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盧安和孟清水一起離開了孟家。
這樣聯袂去一中,高中三年下來,兩人還是第一次。
臨到校門口,盧安打趣道:“這回不避諱李書婷了?”
提到李書婷,孟清水有些靜默,過了會才說:“書婷偷偷改了志愿,由原本的同濟大學改成了湖南大學。”
原來如此。
大家都是聰明人,李書婷這志愿一改,就相當于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盧安走幾步問:“她是怕見到你,還是怕見到如此好看的我,怕忘不了我?”
孟清水笑晏晏地白他一眼,“等會我們到操場就各自走,別刺激書婷。”
李書婷如今高考完了,對方的心態怎么樣,盧安已經沒那么在意,不過還是配合說:
“成啊,反正我們也不在一棟教學樓,那等會到籃球場就散吧。”
“嗯。”孟清水好朋友不多,其實還是比較在意這份友情的。
不過兩人一起進校門,一起出現在一中眾多同學面前,就已經有很大進步了,也寓意了很多,她已然很滿足。
今天出分數,高三學生最后一次齊聚在學校。
有些意外,兩人剛到籃球場附近就見到了劉薈和吳英。
盧安率先打招呼:“誒,劉薈,你個北大生怎么天天在別人面前亂逛啊,很討人嫌的,知道不?”
劉薈視線不著痕跡在盧安和孟清水之間來回掃一趟,隨即甜甜一笑說:“盧先生,恭喜哦,622分。”
“啊,這么高?”
比預估的高出了7分,這是盧安怎么也沒想到的。
一句“盧先生”,讓原本打算離開的孟清水注意到了劉薈,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后者身上。
整個高中生涯,兩女雖然沒有過密切交集,但彼此并不算陌生。
劉薈從高一開始就傲視群雄的成績壓得眾人抬不起頭。而有關孟清水美貌的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劉薈自然也有所耳聞。
四目相視,劉薈淺個小小的酒窩,以示禮貌。
孟清水回以微笑,然后跟盧安輕聲說:“那你們先聊,我去班上了。”
“好。”
盧安把剛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但壓根不在乎這些小場面,像個沒事人樣的目送她離開。
等到孟清水消失在不遠處的樓道口,他轉向吳英:“伱呢,高出東南大學多少分?”
此時的吳英比估分填志愿那天臉色好了不少,“601。”
聽到這個分數,盧安替她可惜:“你應該填個更好的學校。”
事到如今,吳英倒比想象的堅強,勉力笑道:“能順利考上就很知足了,你不是也填差了嗎。
我剛才聽那些老師嘮家常說,你這分數也許能搏一搏北大。”
南大對他來說已經很好了,盧安沒那么貪心,半真半假開著玩笑:“算了算了,北大就不去了,高中被某人壓了三年,大學還去北大找虐,這不是遭罪嘛。”
聞言,劉薈抿笑抿笑望著他,右腳尖輕輕在地上擰了半個圈,心情特別好,整個人都被一種異樣的情緒包圍著。
聊了一陣,李冬和葉潤從校門口進來了,盧安跟著他們一起去教室。
走出校門,吳英挽著劉薈手臂低聲問:“看來傳聞是真的,盧安和孟清水在談戀愛。”
說完,吳英就死死盯著好友臉部看,想要捕捉點什么?
沒想到劉薈顯得十分平靜,一副調侃地語氣說:“那是的呀,人家男才女貌,狼狽為奸,臭味相投,很般配嘛。”
吳英問:“你就不吃醋?”
這時男少卿和孫麗娜從公交車上下來了,劉薈哎呀一聲,賤賤地說:“吃,我們兩姐妹可以合伙辦一個醋廠了,你占股80,我占20,生意肯定興隆。”
等到男少卿和孫麗娜走遠,低個頭不敢看的吳英才吱聲:“我們都是暗戀三年,暗戀對象都喜歡其她人,我為什么占80。”
劉薈淡淡一笑:“不用謙虛,你的醋品質更好。”
按照流程講,這年頭查分數得去教育局,可一中這樣的重點學校例外,學校早就把分數備份過來了。
來到教室,周靜妮一身寬松白色襯衫坐在講臺,從側面看過去鼓鼓囊囊的,格外的有料。
盧安瞄一眼,再瞄一眼,做出判斷:比雞胸肉大。
見到三人進來,周靜妮說:“你們三個今天怎么這么慢,別個都看完分數走了。”
三人中,李冬成績最差,也相應最急切,三兩步走過去問:
“老師,我分數多少?”
