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電影節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每天各個放映廳都在放映入圍的電影。
其中，主競賽單元的電影觀眾最多。
秦慕楚作為天朝人，肯定是重點關注另外兩部入圍主競賽單元的天朝電影，他先看了《愛神》。
嗯……秦慕楚看了后才知道，這踏馬是個情色片。
“這特碼是個什么玩意兒，文藝不夠文藝，色情又不夠色情，還不如日本av，av還能看一個爽呢！”
江文罵罵咧咧地走出放映廳。
秦慕楚雖然沒說話，但心里還是贊同的。
這電影他看著覺得有點無病呻吟的意思，而且里面的情色場面也太多了。
不是說情色場面不能有，性欲是人類最直接的欲望之一，有時候電影中的激情戲，確實能把電影的“情緒”拉起來。
但這部電影，他認為很多情色場面是沒必要的，起碼他沒看出來有什么作用。
見江文還在吐槽，秦慕楚攬住了他的肩膀，笑道：
“行了，看不懂就再看一遍。”
江文知道秦慕楚這是拿自己的話來刺自己，直接“呸”了一聲：
“這種電影tm怎么再看一遍。”
兩人出了展廳，也到了晚飯時間，干脆就出去吃個飯，回來再看。
隨便找了家離展廳近的飯店，趁著等待上菜的功夫，江文問起了秦慕楚的電影：
“你那電影進展怎么樣？明天陳充來，她在美國那邊混得不錯，奧斯卡的事可以問問她。
回頭我再聯系昆汀，讓他也給指指路。奧斯卡我也沒去過，不知道是個什么流程。”
“還在做，主要就是配音和配樂，不過也在按計劃進行，大概十一月左右就差不多了。”秦慕楚說道。
又想起什么，猶豫了一下道：
“好萊塢那邊我也有認識的人，可能能幫上忙，跑個奧斯卡流程什么的，應該沒問題。”
“你還有這關系？我怎么不知道？”江文很驚訝。
秦慕楚除了拍戲足不出戶的人，人脈竟然都干到好萊塢去了。
“也不算認識，就是……有合作，投了他們一個電影。”秦慕楚撓撓頭。
“可以啊，秦總，電影業務都拓展到好萊塢了，這是準備去占領資本主義世界啊。”
江文拍了拍秦慕楚的肩膀開玩笑。
“我這不是努力賺錢讓你成為富一代嗎？”
秦慕楚也跟著胡扯。
兩人哈哈一笑，這事就過去了。
江文也沒在意這件事。
他估計秦慕楚就是投了個好萊塢的小投資電影，畢竟那邊的排外可比天朝強多了，“八大”的統治力不是開玩笑的。
于是又說回秦慕楚的電影：
“做好了先給我看看，你拿去沖獎的電影是個什么樣。”
江文只看過《當幸福來敲門》的劇本和部分拍攝片段，完整的剪輯版并沒有看過。
秦慕楚覺得自己拍得挺好的，不比原版差，甚至某些鏡頭在他的精雕細琢下，他覺得要比原版更加出色。
畢竟他是不計成本，當成藝術片一樣來磨的，而原版是實打實的商業片，要考慮經濟因素。
但這也可能是他當局者迷，也許在別人看來沒有那么好也說不定。
“江導，秦導？”
秦慕楚和江文兩人已經吃得差不多，正準備喊服務員來買單，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秦慕楚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張樂呵呵的臉，彎著腰半蹲著打招呼。
正是湯為的男朋友——純愛戰士……不對，田宇。
對于這個男人，秦慕楚的內心是充滿尊敬的。
就這心胸，秒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的男人。
“田哥！”
“哎，您太客氣了，不敢當，不敢當，您喊我宇子就行。
“小秦，這位是？”
江文看了田宇一眼，沒什么印象。
但秦慕楚對田宇的態度他是看到的，很鄭重。
雖然秦慕楚現在看著沒有以前那么傲氣，但江文知道他其實只是把傲氣收到了心里面，看不上的人頂多客套兩句，敷衍敷衍。
而田宇明顯是他看得上的人。
“哦，這位是《色，戒》女主角的男朋友，田宇。”秦慕楚介紹道。
“江導，幸會，幸會。”
田宇立刻跟江文打招呼。
“《色，戒》女主角男朋友？”
江文看田宇的目光不同了，起碼不像之前那么隨意。
秦慕楚發現了江文的變化，有些奇怪，他是上輩子看過《色，戒》，知道里面的劇情，但老baby這表情……
他試探地問向江文：
“您……挺了解《色，戒》？”
“我……”
江文剛要回答，見田宇還在一旁站著，立刻一擺手，指向旁邊的座位：
“坐！我們聊會兒。”
“哎，好，好。”
田宇立刻連連點頭，笑得很開心。
沒想到江文也這么平易近人。
之前不是一直說江文傲氣沖天，誰都不甩嗎？
包括秦慕楚也是。
都是謠傳！
為什么要針對脾氣性格這么好的父子倆！
看來事不能只靠聽，還得自己親眼看……
“說起來，我和《色，戒》也有一段因緣。那片子最早是找我來拍的，不過我看了原著小說還有劇本，覺得那是娘……”
江文想起這還有半個《色，戒》劇組的人，改口道：
“覺得我理解不了里面的事和女人，所以就給推了。”
秦慕楚倒是不知道江文和《色，戒》還有這種淵源，不過就算看過《色，戒》劇本，那也不該因為田宇是《色，戒》女主角男朋友就是那種表情啊。
畢竟劇本里的床戲并不會多詳細，具體怎么拍攝，什么尺度，都是導演把握。
“那真是緣分。”田宇笑著道。
接著又提議道：
“今晚正好《色，戒》電影節首映，我正打算去看下，恰巧遇到您二位，要不咱們一起去？”
“不……”
“行啊，我也看看李導的大作。”
