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服……維護……”
沐游很震驚。
搞了半天，導致星靈界每四千年毀滅一次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服務器負載有限，需要定期關機重啟……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對于神族來說，是不會在乎星靈界生物的死活的，畢竟只是被創造出來的虛擬世界，更何況重啟之后所有生物還會重新生成。
就像人類，會在乎一個游戲世界毀滅嗎，網絡上每天關服下線的游戲不知道有多少，通關了或者不賺錢了，刪檔重開新游戲就是，誰會關注游戲世界里的生物感受？
“現在我們使用的各種魔法，裝備，其實也都是依托于原巨人世界的神術和道具，所創造出來的一種虛擬體系，只能在星靈界生效，在真實世界中根本不存在。”老者說。
這一點沐游倒是不意外，就像人類制作的游戲里，那些無比逆天的能力，注定只能存在于游戲里，真要把文學，游戲等作品里的能力，拿到現實世界中來，世界一定會亂了套。
“其實我們都是虛擬生物的事實，本來在星靈界范圍內是絕對無法察覺的，因為這是在創世之初，就為了防止我們誕生自主意識，而被刻進了我們基因里的思想鋼印：凡人永遠不可能嘗試接近神明，甚至產生這種想法都不行，但凡有任何人產生了些微明悟，就會立即感覺到惡心、恐懼等諸多不適感，從而自我否決這種可能。”老者說。
“所以理論上星靈界是一個完美的世界模型，我們這些內部的NPC，只能沿著各自被設定好的行為程式，日復一日的重復勞作，直至大災紀降臨，一切毀滅后重啟，從而開啟新一輪的循環。”
“但，不知是因為神族滅絕了太久，還是因為有人人為干預的結果，總之，這條思想鋼印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漸漸松動，直至五千多年前的某一天，第一個愚者覺醒！”
“這名愚者本來也只是人族中很普通的一個人，直到某天，他忽然感覺到一種與世界的格格不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進入了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愚者之塔，又機緣巧合的通關了高塔，看到了塔外的真實世界，明白了一切真相，由此成為了世上第一名愚者！”
“這人便是我們所有人的始祖，這位始祖后來命運如何，是否還存活，已經無法考證，總之，當時他覺醒后，就像一臺機器人忽然掙脫了阿西莫夫三定律一般，看著周圍都是像他之前一樣渾渾噩噩，沿著既定程式永不停歇的勞作的NPC，他感覺到出離憤怒。”
“他開始不顧一切的向同胞宣揚世界的真相，妄圖叫醒其他人。”
“的確有一些人被他叫醒了，覺醒了探索精神，在他的指點下進入愚者之塔并通關，見證了世界的真相，成為了一個個新的愚者。這枚火種于是繼續燃燒了下去，眾人都自發開始嘗試叫醒其他人，愚者的隊伍迅速擴張。”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叫醒。”
“絕大部分人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說法，認為他們是瘋子，褻瀆神的邪教，聯合起來主動對愚者發起了討伐。”
“還有少部分精英人士，倒是理解也接受了愚者們虛幻論的說辭，但卻仍然沒有升起探索之心，依然不敢靠近愚者之塔半步，反而加入了討伐愚者的隊伍。”
“直到大量同胞被絞殺燒死，剩余的愚者們這才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擁有成為愚者的條件，我們永遠叫不醒那些裝睡的人，現在愚者們能做的，唯有藏好自己，獨善其身。”
“之后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老者嘆息一聲：“愚者們帶著四處發掘的神骸，悄悄逃往遺忘之地，待躲過大災紀，一切安定下來之后，愚者們這才重臨星靈界，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這次再無人提及真相的事情，只是用自己的先覺優勢，輕松統治了大陸，并將人口最多的人族作為苦力，建造了十二座天空城……”
