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美人畫像被送至李元處。
水墨丹青,秀色可餐。
李元沒怎么看臉,畢竟能送到這里的都挺漂亮。
他掃了掃各家的名字,又掃了掃女子的簡短介紹,瞳孔微動,因為這些女子竟都是七品的。
不過,他沒給答復,只是暫時收起,說考慮后再給回復。
入夜,
薛娘子病情已有好轉,她靜靜躺在男人懷里,看著那些畫像,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道:“相公最好尋個入了品的,這樣她才能好好兒陪你。”
李元從后摟著她,為了娘子身體考慮,他也未再與薛凝作樂。
薛凝雖然能干又端莊,是良配,但終究只是普通女人,她無法承受自己的體格,就算李元再小心也沒用。
此時,李元聞言,道:“薛姐,你肯定猜不到,這些家族送來的都是七品的。”
“啊?”
薛凝發出小小的驚呼,可旋即想了會兒,又道,“都是七品,而相公是六品,相差沒有那么大,那是不是也可能懷上?”
李元道:“應該吧,否則也不至于全是七品的來聯姻,這是想著再和我生下個小平安。”
薛凝聞言,有些小自豪。
兒子這么有用,她真的很開心。
她心情舒暢,又笑著補充道:“便是生不了,那些家族也能多相公這么個厲害的女婿,以及小平安這么個未來強援,甚至還能和姑殿主再多一道聯系。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元道:“各取所需罷了。
我若聯姻,有了家族庇護,我們的生活也能安穩下來。至于家族事務,家族任務之類的事,我會事先說明我若有空便幫幫手,若沒空便不去,談不攏,那就不和那家聯姻。不過,這一點應該不難,畢竟他們要的也不是我去給他們執行任務。
除此之外,這個世界有些珍貴的資源和能力都是被壟斷了的,就算薛姐你組建了凝玉商會,但繞來繞去卻只能在七品以下的資源技能里打轉兒,若我有了家族背景,也能更方便接觸到那些東西。”
薛凝轉身,摟緊他,笑道:“相公還能多一位漂亮的娘子。”
李元道:“既是聯姻,這感情可難養的很,我只能盡力試試。”
薛凝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相公這么能干,那位姐姐很快就會把心放到相公身上了。”
李元笑笑,點了點她鼻子:“人家是有家族的。
而且若比你小,你叫她妹妹就是了。”
薛凝道:“人家是入品武者,又是大戶人家,我叫妹妹,人家肯定不開心。”
兩人又細聲說了會兒枕邊話,才入睡
次日,李元沒選,反正有時間。
他外出散步,來到之前那寫著“承接靈器,入內詳談”的鐵匠鋪。
鐵匠鋪外,赤膊打鐵的人依然在專注地捶打著,仿似為曾見到他一般。
而鋪子里,那正在看店的中年人卻從柜臺后走出,跑來笑道:“李爺,我剛想去找你來著。”
李爺?
稱呼的改變,讓李元稍愣了下。
但旋即想到這幾日,那二重門,三重門后的當地家族寶馬香車,送呈畫像的熱鬧勁兒,頓時明白了這稱呼的由來。
他也不否認這稱號,客氣地道了聲:“師傅貴姓?”
“我崔家的,叫崔三童,這鐵匠鋪也是崔家產業。前兩日,我家還有人去李爺府上送畫像呢”中年人搓手呵呵笑著。
李元奇道:“你不是說這是祝師開的嗎?”
崔三童呵呵笑道:“祝師.嗐,雖是陳年老事,但在我崔家也不是啥秘密,就不瞞李爺了。祝師其實是我崔家女婿,所以他開的,可不就是我崔家的么?”
