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進入到納亞西,一共由三十人,七輛馬車,二十匹馬兒組成的隊伍。
三十個人中,十五個教會赤騎士,十個暗鴉,五個鳥嘴醫生。
這些人,組成了一個獵殺隊。
獵殺死體,還有追擊惡魔姐弟。
惡魔姐弟在納亞西附近出現過,有可能入城,就是他們傳過來的消息。
就算羅德神父后面不把消息傳出去,兩三天內他們估計也會到城中。
現在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到了,快了很多。
隊伍之首,是一個赤騎士,和其他赤騎士不同,這位赤騎士是真正的“赤”。
身上的鎧甲是紅色的,比其他赤騎士的圓潤的全身鎧要猙獰很多。
乍看之下,如同一只紅色勐獸。
背后還背著一把門板似的黑色闊劍,邊緣并不鋒利,感覺砸人比砍人、刺人有效果。
這支隊伍帶著兇煞之氣,所過之處,民眾們紛紛遠離。
除了害怕猙獰鎧甲的赤騎士外,車隊的一輛馬車上,還放著一個大鐵籠。
鐵籠里面,關著一只死體!
活著的死體,身材干瘦,頭發掉了個干凈,身上是大量的黑色斑塊。
這些誒血液在皮下凝成的斑塊,在成為死體后變得相當堅固。
如同為死體披上了一層鎧甲。
普通人拿著農具難以破防,必須要用鋒利的兵器才行。
以中世紀的鍛造技術,足夠鋒利的兵器,只會在少數人手中。
就算拋開傳染性不談,死體對人的威脅也很大。
另外,成為死體后,“存活”時間為整整一年!
一個人從得黑死病到死亡,時間為三天左右,從尸體變成死體,時間也在三天左右。
而從死體到徹底死亡,需要足足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的時間,死體不需要進食,只會越來越消瘦。
到最后,會變成皮包裹黑色碎甲的骷髏。
唯一好消息就是,死體的血液(體液)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少、消失。
半年后的死體,基本上就不具備感染力了,就是一只危險的野獸。
死體要害有兩處,腦袋和心臟。
破壞心臟和腦袋就可以殺掉,掉腦袋死體也會死亡。
其余的,就算把死體切成人棍,也不會死——四肢不會動,但里面的血液什么的依然具有感染性。
鐵籠囚車內的死體就是一只被切掉四肢的死體。
身上包著臟兮兮的繃帶殘存,頭上還帶著一個鐵頭套,防止它咬人。
這死體是給鳥嘴醫生用的。
大部分鳥嘴醫生都沒什么戰斗力,肯定要小心一點。
車隊來到教堂外停下,羅德神父等人立刻迎上去:“恭迎諸位冕下。”
冕下原本是特定的稱呼,后來演變成了對神職人員的尊稱。
低級神職人員,見到比自己級別高,或者更有權的神職人員,就會稱呼對方為“XX冕下”。
從表面上來看。
教會中,神父的地位和光明正大的赤騎士相當,還要略微高于鳥嘴醫生和埋葬機關。
但這也只是表面。
同級之間,亦有差距。
這些人從圣城來的神職人員,天然地位就比其它地方的神職人員要高。
中央部委的科員和鄉鎮科員,都是科員,能一樣嗎?
更不用說,還有一個血甲騎士。
血甲騎士表面上并不比普通赤騎士高,同樣是騎士階級。
但教會赤騎士成員數萬,血甲騎士卻只有十二位!
就算羅德神父如愿以償當上了主教,也不過是教會數百主教中的一個,和血甲騎士差了十萬八千里。
見到他們,依然要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騎士冕下”。
血甲騎士下了馬,走到羅德神父面前問道:“戴蒙姐弟在哪?”
“在地下室關押著,諸位……”羅德神父一愣,立刻說道。
“帶我去。”羅德神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血甲騎士越過他走進教堂。
羅德神父立刻小跑著跟上,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血甲騎士是女的?
說實話,羅德神父還真不知道血甲騎士的真實身份。
傳聞他們從不脫下鎧甲,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他是誰?”
進入到教堂,血甲騎士一眼看見了坐在里面,閑著沒事翻圣經的夏閻真。
不是懷疑夏閻真的神父身份。
只是這個神父,看上去非同尋常,光看外表就看出來。
“這位是安德森神父,就是他抓住了惡魔姐弟!”羅德神父立刻介紹,然后又給夏閻真找補,“安德森神父稍微受了點傷,所以沒能出來迎接……”
“我看不出他有受傷的樣子。”血甲騎士又一次羅德神父的話,“見到我都不起身,居功自傲嗎?”
羅德神父不說話了,汗水從額頭滲出來。
完了完了!
杠上了!