周靜妮低頭查詢一陣:“你566分。”
比估分少了5分,李冬頓時忐忑無比:“我這分數能上南京師范大學嗎?”
周靜妮斟酌一番,給出猜測:“按照往年的招生分數線看,你這個新聞專業應該是沒問題的。”
聞言,李冬躁動的心安定不少。
輪到葉潤了,她走近說:“老師,我的呢?”
面對這名高考發揮出色的尖子生,周靜妮不用看表格就說出了分數:“617,南京大學穩了,這分數你不用有任何顧慮,安心等錄取通知書吧。”
比估分621低了4分,好在有驚無險,葉潤小手拍了拍紅桃A,呼口氣然后好奇問:“我班上第幾名?”
周靜妮說:“班上第二,全校第四。”
接著她打量一番盧安:“你這次有進步,終于在最后一次拿了個全校第一。”
“得了吧,周老師你就別寒磣我了,劉薈沒參加高考呢。”盧安很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就好。”
周靜妮奚落他一句,然后十分惋惜地說:“早知道你能有這個分數,就應該試一試北大。”
“好專業上不了吧。”盧安說。
周靜妮對此沒有把握,用模棱兩可地語氣道:“確實難講,得看報考的人數多不多。”
聊了半小時,盧安看看表問:“老師,班上還有多少人沒來看分數?到飯點了,我請大家吃個飯。”
周靜妮把散開的文件歸攏一起,起身道:“都看完了,你們是最后一波。
我教了兩屆畢業班,算是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分數越低的人看成績越積極,倒是你和葉潤考這么好卻不急不慢。”
接著她又指了下李冬:“你的成績也不賴。”
確實不賴,但也只能用“不賴”二字形容。作為全市最好高中的重點班,李冬這個分數在班上是中上游水平,算不上多突出。
但放到外面看,這成績卻相當打眼。
畢竟這年頭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啊,而且還是一個好學校的大學生,自然更值價。
中午,盧安掏錢請所有任課老師吃了一頓飯,就在校門口的飯店。
得知他畫畫掙了大錢,而且考得好,老師們也很給面,欣然赴約。
酒過三巡,歷史老師喝得有點多,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問:“盧安,你小子長得眉清目秀,有女朋友了沒,要不要老師幫你介紹個?”
地理老師湊熱鬧:“老劉,你要介紹誰啊,你班上的女生可沒有相貌非常突出的。”
政治老師孫老師附和:“就是,你班里的女生還是差了點味道,我們班上的倒還差不多。”
接著數學老師化身為樂子人,樂呵呵地問盧安:“劉薈怎么樣?入得了眼吧?
要不要找孫老師幫你們牽線?他可是劉薈二舅,說話比在座的都頂用。”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逗趣盧安時,周靜妮瞥一眼他,好笑說:
“你們就算了,人家盧安在我那堆積的情書都成小山了,不缺女生,根本用不著你們介紹。”
飯桌上的李冬第一次說話:“老師,盧安的情書有多少封?”
周靜妮搖了搖頭:“多少封我不知道,沒數,但大致20封是有的,不會低于這個數。”
吃過飯,回學校時,意猶未盡的地理老師對孫老師說:“老孫,還別講,你班那劉薈同盧安還真配,你倒是可以牽個紅線,說不得將來就是一樁好事。”
孫老師搖頭:“難,我大妹這閨女從小心高氣傲,如今又保送到了北大,一大家子更是寶貝得緊。”
這話一出,所有任課老師都愣了下,齊齊沉默。
大伙沒一個傻子,孫老師的言下之意大家都聽明白了:盧安配不上他外甥女。
看似一個北大一個南大,都是全國前三的名牌大學,可在孫老師心里卻有著天差地別。
而且大妹家庭條件那么牛,盧安就算是畫畫了得,也未必能入眼。
周靜妮這時不聲不響說:“其實呀,你們都多操心了,盧安一直在偷偷談戀愛。”
這消息很驚訝,大家不約而同望向周靜妮,“談戀愛,誰?”
