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晴。
長安。
城東。
不同于大明國以及大宋國皆是漢人天下。
這大唐國內四大門閥之中唯有嶺南宋家屬于純正的漢家血統,這大唐國內不管是建筑還是風土人情比起大明,大宋自然有著極大的不同。
甚至于大唐的建筑也頗有特色。
像是此時長安之中,房子大多以斗拱結構并用圓柱和橫梁加工形成簡單而雄偉的建筑風格。
且建筑屋頂舉折和緩,四翼舒展,整個屋頂僅在平槫或中平槫位置進行轉折,建筑上所見,柱、額、梁、枋多是紅色,襯以白壁,大殿多在刷紅斗栱的側棱上畫白色凹形。
而且長安城內一座座由木材所搭建的房屋嚴密整齊,層次有序的同時又錯落有致,遠遠看起來倒是帶著幾分氣派磅礴的感覺。
而非是像大明國以及大宋國一樣,均是多以府宅相鄰。
即便是市井之中尋常人家的住所亦是分開。
客棧之內,目光在這客棧之中掃了掃后,易了容的曲非煙好奇看向婠婠道:“這長安不是李唐的皇城嗎?怎么這整座城都是木制的?這密密麻麻的一旦出了火災怎么辦?”
婠婠拿著酒杯慢悠悠道:“基本上普通人家常備有一口大缸,用于盛放生活用水和防火使用,一些有錢人家家中更有水袋滅火,除非是可以以桐油澆灌縱火,否則的話即便是有火種也燒不開。”
林詩音問道:“水袋是什么?”
婠婠解釋道:“一種由馬或牛皮做成儲水袋,可裝三四百斤水,袋口綁起來,再插一根去節的竹子,水就可以通過這根竹子流出來,出現火災時,就有三五個壯丁抓著竹子,向著火點注水。”
“嗯?”
聽著婠婠所說,楚清河眉頭輕挑,腦中瞬間有一些消防畫面了。
一旁的林詩音腦中構建了一下畫面后點頭道:“竟然能想出這樣的防火之法,大唐的人還挺真聰明。”
婠婠回應道:“除此之外,大唐國許多地方采取宵禁原因主要是防火防盜,避免夜深人靜之時有人縱火而他人不得為之,而我們大唐國內各個勢力也有一個潛規則,若沒必要的話不能輕易縱火。”
將婠婠說的這一些收入耳中,曲非煙撇了撇嘴道:“弄這么麻煩,還不如跟大明國一樣,直接以磚砌墻來的好。”
隨后,看著瞥了一眼下方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曲非煙繼續道:“不過到底是明面上的皇城,都已經臨近午時了,這長安城內還像趕集一樣熱鬧。”
自四大門閥一同滅掉了前朝大隋之后,雖說現在是李唐江山。
但實際上卻是天下四分,現在的依舊是四大門閥各占其一。
嚴格算起來,現在的李唐其實依舊是一個門閥。
只不過明面上多了一個皇帝的身份而已。
作為導游的婠婠知道曲非煙話中所指,婠婠鄙夷道:“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靠人撐腰罷了。”
曲非煙問道:“靠人撐腰?什么意思?”
婠婠見曲非煙不懂便解釋道:“將大隋滅了后,沒有了掣肘,以前的大隋一分為六,分別以四大門閥和慈航靜齋以及我陰葵派得到的好處最大。”
“但距離大隋覆滅才幾年的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是養精蓄銳消化大隋覆滅之后的好處,這個過程也是需要數年甚至十年的時間。”
“可棒打出頭鳥,這個時候若是誰成為皇帝,代表著不但要制衡其他三家的同時還需要考慮其他幾國的威脅,內憂未解,外患猶存,相當于在夾縫之中生存。”
“以前李家在四大門閥之中實力甚至能夠和宋家相比,但這幾年下來,說不定連原本墊底的獨孤家現在積攢的實力都已經超過了李家。”
“就我陰葵派的消息來看,現在獨孤家甚至宇文家數月前便暗中開始蠶食李家的一些勢力,但最后都無疾而終。”
說到這里,婠婠嘆了口氣繼續道:“以前我以為那李世民敢進入到皇宮之中稱帝,可能因為和慈航靜齋達成了聯盟所以無懼,但最近和你們一起,我發現李家的底牌可能不是慈航靜齋,而是這一個不良人。”
林詩音附和道:“是啊!若這李家聯合了不良人,其他三大門閥根本就不足為慮。”
這時,曲非煙說道:“這樣說的話,現在公子要對付不良帥,一旦將這不良帥解決了,這李唐豈不是江山不穩?”
