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達尼亞人都知道,瑞達尼亞的首都在崔托格。
但是事實上,崔托格卻不是瑞達尼亞貴族們傳承家族的首選。畢竟有著牛堡這個學術圣地和諾維格瑞這個商業中心,這兩者珠玉在前,崔托格作為國都就顯得過于平平無奇了一點。
很多大貴族都愿意把自己的家族莊園設置在牛堡或者諾維格瑞,其中就包括了瑞達尼亞的開國功臣伊佛瑞克家族。
作為顯赫一時的開國貴族,伊佛瑞克家族的莊園極盡奢華,而且典雅。
莊園位于牛堡地區,最為著名的是它龐大的家族墓園。很多小莊園的面積甚至都沒有伊佛瑞克家族墓園的面積大。
這座莊園的命運和它的主人一樣命途多舛。經過了顯赫一時的開國時期,伊佛瑞克家族由于后人經營不善而迅速家道中落,甚至不得不把祖宅出售。
這一代的族長好不容易經過千辛萬苦將這座莊園重新買回來了,但是緊接著又爆發了一系列令外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最終導致莊園男主人出走,莊園再次荒廢。
一匹氣喘吁吁的馬停在莊園的大門之前,它汗出如漿,幾乎不停歇了一整天從諾維格瑞狂奔至此。
它的背上坐著一個渾身穿著斗篷的精瘦男人,帶著兜帽。從偶爾被風吹起來露出的面龐來看,這個人不但沒有頭發,甚至連眉毛、睫毛、胡子都沒有,整個腦袋就好像一顆被剝開的雞蛋。
此時,這個男人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莊園,不由發出了感嘆:
“真大啊……附近的居民都傳聞說拾荒者、探險者進去之后就再沒有出來過,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妖靈嗎?”
男人掀開斗篷,露出一身精良的皮甲。雖然不是那種高級的定制貨,但是也能看出來是鐵匠鋪的成品中檔次最高的那一種了,價格絕對不菲。
他的背后背著一把獅首長劍,看造型是辛特拉的騎兵款式,腰間還別著一把匕首,上面有著蛇首雕刻。
一雙奪目的赤瞳把視線投向莊園的陰暗中,充滿了好奇。
這個男人就是蘭恩新的隨從,貓派獵魔人——凱亞恩。
因為時間倉促,所以蘭恩沒能給他配備足夠好的甲胄,甚至連裝備都是臨時湊了一下,只給他配備一把辛特拉鋼制騎士劍,又從蛇派獵魔人那里臨時借了一把鍍銀的匕首,算是勉強有了對魔物的手段。
而蘭恩此刻讓凱亞恩孤身前來這里,自然是帶著任務的。
凱亞恩回想起蘭恩再三叮囑“不要進莊園、不要進莊園、不要進莊園”,搖搖頭放棄了略微探索的打算,輕扯韁繩,走向伊佛瑞克的家族墓園。
眼前是一片被各種灌木、壁草、喬木所遮蓋的廢棄建筑,如果蘭恩在這里,可能會感嘆頗有幾分綠野仙蹤的味道。
但是貓派獵魔人顯然沒有這么閑情逸致,他一路向內,在幽深的小徑上踩碎透進來的點點陽光,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地下室的門口。
他在外面繞了能有小兩百米,此刻才見到真正的伊佛瑞克家族墓園路口。
抬頭飲盡一瓶貓魔藥,凱亞恩的眼白都開始被紅光暈染,那雙赤瞳在黑暗中吞吐紅芒,若是被其他獵魔人見到怕不是要誤會成魔物當場拔劍。
