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U盤傳遞消息?
這么草率的?
王德超并不認為,素來以心機深沉出名的小混蛋,會犯下這么大的紕漏。
這U盤如果沒加密,他都不信了。
如他所料,卿云笑了笑,“密碼會從另外一條線過去。”
王德超呵呵一聲。
自己還真就是送雞毛信的。
他有點理解當初這小子吞并TOP時,秦天川的那種無奈了。
頂級大佬被當做卒子用!
偏偏還挺合理的。
就是有點不甘心啊,“你這計劃連我也不能說?”
他就是單純好奇。
卿云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我可以提前給你說,但有些話,可能姜老爺子跟你說,更合適。”
云帝表示,他很守規矩,也很懂事,希望老校長這個復旦復華的董事長要懂點事。
王德超聞言懂了,頓時眼睛又大了,“意思是……伱又準備白拿學校當槍使了吧?”
卿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老校長,咱講道理,什么叫‘白拿’?
藥品一致性平臺落在復華,這種好事你平時到哪兒找去?”
王德超呵呵一聲,“我就問這次是不是白拿,你扯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當乞丐校長開始不要臉的時候,云帝也沒辦法,沒好氣給他點上煙,將打火機拍在桌上,“不白拿!這樁好處吃下來了,學校……”
他琢磨了一下,還是保守的說了一句,“學校可能距離燕大還是有點距離,但超越華清是沒什么問題的。”
畢竟,燕大是世界一流大學,華清是世界三流大學
畢竟,工業皇冠上的明珠此時還有點多,復旦要真是藉此扯上幾顆知名度高的攥在自己手里,華清還真不好意思說自己工科綜合實力天下無雙。
所以……是航母阻攔索呢,還是碳纖維呢?
算算時間其實都差不多。
還是先航母阻攔索吧,免得錢被那位努力敗家二代拿去拍電影禍禍了。
早點軍管了也好。
當然,晚上和秦縵縵抱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白日里為國為民熱血沸騰的云帝,心里還是忐忑了起來。
畢竟,這是一個大事。
和陳悅、陳鶴飛不同,秦縵縵沒那么好忽悠。
無論陳悅怎么妖孽,陳鶴飛怎么專業,但本質上,他們是職業經理人思維。
哪怕陳悅是他的女人,她對自我的定位,也是他手里的那把劍。
所以,在陳鶴飛叔侄倆看來,他是準備在這件事上謀利的,也符合商業邏輯。
但秦縵縵不同。
秦縵縵從小就是被當做厚樸集團未來董事長培養的。
她在思考問題的時候,考慮商業邏輯的同時,還會考慮政治站位。
秦天川一直在給他灌輸:你可以打通全產業鏈,但不能吃下全產業鏈。
卿云也一直是這么做的。
但華芯國際這事如果按照陳鶴飛出的主意,炎黃就真的把爪子伸得太長了。
熟知他規劃的秦縵縵只要一聽就會發現問題,這不符合他一貫的站位傾向。
“不要亂按!”秦縵縵捉住他放在她小肚肚上的手,讓他按照上次老中醫教的做。
卿云回過神來,歉意的笑笑后,在她鬢間香了香,關掉電視,開始主動的說了起來。
秦縵縵靜靜的聽著,聽罷卻問了一句,“需要厚樸怎么配合?”
卿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問我為什么這么做?”
秦縵縵沖他皺了皺鼻子,“需要嗎?”
見臭哥哥確實木楞住了,她輕笑了一聲,“某些人現在說出來,只是在告知我,而不是讓我建議,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卿云艱難的吞了口唾沫。
壞菜了。
這事兒,說到底,算是他心血來潮了,沒和這婆娘商量。
云帝努力睜大一雙星眸,抿著嘴在那裝著醇厚質樸。
坐直了身體的女帝掃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摁開了電視,“說吧,需要怎么配合。”
她表示,這輩子氣是生不完的。
所以她懶得生。
卿云嘿嘿的撲過去,把頭靠在她懷里,左蹭蹭右拱拱的一副撒嬌的模樣,尖聲尖氣的說著,“老婆最好了。”
原本還冷著臉的秦縵縵,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耍寶,搞得哭笑不得,“起開!你個死無賴!”
