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理雷斯爵士一口氣險些沒有喘上來。
面對打斷了自己高頌陳詞的獵魔人,白果園爵士地大喊:“你沒有資格選擇試煉審判,衛兵——”
這回獵魔人沒有再放任那個用劍鞘耀武揚威的衛兵。他回身一個低位掃腿將衛兵踢翻在地,引得身邊的一群人如臨大敵,但是卻不見獵魔人再去追擊。
他轉身朝著用畏懼、排斥、以及隱隱興奮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村民,高聲喊道:“我是寇格林姆,我是個獵魔人!就在一個月以前,我在威倫為那里的村民趕走了一群水鬼;半個月以前,我在馬波里除掉了一群食尸鬼;三天以前我來到這里,甚至都沒有機會拔出我的劍!”
他用手指著那個養蜂人:“我看到他喝醉之后毆打他的老婆,隨后想要用三倍的市場價格把蜂蜜賣給我這個外鄉人。我不知道他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我最后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僅僅看到他朝著伊斯米納河走去,這便是全部了!”
“我沒有傷害過白果園的人,任何一個人。反而我的劍和匕首為你們國家除去了不少麻煩,你們以為我們獵魔人是那些可以用幾十個克朗打發的亡命徒,曾經想用那點錢就買下我的命。而現在又僅僅是因為看到了我的黃色眼睛,伱們就宣布我有罪嗎?”
獵魔人轉身看向坐在高座的白果園領主,高聲道:“我在這里得不到正義,你的審判也毫無公平可言。我知道你不會放我走,我也不奢求你們那可笑的真相了,給予我試煉審判,讓命運見證我的清白,隨后我就會離開。等你們哪天找到了那個可憐的孩子的時候,你們就會知道自己到底錯得有多離譜了!”
白果園領主看著嘩然的人群,他一時間都有些被獵魔人的氣勢震懾,但是隨后他就惱羞成怒。
面對這個在自己的領地對自己出言不遜的獵魔人,他高喊:“你沒有資格申請試煉審判,我的裁決便是最后的公正了!如果你不接受死刑這最后的體面,那么你就只能變成我劍下的榮譽!”
村民們看著獵魔人和自己領主的爭吵,臉上的表情變得比剛剛更加興奮,他們看到領主的衛兵都開始把手搭在劍上,顯然一會便會爆發刀和血的碰撞。
機靈的群眾已經開始眼觀四面準備逃跑,防止自己被牽扯進去。
蘭恩抱著肩膀全程看完了眼前的鬧劇,他不認識眼前這名獵魔人,但是對于大名鼎鼎的白果園冤案卻是不陌生,畢竟這可以說是游戲里面第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任務。
他知道這名獵魔人最后會信心滿滿地接受試煉審判,進入某個地下墓穴,行動之前還會留下一封信。
然而獵魔人的除魔都需要經過完備的調查和準備,倉促出戰的蛇派獵魔人最終會被數倍于自己的妖靈殺害。
而在他死后,人們才發現了那個失蹤的小男孩其實死于水鬼之手。
不過此時已經為時已晚,對外鄉人的冤假錯案也沒有因此當地人多大的震動。沒有人悔恨,也沒有人愧疚,這個故事甚至最后都被所有人有意地遺忘,直到后世的杰洛特意外感知到魔力波動而進入那個遍布妖靈的墓穴,才讓這個塵封的故事現世。
如果能救下這個蛇派獵魔人,蘭恩自然不吝于伸出援手。他知道眼前的獵魔人來自蛇學派,一個建立在尼弗迦德的學派,擅長用毒,戰斗方式貼近刺客。
蛇學派和貓學派一樣,也是屬于那種因為怪物稀少沒法維持生計,最終開始接受殺人委托的學派,某種程度上也敗壞了獵魔人的名聲。
但是他們的業務水平比起貓學派高了不止一籌,名聲顯赫,甚至吸引尼弗迦德的前任統治者去招攬。最終尼弗迦德的統治者對他們求而不得后狠心大軍壓境,得不到就毀滅,讓蛇學派現在只剩下了小蛇兩三只。
但哪怕如此,在后世,蝮蛇學派也創造了驚人的戰績,他們的學派領袖能夠在不受傷的情況下屠殺包括國王和王室顧問術士在內的一整船人,甚至多次正面擊敗杰洛特。
對于國家的統治者來說,蛇派這種性質的學派明顯比貓、狼、熊什么的更加有用。而且他們跟貓派的神經病完全不一樣,屬于那種能夠溝通,甚至有情有義的學派。
在蘭恩的計劃里,如果未來要建立獵魔人教團,蝮蛇學派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塊拼圖。
原本他還想著能不能找機會接觸一下原著游戲中出現的蛇派獵魔人,沒想到這時候反而碰到了一名存在于背景故事中的成員。
救命之恩,可比一般的談判籌碼來得沉重,尤其是對于有著重情重義品質的獵魔人來說。
只是現在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地方有些過于敏感了,這又不是在辛特拉,自己總不能上演一出劫法場吧?