一路向下,這個地下墓園有著不少的分叉口,每一個岔口的盡頭都是一個小型的墓室。這里的氣氛壓抑、陰暗,和地面上的陽光和植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嗯?”凱亞恩突然發出了驚疑的聲響。
他一個個地檢查墓穴,尋找自己的目標,卻突然發現了一個意外的收獲。
眼前是一把頗具游牧風格的彎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是保養得很好,顯然是這個墓穴主人的陪葬品。
如果蘭恩在此,物品欄可能會給出歐菲爾彎刀的提示。
凱亞恩自然是不知道這把刀的來歷,但是他嘗試著揮舞了兩下,發現手感比制式的辛特拉騎士長劍好上不少,于是便毫無心理負擔地笑納了。
“可惜不是銀劍。不過也對,正常人的家里誰會收藏銀劍……”
凱亞恩的喃喃自語還沒結束,那雙赤色的貓瞳突然一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連吞吐出來的血光都凝實了不少。
他往虛空中的某個方向看去,若有所思。隨后從包里取出一瓶劍油開始涂抹鍍銀匕首和新到手的彎刀,臉色冰冷。
“嗡嗡。”
直到這個時候,凱亞恩脖子上的貓首徽章才開始微微震動。
獵魔人的臉上扯出一個嗜血的笑,露出兩顆尖牙。隨后他左手朝地上一拍,一個小巧的紫色魔法陣就將他圍繞其中。
也在同一時刻,兩點綠色的鬼火在半空中點燃,兩只身穿破舊斗篷的妖靈在半空中現身,尖叫著高舉鐵棍襲來。
凱亞恩似乎早有預料,一個靈巧的轉身側移從兩只妖靈的攻擊縫隙中穿了過去。回過頭來,正好看到偷襲的怪物被紫色光芒攀附上身體。
“偷襲我?”凱亞恩冷笑道,“是我偷襲了你們啊!”
雙手在煉金背包帶上一抹,兩顆月之塵便“砰砰”一起爆碎在地,給紫色的魔法陣再染上一圈銀色的光華。
兩只妖靈也因此不再能夠虛化,將破損的身體徹底暴露在了敵人面前。
不再給敵人反應的時間,貓派獵魔人宛若閃電一般沖進兩只妖靈的中間,血色的眼睛因為移動速度太快甚至在黑暗中拉出一條攝人心魄的軌跡。
貓學派劍舞!
漆黑的地下密室看不見亮光,只能聽到“噗嗤噗嗤”的斬擊聲,兩只妖靈保持著高舉鐵棍的姿勢在半空中不斷地顫抖著,鋼劍帶著劍油不斷在妖靈身上割出仿佛炙烤的冒煙傷痕。
鋼劍對敵的力量可能不夠,那就用數量來湊!
凱亞恩的旋轉仿佛無窮無盡,十刀、二十刀、三十刀、四十刀,他從未覺得劍舞在自己手中這么地得心應手,居然憑借著鋼劍就硬生生把兩只妖靈砍成了粉末,隨風飄散。
結束戰斗,凱亞恩微微喘了一口氣,看了看妖靈,又摸了摸身上剩余的六顆月之塵。
“很高級的貨色,比我以前用得要好得多,該說不愧是獅鷲學派嗎?”
然后他又繼續品味剛剛的戰斗:“我對妖靈的感知提升了,甚至先于學派的徽章發現敵人;劍舞的施展也更流暢,很多以前遺忘的技巧都好像重新刻進了肌肉里面……這些都是因為那個‘上古之血’的力量嗎?”
“如果是的話。”獵魔人深吸一口氣,“那可就太棒了……”
把意識拉回到任務中來,沒有了其他妖靈的干擾,凱亞恩繼續在地下墓穴中翻找。
順著通道來到一個開闊的地下室,圓形的墻壁上面又密布著數十個墓穴。
在這些墓穴中,凱亞恩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弗洛迪米·伊佛瑞克,就是你了!”