說罷,他又沉默了下,然后有些尷尬地道:“不過,李爺,這祝師不見您.欸,這不是針對您。祝師就這脾氣,他老人家只見五品,只談靈器的事。”
李元略作思索,從懷里摸出個金元寶,往面前中年人手里塞去,同時道:“問個事兒。”
崔三童一愣,急忙推回道:“李爺,別別別,我哪兒敢收您的錢吶。”
李元把錢塞入他懷里,崔三童那扭的過他,只能道謝,然后和李元暫時走出了嘈雜的鐵匠鋪,在外一處空地兒上說著話。
崔三童呵呵笑道:“李爺,什么事兒,您直說。”
李元神色里閃過思索之色。
這片土地上,各種兵器類,橫練內練的技能,賣的不少。
可那種偏向“產業”的卻是絕了跡的。
傀儡術,煉丹術,都在其中。
而“鑄兵師”這種,他之前更是連聽都沒聽過,還是之前在北江府聽一個“專門負責供應物資”的弟子提了下,這才知道。
由此可見,他不僅在山寶縣黑市尋不到“鑄造靈器”的法子,在紅蟻商會,之前北江府的供應名錄上尋不到,在這神木殿也不會尋到。
因為“鑄兵師”所面向的是五品之上的強者,其手法不僅絕技于世間,更是被高層壟斷到了極致,你需要靈器,就必須是某個大勢力的人物,而不可能做到偷偷摸摸。
可是,他若去尋找“鑄兵師”為自己打造靈器,那自己踏入五品的信息就會曝光,而這就意味著他背后擁有著完整的傳承,這種傳承是極少見的,到時候他就不得不編織一堆謊言,不得不被動卷入極度復雜的旋渦里去,從此前途未卜,生死不知。
唯一的辦法,就是他自己成為“鑄兵師”,然后自己為自己打造一把靈器。
這幾天,李元也沒閑著。
自用“人皮手銬”掌控了黑狼幫幫主后,他便讓這黑狼幫幫主去調查了下關于神木殿內城“鑄兵師”的消息,結果知道.這整個神木殿就只有兩個鑄兵師。
一內一外。
內里的那位手段不凡,被尊為共師,住在三重門里,奉為上賓。
而外面的那位則是祝師。
只不過,這位祝師的鑄造水平似乎挺一般,只是勉強達到了鑄兵師的水平,他在一次關鍵的鑄造靈器的過程里失敗了,而鑄造靈器的材料也同時都毀了。
從那之后,他便如自我流放般地去到了城外。
黑狼幫幫主也提到說有傳聞“祝師是崔家女婿”,而這崔家原本是神木殿一門三長老的大家族,只不過在玉京城與紅蓮賊的廝殺里,重傷了一位,還有一位則是在紅蓮賊與行骸地突然反擊中死了一位。
如今,崔家從“一門三長老”掉到了“一門兩長老”,而且其中還有一位重傷,可謂形勢急轉直下。不過,崔家也并非沒有自保之力,只是從一個大家族變成了個正常家族罷了,其余威猶烈。
這一次,李元來鐵匠鋪,得到了這崔三童的確認,也算是佐證了傳聞。
而崔三童這熱情的態度,更是讓他確認.崔家很想和他聯姻。
崔三童見李元不語,笑道:“李爺,無妨,您想知道什么,直接問。”
李元想了想,忽道:“祝師,有女兒嗎?”
崔三童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李元的意思,只是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良久才道了聲:“有,而且還沒,嗯還沒成婚。只是她有些特殊”
“實不相瞞,我對鑄兵頗感興趣。”李元看著面前中年人,然后又道,“崔師傅,要不.就勞煩你把我的話帶到你們崔家?”
崔三童臉色是又喜又憂,道了聲:“是。”
李元喊著他問:“崔師傅,那祝師的女兒如何特殊?”