婠婠開口道:“這是一定的,畢竟就李家現在的情況,即便是聯合了慈航靜齋都不足以讓其他三家懼怕,不然的話,此前獨孤家和宇文家也不會暗中去試探了。”
“一旦不良人被你們瓦解了,后面宇文家和獨孤家再一步步試探,等確定了李家這邊的底線和情況后,估計這大唐國又會掀起一場爭奪天下的戲碼。”
說到最后,婠婠嘆了口氣道:“一旦陷入到這樣的局勢之內,到時候慈航靜齋必然會和李唐聯合,我陰葵派作為頂級勢力必然也難以置身事外。”
“到時候,若是想要在這亂世之中繼續存活,怕是也不免會下注找宋家或是其他一個門閥聯合,賭一個未來。”
說話間,婠婠的臉上也顯露出幾分愁容。
可婠婠這邊為了陰葵派的未來而心中犯愁,旁邊的曲非煙幾女卻是從婠婠這話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按照婠婠所言,一旦不良人被滅,到時候這大唐必然會陷入到內亂,四大門閥陷入內戰,陰葵派和慈航靜齋也會參與其中。
這樣的局勢,和此前大明國以及大宋國何其相似?
恰巧的是,借著大明國中青龍會的攪動風云以及大宋國中大元國的針對,楚清河都能夠趁亂而入然后成為最后的大贏家。
自然,得知了大唐國這邊的情況以及未來的發展后,幾女腦中第一個蹦出的便是“機會”二字。
一時間,幾女目光均是放在了楚清河的身上,眼中帶著幾分灼灼熱意。
將幾女的視線收入眼中,楚清河卻是不禁翻了個白眼傳音道:“別鬧,沒人了。”
和之前的情況不同,這大唐國內局勢未明,即便是不良人被自己解決了,接下來四大門閥尚在。
短時間內想要讓局勢晴朗,除非楚清河親自動手挨個的說服甚至解決。
后續這一些勢力的清理也非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
即便是配合百曉生那邊,至少需要數年的光景,而非是像以前大明國和大宋國一樣,借著青龍會或那大元國就順勢將這兩國收入囊中。
費力不討好。
而且之前楚清河會對著大明國以及大宋國有意,完全是因為身邊有著東方不敗和邀月兩個事業型的人在。
為了避免以后兩女閑不下來,所以才是將這大明國和大宋國交到兩女手中。
而且像兩女這樣各占一國,未來還可以將這比較和斗氣的方式放在兩國的發展上,也算變相的造福百姓了。
現在再折騰一個國家出來,到時候誰去接手?
就楚清河對水母陰姬的了解,估計這妮子情愿膩在自己身邊每天研究新的花樣嘗甜頭都不會跑到大唐國這邊來。
自然,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將這大唐國拿下來又能給誰?
除此之外,大秦國那邊還有一個不清楚情況的勢力在。
放眼五國,若是讓楚清河身邊的人就占據了大唐,大明以及大宋三國,到時候讓對方怎么想?
聽到楚清河這話,幾女才是相繼收回了視線,臉上都是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唯獨不了解情況的婠婠將幾女這惋惜的神情收入眼中后又狐疑地看向楚清河。
總感覺幾人這忽然間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不過沒等婠婠多想,一旁的楚清河忽然開口道:“不知道陰葵派的人已經到了嗎?”