“你們抓不到的人,被我抓到了,應該是你感謝我。”夏閻真合上圣經站起來,“卻成了我居高自傲?”
“好狂妄的家伙!”
血甲騎士大笑一聲,沖向夏閻真一拳轟出。
沿途的椅子被撞得粉碎,竟然敢在教堂直接動手?
只能說,教堂之間,也是“亦有差距”。
這里的教堂顯然不被血甲騎士放在眼里,沒那么神圣。
戴著猙獰鎧甲的拳頭,如同攻城錘,伴隨著狂野的呼嘯,撲面而來,直奔夏閻真的門面。
夏閻真閉上眼睛,右手一伸,擋住血甲騎士的拳頭。
拳頭落在手掌上,迸發出一陣炸裂之聲。
有無形氣流從兩者之間涌出。
“不錯!”血甲騎士大喝一聲,又是一拳。
只是這次沒等她的拳頭靠近,夏閻真的一腳結結實實地印在了其小腹上。
血甲騎士頓時倒飛出去,撞到后面的墻壁中,大半身子陷入其中,差點將墻壁撞穿。
羅德神父目瞪口呆,幾乎化作震驚流的路人。
“唔……”
帶著些許痛苦,但更多的是興奮的聲音從頭盔下傳出。
血甲騎士站起來,鎧甲的小腹處,凹陷下去一些,血甲竟有破損的痕跡。
“痛快!再來!”
血甲騎士再次沖向夏閻真。
只是這次,在羅德神父聽來,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霸道、囂張、高傲。
反而……怎么說呢,羅德神父感覺有點“請鞭撻我吧”的意思。
拳頭如風雷落下,被閉著眼睛的夏閻真擋下,或者閃避。
血甲騎士一拳接著一拳,一拳快過一拳。
在羅德神父眼中,拳頭已經形成了血色的殘影,籠罩夏閻真。
卻絲毫傷不到夏閻真分毫。
“你攻擊啊!”
血甲騎士咆孝著,語氣有些不滿。
話音剛落,夏閻真閃開她左手拳的同時,抓住緊隨而來的右手拳。
抓的位置,是手腕。
令人牙疼的金屬變形崩裂聲傳來。
緊接著,是一聲巨響。
教堂甚至都搖晃了一下,堅實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來,碎石滿地。
血甲騎士一只手被夏閻真抓住,躺在地上。
沒等她掙扎起身,夏閻真右手揚起,像是甩動一只小羊羔、小兔子,把血甲騎士揚起,砸在地上。
“哈……”短促的笑聲戛然而止,變成了咳嗽。
夏閻真閉著眼睛,又一次抬手,砸下!
“轟!”
“轟!”
“轟!”
教堂都在晃動,大坑逐漸變成了深坑。
“打樁機”在轟鳴,“大地”在顫抖。
“別……別……”羅德神父欲哭無淚,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不會把人打死吧?
“啊”
就在羅德神父硬著頭皮想要上來阻止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高亢有力的叫聲。
夾雜著痛苦和愉悅。
羅德神父臉色一變,恨不得長出六條腿,從教堂里面出去。
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神父,他怎么可能聽不出這個叫聲代表的含義。
他年輕的時候,偶爾可以讓人這么叫。
現在年紀大了,就算別人這么叫,他也不會相信了。
羅德神父默默地向后退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聽見。
這一退就退出了教堂。
對著外面一群人尬笑。
車隊中的人面無表情……好吧,沒有人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
暗鴉戴著半臉面罩,鳥嘴醫生的鳥嘴面具是全臉面罩,只露眼睛。
赤騎士們一個個都戴著頭盔,這些人都沉默著。
只有魯格等人臉色驚恐。
教堂隔絕了最后的叫聲,但震動和砸地板的聲音無法隔絕。
“沒事的……”羅德神父只能這么含湖一句,大概會沒事吧。
教堂內,夏閻真停下動作,皺眉,松開手退后一步。
血甲騎士躺在坑洞中,品味著余韻,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滿足地嘆息一聲。
她摘下頭盔,露出一頭火焰般熱烈的紅色大波浪長發。
美貌中帶著英氣,臉上還有一道傷疤,無損其魅力,反而增加了一絲野性。
“你是第一個能把我打成這樣的人。”血甲騎士看著夏閻真說道,“我喜歡你,你做我的丈夫吧!”
目光灼灼,恨不得把夏閻真一口吞下去,直抒胸臆,沒有絲毫扭捏。
夏閻真一陣無語,沒有說話。
血甲騎士揚起腦袋,帶著驕傲道:“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特殊癖好,并不淫luan,也沒有人能滿足我的要求。還是處子!”
“你這鎧甲,能脫下來嗎?”
夏閻真想了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