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飛翔的豫城人號。
紀年從背包里翻出壓在最底下、已經皺皺巴巴的孤冢風孽情詭地圖,以識海為媒介,將地圖內容同步給遠在青山秘境的增損二將軍。
這二位在捉鬼一道,雖不如七爺、八爺專業,卻也有些造詣。
前提是肉聯主任不上頭,別玩啥只殺不渡。
“有增將軍看著,應該沒啥問題。”
別看增將軍日常表現和七爺差不多,和善又溫柔,單就戰斗水平,祂甚至要壓陰曹肉聯主任損將軍一頭。
主要是其分身之力,堪稱紀年入行以來見過的頭號bug技能:
制造一與本體實力相當的分身,戰斗時不額外消耗精神力。
相當于憑白多了張牌。
以一敵二,縱是官將首之損,也只能勉力維持。
“希望一切順利。”紀年心說道。
“年哥,那盧家兄弟就這么把我們‘放了’?”
這時,程南橘從一旁走來,瞧著仍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呢?”紀年笑了笑說道:“強行把咱們扣下,說一些有的沒的,最后陰謀敗露,撕破臉皮?現實又不是電視劇,哪有那么多臉譜化的蠢壞之人,沒有誰想憑白得罪人……”
紀年頓了頓,接著道:“盧家兄弟都不是凡人,以后說不準還有打交道的時候,你們可要注意一些,再瞧不上眼,面上也得過得去。”
“明白了,年哥。”
程南橘說著,輕嘆了口氣。
暗嘆跟在年哥身邊是真長閱歷。
“阿全。”
程南橘正思忖著,紀年卻在這時招了招手。
任王快走幾步,詢問說:“怎么了,年哥?”
“我先把知識分給你和橘子,下一站,老鴰山,你做主力。”紀年擺擺手說。
“謝謝年哥!”任王一臉興奮地說。
現在的他,只差一步便能跨青銅入白銀。
年哥的知識正是一塊史詩級敲門磚,強而有力。
“那就請鳥帥。”
《嘉興大藏經》有云:少所見多所怪,腹大尾尖鳥嘴魚腮。著相取菩提者未免疑心生暗鬼,病眼見空花。忽然一馬生三寅,便道見怪不怪,其怪自壞。
鳥嘴,主管鳥禽類亡靈的陰帥。
敏捷聰睿、心明眼靈,能騰陰云駕黑霧,擅“疑心生暗鬼”之術。
老鴰山,地處江昌市到武川市的必經之路,中小型世界裂縫。
怪鴉攏妖風,人首筑巍城。
遍布鳥隼詭物。
“正適合這位鳥帥大展身手。”
紀年心說著,將有關鳥嘴的知識散出。
至于分給程南橘的知識,則是《聊齋》里的名篇《野狗》。
性情兇戾,人立而行,齒中曲而端銳,長四寸余,能隔空吸人骨髓。
單論描寫的詭異程度,也算《聊齋》一書數得著的怪物。
“先把牌造出來,吃波制卡反饋,你們這修為實在太弱了點。”
紀年督促著說。
“好嘞,年哥。”
任王鄭重頷首,與紀年打過招呼后,就興沖沖地跑進艙室里,準備突破。
程南橘亦是十分開心,準備以《野狗》為原型,打造一張軍團牌。
“現今,陰間十三站已經有了第一站:土地廟。”
“老鴰山一到手,我就以其為底,打造金雞山,再將山江枯骨崗改成惡狗嶺。”
“這三站雖不相連,無法觸發陰間十三站的卡牌特性,強行讓對手走完一套流程,但也能喚出三到六位守站靈。”
“雖說只能在陰間十三站這座領域內使用,技能特性并不全面,消耗也不能免除,卻也算實打實地提升了一波戰力,還順利越過白銀階段的卡牌數目限制,成功卡了波bug。”
“就是不知我抽中的守站靈會是哪幾位。”
“是城隍路線的五爺六爺——金枷銀鎖將軍,還是赫赫有名的鬼差陰帥——牛頭馬面。”
“誒,不對,我要再補充兩個站點,陰間十三站八成會直接進階為紫品,說不定能凝聚出判官虛影。”
“馗爺肯定不可能。”
“卡牌是世界規則及卡師個人意志的集合產物,我既決定以獨立卡牌的形式將馗爺呈現出來,陰間十三站就不會弄個殘缺版出來。”
“崔玨大判更不必說,一手勾魂筆,一手生死簿,為善者添壽,讓惡人歸陰,地府鼎鼎有名的人物。要不能做獨立卡牌實在可惜。”