獵魔人一腳上前踹翻棺材板,露出里面干癟的骸骨。他早有預料地后退一步避開撲面而來的臭氣,隨后拉扯出尸體的一部分軀干。
后退,這個地下室正好有一個用來禱告亡者的祈愿盆,現在被凱亞恩當成了火盆使用。
他用伊格尼法印點燃那部分弗洛迪米被扯出來的胳膊,燃燒殆盡后又用骨灰在地上畫出一個六芒星法陣,在六個角上各自點燃一根蠟燭。
隨后以冥想的姿勢跪坐在地,凱亞恩的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生與死,火與血。
從火中重生,從灰燼歸來。
已離去的人啊,回到塵世來吧——”
凱亞恩張開雙臂,瞳孔上翻露出眼白,反復咒語五次之后,六支蠟燭突然升騰出了足有一人高的綠色火焰,火盆中剩余的骨灰被一陣無形的風揚起,在半空中迷蒙地勾勒出一個人型。
然后這些骨灰消失不見,一個透明的人影出現在凱亞恩的面前。普通人的肉眼或許看不見這個人,但是在凱亞恩的靈媒感知中,他比火炬還要耀眼。
凱亞恩喃喃自語道:“一次就成功了啊,我還以為要把一半的尸體都燒掉才可以。”
“那是因為我早就迫不及待要出來了!”出乎意料的,那個透明的人影居然應和著凱亞恩的話開始喋喋不休,“你最好解釋一下伱為什么掀了我的棺,你腰上還配著我太爺爺的刀!”
隨著低沉的話語在地下室中回蕩,這個幽靈的身影也漸漸變得凝實起來,這又是一個留著野豬頭的青年,穿著斜排扣的游牧長袍,看上去和歐吉爾德有七分相似,但是卻十分稚嫩,氣質上也遠遠不如。
“你就是弗洛迪米?”
“你剛剛掀了我的棺,你還問我是誰?”
凱亞恩有點手癢,正好彎刀上面的劍油還有殘余,他想試試面前的這個幽靈能抗自己幾刀。
但是想起了蘭恩的囑咐和這個幽靈之后將要遭遇的事情,凱亞恩又惡劣地笑了起來。
“我是你哥哥歐吉爾德找過來的,我有求于他。作為交換,他要我召喚出他死去的弟弟——也就是你,讓我帶你好好享樂一天。”
聽到哥哥的名字,弗洛迪米那股殺氣騰騰的感覺頓時收斂了:“你是我哥哥派過來的?你怎么證明?”
凱亞恩又開始想起蘭恩的囑咐。
“前幾天你的哥哥剛剛因為你的馬太臟而教訓了一個手下,然后把一座莊園當做篝火點了。”
幽靈聽聞大笑:“哈,是他能干出來的事情!”
弗洛迪米興奮起來。不知道是他本來就腦子缺一根筋還是因為變成了幽靈讓他失去了部分智商,他居然就這么輕易地相信了凱亞恩的話。
“你要怎么帶我去享受重回陽間的這一天?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美酒、烈馬、姑娘,我早就受夠了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凱亞恩卻搖搖頭,在對方的疑惑的眼神中,說道:
“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刀和劍呢,讓手中的刀劈開敵人的身體,而在自己卻對敵人的攻擊熟視無睹,這種肆無忌憚的感覺不是更加令人陶醉嗎?”
“我最近恰好知道一個即將搭建好的盛大舞臺,那里即將舉辦一個很棒、很棒的派對……”
說著說著,凱亞恩眼中的血色跳動得更加濃郁了。
嗜血貓的本能興奮起來了。
弗洛迪米看了看自己足夠無視尸體攻擊的透明身體,若有所思。
“你剛剛說的那個派對,具體指的什么?”
凱亞恩壓低了嗓音答道:“永恒之火,記得嗎?”
“我只是死了,而不是傻了。”弗洛迪米不滿地說道,“一群神神叨叨的家伙,當初好幾次差點跟我們打起來。”
“既然你知道那解釋起來就容易了:我這邊接到消息,永恒之火起內訌了,信徒殺信徒,騎士殺騎士,火焰對抗火焰。”
凱亞恩的嗓音低沉,好似惡魔低語:“混進神殿騎士的隊伍里面,找一個倒霉蛋惡靈附身,正大光明地殺掉倒霉蛋原來的同伴,然后走人,尋找下一個倒霉蛋,再重復。聽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話,甚至還能夠附身到他們首領的身上去指揮自己曾經的敵人作戰。這種級別的內斗可少見,以后可再碰不上這樣的機會了……”
弗洛迪米虛幻的身影上,眼睛的那一部分猛然變得凝實了起來。
對于他來說,凱亞恩的提議確實很有吸引力,或者說——太有吸引力了!