面對楚清河所問,婠婠開口道:“還有兩天,這一次涉及到楊公寶庫,所以說動員的人會比較多,沒意外的話,長安這邊應該已經傳來了師父的消息,一會兒等我去據點后就能了解師父他們最近有沒有遇見什么問題。”
說著,婠婠開口道:“我這一次可是直接打了包票說知曉楊公寶庫并且動員了上千名陰葵派的人,你到時候可別晃我,說這消息是假的啊!”
楚清河輕笑道:“婠婠姑娘放心,在下還不至于無聊到這個地步,不過稍后婠婠姑娘前往陰葵派據點時,在下可否跟著一起?”
聞言,婠婠點頭道:“可以。”
但回應完了后,婠婠又疑惑道:“不過好端端的你去我陰葵派據點干嘛?”
楚清河笑了笑道:“只是確定一些東西而已。”
這話一出,婠婠心中的疑惑不減反增。
將婠婠的反應收入眼中,楚清河也未多說,而是開口道:“等下午的時候婠婠姑娘就清楚了。”
見此,婠婠只能將心中的疑惑壓下。
一個時辰后,在婠婠帶路中,楚清河幾人沿途一直到了這長安臨近西南的位置。
相比起其他的地方,這西南區域內的房屋建筑卻是更加的緊湊和密集,外面本不算寬敞的路上兩邊也有一些攤販擺攤,喧鬧之聲更甚其他之處。
行走間,曲非煙開口道:“你們這駐地選在這么熱鬧的地方就不擔心被發現嗎?”
面對曲非煙所問,婠婠開口道:“這長安作為李唐江山建立的都城,涉及到的門派不下百數,之中近三成都在這城西幾個坊市之內,也因為魚龍混雜,籠絡之后整個坊市的人都可以作為眼線,再加上這幾個坊市密集,方便涉及多個撤離路線,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據點的人也能第一時間撤走,反而更加的安全。”
曲非煙瞥了一眼婠婠道:“你陰葵派混的這么艱難嗎?一個據點都要這么小心?”
婠婠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這李唐和慈航靜齋是盟友,李世民以及李淵都和慈航靜齋有染,幫著慈航靜齋對付我陰葵派的時候也不留余力,不這樣小心一點的話,怕是要不了多久這據點就被鏟除了。”
將婠婠所言收入耳中,曲非煙嘀咕道:“別人加入頂級勢力是想要有保護,怎么感覺加入到你陰葵派反而是更危險了一樣?”
聽到曲非煙這扎心的話,婠婠忽然感覺胸口有點悶。
幾息后,婠婠開口道:“你是不是修煉了什么專門以精神能量攻擊他人心臟的特殊武學?”
曲非煙滿臉疑惑道:“沒有啊?你忽然問這個干嘛?”
婠婠搖頭道:“沒,只是奇怪為什你這么小個東西,說起話來能夠這樣扎心。”
一邊說,婠婠一邊瞥了一眼曲非煙的個子,然后在視線下挪看了曲非煙的胸口一眼。
沉吟少許后,嘴中忽然發出了一道嫌棄的聲音。
“嘁!”
曲非煙:“?????”