“原來如此。”
沐游點了點頭，又問：“那地球呢？遺忘之地又在這兩個世界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遺忘之地，是神明們人造出來的一顆星球，同時也是星靈界的創建模版，所以星靈界的地形才會和地球有大量相似的地方。當然，星靈界并不是照地球一比一復制過來那么簡單，而是對地球進行了幾十次復制粘貼，所得到的大型對稱世界，最原始的星靈界地圖范圍，要比地球大幾十倍以上。”老者解釋道。
“等等……”沐游聽完一愣，皺眉道：“你說地球是人造出來的世界……意思是，地球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當然，不過只有地球本身是真實的，上面的原生生物同樣是神明創造出來的虛擬生物。”老者說。
“可，為什么身為真實世界的地球，卻可以正常使用魔法的力量？”沐游不解。如果地球真和巨人世界一樣，那按說規則也應該一樣，等級壓制無效，星級壓制有效，同時無法使用魔法和裝備這些手段等等。
但事實恰恰相反，地球的規則和巨人世界南轅北轍，反倒和星靈界極為類似。
“這是因為‘墻’的碎裂，或者說，魔力這種‘毒素’的入侵。”老者苦笑道。
“魔力是……毒素？”沐游愣。
“是的，原理是什么我不懂，但總之，魔力這種能量才是虛擬世界能被創造出來的根源。”
“遺忘之地最初的定位，是神族們為了防止某些意外事故，比如有族人在大災紀時沒有來得及下線等等，而專門留在星靈界的一個‘避難所’，關鍵時刻可以躲入其中，以防止有粗心的族人也被大災紀抹殺。”
“為了防止兩個世界互相污染，神明們在制造星靈界的時候，特意用一面無比堅固的墻壁，將兩個世界阻隔開來，并從規則上制止了除神族以外的任何智慧生物穿過墻，去往另一邊。”
老者呼了口氣道：“因此，最初的遺忘之地當然也是無法釋放任何魔法的。一直到四千多年前，愚者先祖們為了保命，強行打破了‘墻’來到遺忘之地，這才使墻壁出現了裂口，而墻的裂口一旦產生，便會永不停歇的擴散下去，直到兩個世界徹底連通！”
“而經過四千多年的發展，如今的墻已經千瘡百孔，遺忘之地也早已被魔力滲透完全，由一個實體世界，轉為了半虛化的世界。”
“這樣……”
沐游聽得皺眉。管理員的這番解釋，讓他腦子里靈光一閃，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沉吟了片刻，他才忽然開口，問出了一個讓全場沉默的問題。
“如果說，魔力的入侵，可以讓地球由實體變為虛化的世界，那么，如果讓魔力也入侵巨人世界呢？是否可以讓巨人世界也跟我們一樣被同質化？”
“啊……”
幾個管理員聞言皆是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卻都看到彼此臉上的驚訝。
用神族制造出的魔力，去反侵蝕神族的世界？
這個問題他們還真沒想過，畢竟地球變為半虛化世界，也只是近幾年的事情，他們也才剛了解這個規律不久。
更何況，近些年來，他們一直在兢兢業業的完善《愚者》游戲，根本沒空，也不敢去想象如此大膽的可能。
“這個，理論上是可行的……”
最初的老者沉吟道：“但巨人世界畢竟是比我們更高維度的世界，很難說魔力在他們那邊還能不能起效，更何況，我們也沒有將魔力大量輸送過去的方法。”
“就算可行也不可能！”
這時另一名老者嚴肅出聲：“魔力對地球的虛化，可是持續了整整幾千年才完成，更不用說大地球無數倍的神族世界了，而別忘了，下一次大災紀已經近在眼前，與其胡思亂想這些東西，倒不如先考慮考慮該怎么度過大災紀。”
“好吧，大災紀的問題，幾位有什么解決途徑？但說無妨。”沐游也意識到似乎有些異想天開了，沒再提這個話題，看向幾人請教。
這些先代愚者們曾親自去到過高天之上，知道的信息肯定比他多得多，這時候能多敲一些情報是一些。
“關停大災紀其實不難，重點是要找到一個叫‘創界之山’的地方。”
老者說：“所謂的創界山，正是當初神明用來創造星靈界的地方，相當于星靈界的‘總服務器’，只要能找到這里，別說關停世界重啟程序，理論上甚至可以修改有關星靈界的一切設定！”
果然是創界山……
沐游呼了口氣，當初影神的前主人就曾說過，只要找到創界山，便能解決星靈界的一切問題。