“你是個天才,紅眼睛的家伙,你是個會享受的人!”
弗洛迪米摩拳擦掌起來:“讓我們快點出發吧!”
一天后,神殿島,永恒之火總部。
永恒之火是一個很特別的宗教,它特別就特別在它沒有一個具體的神明。信徒們崇拜的是“永燃的火焰”,他們相信不滅的火焰是一種生存的象征,能夠指引他們穿越黑暗,走向進步,迎來更好的明天。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這種宗教觀的影響,由于沒有一個“神”在頭上,永恒之火的高層極其熱衷政治,積極組織武裝力量,直至成為了今天諾維格瑞的主要掌權者。
此時,信徒們正聚集在禮堂做著今日的晨禱。
一個個火盆中,魚油、蜂蠟、玫瑰香精和胭脂紅一起混合成的燃料一起燃燒出火紅色的火焰,不但明亮,而且還有一股奇香。
迦勒·曼吉在禮堂的外面,陶醉地看著這一幕,恍若眾人禮拜的是他一般。
“沙佩勒人呢?”
聽到首領的詢問,一名神殿守衛上前:“他正……”
沒等手下繼續說,迦勒·曼吉立刻訓斥著打斷:“小點聲!沒看到在晨禱嗎?”
其實根本沒有信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但是神殿守衛依舊馬上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他在給巡邏的守衛們做戰前動員,這兩天黑幫的動作有些頻繁,發生了很多沖突。他準備帶人出去平叛。”
迦勒·曼吉滿意地笑了:“看樣子大家都很迫不及待了呀。”
“但是可不能就這么讓沙佩勒走了,想要讓以后的永恒之火只有一個聲音,我得在眾目睽睽之下扳倒他……”
迦勒·曼吉喃喃自語:“邪惡的異教徒、危險的施法者、骯臟的非人種族,今天之后,這些污穢都將消失在諾維格瑞了。”
“聚集我們的人手,目標沙佩特。”
“另外點燃我們的信號,讓歐吉爾德和那個術士進城,行動開始!”
神殿守衛們一齊高喊:“是!”
這回迦勒·曼吉沒有指責他們的聲音了。
有一個人高呼的聲音格外高亢,亢奮得簡直不正常。不過迦勒·曼吉并不在意,士兵們戰意高昂,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嗎?
諾維格瑞城外,距離城池最近的一座莊園內,野豬軍盤踞在此。
里恩斯有提議找一個更近的村莊霸占,但是被歐吉爾德回絕。理由是不想打擾村民正常的生活,而且莊園更加體面。
里恩斯氣急敗壞,看著此刻正在細心保養彎刀,坐著戰前準備的歐吉爾德,高聲道:
“你這樣還算是武勛立家的嗎?我聽說你們以前還是游牧民族,現在看你的做派比那些宮廷貴族還宮廷!隔這么遠,要是迦勒·曼吉給我們發信號的時候沒有及時趕到怎么辦?”
與術士的急躁相反,歐吉爾德相當氣定神閑:“放心吧,我們不會錯過蘭尼斯特的,就好像蘭尼斯特不會錯過我們一樣。”
這句話讓里恩斯一愣,似乎沒能完全理解:“你什么意思?”
歐吉爾德輕笑一聲,與魔法學院的輟學生以及神殿守衛的武官頭子相比,歐吉爾德可是從小就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的,哪怕家道中落也沒有懈怠。因此他在一些事情上面的嗅覺相對比較敏感。
歐吉爾德原以為與蘭恩的對決會是這段時間最大的樂子,卻沒想到還沒開打,自己已經看了幾場好戲。
“你原本的計劃是什么?”
