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下?”胡桃揉揉眼睛,擠掉還沒流出來的眼淚,有些迷糊。
“嗯,南下。”諸葛炳剛想伸手,意識到什么,又縮了回來,有些猶豫地看了金果一眼。
“老師~~就讓大餅哥哥幫一下胡桃姐姐吧。”希琳自作主張地給諸葛炳起了個很有食欲的外號,像只聒噪的小麻雀一樣,跑到金果身邊,柔聲撒嬌道,“你這么厲害,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金果像個寵溺后輩的老爺爺,笑的無比慈祥,“這小伙子,是胡桃小姐的智囊吧?戰場上,有智囊出謀劃策,再正常不過了。”
“失禮。”
諸葛炳朝他微微點頭,索性直接坐到了胡桃旁邊,緊挨著她的身體。
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但今天……諸葛炳沒有遵循這條古語,他不僅“語”,還直接上手了。
相較于胡桃的猶豫不決,他的決策相當直觀:生產出來的大軍別閑著,全都南下去打蠻族。其實這段時間,金果完全有能力大軍壓過來,但真要對一個新人搞這種操作,他這個老國王之手未免就太掉價了,諸葛炳賭的就是這一點。
果然,金果按兵不動,或許是為了照顧新手,他這幾個回合全都是可有可無的閑棋。
這份游刃有余中,有對新人的關照,更有著不敗的自信。
大局已定,你就這么點兒地盤,能翻出什么水花來?
南下打蠻族,諸葛炳分兵出擊,形成夾擊之勢,以數倍于敵人的“合力”,輕松擊潰了蠻族聯軍。
這讓金果很驚訝,他發現這個小伙子不僅利用合力,更在利用地形優勢,由高打低,高山落大石,將原有戰力超級加倍。他對每一路棋子的應用,幾乎都是最大效率。本以為需要花幾十個回合才能平的蠻族,十幾個回合就搞定了。
“夾擊,合力,地形差勢……這些復雜的東西,老臣當初也是鉆研了好久,才學會的。”金果的聲線漸漸壓低,“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諸葛炳。”
“我是阿德里安·金果。”老頭兒很鄭重地向他點點頭,“你怎么悟到這些的?”
“我的記性……”諸葛炳神色微變,“比一般人好點兒。”
蠻族投降,諸葛炳準其降,派遣了總督過去。自此,胡桃那僅有的地盤,和南邊蠻族大片大片的土地連在了一起。
諸葛炳將兵馬調回總部,金果陳兵邊界。
他也看出來,這小子不是好惹的,要開始準備戰爭了。
但,當他開始生產兵馬時,諸葛炳卻并未像他想的那樣休養生息,直接從南邊腹地吸血,調動兵馬,北上奇襲!
隨軍隊出擊的,還有好幾個開拓者。金果的邊界都有兵,但國境線一大,分布的就散,諸葛炳虛晃一槍,打穿其側腹處防衛薄弱的一點,將附近農田的產糧收割一空。
隔了足夠的糧食,大后方還在源源不斷地生產士兵、糧草。諸葛炳將隨軍出征的開拓者分別散出去,各帶一部分兵馬,在空隙處坐城。一點一點,艱難,但又決絕地,拓寬了胡桃陣營的領土。
金果派間諜到大后方,想要通過騷擾的方式,斷了諸葛炳的糧。但他早有預料,在大后方的原蠻族那邊安排了總督。間諜敗露,被殺。
不過,也就這幾個回合,金果那邊的大軍也造出來了。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動過來,呈合圍之勢,要把諸葛炳插進來的兵馬吞掉。大軍一動,日費千金,金果想要逼諸葛炳繼續爆兵,用越來越高的軍需費用耗干他的國庫,繃斷他的小國命脈。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諸葛炳沒有掉入這個陷阱里。兵肯定是不爆了,建造者爆了一大堆,全都派到南邊去,開田種地。而前線那邊,則是讓弓手、弩手迅速占領地勢高處。
金果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對面的微操同樣很驚人,早在散開兵馬的時候,就考慮好了之后可能挪動的位置。高處一占,其他兵馬駐扎在周圍,彼此間互為犄角。不管自己從何處進攻,他都能快速調動兵馬,形成包夾之勢。
一時間,大軍停在那里,不知該從何處下口。
過了兩手,雙方各有傷亡,一算,竟然還是金果這邊折的更多。縱然他也能形成夾擊,奈何地勢已經被人家搶占了,只要諸葛炳把住隘口,后方糧草不崩,過不去就是過不去。
在大后方,諸葛炳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實。他開始大量修建水利工程,灌溉土地,增加產糧。同時,一些奢侈品資源也被開發出來,用以和一些自由城邦貿易,維持軍費開支。因為掛的神明是豐饒道標,自帶產糧加5%的效果,雖然單一了些,但架不住就是實用。
有糧就有人,有人就有兵。
前線頂住,他在大后方又生產出一批開拓者,開始往外面撒,又坐了幾座分城。他算的很清楚,別看金果那邊地盤大,開發程度遠遠不如自己,大多數城坐下去之后,就沒怎么動過了。
要抵住他,自己這點糧食,已經足夠用了。
本來是進攻方的他,突然迎著敵人駐扎,開始在前線種田,明擺著要和你打持久戰。金果又嘗試了幾次,奈何諸葛炳防守的無懈可擊,釘子一旦扎下,就沒那么容易拔掉了。
交鋒之下,雙方各有小勝,卻無法扭轉大勢。之后的幾十個回合里,兩邊比拼的就是耐力。金果仍然有國土面積上的優勢,但對面也不再是那個一屁股可以坐死的小國了。諸葛炳每開拓一座新城,就建設一座新城,地盤不大,但內功卻極其深厚。
最好的時機已經失去,輕易弄他不動了。
這局棋從中午一直下到黃昏,西下的太陽灑下光芒,不遠處,金冠城里的夜市也開始張羅起來了,主打一個熱鬧非凡。
最開始好奇心滿滿的小公主,已經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因為她發現這個新游戲和她想的有點不太一樣,兩人的交鋒少之又少,大軍是有,但就擺在那兒不動。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自己的大本營里把棋子挪來挪去,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叮鈴鈴鈴鈴鈴————!!”
“嗚!什……姐姐……我沒睡著,真的,沒……”
希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險些一個跟頭栽下去。等她緩了緩神,定睛一看,記憶中很空曠的棋盤,如今卻被密密麻麻的棋子占滿。
不僅如此,胡桃看向諸葛炳的眼神,似乎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種落差,作為旁觀者的希琳是沒法理解的。只有親自上過手,玩過這個規則如此復雜的游戲,面對過這位深不可測的對手,才能知道諸葛炳的一點點翻盤,是有多神奇,多不可思議!你打boss,三兩下就要讓人呼死了,結果鄰家大哥哥就接著你這個天崩開局玩兒,運營一下午,漸漸和boss五五開,你也得驚為天人。
“后生可畏啊,僵持這么久還能不敗……”
金果笑了兩聲,對諸葛炳投下一串有些復雜的目光,“老臣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