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云起這一聲低喝出口,就見那只煙霧巨爪的黑色爪尖瞬間便覆蓋上了一層寒冰,緊接著,那層寒冰以爪尖為起點,向著巨爪的其它地方迅速彌漫開來。
頃刻之間,那只煙霧巨爪便被厚厚的寒冰給凍住,再也動彈不得,甚至連巨爪附近的空間也一并被凍結起來,化為一大塊淡藍色的冰塊,其間還可以看到被冰塊給凝固在半空中的縷縷黑煙。
云起趁著這個機會從巨爪跟前退開,往龍淵這邊靠過來。他一邊后退,一邊緊盯著那片煙霧,防備再有什么變化,一邊語帶關心地向龍淵問道:“龍淵兄,你那邊怎么樣?沒事吧?”
就在方才煙霧向云起發難的那一瞬間,同樣的巨爪也從龍淵身后向他襲來,龍淵察覺到動靜,卻根本沒有移動腳步,而是飛快地反手一劍向后掃去,就聽得一聲悶響,那只巨爪被龍淵這一劍給打回了原形,不過龍淵持劍的手也被震得一抖,看來,這一次的襲擊比之先前還要厲害幾分。
龍淵感受著劍上傳來的力量,眉頭微微一皺,暗想這個陣法還真是不簡單,此時聽到云起關心的問話,他終于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我沒事。”
那邊云起還是沒有轉身,而是背朝著龍淵,一邊戒備著四周,一邊用一種無奈中帶著點苦澀的語氣向龍淵說道:“龍淵兄,不是我不想回避,只是現在這樣的情形,只怕我們不得不先聯手了。”
龍淵盯著云起慢慢退過來的背影,沉聲說出一個字:“好。”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而且他也沒有像云起那樣轉身面敵,將后背交給云起防護,還是依然面朝云起持劍而立,凝神觀察著四周,似乎這里只有他自己,并無其他人可以相助。
云起雖然沒有回頭,卻好像知道龍淵此時的動作,于是停下后退的腳步,無奈地嘆息道:“看來龍淵兄還是不相信我,也是,如果我留在這里,說不定它們會使什么花招引起你我之間的誤會,到時候動起手來就正中它們下懷,我還是想辦法沖出去吧。”
說完,云起也不等龍淵答話,抬手揮筆寫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注1)
正是云起慣用的一首俠客詩。
詩成之后,只見一道刀劍出鞘時的寒光憑空顯現,劃破了云起身前濃稠漆黑的煙霧,寒光中,一位系著深色笠帽,面容滄桑,身著黑色勁裝的俠客,催動披著銀色鞍韉的純白駿馬,揮動手中吳鉤,一躍而出,那股睥睨天下、威風凜凜的氣勢,如同是一位武神撕裂空間降臨此地。
黑衣俠客現身之后,立即向云起伸出手去,將云起一把拉上白馬,隨后長笑一聲道:“坐穩了!”說話間,他右手猛地一揮吳鉤,一道雪亮寒芒乍現,將兩人身前黑煙劈開一條又寬又深的通路。
俠客左手一抖韁繩,正欲催馬沖出,卻只見被劈開的通道雖然被他的吳鉤上的寒氣所逼,沒能合上,但兩邊的黑煙中卻忽然長出無數觸手利爪,片刻間就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整個通道,四處揮動,看起來就如同一張饑餓無比的巨嘴,正等著吞噬膽敢闖進去的一切。
俠客見狀,急忙一勒韁繩止住白馬,再次揮動吳鉤,又是一道寒光閃過,通道中那些觸手利爪頓時無聲無息地斷裂,還來不及掉到地上就已經化為黑煙,只是這么一來,通道便再次被黑煙給堵上了。
見此情形,俠客銳利如鷹的眼睛微微一瞇,盯著這片難纏的黑煙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他再次舉起手中吳鉤,催動白馬緩緩地往煙霧中走去,似乎打算就這么硬闖。
見此情形,龍淵終于出聲道:“你這樣行不通。”
云起聞聲轉回頭去,就看到龍淵還站在剛才的地方,寒云劍在他身后上下翻飛,道道劍光交織成一張寒意凜然的劍網,將襲向他的煙霧怪獸絞成了縷縷黑氣。
云起輕輕一笑,跳下馬,問道:“龍淵兄有何高見?”
龍淵的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聲音里仍舊聽不出任何情緒:“你剛才說這邊是兌澤位?那坎水位在哪里,應該怎么走?”
云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還放在地上的羅盤,然后抬手指向先前指過的方向說:“坎水位應該是在那邊,但至于怎么走……龍淵兄請稍候。”
說著,云起俯身撿起羅盤,推演片刻之后,才繼續說道:“從這里去坎水位有些麻煩,龍淵兄請看……”一邊說,一邊拿羅盤往龍淵那邊走。
龍淵見云起靠近,腳上雖然沒動,臉上卻露出些警惕的神色,將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劍上。
云起才剛邁出去一步,就看見龍淵這副模樣,只好停下腳步,無奈地嘆息一聲,將羅盤面向龍淵舉著,正想跟龍淵說明前往坎水位的道路,卻忽然臉色一變,抬頭盯著龍淵斜上方的位置叫道:“當心!”
原來是龍淵身后的那片濃霧之中忽然生出一只將近兩丈來高的巨掌,繞過龍淵背后的劍網,自上而下,惡狠狠地向著龍淵頭頂拍下來。
云起見此,趕緊聲示警,同時將手中羅盤一扔,持筆往龍淵這邊沖過去,似乎想趕到他身邊協助他防御。
就在云起出聲示警的同時,龍淵也已經察覺到身后的動靜,立即往前一閃,與此同時,龍淵身后的劍網忽然向著上方暴漲而起,猶如一根尖錐,將那只向著龍淵拍下的巨掌扎了個通透,隨著這根尖錐扎入巨掌,一片劍光以尖錐為中心向四周炸開,瞬間就將巨掌給絞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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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唐,李白,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