“這地方很難找？”沐游又問。
“是的，因為創界山自帶超強的隱匿能力，并沒有固定的位置，在不同的時間，它會出現在不同的位置。”
老者嘆息，向沐游講述了一段曾經的隱秘：“當初我們登陸高天期間，其實已經找到了創界山的位置，可惜，那時創界山剛好出現在噬神獸占領的地盤內，我們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接近……”
似乎是勾起了當初的驚險回憶，另一名老者也感慨道：“我們當時本來有能力全身而退的，如果那時直接撤退，只需死一部分人，還能保留下相當一部分有生力量。可惜，我們的領導者，也就是當時的秩序之神傳承人，下令讓我們繼續戰斗，在我們的奮死掩護下，首領最終成功潛入了創界山，但代價則是后來全員被寄生……”
“哦？這么說第一代秩序傳人進過創界山？”沐游聽得一愣。
“是的。但時間太短，即便是首領也沒能找到關閉大災紀的方法。”
“不過，首領最終還是從中帶出了一部分特殊權限，交予了我們，這也是我們幾個能制造出《愚者》游戲的基礎。”另一老者感慨道：“首領在那時，其實已經想好了一切：犧牲我們這代人，將希望賭在未來，你們這些后人的身上……”
“明白了……”
沐游點了點頭：“下面來說說黑洞的問題吧。”
“這幾個黑洞，其實就是當初我們天空城回歸之后，在高天留下的空缺。當時首領靠著秩序之力，修復了所有黑洞，但因為時間有限，只有三個洞口被完美修復，其他九個都留下了瑕疵，未來有再次開裂的風險。”
“原本按照我們的預估，這些黑洞會在幾十年后，瀕臨大災紀之前才會開裂，卻沒想到實際開裂的這么快……”老者搖了搖頭：“至于如何修補這些洞口，伱應該已經知道了……”
“天空城……”
沐游點頭。之前曙光城的操作，已經為他們提供了范例。
天空城造成的空缺，只能由天空城來彌補。
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還需要讓至少八座天空城飛天，才能徹底堵上這些缺口，解除地球的危機。
“當然，天空城飛天也不是隨便飛的，真要不做任何準備的飛上去，那是在給噬神獸們當活靶子，就像現在的曙光城，沒有做任何掩飾不說，還直接沖進了巨人堆里，現在怕是已經被噬神獸們占領了……”一名老者遺憾道。
“你們怕什么，那老家伙精明的很，他可不會做虧本買賣，他敢這么做，肯定是有把握帶著神骸一起逃走，最后只會留給敵人一座空城。”另一名老者忽然冷笑道。
“等等！”
沐游忽然打斷了幾人：“你們的意思是，竊取了曙光城的那人，你們都認得？”
“咳……”
說起這個，幾人都有些尷尬。
其中一個老者臉紅道：“那家伙……其實之前也是我們的一員，不過那家伙思想比較偏激，不同意我們的救世方案，非要以自己的方法拯救愚者，在幾十年前就和我們分道揚鑣了，這家伙知道我們的一切，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當然，那家伙雖然和我們三觀不合，但他的所作所為，確實是為了愚者一族，至少他肯定不會投敵，這一點我們是可以擔保的。”老者隱隱替那老頭辯護了一句。
“原來如此……”
沐游也沒有太糾結那個老頭的事情，不管對方目的為何，這次從結果上他的確是拯救了地球。
“所以天空城飛天的前提是什么？”沐游問。
“城市等級至少達到六級！”老者斬釘截鐵的說。
“五級的天空城，會解鎖生態氣泡，只有這東西造好，才能幫助天空城上的普通居民抵御飛行過程中那極端的惡劣環境，直至所有人安全的到達高天。”
看沐游不解，老者笑著解釋道：“這是因為在城市飛天過程中，玩家必須實時保持在線，否則在穿過兩界界限時，所有不在天空城上的生物都會被刷下來，游戲人物依然停留在星靈界。”
“而在LV6時，天空城會解鎖一種叫‘霧塔’的建筑，可以幫助天空城最大程度的隱藏氣息和外形，從而避免一上天就被噬神獸們察覺。”
“而這些事情，我們必須在最近兩三個月內完成，越早越好！否則一旦其他黑洞被噬神獸發現，就來不及了。”
老者神情嚴肅道：“總之，我們幾個老頭子的提議，就是在三個月內讓至少八座天空城升至LV6以上，并載著愿意去高天征戰的玩家起飛，去堵上所有黑洞，我們稱之為——補天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