把貝斯,一個人靠在窗臺上,一個人倚著距離窗戶最近的書架,陳穎、馮子秋還有江璐分散地坐在那張方桌旁邊,或托著腮或倚著椅背看著她們。
他向后退了半步,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號碼牌,102。
確認自己沒有走錯房間之后,歌聲也正好迎來的短暫的休憩,顧淵把六瓶咖啡中的五瓶放在桌上向著其他人各自的方向滾去,說:
“給,我想,你們可能會覺得有點冷。”
“謝謝~”
“感覺剛剛的表演怎么樣?”
“挺好的,簡直就是天籟之音。”顧淵朝兩人豎了個大拇指,“不過,你們這是在干嘛?我還以為我走錯教室了。”
“這不是馬上又要藝術節了嘛,她們兩個打算繼續擔當這次藝術節上文學社的頭牌。”
“頭牌?”所有人一齊看向馮子秋。
“哦不不不,不對,應該是花魁。”
“花魁?”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
“你是想說,招牌吧……”顧淵決定拯救這個快要被眼神殺死的可憐漢,于是立刻幫忙岔開了話題,“所以,你們是想要在藝術節上參加表演?但是我記得節目單不是早就定下來了嗎?昨天還看到他們在排練,據說時間安排很緊湊,每個節點都卡得剛剛好,應該不會有增加節目的余地……難道說,你們把雨萱會長綁架了嗎?可是就算這樣袁瀟也不會同意的吧?”
“不是的哦,我們兩個可沒有在大禮堂的舞臺上表演的打算。”齊羽搖了搖頭。
“那你們打算在哪?”
“那里。”齊羽伸手指著窗外的操場,“地形開闊,陽光明媚,很不錯吧?”
“地形開闊,陽光明媚,確實是不錯,但是……”顧淵的手指在身后門旁的雜志架上點了點,取出一本今天上午的報紙,翻到天氣預報的那一版,“但不是每一天充滿的都是陽光,也有可能是雨和雪。12月11日到14日,陰轉雨夾雪,降水概率百分之八十。”
齊羽愣了一下,啪地一下把那份報紙從顧淵手里奪了過去,不信邪地再次查看了一下,發現顧淵說的確實無誤之后,整個人一下子垮了下來,不過一旁的柳卿思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誒……怎么會這樣?”
“在企劃活動的時候最好要事先做好調查,話說回來,去年藝術節那天不也下雪了嗎?難道我們平時最為小心謹慎的齊羽同學對此竟然一點預案都沒有嗎?”
“那倒不是,只是如果下雪下雨的話,又得安排在這里了。”齊羽指了指腳下,一臉無奈又掃興的模樣,而長抒了一口氣的柳卿思聽到這句話則是驀地瞪圓了眼睛,對著她的側臉張牙舞爪。
“所以,你們這次藝術節都準備怎么過?”齊羽問。
“自習。”馮子秋如是說道。
“睡覺。”陳穎笑了一下。
“看表演。”江璐眨了眨眼。
“我嗎?和去年一樣,陪池妤到處轉轉。”顧淵打了個哈欠,“說實話,真不敢相信這就又到了藝術節了。就感覺昨天卿思還在門口被瘋狂的信徒們包圍,一轉眼,你們兩個又要唱……額……雪絨花了。”
“哦不,難道說你們又要像去年一樣各自零零散散地度過這個藝術節嗎?!”
齊羽兩手一拍桌子,身體朝前一傾。
“是這樣沒錯……”顧淵的上半身順勢向后一仰,“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我們是一個集體,在已經錯失了去年的情況下,我們必須要牢牢地抓住這次機會,這次的藝術節,我們要大家一起過,不然,明年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嗯?為什么明年就沒有這個機會了?”陳穎打斷了她,“我們都還會在這里啊。”
“我不知道,事有悲歡離合,人有陰晴圓缺,總會有什么事情發生的。”
“小穎說得對,我會在,她會在,子秋,江璐,你,還有卿思,大家……哦,紫楓姐可能來不了了,她那時候已經畢業了,不過,至少我們都還會在這里,別想太多啦。”
“你們說得都沒錯,但是……”卿思把肩上的貝斯卸了下來,放在一邊讓它靠著窗欞,“我覺得,我們今年確實該一起過藝術節,雖然說我不覺得大家會分開,可明年,就是高三了。那時候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絆住大家,也許就很難湊出所有人都有空的時間了。”
“對啊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齊羽在旁邊瘋狂點頭,“反正你們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嘛,就一起在這里集合吧。”
“我倒是沒什么意見,子秋你呢?”陳穎看向馮子秋。
“我也沒有。”馮子秋說著,看向顧淵。
“我?我倒是沒所謂,只是還不知道池妤怎么想。”顧淵扭頭看向左手邊,江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江璐,你呢?”
“啊,我嗎?”江璐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她也會被詢問,“我沒問題的。”
“好,那我回去征求一下池妤的意見。”
“做承諾之前征求家人的意見,是個好習慣。”
這個悠長而又懶散的聲音一聽就是那個男人,顧淵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陳歌會來,而且肯定會端上一杯牛奶,只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家伙出現的時機總是那么巧?
不只是顧淵,文學社的每個人都一度懷疑陳歌是不是每天都偷偷摸摸地躲在門后面偷聽他們的談話,然后選擇最讓人意想不到且尷尬的時機進來。鑒于門外的走廊即使站在圖書館門口也可以一覽無遺,所以這個懷疑被合理否決了。只有齊羽堅定地認為陳歌有將自己紙片化的能力,她說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這家伙為什么總是神出鬼沒的。
至于那杯牛奶,最開始大家也是覺得奇怪得很,后來也就見怪不怪了。自從上次課本劇大賽結束之后,從前咖啡不離身走到哪兒都得喝上一口的陳歌竟然再也沒有碰過咖啡,大家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銀白色的馬克杯,取而代之的則是走到哪兒他都會帶著的一個玻璃瓶,里面總是裝著大半瓶牛奶。
牛奶杯就跟他的話筒似的,白色溫潤的圓柱體就像是他用以發聲的器官,可以緩緩地發出那令人又愛又恨的嗓音。
“陳歌,你藝術節那天準備做什么?”
顧淵直接喊了他的名字,這也是陳歌的要求,他說,只要不在教室里,其他時候其他地點,他們就是朋友關系,既然是朋友關系,就不用非要在姓名后面加上“老師”那個字眼。
“我今年不用做評委,學校里也沒有再安排我什么別的任務,所以,我必須得說,我很空。”陳歌微微一笑,“不過,你們也不用勉為其難地邀請我參加你們的聚會了,我自己會安排好自己的,你們就好好享受自己的時間吧。”
“陳歌老師真的不參加我們的聚會嗎?”陳穎抬頭問道,“會很有意思的。”
“不用了,我有我自己的安排,要見一些老朋友。”
“老朋友?”
“是啊,老朋友,和你們一樣,我也有一群很合得來的朋友啊。”陳歌笑著說道,“不過啊,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家能夠聚在一起的時間確實會變得越來越少,所以,你們更要珍惜現在的時光。好了,閑聊到此為止,接下來是驗收一周的寫作成果的時間。”
如果要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文學社,那將是:
哀鴻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