“這”崔三童遲疑了下,滿懷歉意道,“李爺,可否容我先去家族稟報一番。”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忙道:“不過放心,祝師的女兒很漂亮,而且未曾未曾出嫁。”
李元道:“那便轉告你們崔家,就說若是聯姻對象是這位,那我即刻登門拜訪。”
既是聯姻,那他便要多取點。
他尋不到“鑄兵師”的技能,也無法見到“鑄兵師”
那,他就想找個“鑄兵師”當岳父。
午后。
崔家。
這是二重門后的一個大家族,坐落在西北之處,兩畝六品肉田中心的黃金位置。
之所以不在三重門后,是因為這是當初崔家勢大時自己選的。
三重門雖好,但三重門后的“一塊四品肉田”、“兩塊五品肉田”卻是專供殿主,副殿主,長老,親傳弟子使用的。
其余人等,無論是家族族人還是外門弟子,如無許可,只能在六品肉田附近修煉。
所以,崔家就直接挑選在了二重門后的兩畝肉田之間。
這位置,雖不在三重門里,但其實卻是一個真正的上好位置。
但這般上好位置,卻未必能夠長久保住
便是幾年,十幾年無人會動。
可時間久了,卻會生出變故。
因為,崔家原本一門三位五品長老,現在只剩下一個半了。
崔家家主崔衡是為儒雅男子,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后走入宅院深處。
今日,老祖歸來,他需要請示一件重要的事。
片刻后
他來到了深處,一處小亭子前。
亭中,一位比家主還要年輕的白衣男子,正手握折扇在賞著風景,這正是崔家僅剩的那“一個半長老”中的“一個”,名為崔無忌。
崔無忌身側還跟著位俏皮少女,少女見到家主,原本沒什么人形的坐姿立刻變得端正起來,然后站直了,恭敬地喊了聲:“爹。”
崔衡點點頭,然后看向崔無忌道:“老祖,李元回應我們了。”
崔無忌淡淡笑道:“那你便拿出誠意,去完成這次聯姻。記住,莫要仗勢欺人。”
“老祖放心,這些事我當然知道。”崔衡猶豫了下,道:“只是.李元想娶的,不是我們準備的那位,而是陰妃。
陰妃本是要入皇室的,只可惜她才被冊封了妃子,還未與天子行房,天子便受紅蓮賊所迫,匆匆遷都了,幸好我們在玉京城有人,這才將她悄悄藏起,然后接了回來
接回來后,她一直自持天子妃子身份,眼高于頂,欸”
這位崔家家主已經說到嘆氣了。
崔無忌實在是有些好奇,“他認識陰妃?”
“陰妃深居簡出,他哪會認識。”崔衡道,“下面的人來報,說他似乎是想學習鑄兵,所以才要娶陰妃。”
“六品,乃是散人極限。他想去鑄兵,借以接觸六品之上的世界,也是人之常情。”
崔無忌聲音平靜,雙目微閉,略作沉吟,又道,“至于陰妃,天子那邊是不指望了,天子已經和行骸,還有紅蓮賊徹底攪在一起了。”
“天子為何要這么做啊?”崔衡不解。
崔無忌擺擺手,道:“關系甚大,牽扯甚多,即便我也只是知道了這事兒的冰山一角.自天子毒殺他那所有兄弟姐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過去的天子了。”
崔衡長嘆一口氣。
崔無忌道:“你先去和陰妃說清利害關系,再讓李元去試試。李元若能敲開陰妃的門,那便讓陰妃做他女人好了。”
崔衡道:“老祖,這厲害關系我早就她說了,她自己心里也知道。
當年她入玉京,被冊封為陰妃,都是近六年前的事兒了。
那年,她才十六,如今都已經二十二了,這種事她怎么會不清楚?
她只是心氣太高,平日里.就連自稱都是本宮本宮的。”
崔無忌想了想,忽地笑道:“還不是個想證明給父親看,證明給外人看的小女孩?