蘭恩心中計劃著,或許之后等寇格林姆獨自去墓穴的時候應該是個不錯的時機,到時候自己介入進去……
蘭恩正在思考著,卻沒到自己在此刻吸引了別人的注意。
“這里還有一個獵魔人!”
一聲驚慌的尖叫響起來。
原來是一個看到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后緩緩往后退的村民看到了蘭恩,他頓時被那雙暗金的獅瞳所震懾。
而比較起高臺上被束縛的蛇派獵魔人寇格林姆,蘭恩和身邊裝備精良的士兵更加讓人膽寒。
“他們有好多人,有好多刀和劍!”
“他們是來劫救罪犯的,快跑,快跑啊!”
這名村民慘叫起來,頓時吸引來了在場全部人的視線。
蘭恩周圍的人嘩啦一聲全部散開,把他和自己帶過來的侍從和士兵孤立在原地。
卓爾坦拉扯著不忿的亞爾潘,不想趟這趟渾水,一杯酒不至于讓矮人們在這種時候站在蘭恩這邊,而且他要對自己的矮人兄弟們負責。
誰知道亞爾潘此時卻好像喝酒上頭了,或者說對這場鬧劇一樣的審判早就讓他大動肝火,此刻竟然執拗地不肯移動。
“亞爾潘!”卓爾坦焦急地叫起來。
“獵魔人!”所有村民恐懼起來,他們的眼睛紛紛落在蘭恩一行人的人數、他們的鎧甲、他們的刀劍上,對于蘭恩的眼睛反而只在開始看了一眼就不再多在意。
對于他們來說,鋼鐵遠比黃色的眼睛可怕。
“伯爵大人,要不我們先退。”豪斯將手按在劍柄上,將蘭恩擋在身后,“這里的形勢不對,之后我們可以再回來質問這里的領主。”
臺上的維理雷斯爵士看著蘭恩胸口的雄獅紋章愣了一會,突然大叫道:“不對,不對,都不許無禮,他是……”
他說的晚了。
養蜂人在被寇格林姆質問的時候就已經漲紅了臉,他在人群的最后面。
面對突然出現的蘭恩,可能是身邊的衛兵給了他勇氣,亦或者是無知者無畏,反正他在此時做了一個在場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獵魔人!”養蜂人高聲嘶吼,仿佛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朝著蘭恩吐了一口痰。
蘭恩帶過來的士兵和侍從們都安靜了一秒,看著這個養蜂人。
高座上的白果園領主愣愣地轉過脖子,看著這個養蜂人。
“賤!民!”剛剛還建議蘭恩暫避鋒芒后退的豪斯狂吼著拔出長劍,“你竟敢侮辱伯爵大人!”
所有的辛特拉騎兵在這一刻一齊拔出了武器,誓主受辱,哪怕面前的是泰莫利亞國王他們也要與對方不死不休。
蘭恩的獅瞳環顧了一下全場,將雙方的反應盡收眼底。
他本人倒是沒有多少真正的氣憤。在情感上,他對于“受辱”的容忍度比想象中高,他的尊嚴閾值還沒有低到如這個時代真正貴族一樣的程度。
只是由于身份和立場,在很多時候他不得不做出反應罷了。
畢竟由于前世的身份和受到的教育,他對于底層人民的一些行為也有很高的容忍度。雖然因為“蘭尼斯特,有債必償”,他為了心情舒暢會做一些事情,但是不至于不由分說地把動刀動槍作為第一選擇。
但是這一次,面對養蜂人,他覺得這個辱來得好,因為這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或許,他這回不但能夠順利地跟蛇派獵魔人結下友誼,還能夠見到一直躲著自己的弗爾泰斯特王。
“豪斯,吹號角,集結我們的騎兵。”
“其他人——”
蘭恩伸手指了指維理雷斯爵士的方向,前方攔路的那些村民連滾帶爬地給他手指的前方分出一條道。
“往那里沖,我的士兵!”
趨利避害的圍觀群眾忙不迭地讓開道路,讓蘭恩一路暢通無阻地上前,也避免了他傷及無辜。
維理雷斯爵士,這位白果園的領主,今天前來享受鬧劇的審判長,此刻徹底白了臉。
“你就是蘭尼斯特伯爵吧,這是個誤會,我馬上把這個養蜂人吊死,讓你的人先退下,先退下,快退下,快——”
“——衛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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