“不起就不起”
男朋友要是不犯賤,這戀愛談起來還有什么意思?
秦縵縵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奮力抬起他的腦袋,“你個惡心玩意兒!”
卿云順勢便湊上去在她嘴上連連啄著。
好一會兒秦縵縵才傲嬌的hiang了一聲,而后揪了揪他的耳朵,“趕緊的,需要爸那邊怎么配合我們?”
聽見‘我們’這個詞,云帝就知道今天算是過關了。
不過他沒急著說,反而把秦縵縵摟在懷里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現在說什么計劃,你都不思考了?”
秦縵縵反抱著他,古靈精怪的笑著,“我為什么要思考?”
說罷,她轉了個身頭枕著他的大腿,伸出手去將他的臉揉搓了一下,而后又擠出一個豬頭模樣,嫌棄的咦了一聲后,卻湊上去在他嘴角吻了吻,才認真的開了口,
“哥哥,這種大事,你拿定主意了,就直接去做,我你的一切決定。”
見卿云有些不解,她撇了撇嘴,“我知道我自己的長處和短處的。所以……唔!”
小手輕打了壞人的胳膊兩下,秦縵縵便主動挺起腰身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回應起他的愛意來。
兩人頂著額頭膩歪了好一會兒,卿云才主動的開了口,“這次,需要厚樸真金白銀的出錢了。”
“多少?”
粉紅著小臉的秦縵縵替他理著睡衣上的褶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語氣,讓云帝也很是無語。
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情,在小公主看來,就完全不是問題。
還不如她指尖那顆小豆豆有意思。
卿云哭笑不得的將她蔥玉般的手指捉在手里,“80……嘶……說正事吶!你屬狗的啊!80到120億……美刀!”
秦縵縵表示,女朋友不犯賤,這戀愛談起來還有什么意思。
不過,當她聽見這個數字后,還是沉默了。
卿云也知道,這數字有點夸張了。
但不幸的是,半導體,就是這么燒錢。
就在他準備解釋幾句的時候,秦縵縵遺憾的搖了搖頭,
“等值的人民幣沒問題,這個你不用擔心,錢肯定夠。但是換成美刀,哥哥,這么大金額的換匯需要審批,一旦進入審批程序,消息很可能會走漏。”
卿云聞言松了口氣,“審批有人幫我們解決的。”
“什么時候要?”見他眉頭的愁色盡去,秦縵縵跟著開心了起來,她也懶得問誰會幫忙。
這種事情,他既然說出口,那必然會有人兜底的。
都是為國為民的事情,自然相助的人會很多。
卿云盤算了一下,“一個月后,兩個月內,不會真花出去,就是保證金存款形式,但鎖定期不會短,少則6個月,多則1年。”
秦縵縵笑了,“那簡單,如果是這樣,都不用找大伯點頭用厚樸控股的錢,我們家的都足夠了。
厚樸集團從來沒有貸款,賬上全是現金和現金等價物,銀行授信都遠超這個數字,還求著我們提款呢。”
如果只是保證金存款性質,對厚樸集團而言,這完全不是事,全用銀行的錢就是了,無非是損失幾個點息差而已。
卿云聞言卻捏了捏她的鼻子,“得找大伯才行。”
要是只用厚樸集團的錢,他自己就可以找秦天川開口的。
一個電話的事。
秦天川把他當兒養,他也把這個老賊當爸看,不會客氣什么的。
秦縵縵傲嬌的hiang了一聲,“才不想讓他們占便宜!”
