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末聽罷蒼遨這話,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驚訝地反問道:“奪舍?好好的畢厄為什么要奪舍于你?”它這副表情不似作偽,倒像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蒼遨嗤笑一聲,歪著腦袋,有些譏諷地說:
“好好的?它身上的積怨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年了吧,能保持清醒已經是它福大命大了,還說什么好好的?難得遇上小爺我這樣天賦血脈的靈虎,又沒有家族根腳,用來奪舍再合適不過,它居然肯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諦末聽完,先是有些訝異地啊了一聲,接著便苦笑起來,道:
“蒼遨小友,我這次其實也被畢厄給算計了,根本沒有必要替它隱瞞,但這件事情你是真的誤會了,畢厄的確是想讓你重回靈族,若說它有什么盤算,也最多不過就是想把你收歸麾下、為它效力而已,哪兒來什么奪舍一說。”
蒼遨聞言,有些玩味地看著諦末,長長地噢了一聲,看似漫不經心地用爪子輕輕在腳下的石塊上一撓,堅硬的石頭上頓時被它給撓出幾道深深的爪痕。
諦末見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連忙向蒼遨解釋道:
“小友應該知道,奪舍一事有傷天和,一旦奪舍,所有修為都會化為烏有,只能重修,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畢厄已經化形,它若是奪舍于你,就算小友的血脈再怎么不凡,它占據這具靈軀之后也絕無可能渡得過化形天劫,畢厄為什么要干這種傻事?”
蒼遨聽完諦末的解釋,心里暗暗跟龍淵說:“龍二,看來這老家伙跟畢厄的關系也不怎么樣嘛?居然不知道我已經化形了。”
蒼遨逼問諦末之時,龍淵一直懶洋洋地倚坐在石頭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在暗中仔細觀察著諦末的反應,以此分辨它話中的真偽,此時聽見蒼遨的話,龍淵心中回道:
“我看諦末族長方才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謊,畢厄城主應該沒有透露你已經化形的消息;還有,它一直說自己是被畢厄城主給算計了,這話也許是真的,關于我們的情況,畢厄城主多半沒告訴它多少……不過現在至少可以肯定,畢厄城主身上的確有陳年積怨,就是不知道它還知不知道什么其它的事情,你再試試看。”
原來,剛才蒼遨之所以會說那樣的話,其實是想試探諦末,不過雖然只是試探,但關于奪舍一事,蒼遨也不完全是信口開河,而是龍淵分析過后,覺得的確有這種可能,所以才讓蒼遨這么說的。
龍淵之前懷疑畢厄身上很可能帶有積怨,如若畢厄當真是吳家一案的主兇,以吳家殘余的怨氣來看,它應該已經被怨氣侵蝕至深,積怨不同于普通怨氣,一般的洗怨之法沒什么作用,要想活命的話,奪舍的確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蒼遨的資質遠比畢厄的資質要好上許多,更難得的是,蒼遨已經化形,要是能夠奪舍,除了需要花費時間重修之外沒有什么壞處,不僅沒有壞處,以蒼遨的天賦血脈,畢厄奪舍它之后,說不定修為還能更上一層樓,這樣大好的機會,很難說畢厄不會動心。
因此,龍淵和蒼遨先前商量好,由蒼遨出面,用這件事來詐一詐諦末。
蒼遨聽龍淵讓它再試試,暗中答應一聲,忽然往前邁出半步,探出頭去,把臉湊到諦末跟前,一字一句地說:
“你覺得畢厄奪舍是我在犯傻?不就是不能化形么?不能化形也總比怨氣纏身、神魂消泯要好得多吧?是身死道消、神魂永絕,還是安安心心地當個不能化形的靈虎,老家伙,換成是你,你會怎么選?”
蒼遨一邊說一邊看似不經意地用前爪按了按腳下的石塊,沒想到,那塊足有一尺多厚的石頭居然被它這么輕描淡寫的一按就斷裂開來,一尺見方的石塊轟地一聲砸在離諦末腳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諦末被嚇得趕緊往后一跳,看了看地上的石塊,猶豫片刻,終于一咬牙道:“不瞞小友,畢厄身上的積怨很快就能解決,它根本沒有必要打小友的主意。”
蒼遨一聽,無比不屑地切了一聲,然后開口道:
“怎么,你覺得小爺的樣子看起來很容易糊弄嗎?畢厄身上的可不是普通怨氣,而是養怨多年形成的陳年舊怨,這樣的怨氣,就算把結怨之人都殺光也沒法去除,以前那些養怨的人,最后哪個不是落得走火入魔、身死道消的下場,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怨氣還有辦法能夠解得了的。”
諦末聽到蒼遨這番話,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看來,它還真知道些什么內情。
蒼遨見諦末不說話,立即把牙一齜,又要抬爪。
諦末趕緊叫道:“問心石!用問心石就可以解除它身上的積怨!”
龍淵一聽諦末這話,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芒,霍地站起身來,幾步邁到諦末跟前,有些激動地問:“諦末族長是說地官使者用來赦罪的問心石?這個東西能用來解除積怨?此話當真?諦末族長可知道具體的使用方法?”
諦末聞言,滿臉輕蔑地白了龍淵一眼,沒有吭聲,明顯是不想搭理龍淵。
蒼遨見狀,猛地沖著諦末一聲咆哮,諦末不由自由地打了個哆嗦,這才不情不愿地點點頭。
龍淵見諦末點頭,臉上的表情越發激動,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吐出一口氣,平靜下來,看向蒼遨笑著說:
“雖然不知道問心石還能這么用,但既然問心石可以驅散在悔過之人身上纏繞多年的怨氣,說不定也可以用來清洗積怨,諦末族長方才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諦末冷冷地哼了一聲,傲然說道:“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的辦法。”
龍淵點點頭,語氣誠懇地對諦末笑著說道:“不愧是諦末族長,果真見多識廣。”說罷,轉向蒼遨問:“小白,你還有別的事情要請教諦末族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