周靜妮說出一個名字:“孟清水。”
聽到戀愛對象是一中這一屆最美的那朵花,一眾老師更是意想不到。
地理老師蠻八卦:“什么時候談的?”
周靜妮繼續放大雷:“挺久了,他們雙方家里都知道。”
孟清水是什么家庭,不說一中的老師都知道吧,至少高三這一屆的老師都曉得。
大家又望了望孫老師,默契地揭過此事,笑著聊起了其它。
要是其她女生,可能還真比不過劉薈,家庭背景比不上,自身比不上。但孟清水不同,她相貌氣質這塊是很大的加分項。
分開后,英語老師問好友周靜妮:“今天可不像你呵,孫老師可是個好面的人,你怎么這么不給面子?”
周靜妮甩甩頭發,雙手抄胸道:“我只是說了一句實話。”
英語老師匍匐著把兩個蘋果拖辦公桌上,揶揄:“是不是劉薈始終壓盧安一頭,孫老師班也壓你們班一頭,你心里不爽?”
周靜妮拿起鉛筆頭直接砸到蘋果上,沒好氣道:“別到這丟人現眼,回家涼快去。”
“哈哈,我還真得回家了,孩子該餓了,得回去喂蘋果去。”說著,英語老師作為損友,用戲虐的眼神打量她一番,走了。
另一邊。
沿著資江河散步的李冬問盧安:“那些情書在班主任那,你不去拿?”
“拿什么,沒興”
話到一半,盧安就斷了,視線掠過李冬看向了河灘。
見狀不對,葉潤和李冬一齊轉身看向河灘,發現一個年輕女人坐在地上摟抱著一個男人在哭。
哭聲不大,但聲音很嘶啞,給人的感覺很無助,一直在求助路過的人卻沒人搭理。
李冬眼珠子瞪得老大,半晌才抓著盧安胳膊、支支吾吾說:“兄弟,地上那個活死人好像是跟我們打架的那個鳥人。”
葉潤也認出來了:“就是那個修自行車不給錢的混混,叫、叫初見對不對?”
“對,就是他。”
盧安應一聲,橫穿馬路下到河灘,走到初見身前,彎腰細細瞅了會,稍后問旁邊的陌生女人:
“這是怎么回事?他身上怎么這么多傷?”
陌生女人已經傷心過度,此時也不管盧安是誰了,像溺水的人抓著救命稻草哭訴:
“我哥是被人打的,嗚嗚.昏迷過去了.”
葉潤跟了過來,本來她是很不喜初見這類混子的,但看到對方身上的傷口有些不忍心,情不自禁問:“怎么不送去醫院?”
陌生女人耷拉個頭,“沒、沒錢.我哥身上的錢全被人搶走了嗚嗚我背不動他.嗚嗚”
盧安問:“被誰打的?”
陌生女人以淚洗面,“我不知道那伙人叫什么,只知道他們是安紅采礦公司的。”
安紅采礦公司?
盧安立馬懂了,這是李家的競爭對手在報復。
看來初見掩護李柔撤退的消息還是被對手得知了啊,才落得這下場。
有那么一刻,盧安不想插手此事。
可想到李柔,想到初見對李柔的忠心,想到李柔給自己的1000塊錢還剩800多,想到那伙人沒有順著初見這根線來找自己和男少卿他們的麻煩。
最后盧安對李冬說:“搭把手,送他去醫院。”
“啊?”
李冬伸手比劃,很是不解,很是不情愿,“沒錢啊。”
“錢不用你管,快點吧,不然就晚了。”盧安指著還在流血的傷口說。
葉潤媽媽信佛。
她從小耳濡目染、接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佛教理念,倒是比李冬積極。
就這樣,盧安和李冬打頂手,葉潤和陌生少女幫忙壓住流血的傷口,四人很快就把初見送到了附近的中醫院。
醫生檢查一番,對幾人說:“還算命大,沒砍到致命要害,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不過失血過多,要輸血。”
陌生少女頓時伸出胳膊,撩起袖子:“抽我的,我是他妹妹,我們血型一致。”
醫生問:“化驗過?”