她又不傻,雖然不問臭哥哥為什么非得這個節骨眼橫生枝節的做這事,但她很清楚,卿云這么突兀的打亂他自己的規劃對華芯國際的事情強行出手,無非便是圖名圖利總要占一頭的事。
圖利,她看不出來這里面對炎黃來說有什么利的,那只能是圖名。
既然是圖名,要那么多人來分做什么?
這段時間家里的遭遇,她看得很清楚。
如果不是卿云折騰出來的大豆之戰和藥物一致性評價,秦家這次宏觀調控非得損失慘重。
特別是二伯秦天山的鋁業和三伯秦天勝的鋼鐵,都是國家重點打擊的對象。
這一點上,她此刻對她老爸秦天川現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早三年間,她不是心里沒埋怨過老爸為啥不涉足這些行業。
畢竟,‘鋁業大王’、‘鋼鐵大王’之類的,比起‘飼料大王’上檔次太多了。
特別是再小一點的時候,電視里全是‘三月肥’、‘四月肥’飼料的時候,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秦天川的女兒。
后來歲數大了一點,也懂一點的時候,逐漸開始明白農本的重要性。
待到現在,當親身經歷巨變的時候,她才最終明白她爸的遠見卓識。
而且說起這個,她還一肚子的氣。
三個伯伯,都涉足了這種完全依賴資源稟賦的關系著國計民生的壟斷行業,如果這次沒有臭哥哥的橫空出世,覆巢之下無完卵,她家也會被株連到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一小臉的不情愿,讓云帝看樂了,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認真的說著,“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分功。”
見秦縵縵不太理解,他好笑的說起幾天前老校長罵他的話。
‘年紀輕輕的,你要那么多名聲來做什么?成圣嗎?你配嗎?你敢嗎?’
秦縵縵撇了撇嘴,“啊對對對!”
在她看來,有啥不敢的?!
要真成圣了,臭哥哥被捧上神壇,一舉一動都被輿論監督著,哪里還會有什么花花草草的!
想到這里,她五指并攏成掌在卿云的頭上比劃了一下,疑惑的問道,“對了,哥哥,開學體檢的時候,你身高多少了?我怎么感覺你又長高了?”
這話鋒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卿云有點迷,“一米九一,怎么了?”
秦縵縵哦了一聲,而后手掌又在自己頭頂上比劃了一下,“我都一米八八了。”
卿云聞言頓時驚呆了。
開什么玩笑!
這么神奇的嗎?
他不信邪的扯著秦縵縵起身,兩人赤足站在地上,此刻的他,已經高了秦縵縵半個頭了,這婆娘怎么可能是一米八八!
望見他眼神中無聲的嘲弄,秦縵縵冷笑一聲,“從穿搭角度來說,一頂帽子能增高3厘米,我現在頭上可有足足三頂帽子吶,你說我是不是有一米八八?”
云帝差點跪了。
這邏輯鬼才……
見臭哥哥面色一僵,秦縵縵傲嬌的hiang了一聲,手指戳了戳他胸口,“適可而止哈,已經一桌麻將了,不要讓我和你一樣高哈。”
點到為止,卻沒有乘勝追擊,這種薄怒輕嗔讓卿云心里是又愧又愛的,連忙點頭。
不過就在他要賭咒發誓的時候,秦縵縵卻用嘴給他把話堵了回去。
這一次,再分開的時候,兩人已經在床上了。
姨媽不姨媽的,阻擋不了年輕人的愛意。
總不能姨媽來了就不能親親抱抱舉高高了吧?
秦縵縵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撅著小嘴一臉的小幽怨,“好不容易空出來的一段假期,又要忙了。”
她本還想著趁著剛進大學自己交完論文,和臭哥哥享受一兩個月齁甜齁甜的大學校園愛情時光。
卿云輕咬著她的下巴、鼻尖、耳垂,手指點了點她的嘴唇。
秦縵縵嗷嗚一口咬住他的食指,不過卻沒下死口,只是鎖在牙間象征性的磨了磨。
卿云一臉驚駭的抽了抽,沒抽動,隨即頓時也就不想抽了。
這婆娘的舌尖竟然輕輕繞著他的手指打著轉。
云帝嘶了一聲。
這是什么昏君體驗!