秦慕楚拒絕的話被江文憋在嗓子眼。
“這……不太好吧？”
他有點分不清江文到底知不知道《色，戒》的大尺度。
要是不知道的話，剛剛為什么那表情。
可知道的話，那肯定不能和人男朋友一起去看。
“哪兒不好？你晚上有事？”江文問。
“沒事，就是……”
秦慕楚也不知道怎么說，關鍵是田宇就在旁邊。
“沒事那就走著。”
江文大手一揮，就喊服務員來買單。
放映廳。
這場《色，戒》觀眾還是挺多的。
導演李桉的名氣在國外不小，又是上上屆金獅獎得主，因此很多人對《色，戒》的期待值很高。
秦慕楚、江文、田宇三人排排坐，借著上廁所的理由，把江文拉到了廁所。
“你好像對田宇有些不一樣？”
“應該是你對他不一樣吧。”
江文還想掰扯一下，但想起成祖名的事，又道：
“算了，你看人目光一向奇怪，但踏馬很準。
我是那天跟李桉導演聊天，他說這戲女主角特好，為戲犧牲很大，以后有戲能不能考慮點她，話里話外全是推薦的意思……”
“你和李桉很熟？”秦慕楚打斷道。
李桉這么大一導演，極力向江文推薦演員，不是和江文很熟的話，那可是要搭人情的。
“不是很熟，認識，見過幾次面，那天也是他特別熱情拉著我聊天。”
江文說道，
“他還說這女主角男朋友也不得了，藝術境界極高，他都做不到像她男朋友那樣。
我今天不是見了好奇嗎？怎么樣的人讓李桉都自愧不如。”
秦慕楚聽明白了，是他誤會了。
江文對田宇的態度完全是因為李桉的話，并非是知道《色，戒》的大尺度。
也是，這片子還沒放呢，即將開始的那場算是全世界首映了。
不過李桉這人也可以，那么推薦湯為，估計也是因為湯為犧牲很大，算是彌補吧……
回到放映廳，電影剛好開始。
秦慕楚和江文兩人坐下，看起了電影。
秦慕楚從一開始的坐立不安，逐漸沉浸到電影中。
前世他只看了《色，戒》的部分片段，現在看《色，戒》，身份不同，感觸也不同。
當了導演后，其實秦慕楚看電影、電視劇之類的是很痛苦的。
導演看影視作品，和普通觀眾不同，他會看鏡頭的運用、場景布置、演員的表演方式等等等等，并不自覺得想，如果是我來拍，我會怎么拍……
這種類似于挑事一樣的觀看眼光，會讓很多影視作品都沒法看了。
不過《色，戒》秦慕楚看得卻很舒服，鏡頭的語言、畫面質感、演員的演技、臺詞……
這些都讓他幾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當然也有和他想法不同的劇情，換成他來拍，不會是這種方式。
但那只是個人導演風格不同的原因，孰優孰劣說不清。
《色，戒》就是秦慕楚說的那種故事性很強的電影，想表達的思想藏在故事里，需要觀眾通過故事來挖掘。
而《太陽》則是故事藏在思想里，你只有先把握住了思想，再去看故事，才會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接著覺得精妙無比。
可如果你沒能事先把握思想，那看起來就會一頭霧水，覺得故事毫無邏輯，非常混亂。
秦慕楚就是第一遍看完后，大概明白《太陽》想說什么，后面幾遍才會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覺得好。
但《太陽》難也難在“先把握思想”，不是所有觀眾能看一遍就能把握思想，可能看幾遍十幾遍都還沒有一點頭緒。
而且誰又會去電影院重復多次看一個看不明白的電影。
說到底，《太陽》就不適合在電影院上映，必虧的。
也許經過時間沉淀，大家在網上或者電視上多次觀看，看明白了，才會成為經典。
《色戒》和《太陽》恰好是兩個方向的電影。
江文和秦慕楚同樣也是看得聚精會神。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很快劇情推進到了床戲的部分。
“嗯，這時候的床戲把人物的形象和電影的內涵一下子深刻化了，不像《愛神》，都多余……”
秦慕楚正暗自點頭，突然旁邊“嘭”得一聲響，嚇得他回了神。
田宇臉色陰沉的可怕，有難堪、尷尬、憤怒……眼睛像是著火了一般。
和之前笑呵呵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是什么情況……
秦慕楚有些不理解，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不會不知道《色，戒》這些大尺度戲吧？
田宇猛地站起，轉身環顧四周，看著正在觀看電影的觀眾，渾身繃緊了勁兒，張大嘴似乎想要喊什么。
但他沒有喊出口。
又看向大屏幕，上面的畫面讓他似乎有些頭暈，踉蹌著晃了晃身子。
秦慕楚連忙站起來扶著他。
如果他真不知道這些大尺度戲，那……
秦慕楚無法想象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猛然看見自己女朋友正在演這么大尺度戲，而周圍還都是觀眾的場景。
想想都特碼血壓要沖破大腦。
田宇一只手撐著椅子，一只手摸著頭，呼吸急促。
“這……”
江文也看見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種情況，他和秦慕楚都挺尷尬的。
“這樣，兄弟，你先坐下緩緩。”江文開口。
但田宇卻像沒聽見，頭暈好了些，直接沖出了放映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