祝師沒生下兒子,他那一手技藝又不傳女子,想來沒少數落陰妃。
再加上祝師是入贅進來的,在他還不是祝師前,沒少受咱們崔家的白眼,陰妃也跟著受了不少氣,她這是想當上皇室成員,然后再衣錦還鄉。”
崔衡嘆息道:“這關系,變不了了。祝師鑄靈器失敗那一次,可沒少被人嘲笑,而他妻子的死,更是和那個小畜生有關.這仇,結的死死的。
我后來再怎么彌補,怎么修復關系,都收效甚微。
可那小畜生,卻是景家人,這仇報不了。”
崔無忌道:“那就讓李元去試試,和他們都講清楚,若是能成那對我崔家,對祝師,甚至對陰妃,也都是好事。”
崔衡道:“只是不知道那李元有幾斤幾兩了,我聽說過他,知道他破了郭廣丹的局,又逼的郭廣丹差點親自下場
只是,無論是陰妃,還是鑄兵,都難吶.”
春末,一場驟雨落在了這內城。
屋檐風鈴在窗口飄出的冷香里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音。
窗口,是一位氣質高貴的嬌美女子。
女子蜂腰杏眼,左眼角有一滴淚痣,她身形高挑,微昂的臉龐好似時刻在俯瞰著他人,但長睫毛下,那一雙眸子卻又顯得頗有幾分陰郁,出神,好似在凝望著某處的虛無
那雙眸子正倒映著正遠去的家主身影,直到門扉關上,她卻依然未曾收回視線,而是出神地看著雨幕,聞著冷香,聽著風鈴
而這時,她身側傳來丫鬟聲音。
“娘娘,這個人要見嗎?”
一個梳著雙抓髻,神色俏皮的長腿丫鬟走到附近。
女子不說話。
丫鬟嘟嘴,“哼”了聲,皺眉不屑道:“外面來的六品,家主這是讓娘娘去聯姻呢。家主說那六品連孩子都有了,雖說家主保證娘娘不做妾,可是憑什么呀?
娘娘可是皇宮里的妃子,平日里,這種外城來的小小六品便是連見娘娘都見不到呢,就算見到了,那也得跪著見!”
女子還是不說話。
丫鬟小心地看著自家小姐,機靈的眼睛咕嚕嚕轉了轉,又嘻嘻笑道:“不過.家主說那個人挺優秀的,而且似乎是想去向祝師學鑄兵術呢。
這都六年過去了
娘娘要不見見他?
萬一,萬一他真的挺不錯呢。
我.我可不是幫那個人說話,只不過我是想家主知道娘娘的脾性,總不能丟個歪瓜裂棗過來吧?”
丫鬟好話丑話都說了,機靈地大眼睛察言觀色,看著自家小姐。
小姐叫崔花陰,正是陰妃。
丫鬟叫瑤玨,是貼身丫鬟,也是陪著陰妃入過玉京皇宮的宮女。
啪啪啪,啪啪啪啪
暴雨一陣兒隨風狂落,驟起的暴風將支棱油紙窗的桿兒給沖開了。
窗戶“啪”一聲緊閉。
瑤玨“哎呀”叫了一聲,急忙跑上前去重新撐好窗子。
而她身旁,那位貴氣女子卻宛如一尊陰郁的玉雕,她看向遠方的視線緩緩收回,眸光微垂,但似不關心剛剛家主前來所說的聯姻之事,只是問了聲:“下雨了,書放好了嗎?”
“放好啦放好啦,不會淋濕的!皇宮大家的詩作抄本,可是句句禪機,字字珠璣呢那是小姐的寶貝,我哪敢懈怠呀?”
瑤玨聲帶歡笑,“皇宮里有位公公告訴我,說是在過去,那些創出功法的高人,其實都是以詩明意,以畫入境
但畫終究可以通過想象、通過游歷而得到,唯獨這詩卻是考校人心。
這下雨天,有人只看到雨,說著衣服被打濕了,有人卻能看到自己的心,以心明意,妙手偶得幾句天成的詩句,這便剛剛好,契合了自己的力量,從而才能創出那些玄妙的功法。”
另一邊,李元也得到了崔家的回應。
而前來的,竟是崔家家主——崔衡。
這位儒雅的家主身份崇高,本不該來此,而能前來也是讓李元稍稍錯愕。
兩人交談一番后,崔衡離去,而李元則答應改日登門拜訪。
待崔衡走后。
李元有些錯愕地坐著,消化著剛剛得到的消息
陰妃?
