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瞥了他一眼，疑惑的問著，“你這是要對生產基地突擊檢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了嗎？”
理論上，同創電腦確實在畢城有生產基地，但黔省這邊又不是只有同創電腦一家被并購的主體。
雖然黔省地處西南邊陲，但包括炎黃公司自己在這里也是有子公司的。
而且所有的被并購主體都是把子公司放在省會筑城的。
畢竟經濟落后的少數民族集聚區黔省，也就筑城能稍微拿得出手，經濟圈購買力相對集中，設點在省會，基本可以覆蓋全省至少70以上的有效購買力。
既然是全國巡視，肯定是需要以點帶面的。
目前并購的十來家品牌商，將他們的分子公司、辦事處、生產基地之類的算上，合并口徑下的炎黃集團，末級核算單位超過700個。
如果全部輪一遍，卿云一年都跑不完。
所以蕭雅敢肯定這是帶問題下去暗查。
不過，此時的卿云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小屁孩的眼神讓蕭雅心里鬼火冒著。
按以往她的脾氣，是絕對不會那么多話的。
她本就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今天要不是看他心情不好，自己才懶得在這里插科打諢的。
她本想用輕松的話題打破車內的沉悶，卻沒想到卿云那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對牛彈琴。
而且剛剛小屁孩那眼神完全就像是關懷低智兒童一般，她越想越氣，感覺自己的好意被他當成了無理取鬧。
蕭雅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她回敬了他一個白眼，憤憤地說著，
“難道我說錯了嗎？”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顯然對卿云的態度感到不滿。
別看她年齡不大，但可以說她是一直在體制內成長大的，這點兒關竅她還是懂得好吧！
卿云看著蕭雅那副氣鼓鼓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不過嘴里的毒舌是一點兒也不饒人的。
他斜靠在豪華座椅上，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語氣中滿是不屑，
“小雅姐，你這是網文看多了，還是追劇追傻了？
而且還是那些新羅腦殘編劇編的無腦劇情。”
蕭雅被他的話氣得牙癢癢的，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雙拳不自覺地緊握了一下。
要不是章儷在旁邊，她可能真的要對小屁孩動手了。
嘴太臭！
特么的自己前兩天也是瞎了眼了！
這種人，做個屁的男朋友！
不氣出乳腺增生出來才是怪事！
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瞪著他，蕭雅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大領導不都這樣的嗎？你到底懂不懂啊！小屁孩，想看問題就必須埋得下去。
到了地頭上不接受安排，隨意指個地點，不打招呼的視察調研，才能聽到群眾的真實聲音。”
卿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語氣中帶著一抹嘚瑟，
“你覺得我這張臉低調的了？”
“噗嗤！”
旁邊的章儷看到這一幕，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的面容在車內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那是一張經常出現在媒體、新媒體上，被無數人熟知的面孔。
云帝繼續臭屁著，“就我這張臉，還有我這身高，還暗查？你當員工都是傻子是吧！”
蕭雅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她的表情從憤怒轉為尷尬，然后是無奈的苦笑。
好吧，該他臭屁！
作為一個天才少年、年輕富豪，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根本不可能像電視劇里的領導那樣，能夠輕易地隱瞞自己的身份進行所謂的“微服私訪”。
不過……
這能懟翻她？
蕭雅挺直了腰板，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才是傻子！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易容術，臉型、胖瘦、高矮哪怕是聲音我都可以給你改變！
我給伱易容，保證沒人看得出來！”
卿云還沒說啥，旁邊的章儷卻是驚呆了。
什么玩意兒？
易容術？！
如果這小雅姐有這本事……該不是這張臉也是假的吧！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秦縵縵以前都提示過她的，說在外面的時候，一定要遮得嚴嚴實實的，以免他不喜。