少女像雞仔似地急急點頭:“以前我給我哥輸過血,快抽我的吧。”
這話聽得心酸,醫生和護士頓時忙碌了起來。
盧安也沒閑著,去交了錢,不僅800多全填進去了,還墊了一筆資金。
抽完血的少女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掙扎著跪在地上、給盧安恭恭敬敬磕了個頭。
哭著說:“謝謝你,謝謝你,這錢我們會還你的.”
盧安見不得這情景,慌忙扶起她:“你先別惦記著錢的事情,先去照顧你哥哥吧。”
來到醫院外邊,葉潤憂心問:“醫生說要住院,要的錢不少,可要一兩千呢,你真出這錢啊?”
“剛才這一跪,把我心都跪化了,出吧,大不了我多畫一幅畫。”盧安如是開導自己。
聞言,葉潤跑去外面雜貨店買了幾瓶汽水過來:“盧安,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希望你這輩子好人有好報。”
“別給我亂發好人卡。”
盧安哭笑不得,接過汽水說:“行啦行啦,咱之間就不用說這些話了,你葉潤心比我還慈善。”
李冬嘀咕:“不要互吹了好伐,弄起就我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一樣。”
盧安和葉潤相視一笑,喝起了汽水。
接下來的日子,為了不讓盧安和葉潤看扁了,李冬倒是跑醫院比較勤快。
而初見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給盧安打了個欠條,咬破手指皮摁了個血印,附帶說了一句江湖話:
“盧安,從今往后我這條狗命就是你的了,我以后一定報答你。”
盧安本不想接這個欠條,但這兩兄妹都是屬犟驢的,他無奈還是接了,臨了問:“你這傷口,是因為李柔的事情?”
初見默認,隨后說:“盧安,你以后要是遇見李柔的話,請幫我捎一句話,告訴她,我并沒有背叛她。”
盧安點點頭,又問:“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初見問:“你下半年在哪讀大學?”
李冬在旁邊搭話:“金陵,我們三個都在金陵。”
初見說:“寶慶這地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那我們兩兄妹提前去金陵等你們。”
沒敢在醫院久呆,怕連累盧安三人,兩天后,初見趁著夜色偷偷溜出了醫院,帶著妹妹不知跑哪里去了。
李冬是最先發現兩兄妹不見了的,氣喘吁吁地跑回貴妃巷對盧安和葉潤說:
“人、人不見了,我們要不要也出去躲一躲?”
葉潤看著盧安,等他做決定。
盧安拿出寶慶日報,指著一則新聞說:“其實沒必要,現在安紅采礦公司如同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成了警察重點進攻的對象。
不信,你們看這新聞。
新聞上說,這公司的老板等一眾頭目昨晚都被抓了,剩下的小魚小蝦都在逃竄,這時候誰還會注意到初見啊。”
葉潤和李冬探頭看新聞,整個人頓時如釋重負。
葉潤說:“我這兩天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出事。”
盧安瞧瞧她,又瞧瞧李冬,提個建議:“要是不放心,你們倆干脆跟我回趟老家,還過幾天家里要擺新房子的酒席了,一起去湊湊熱鬧?”
聽到有熱鬧,李冬第一個跳出來說好。
葉潤跟著同意。
ps:本書不涉黑,寫初見是對以后的事業有點小用,并不是寫混子。其實按照開書前的大綱,每個角色都可以串起來,不過我會根據這書的成績斟酌著寫。
另外抱歉啊,這些日子更新實在提不上來,我這頸椎是通過中醫扎針復位的,可前幾天中醫扎針過深,把三月扎出氣胸出來了,就是胸腔有積液,一直發燒,后面做了抽積液手術才穩定下來,那中醫扎了16年針,沒想到會這樣,好在他們醫院主動承擔責任,三月不用出錢。更新對不起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