天子的女人?
剛冊封,天子就跑了?
不過,已經放了六年了,就算有麻煩,這“麻煩期”應該也過去了吧?若實在沒去,他也有“人皮手銬”可以解決這麻煩,雖然他不怎么想對枕邊人用這個。
另一邊,從好處想,若他和這陰妃聯姻,不僅能夠得到來自岳父的技藝傳授,還能知道一些皇室隱秘,從而對這個世界有更深的了解。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將“聯姻”所得的利益盡可能地最大化了。
李元微微閉目,回憶著剛剛崔家家主所說的有關陰妃的消息。
自視甚高,虛榮心強,遺世獨立,以及.熱愛詩詞佳句。
李元撓了撓腦袋,他之前為了創功法,可是絞盡腦汁地復習了不少詩詞,這至少能試試
他倒不是為了那女人,畢竟他連那女人的面都沒見過,他為的是“聯姻”的附加利益。
“先去看看再說吧。”
次日。
李元坐著馬車來到了崔家。
崔家看熱鬧的人很多,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位是來“闖關”的。
至于為何是闖關,因為這是個想要和陰妃聯姻的男人。
原本崔家送給李元那聯姻對象也沒什么生氣的,畢竟聯姻也不會有什么感情,對方為了自己的目的重新選一個,實屬正常,只不過她心底有些好笑,所以雖是足不出戶,卻讓丫鬟時刻打聽著消息。
李元很快被帶到了一處幽靜的深院前。
帶路者道了聲:“李爺,就這兒了,后邊兒您自己來吧。”
李元點點頭。
該說的崔衡都和他說了。
于是,他直接上前敲了敲門,道了聲:“崔姑娘,李元冒昧求見,還望開門一敘。”
門沒開,可卻傳來腳步聲。
不一會兒,門扉打開了,一個雙抓髻的長腿丫鬟探頭往外看了眼李元,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打量他的相貌和氣質,然后可能是覺得還行,便道:“李先生到院兒里說吧,我家.我家小姐不喜歡熱鬧。”
李元看了眼這長腿丫鬟身側的數據,居然是個七品,他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周邊巷子邊,正在“探查情報”的丫鬟仆人,回過頭,禮貌道:“那有勞了。”
隨后,他跟著這長腿丫鬟入了院。
而瑤玨則是直接把門關上,忽地輕聲道:“家主都和您說了吧?小姐喜歡詩詞,您有沒有準備呀?”
李元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居然是個意外的盟友
他點點頭,壓低聲音道:“要出題嗎?還是即興的?”
瑤玨也詫異地看著他,在她腦海里.六品很少有能對她這么一個身份低下的丫鬟如此隨和的,畢竟她雖然和小姐一樣,都是七品,可也沒多少人知道呀。
“怎么了?”
李元見長腿丫鬟發愣,喊了她一聲。
瑤玨輕聲道:“您真想娶小姐?”
“你想聽真話嗎?”李元問。
瑤玨愣了下,點點頭,道:“欸,您說呀。”
李元停頓了下,深情道:“想。”
說罷,他又微微低頭,表現出一絲“不小心吐露了心意”后的羞赧。
這是穿越前,他看了某個電視,向其中某個影帝學來的。
這精華就是那一絲羞赧,電視里,那影帝明明已經成大佬了,卻還是能顯出這表情,實在是絕了,李元想忘也忘不了。
瑤玨傻了。
好深情啊
“您見過小姐?”瑤玨問。
李元道:“只是覺得若是非要聯姻,那崔姑娘便是我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可你還沒見過小姐,你都不知道她漂不漂.”