里恩斯不滿道:“難道你到現在還沒記清嗎?讓黑幫掀起暴亂把城市攪渾,迫使蘭尼斯特的騎兵陷入巷戰;然后迦勒·曼吉趁著沙佩特把人手派出去的時候奪權永恒之火,最終我們所有人一起匯合拿下蘭尼斯特,有問題嗎?”
歐吉爾德不屑一笑:“何止是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首先:你帶過來的那四個獵魔人呢?”
里恩斯皺了皺眉頭:“你知道的,他們的任務是監視蘭尼斯特,然后等我們進城匯合。他們是皇帝陛下派過來的援手,跟我不是從屬關系,所以沒有跟我匯報的義務。”
歐吉爾德搖搖頭:“大戰之前卻不集結自己的力量,甚至連自己手里握著的刀究竟有幾柄、刀刃朝著誰都不知道,我一開始就沒指望你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這是赤裸裸的嘲諷了,而且歐吉爾德話里面蘊藏的信息讓里恩斯聞到一絲不對,他正要開口,卻被歐吉爾德加下來的話堵住了:
“你我都是蘭尼斯特的目標,而且我相信你在蘭尼斯特的必殺名單上很靠前。黑幫怎么辦事我不知道,迦勒·曼吉怎么辦事我也不知道,他們成不成功都與我無關。我只希望能夠和蘭尼斯特好好玩上一場。”
歐吉爾德終于給自己彎刀上好了油,他好像撫摸愛人一般用一塊絲綢擦拭上面多余的油脂,繼續說道: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行動嗎?這就是原因:我知道有你在的地方,蘭尼斯特一定會過來。”
看著里恩斯猛然大變的臉色,他好笑道:“不然呢,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尊重術士吧?不會吧?”
里恩斯這次不再在意歐吉爾德話里淡淡的嘲諷了,他急道:“你的意思是迦勒·曼吉和黑幫頭子他們那里會出意外?而且蘭尼斯特會主動過來找我們?他們為什么會出意外,蘭尼斯特又怎么找到我們?”
術士的語速很快,語氣也很急切,他似乎想不出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完備隊伍、好不容易制定的精心計劃到底哪里會出問題。
“我猜的。”歐吉爾德漫不經心,甚至開始喝酒了。
里恩斯卻松了一口:“也就是說你沒有接到實質的壞消息對吧,你剛剛說的錯誤情況都只是你的推測是吧?”
“這就是你的第二個毛病,術士。”歐吉爾德搖搖頭,“把計劃的成功全部寄托于僥幸和祈禱,而不是實質性地去做點什么去彌補漏洞。我真的想不出尼弗迦德皇帝為什么會派你過來主持這么大的事情。”
里恩斯還想說什么,卻聽到走廊處傳來一陣焦急的奔跑聲音,一名野豬軍的士兵猛然撞開大門,急切道:
“酋長,諾維格瑞的方向有火升起來了,信號來了!”
莊園外面,所有的野豬軍成員的整裝待發,武器完備。他們眺望著城市的方向,靜待自己的首領出現。
術士的臉上已經露出勝利的笑容:“看樣子計劃很順利。”
歐吉爾德卻閉上了眼睛,蹲下來輕輕撫摸著大地。泥沙微微顫動,大地之下有沉悶的馬蹄聲傳來。
“你的獵魔人來了。”
歐吉爾德露出了微笑,視線也不再看著城市方向燃起的大火,而是莊園外的大路盡頭。
在那里,一隊訓練有素的騎兵正隆隆駛來,領頭的是一位金發的騎士,銀灰甲胄,獅鷲披風,銳氣逼人。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壯碩的光頭。
“蘭尼斯特?他竟然真的自己找過來了!還有雷索為什么跟他們在一起?!”
術士的聲音幾乎是在尖叫,以他被反復傷害了好幾次的喉嚨來說,發出這種尖細的聲音挺不容易的。
歐吉爾德則開始笑得狂放起來:“我猜中了!野豬軍——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