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三在上大學的前,因為學理還是學文糾結了很長時間,高中文科的學習主要都是靠記憶,除了數學其他都得背。
而高中理科的學習主要靠做題,特別是英語和語文,考不完的試,做不完的題。
但寧三最后還是選擇了文科,以人類社會獨有的政治、經濟、文化、歷史人文為研究對象的學科、
對于現在正走在武朝長安城玄武大街的寧三,當時對于歷史和古言的熱愛,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
大學時,那些秦皇漢武的風采,唐宋元明的風流,就深深的吸引著寧三,特別幸運的是,在大學期間,又趕上了一位對古代人文尤其癡迷的老教授。
見寧三也是執拗的喜愛,便常常叫著他去家里吃飯,一老一少兩個‘古癡’,喝點小酒,聊到深夜。
現在想來,那可愛的老頭當時教給自己的,都是此時保命的技能啊。
遙遙可見坐落在玄武大街的那幢三層木質結構的建筑,墨色的幡旗在大街上空隨風飄搖,上面依稀可見兩個金色大字——永德。
錢莊屬于古代的金融機構,可以簡單理解為后來的銀行雛形,但很多人認為后來的銀行是由古代錢莊演變而來,其實是一種誤解。
其實銀行是由后來國外傳過來的,盡管同屬金融機構,但錢莊有著地域性的特點,分布較廣,規模要小,運轉機制也有很大的區別。
而此時的錢莊,其實只有兩種賺錢模式,接收存款,支付利息,同時放出款項,獲取利息。很明顯,放款的利息更高。
錢莊的客戶也并非普通百姓人家,其服務的對象主要以商人為主,當然也會有一部分朝廷的公款。
寧三曾經與那老教授深入探討過古代錢莊運營千年的秘訣,無外乎兩點,‘內空外通’和‘精打細算’。
所謂內空,就是錢莊盡量放出所有存款,以達到流通目的。
而外通,是錢莊盡力吸收外部存款資金,并用于放款。
原則上,錢莊貸出所有收款,外部存款再源源不斷進來,再貸出,如此形成良性循環,且避免錢莊寸頭不足。
第二點精打細算就很好理解,錢莊要時時刻刻掌握市場行情的變動,放款取息和存款付息的差價,這是盈虧的保證,存借的利息差,是錢莊最重要的收入來源。
之所以了解錢莊的運轉機制和優勢弱點,這才讓寧三有信心前來這長安最大的錢莊借錢。
還沒等走到永德錢莊的門口,街上的一陣喧嘩聲吸引了寧三和蕓娘的注意。
寧三定眼望去,看見雖然喧嘩不是來自于永德錢莊,但也和永德錢莊脫不開干系。
就在永德錢莊的隔壁,一個小一點的臨街雙層建筑前,一個體型壯碩的年輕人正帶著兩個奴仆推搡著一個伙計穿著的中年人。
而那位伙計背后的建筑物中門上,書寫著‘永德典當’四個字。
寧三心想,這應該是因典當事宜發生的爭執吧。
也沒什么著急的事兒,寧三便站在街邊靠在一棵槐樹上看起了熱鬧。
“公子...正事要緊...咱們是不是...”蕓娘問道。
寧三轉頭一笑道:“這就忘啦?你領導現下想看看熱鬧,成不?嘿嘿。”
“......”
估計此時蕓娘心里罵娘的心都有了,什么領導?怎么攤上了這個...唉...
人群中,那個帶頭起刺兒的正主,身著一襲墨綠色水紋袍子,一腳地上,另一只腳踩在當鋪門口擺放的角凳上,手肘支在膝上,撐著側臉,聲線都透著一股子頹廢的風流氣。
雖然長得還過得去,但加上這一身的打扮,還有那明顯是酒色過度的蒼白臉色,看上去就讓人想上去踹上一腳。
寧三心想,就這樣的,都不用NG,直接就可以搬上電視劇屏幕,妥妥的本色出演。
那男子屈指用關節抵了抵喉嚨,輕輕咳了一聲,然后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滿臉盡是不耐之色。
瞥了一眼那當鋪的伙計喝道:“還他媽的讓本少爺等多久?掌柜的是死了嗎?還不出來見我!”
而那中年伙計,一手捂著左臉,露出痛苦的神情,諾諾的說道:“哥舒公子,小人也不知掌柜的何時回來,已經著兩撥人前去通報了。”
“娘的,我看你還是欠打!上,再給我狠狠的揍!”那哥舒姓的公子,一邊喊,一邊想指使兩名惡仆上前繼續行兇。
正在不遠處看著的寧三皺了皺眉,回頭問道:“蕓娘,就這樣嘚瑟裝逼的欺負人,難道官府不管?”
蕓娘看著紈绔惡少,遣仆行兇,也是一臉忿忿不平之色,低聲的說道:“京兆府在這長安之地,從來都是奉行‘民不舉,官不究’之政策,而長安城內,往往仗勢行兇之人,又都是有些勢力的,他們當然是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聽完蕓娘的解釋,寧三嘆了口氣,真是什么時代都有這些爛鳥橫行啊。
就在這時,從典當鋪后堂,快步走出來一身穿褐色緞子面長袍的人,年紀約五十上下,一臉的從容,甚至..還面帶著一絲微笑。
那伙計見這人出來,忙退到他身后,仍捂著臉不敢作聲,想來,這應該就是當鋪的掌柜了。
那掌柜的掃了眼身旁的伙計,又看著人群中那名紈绔惡少,微笑著禮貌的雙手抱拳做了個揖,說道:“這位公子午好,敝姓錢,是當鋪掌柜,不知何時讓您如此動怒?看在下能不能幫您解決...”
那公子看了看錢掌柜,將腿從角凳上拿了下來,從挎兜里掏出了一個朱色角佩在手里顛了顛,對著掌柜說道:“本少爺名叫哥舒翰,本來心情不錯,來你們這兒照顧生意,可沒想到你們這伙計欺人太甚,本來價值一千兩銀子的喜佩,卻他娘的只給本少爺典當三百兩銀子,是你們當鋪瞧不起本少爺,還是他娘的根本就是家黑店!”
掌柜的耐心聽著哥舒翰說完,仍是微笑著用和氣的口氣說道:“原來是哥舒將軍府上的公子,久仰久仰,哥舒公子稍安勿躁,且讓在下看看這喜佩如何?”
哥舒翰聽錢掌柜說完,讓仆人將朱色喜佩拿給了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