此刻，她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著，假設他和蕭雅確實有什么關系，那么蕭雅眼前這張臉就很有可能是假的了！
一雙桃花眼狐疑的偷瞄著蕭雅的那張俏臉。
此時，卿云輕輕嘆了口氣，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搖了搖頭，
“我相信經過你的易容，沒人能察覺的出來。小雅姐，我知道你是出于關心，是為我好。
但我無需做微服私訪這種事情，暗查沒有意義。”
有沒有意義章儷不知道，她只是忽然覺得小雅姐的眼睛有點違和感。
仿佛不應該出現在這張臉上一般。
蕭雅的五官其他部位都非常的精致柔美，充滿了靈動的神韻，唯獨那雙眼睛總覺得怪怪的。
她們曾經私下討論過，蕭雅的五官隨便換個眼型，都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級別的美女了。
她開始回想蕭雅平時的樣子，那雙眼睛雖然明亮，但似乎總是覺得有些呆呆的，和平時的表情有些配不上的感覺。
章儷發誓，她的腦速從來都沒這么快過。
如果剛剛的假設是成立的，那么……
她懂了。
顯然，無論是小雅姐還是大狼狗，對蕭雅自身的易容本領是毫無懷疑的。
那么問題來了。
她為什么能看穿？
結合著蕭雅那特殊的身份，章儷并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
她的專業，讓她對美學還是比較有研究的。
順著這個思路看下去，此時蕭雅的眼型更適合一張大眾臉。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這和化妝是一個道理，小雅姐并沒有化全妝，或者說只是對眼睛做了特殊的處理。
至于目的是什么？
章儷在心里哼哼了兩聲。
應該就像是大狼狗不許她在閨房以外穿花藤絲那種絲襪一般！
他說，最美的她，只能他欣賞。
所以……
章儷被自己的猜想給駭了一跳。
按照這個的邏輯，其實蕭雅最美的部位，是眼睛？！
章儷呆呆的望著那邊氣鼓鼓的小雅姐，腦子里全是驚嘆號。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位小姐姐會美到什么程度？！
那邊渾然不知小秘書章儷已經把真相全部猜出來的云帝，嘆了口氣，
“青天大老爺并不解決問題，發展才能解決問題。”
網上許多媒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把這句話翻譯成：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但云帝始終認為，這句話正確翻譯應該是：遲來的正義非正義。
他來了，青天就有了？
他走了，青天就沒了？
原來這青天還是移動的，他到哪，青天就到哪？
如果炎黃集團是這樣的公司，他這個業，不創也罷。
問題肯定有，絕對有，剛開始的時候一定不少。
但是發展才是問題的解藥，如果只顧解決問題，去做青天大老爺，那正義永遠會遲來。
蕭雅的眉頭微蹙，她認真地思考著卿云的話，但似乎仍然難以完全理解。
她再次追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放棄的堅持，“那至少要發現問題啊，總不能看不見問題吧。”
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卿云，似乎在尋求一個更明確的答案。
她覺得小屁孩現在思想有點不對勁。
捂蓋子？
卿云面對蕭雅的追問，并沒有顯得不耐煩，反而耐心地解釋道，
“問題之所以是問題，就是企業運行過程中的錯誤。
既然是錯誤，那么一定會阻礙企業的正常運轉。
這些阻礙會在企業的財務報表、員工的士氣、客戶滿意度等各個方面表現出來。
這不是我這個董事長應該做的事情，我們有專業的團隊和系統來監控和分析企業的運營狀況。
我要做的，是建立一套有效的內部監控和反饋機制，鼓勵員工提出問題和建議，通過對數據的分析、員工的反饋和客戶的意見，我們可以發現問題并采取措施。
這比單純的暗查更有效，也更及時。”
說到這里，他輕笑了一聲，“而且，誰說我一定要通過暗查才能發現問題的？
細節決定成敗，從細節之中，其實就可以窺見絕大部分的問題。
只是說，這種問題，是不是該我這個一把手來過問而已。”
蕭雅聽罷，無奈地擺了擺手，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太深奧了，我不懂。”
而旁邊的章儷，此時眼睛里閃過一抹異色。
她覺得小雅姐這并不是真的不懂，而是不愿意接受卿云的觀點。
或許，蕭雅更傾向于直接和實際的解決方案，而不是抽象的管理和哲學。
她能看出來的事，云帝沒道理看不出來。
卿云無奈的笑了笑。
沒法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小雅姐，企業或者再準確點說基層生產單位，它和機關是完全不同的。
你暗查的訪問對象并不是在田間地里，也不是在分割開的辦公室里。
而是在工廠的集中區域，說不一定還只是在一個大車間里，你做什么，說什么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除了扮成員工，你不會有別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