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黃昏。
院子里依舊在思維碰撞。
「…定格越流暢越辛苦，然后還得帥，這工作量真不小，大家得保護好自己的肝…」
石頭打預防針。
大家覺得這倒還好。
「又不趕工期，慢慢來唄，什么時候有空閑了什么時候做。」
周浩說。
眾人點了點頭。
定格動畫的好處就在這兒。
雖然很肝，但投入不大，不用請208，也不用請太多工作人員，幾個會做的人，商量著就能把這事兒辦了，但相應的時間成本就要高點，就跟點卡游戲差不多。
「對了。」
周浩忽然想到：「拍攝的話，我們可以用拍攝建筑的微調云臺，這樣攝像機的運動就可以精準微調而且可控。」
石頭點了下頭。
他說了個軟件的名字，「這是一款拍定格動畫的軟件，它能把拍攝到的內容形成時間軸來進行實時預覽。另外，我們有機會的話，可以請專業的賽車運動員拍攝一組還原的短片，然后在這款軟件中對比著來，從而規劃人偶和賽車的運動路徑和加速度，這樣既專業，也可以讓我們少走很多彎路。」
石頭玩過定格動畫。
他知道，定格動畫最麻煩的就是一個細節的疏忽導致以秒為單位的的鏡頭推倒重來，而這幾秒的鏡頭，可能是一天，兩天，甚至一周的工作量。
另外。
他們還說到了布景。
正在屋頂上課的老莫探頭說：「遠景的話用油畫。」
夕陽，城市，森林等等，油畫的色彩很容易烘托出這些遠景想要的氣氛。
在撂下這話以后，老莫又回過頭。
他現在讓江陽停下了素描。
主要這娃太用功了，就不帶讓自己歇著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一個高中三年玩了兩年半，剩下半年就高考了，忽然幡然悔悟，要好好學習的學生呢。
他這一下午的，就在不停的畫畫畫。
老莫現在讓他休息一下。
別把眼睛壞了。
順便——
他把自己平板遞給江陽。
這平板上有許多名家作品，有以色彩見長，有以線條見長的，也有以光影見長的。這些作品極度高清，老莫讓江陽多看一些細節，潛移默化的培養一下他的審美。
尤其色彩。
色彩是信息的傳達。
色彩的運用、色彩心理學的探索、有色畫面的打光方式等等。
如果恰當的應用色彩，這是一門學問。
就以漫畫來說，許多人覺得黑白漫要比彩漫好，其實這兩者并沒有什么優劣之分。刻板印象的造成，只是因為許多彩漫因為技術或者趕工，細節不夠，色塊來湊。亦或者先畫成黑白漫，再上色，缺少了創作階段對于色彩信息傳遞的思考。
扯遠了。
現成的例子就是江陽的微縮模型，許多細節反而讓色彩給掩蓋了。
就沖這點，老莫就得讓江陽好好補一補課。
畢竟——
老莫忽然醒悟。
他這么上心干什么。
他老婆對這廝還念念不忘呢，就算只是作者和書友的關系，那也不行。
媽的！
差點讓江陽給迷惑了。
「哎？」
老莫這邊正醒悟呢，江陽那邊驚訝出聲。
老莫：「怎么了？」
江陽指著平板上的一幅油畫，畫上是樹林中的一汪水池：「這幅畫
跟我家墻上的一模一樣。」
老莫：……
他看一眼平板。
他又看一眼江陽。
這幅畫還在國內。
這幅畫在被拍賣前，曾在國內辦過巡展。
京都作為一國之都，自然也在巡展的城市之列。
他曾面對面的見過這幅畫。
這幅畫雖不是什么絕世名作，卻絕對出自名家之手。
這幅畫在現實中對他的震撼絕不是這平板上的高清圖片可以傳遞的，他當時看著這幅畫，胸中有一股溫熱，遲遲散不去，也遲遲讓他走不開。
「畫，繼續畫！」
老莫咬著牙，狠了心的給江陽布置作業，讓江陽明天交，太他媽氣人了。
江陽應了一聲，但莫名其妙。
他一直覺得家里那副畫是隨便買來裝飾的。
至于作業——
還是可以完成的。
明天晚上也是明天。
老莫下去找石頭他們思維碰撞了。
不過，在走出去前，他還是回頭叮囑江陽一句：「回去好好看看那幅畫，觀察一下色彩和光影對這幅畫——水面波光的表達。」
「好。」
江陽看一眼平板。
真還別說。
他以前看這幅畫，覺得很平常，甚至算不上好看。
怪抽象的。
現在讓老莫這么一說，他家里的那副畫確實像開了光追一樣，水是活的。
他繼續練習。
又過半個小時。
大門推開了。
李清寧帶著霞姐和兩位助理走了進來。
石頭正對著門，在安排任務，細化流程呢，一抬頭見到了她們。
他忙站起來。
韓小小和周浩他們也跟著站起來，貝斯手在站的時候，還把凳子給翻了。
老莫見他們這陣勢，也不由自主的回頭。
「大家忙呢。」
李清寧向大家打了個招呼。她穿著棕色大衣，丸子頭，耳環在扭頭尋找江陽之際閃閃發光，在沒看到江陽以后，她問：「江陽呢？」
韓小小指了指屋頂。
「謝謝。」
李清寧笑著點下頭：「麻煩大家了，我們給大家帶來一些吃的喝的，大家請便，千萬不要客氣。」
「哎——好的，好的——不麻煩，不麻煩—不客氣——」
大家各自回著。
后面那個「不客氣」是貝斯手說的。
幸好。
她聲音有點小，只有旁邊的石頭聽到了。
李清寧上樓去了。
小夏和霞姐把吃的喝的拿過來，韓小小幫著一起張羅起來。
小夏還專門把兩份甜點分別交給了張大爺和霍車，讓他們給張竹和丫丫帶回去。
茜姐則拎著一些補貨，進屋放到了冰箱里。
老莫接過韓小小遞過來的咖啡和甜點，大松一口氣，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了。
他放心了。
就他剛才看李清寧的一瞬間，他就知道，他這綠帽子是戴不上了。
那一瞬間——
幾乎跟他在現實中看到那副畫的震撼程度差不多。
就有些畫，借助于視頻和圖片看到的，遠不及現實看到時震撼的十分之一。就網上、電視上看的話，大魔王美則美矣，沒有靈魂，現實中一看，老莫只能說女媧是偏心的。
李清寧坐在江陽旁邊。
江陽還在畫畫。
他一聞到身邊的清香，就知道是自己老婆來了。
江陽把自己的畫作拿起來：「是不是很天才？」
他自我感覺還是很良好的。
「挺好。」
李清寧說。
江陽高興地說：「我們家要出音樂、繪畫兩位天才！」
「嗯。」
李清寧應了一聲。
院子里的老莫聽到了。
大魔王既然拍下了那副畫，審美多少是有點的。
還有。
李魚自己就是才女，天賦肆意揮灑的主兒，對于天賦也應該有點看法的。
這都能說江陽是天才，老莫只能說李魚對她老公是真愛。
這倒也不是說江陽是個廢靈根。
只能說——
在老莫多年學畫，繪畫和教畫的經歷中，江陽只能算是普通，也就及格六十分。
不過——
考慮到他的態度，老莫覺得可以加五分。
再考慮到他的家庭——
一想到那副畫，老莫就想罵一句他媽的。
保底二十分！！
這算下來就八十五分了！
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