話音未落,遠處庭院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
“瑤玨。”
長腿丫鬟吐吐舌頭道:“催我們啦。”
說著,她喊了聲:“來啦,小姐。”
簡短的對話,穿庭過院,來到一座草木繁盛的深閨前,昨日一場驟雨,將院子里些許海棠花打落了不少,只剩零零幾朵還在枝頭。
再細細一嗅,居然又嗅到了一縷兩縷的酒味兒,很淡,但瞞不過李元的鼻子。
長腿丫鬟輕聲道了句“請先生努力娶到小姐”,便匆匆跑入了門前,推門入內。
油紙窗后,隱見兩女輕聲交談。
不一會兒,窗后傳來長腿丫鬟的聲音。
“李先生,我家小姐讓您.說點什么詩詞送給她。”
話音落下,屋外安靜了一會兒,緊接著傳來聲音:“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略作停頓,又一陣兒踱步,隨后一氣呵成。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這是李元穿越前易安居士的一首詞,他順手借用了。
一首誦罷,屋內沉默良久,又良久。
很久后,一道清冷的女子聲音才傳來:“你既要學藝于祝師,我修書一封,你去尋他吧。
他的手藝不傳外人,所以信中我會說明你是我夫君。
但只是說明罷了,李先生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元想了想,也不錯,這么一來,主要目標就已經完成了。
他正要說話,忽地屋里傳來長腿丫鬟的輕輕咳嗽聲。
李元:
他本準備開口,卻又咽了回去,道了句:“李元請見小姐一面。”
話音落下,門扉打開,一個冷媚玉雕般的貴氣女子站在門前,她微微揚首,眉宇不帶情緒地注視著李元,淡淡道:“本宮此生不欲再婚嫁,可卻欣賞李先生才華”
話音未落,便被打斷。
李元看著她道:“我想娶你。”
崔花陰平靜看著他,淡淡道:“本宮是天子冊封的陰妃,你.娶不了本宮。”
旁邊,長腿丫鬟湊過去,輕聲道:“小姐,咱們都在這遠離待了六年了,李先生這么有才華,不如就跟他走吧。
說不定.說不定我們還能看到李先生更多的詩句呢。”
這話一說,崔花陰有些意動,可看了看李元,道:“那李先生先去找祝師,若是李先生真能繼承他的鑄兵手藝,那本宮便嫁給你,余生隨你好了。
不過,本宮先說明,即便有了本宮的這封手書,祝師也未必會讓你順順利利地學習。”
李元聽了這話,也算舒了口氣,他看了眼崔花陰身后的長腿丫鬟。
那丫鬟正對他俏皮地眨著眼,一副“大功告成”了的樣子。
顯然,第一次崔花陰說的“修書一封”是個坑,這一次才是真的。
三天后
一早,李元直接持著崔花陰的書信策馬出了城,來到了城外一座山上。
山中,蒼云浮動。
崖邊遠眺,卻見林木莽莽。
信步走在山間崎嶇之道上,頗有幾分世外之感。
還未走近,便聽到了“叮叮當當”地敲擊聲,卻見一條天然的溪流邊,有不少壯漢正揮汗如雨地在火爐前揮錘鑄鐵。
而溪流的上游,卻是位面色肅然的中年人躺在搖椅上,悠哉悠哉地晃著身體,這中年人頭上顯出六品的數據有些夸張,竟是“9901440”。
這中年人便是神木殿的兩大鑄兵師之一————祝師。
李元恭敬行了行禮,然后將信遞給祝師。
祝師早得了消息,他接過信,看了很長時間,微微垂眸道:“李先生,你是六品,我也是六品,我本不該倨傲。
只是,若是涉及到技藝的傳承,請恕老夫無禮了。”
李元道:“岳父單說無妨。”
祝師深深看了眼他,道:“你既叫我岳父.”
他停頓了下,道:“崔家每月都會舉薦優秀鐵匠來我這里深造,你若真想學,就先去從鐵匠做起吧。”
令他意外的是,李元并沒有生氣,而是道了聲:“是,岳父,本該如此。”
半個月后。
鐵匠鋪中。
一個少年赤膊上身,掄著大錘,每一次落下,都是火星濺射,卻又精準無比地將鐵胚塑形。
而他眼前的一行數據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