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末被龍淵這一么盯,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感覺有些打鼓,卻強自鎮定地開口道:
“怎么?你難不成打算在這兒動手、逼問老夫?真當你們假意離開,再偷偷溜回來,就能掩人耳目?我可告訴你,要是老夫出點什么事,第一個會被追查的就是你們這幾個人。別以為自己是司非殿的人,有些手段,就能把這些事做得天衣無縫,瞞天過海,那你也太小瞧我靈族了。”
龍淵聽出諦末這番話里的緊張,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臉上還是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搖搖頭,停下腳步,說:“我們只不過是想請教幾個問題而已,諦末族長何必如此緊張?你不也說了,我們司非殿的人可不敢在這里亂來。”
說罷,龍淵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找了塊大石頭倚坐下來,向蒼遨一側頭,語氣隨意地道:“看來諦末族長對我有些成見,要不還是你來問吧?你們畢竟都是靈族,總歸好說話些。”
說著龍淵看向諦末,似乎不經意地說道:“對了,諦末族長,小白跟司非殿可沒什么關系,諦末族長只管放心。”
蒼遨聞言,嘿嘿一笑,點點頭,猛地一躍,跳到諦末身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把臉湊到諦末跟前,居高臨下地看向諦末,用跟盯獵物一樣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它。
蒼遨的這個眼神著實不善,諦末被它這么一盯,頓時如芒在背,不由自由地向退后開一步,臉上有一絲慌張一閃而過。
若是對上龍淵,諦末多少還幾分把握他不敢對自己動手,但要換成是蒼遨,那諦末還真的有些拿不準——
這只小老虎一看就是個暴脾氣,才不會顧慮什么后果;再說了,蒼遨是名靈族,從畢厄傳來的消息和它跟龍淵相處的樣子來看,蒼遨并非龍淵的靈寵,倒像是朋友,這樣一來,如果是蒼遨出手對付自己,就算后面有什么事,龍淵他們也有些借口可以推脫干系。
說不定,龍淵根本就是打的這個算盤,想要借蒼遨的手來對付自己,要不然,他剛才為什么特意說蒼遨跟司非殿沒什么關系?還說讓自己放心,這根本就是在暗中威脅自己吧。
諦末心中如此想著,不免有些緊張,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向蒼遨開口道:
“蒼遨小友,以你的天賦,若是肯回靈族必然能有一番作為,何必非要跟這么個來歷不明的人族混在一起?人族最是陰險狡詐,慣用些花言巧語騙人,他們不過是看你天生善戰,想方設法利用你罷了,你可千萬要小心,莫要受人蒙蔽才是。”
蒼遨被諦末這話給氣笑了,說:
“龍二是什么來歷,整個盡鄉界沒有人能比我更清楚,輪得著你在這里說三道四?你們不是很擅長打聽消息么,怎么,連我跟龍二是什么情況沒都沒查查清楚,就跑來設陣埋伏我們?我看你們在打聽消息上面也沒有多厲害嘛,你們這生意是怎么做起來的?該不會是靠著些花言巧語來騙人的吧?”
諦末聽到蒼遨這番話,臉色登時變得有些難看,龍淵等人來自人族地界,它們一向厭惡人族,所以從不涉足人族地界的事務,對于那邊的情況所知相當有限,這樁生意來得又急,它們的確沒來得及好好查探這幾人的底細,不然的話,也不會連云起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以至于讓自己陷入如今這個局面。
一旁的龍淵也開口道:“諦末族長,不管你信與不信,龍某的確不是羲云王的分身,這件事其實很容易查證……不過現在不著急說這個,小白,你先問吧。”
蒼遨點點頭,然后繼續惡狠狠地盯著諦末,語氣十分不善地問:“喂,老家伙,我問你,剛才我們入陣時,那個叫諦石的家伙想把我抓走,到底打的什么算盤?是不是畢厄讓你們這么干的?”
諦末一聽蒼遨居然是問這件事,反而鎮定下來,回答道:
“小友,我先前已經說過了,老夫見你天賦了得,只是年紀尚輕,多半不識得人心險惡,擔心你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所以讓諦石設法帶你出來,一來,是怕陣法誤傷到你,二來,是想勸你重回靈族,并沒有什么惡意。”
蒼遨當然不相信諦末的話,齜牙笑著道:“噢,這么說來,這事兒跟畢厄沒關系,純粹是你一番好心?那……設陣埋伏我們也都是你的意思,只是為了解救小爺?”
諦末當然不會這么傻,自個兒把這件事情給扛下來,要知道蒼遨先前進千湖嶼時,龍淵和云起都扮作是它的隨從,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告知,諦末怎么可能會覺得蒼遨是受人蒙騙?更何況,在這件事上,畢厄先前所為可不怎么地道,諦末才不打算幫它隱瞞,于是干笑一聲,趕緊補充道:
“埋伏你們這件事完全是畢厄的主意,我其實也是被它給騙了……不過,畢厄對小友也相當欣賞,希望你能回歸虎族,為此它還專門跟我說過,讓我們動手之時要保小友周全,因此我才讓諦石想辦法提前帶你離陣,不然的話,我們何必冒險給……”
說到這兒,諦末下意識地瞄了一眼龍淵,繼續說道:“給羲云王留下破綻,以至于讓他趁機破壞了陣法。”
諦末這話還真沒有說謊,畢厄之前傳來消息時的確跟諦末說過盡量不要傷及蒼遨,再加上諦末想著如果能把蒼遨帶離陣法,那剩下的人對付起來就會輕松許多,所以才讓諦石那么干,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讓云起借機窺視到些陣法的玄機,不然的話,云起他們是否能夠找到四極、破陣而出還真不一定。
一想到這兒,諦末心里就氣得不行,連帶著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蒼遨并沒有理會諦末的臉色變化,而是一臉不耐煩地齜了齜牙,瞇起眼睛死死地盯著諦末,語帶威脅地說:“當真?難道畢厄不是因為想奪舍于我才讓你這么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