面對婠婠此時這近乎于由衷的嘲諷,曲非煙頓時感覺腦袋嗡了一下。
片刻后,回過神來的曲非煙深深吸了口氣道:“一會兒城外小樹林,我要跟你決斗。”
婠婠腦袋輕揚以下巴對著曲非煙道:“奉陪。”
一邊說,婠婠還將自己的身體挺直,將那傲人的身材展現在曲非煙的面前。
引得小丫頭銀牙緊咬,拳頭都是狠狠攥著。
將兩女的反應看在眼中,一旁的林詩音和小昭均是嘴角含笑。
就連東方不敗和邀月幾女將兩女這一番對話收入眼中后,嘴角也是微微上翹。
一刻鐘后,在婠婠帶路中,楚清河幾人兜兜轉轉進入到了一家胭脂鋪內。
幾乎是在剛剛進入到這胭脂鋪的瞬間,原本跟在婠婠身后的東方不敗三女眼睛均是感覺到幾道視線落在了她們的身上。
但當目光往楚清河身上看了一眼,見楚清河這一副神情如常的樣子,幾女也沒有開口,繼續跟著婠婠向著胭脂鋪走去。
同一時間,在看到楚清河幾人時,胭脂鋪中一名雖已至中年卻風韻猶存的掌柜連忙迎了上來。
“喲!幾位客官可要買點什么?”
然而,在這掌柜迎上來時,婠婠小聲道:“白衣出塵出慈航。”
聲音出口的瞬間,面前女掌柜眼中精光一閃笑容不減道:“啊!當然有,幾位客官請跟小人來。”
這話落下,女掌柜同樣壓低聲音快速回復道:“婊里如一入靜齋。”
楚清河幾人:“?????”
在跟著女掌柜向著這胭脂鋪二樓走去時,回想著方才兩人的對話,曲非煙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道:“你們剛剛這是.暗號?”
背著雙手走在前面的婠婠點頭道:“是啊!我想的,順口吧!”
看著婠婠這一副樣子,曲非煙面色古怪道:“你這是對慈航靜齋怨念有多深?對個暗號都拐著彎在罵慈航靜齋。”
婠婠輕哼道:“你懂什么?若是慈航靜齋的人說出這樣的暗號,多少神情都會有些不自在,而通過這表情就看得出來是不是慈航靜齋的人假冒我陰葵派的人。”
聽著婠婠這話,曲非煙仔細想了想后竟然發現婠婠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畢竟出門在外,在罵自己門派的時候,表情多少都會有些不自在。
想到這里,曲非煙不禁豎起大拇指道:“厲害!”
“那是!”
面對曲非煙的稱贊,婠婠得意的揚起腦袋。
看著兩女這樣子,水母陰姬不禁輕笑道:“非煙倒是和婠婠挺合得來。”
聽著水母陰姬的話,楚清河輕笑道:“畢竟兩個性格都跳脫,而且還喜歡玩鬧,自然合得來一些。”
按理說,憐星的性子其實也和曲非煙以及婠婠相近。
但關鍵憐星已經是被水母陰姬給帶偏了,平時都是和水母陰姬暗中勾肩搭背竊竊私語。
倒是曲非煙和婠婠一起的時候更加的活潑。
這段時日一邊趕路一邊游玩的過程中,兩女這斗嘴折騰倒是讓人看著不覺得乏悶。
很快,在女掌柜的帶路下,幾人便登上了二樓一個房間之內。
在將房門關上的瞬間,方才的女掌柜便半跪在地上。
“弟子見過圣女。”
對此,婠婠擺了擺手示意。
等到女掌柜起來后,婠婠開口道:“有門中傳來的消息嗎?”
女掌柜連忙回應道:“有,還請圣女稍等,弟子這就去取。”
婠婠雙手負于身后間頷首示意了一下。
別說,此時婠婠說話時面色微冷,身上也帶著幾分氣勢。
相比起平日中,此時的婠婠卻是有了那么幾分頂級勢力傳人的感覺。
待到這女掌柜離開之后,曲非煙好奇問道:“既然之前要對暗號,證明這女掌柜之前不認識你,那她怎么第一時間就知道你身份的?”
婠婠開口道:“像長安這樣重要的據點,我陰葵派中每月暗號都會變化,不同級別的弟子對應的暗號都不同,像剛剛那樣的暗號,只有作為圣女的我才知道,在我說出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是表露我的身份了。”
明白了情況后,曲非煙才是“嘖嘖”兩聲道:“貴派真會玩,一個暗號都能搞出這么多的花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