“至于魏征判官……我也想幫祂請來,輔助對付‘或許有’的夢神。”
“算來算去,判官這邊,只余陸判一神:《聊齋》所載陰間版哆啦A夢、阿拉丁神燈。”
“要做成獨立卡牌,似乎也很不錯。”
紀年心想著,拍了拍額頭。
制卡造牌,還是要有所取舍。
“再等等抽取結果。”
“城隍或鬼王作守站靈也很不錯。”
“幾站走下來,實力提升這么多,也算不虛此行。”
紀年心說。
與此同時。
九州,神京,五帝城。
“萬里長城……這是不亞于大九州那位的魄力。真不敢相信,一位平民出身的高三生竟能有這樣的格局。”
卡牌科技壘就的鋼鐵叢林與紅磚青瓦的四合院夾縫中,矗立著一座土墻低矮、植瓜種果的院落。
越過土墻,可見院內立有一小攤販常見的大紅遮陽傘,下面擺著若干馬扎還有一折疊圓木桌。
王勁東與一富態老者正相向而坐。
“咔嚓。”
王勁東咬了口香瓜,含笑說:“也不看看是誰的學生。”
富態老者哈哈一笑說:“要說你老王頭,教出幾個又狠又毒的‘狼崽’我信,可這樣的孩子,就不是能教出來的,這叫天賦才情。”
“別扯那沒用的。”王勁東擺擺手說:“你就說,這計劃能不能成。”
“能,你就放心大膽地弄,材料許可什么的,我來搞定!”富態老者大手一揮,很是霸氣地說。
“嗯,還不算老糊涂。”校長笑了笑說:“那就這么定了……”
“等等。”富態老者揮斷:“我還有條件呢。”
“狗屁條件!那些個小年輕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啊?這關乎九州生死存亡的大事,是讓你來談條件的?”
校長一通輸出,富態老人只是笑面以對,半晌后才說:“罵痛快了?”
說罷,他咂了口茶水,笑瞇瞇地說:“你王勁東心明眼靈,我周長青也不是胡涂人。你就是不答應這個條件,我也會全力支持你們打造長城。包括那什么對戰設施、守關人,我也會出錢出力、幫辦手續。”
“我只是希望,明年高考結束,你這老小子多在那孩子耳邊吹吹風,盡量讓他來神州,做我的學生。”
“老哥們也是為你著想:你中了景毒,時日無多,早晚都要讓出學生,與其交給東土那群老廢物,再讓大九州的人騙走,倒不如轉給我。”
周長青說著,又咂了口五塊錢袋裝茶渣泡的茶水,長長地“哈”了聲:“老王啊,你也不想關門弟子投入邪惡組織的懷抱吧?”
“你踏馬……”
王勁東一手捏碎香瓜,重重嘆了口氣后,低著頭不說話。
“我剛讓‘唐太爺’調了你們那寶貝疙瘩的資料,英雄之子,沒什么親戚,除了你,也就認大九州那小謝。”
“這小子外號桃源大鬼,不拘小節,思路又活,絕不會讓自己陷入無靠山可用的險境,到時候說不定你頭七都沒過,他就入了大九州。”
“人家可識貨,就這個天賦,說不定都能成大九州‘太子’,再次也能接個‘鼎’,為一州主宰……”
“這還是好結果。”
“大九州再怎么說,也不會對同胞下手,做事也有原則。他要真進了大九州,也算不得什么禍。”
“可他要是被景行教的神話知識忽悠走呢?迄今為止,可還未有年輕人抗拒得了那般誘惑。”
“以他的思維,配上神話卡,定是如虎添翼。這點,你知我知他也知。”
“融合派倒是不可能,畢竟,他父母就犧牲于兩年前那次秘境失控,跟付云海有血仇。”
“我看他那個婚嫁與喪葬對撞的思路,也挺瘋,正適合三缺門,真要走上這條路……只怕會在整個九州掀起一場大劫。”
“少在那陰陽怪氣。”王勁東從口袋里摸出皺皺癟癟的煙盒,一支接一支地抽,顯然是把周長青的話聽進了心:“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孩子就不是那受屈的性子,肯定不甘被世家壓著……”
王勁東低著頭說,一對蒼老眼眸微微發亮:“真到了那天……我九墟有靈,定會支持他的選擇!”