他的大腦正在失去指揮權,不過依舊拼命的掙扎著,想為意圖篡位的新君創造更好的待遇。
“還早呢,沒那么快啟動的。”
秦縵縵松開他的手指,戲謔的開了口,“哥哥,你覺得這話我會信你幾分?”
云帝撓了撓頭,嘿嘿笑著,“至少還有好幾天的,你聽我分析。”
話是這么說,他也不給秦縵縵說話的機會,動作飛快。
口不能言的秦縵縵嬌媚的輕橫了他一眼,頭枕在他大腿上,聽他吹。
云帝就愛這樣的互吹,于是事無巨細的交代著,“老校長打電話約姜上舟的時間是后天,而姜上舟看完我們提出的方案,需要至少三五天的時間進行考慮而后才會找我。”
秦縵縵聞言愣了一下,從嘴邊牽出一根發絲,疑惑的問著,“哥哥,太樂觀了吧,你是不是對國有體制的決策效率有什么誤解?
三五天的時間,他可能做不了決定吧?爸說過的,國企里面,越往上走,決策效率越慢。姜老要表態,恐怕表的不是他一個人的態度吧。”
卿云搖了搖頭,氣得秦縵縵捶了他大腿一下。
戳到她鼻子了。
云帝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出意外收到一雙大杏眼的白眼攻擊,他也沒有理會,“其實,頂多兩天他便會考慮好。”
秦縵縵唔唔兩聲,想要說什么,但卿云是什么人吶?
他太懂她了,他表示,無需女帝開口。
“在體制內,確實,絕大多數情況下,那冗長的自下而上的決策機制是為了保證最大的公平,要公平就必須犧牲效率,二者不可得兼。
但是,也正因為是體制內,在特殊情況下,還有一種決策機制叫做自上而下、攻堅克難、抓實抓細抓到位,這種響應速度,是民營企業都無法企及的,那是國家的意志。
而姜老爺子,他作為重大項目的組長,具備這樣的通天能力和處置權。
而且,越到高層就越能明白一個道理,越大的事情,越琢磨不定的事情,考慮的越久,失敗的可能性越大。
所以,他不會猶豫的,收到方案后他只要下定決心,他會立刻推動。
我之所以說他三五天會找我,是因為他需要時間拿捏我。”
秦縵縵默了默時間,而后趁著換氣的時候哼了一聲,“就知道逗我開心!加起來也就五天!”
她很清楚,這個壞人說三五天,這就像老板給面試者說薪酬范圍40006000,結果永遠是4000元一樣,都是忽悠。
云帝壞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成功的阻止了她的偷懶,“我會推兩天的。”
這把秦縵縵真整不會了,呆愣的看著他。
啥意思?
好好好!
居然還這么玩是吧!
沒等她亮小虎牙,卿云趕緊的開了口,“這樣做,可以顯得我沒那么急。”
在華國的千年以降的傳統文化熏陶下,人和人之間的有效溝通才是整個事件推動的最大成本。
在‘交淺言深’這類的古訓下,有的時候你不得不以退為進,以顯示你的大公無私、迫不得已。
很操蛋,但確實是千年以來的智慧。
秦縵縵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無可奈何的撅起了小嘴,“我不管,這幾天多陪陪我!”
說罷,她氣惱的擰了卿云胳膊一下,“一天到晚的,能不能安生點,就知道折騰事!小心貪多吃不爛!”
這話,云帝不敢接。
這一語,都不是雙關的問題了。
解釋是解釋不通的。
好吧,不讓折騰事,那就折騰人吧。
都是睡衣,方便的很。
“死討厭!不行!明天才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