“你個老東西,溺愛也要有個度啊。”周長青咳嗽著,拍了拍胸脯,不自覺將心里話說出:“瑪德,這么好的孩子,你就不能讓給我嗎?!”
王勁東不屑一“切”:“看他選擇。”
“那就別怪我挖你墻角了。”周長青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隱隱做了個決定。
“放馬過來唄。”王勁東擺擺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對了,你這有沒有符合鬼王、鬼皇、鬼帝一類定位的紫品神將類素材,多多益善。”
“還有與之對應的鎧甲、兵刃、老虎、金雞……你都給我安排了,我就在小年那邊給你說說好話……”
王勁東說著,又模仿其紀年私底下的樣子,挑眉笑道:“長青啊,你也不想我家小年報別的大學吧?”
“好,好,好。”周長青一連說了三個“好”,手指于空中微搖:“素材我這都有,等下就找給你,我也不求別的,就希望你長點良心,說一嘴這東西是給的。”
“肯定的,我這人品你還不知道嗎?”
王勁東臉上掛笑,心里卻說:等小年把我這景毒拔了,我也去當個大學校長,這么好的徒弟,還能讓你這老不死的騙去?
周長青卻是輕輕頷首,顯然對“青山軍神”的人品很是信任。
殊不知,再正氣的人,在大鬼身邊待好幾個月,也該學壞了。
與此同時,神京,五帝秘境。
“萬里長城……”
赤龍殿內,頭頂赤金冠冕、身披四爪龍袍的中年大笑道:“文淵啊文淵,你真是我大九州的頭號功臣。吾原以為禹帝已經超脫時代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要驚艷。”
“萬里長城、祖龍秦皇……我愛死他了!此子當為我大九州所有!”
“天佑九州,霸業必成!”
龍袍中年大笑著,已近乎癲狂,細細觀之,其體表黑線已纏結為龍,猙獰攢動。
如此濃度的景毒,便是東叔,也絕無活路。
可此人卻是面紅氣悠,拋卻身上攀附的條條“黑龍”,完全是一身強體壯、無病纏身、心雄膽大、斗志昂揚的壯年形象。
“文淵,你立大功了!”
龍袍中年瘋魔般地重復:“你現在就去,把人給我帶回來了!”
說完,便自龍椅而起,神情恍惚、自言自語:“不對,我應該自己去!對,自己去!”
“赤帝陛下!”
謝文淵驟然一聲高呼,強行扯回了所謂“赤帝”的心神:“揠苗助長,可不是什么好事。”
“赤帝”聞言猛地轉頭,滿眼猩紅,似要擇人殺之,殿內隨即陷入一片死寂。
自四面八方涌來四海磅礴之力,壓得謝文淵幾乎窒息。
“你說得對。”
不知多久過去,隨著條條“黑龍”退去,站在謝文淵眼前的,便是一沉著睿智的“中年人”。
“擇天之子,不急一時。”
“桃源那邊還要你多多費心,一定要看好我神州未來,必要時可采取非常手段。”
“吾知,最近一段時間,景行教在東土那邊跳得非常厲害,白木老狗不是簡單人物,你在青山,萬事與那幾家商量著點。”
“如有意外發生,可喚我之名。”
“我再賜你十瓶八荒藥劑和九張‘通天’牌,一定要當好‘護道人’。”
“幾世霸業,皆系一身。”
“文淵,此事一成,你便是九州萬方的最大功臣,蒼生黎民都應謝你。”
謝文淵想說,還是不要把寶全壓在一個孩子身上,可看這“赤帝”滿臉癲狂的樣子,只得輕輕頷首,說了句:“我定盡我所能,付諸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