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南肯動彈,整個松江市政府都松了口氣,這孽畜未必能把什么事情都收拾得漂漂亮亮,但是要搞破壞……那威力還真是不小。
反正跟張浩南一起去松江水產大學的時候,松江市副市長也給張老板透了個底,這件案子,肯定是從重從嚴。
徐家在長三角地區明里暗里總資產超過百億,海外資產更是無數,只不過徐家很少搞上市折騰那一套,雖然也圈錢,但更多的還是走更穩定的“官商協作”道路。
所以徐家現有的家族總體資產規模,可比什么虛頭巴腦的“千億”牛逼多了。
然后“張浩南松江槍擊案”是跟徐進軍的案子合并來辦,也就是說,這個案子現在不得不擴大化,沒辦法,被張浩南逼到了墻角。
其實張老板本人并沒有惡心松江各部門的想法,但趙飛燕這一通逆天“睿智”操作,事實上就是讓松江市政府不得不化身“大刀王五”,誰跟洋鬼子走,那就得砍誰。
畢竟徐進軍死歸死,但“泄密案”從一般狀態,上升到了它不應該有的高度。
正經出賣機密,也就判個幾年,畢竟得看泄密造成的損失到底有多大。
現在么……
說不清了。
前頭張浩南跟著新聞聯播最佳男主角一起國事訪問,然后他的行蹤被暴露了,還被一群當年在松江證券行當里撈錢的癟三給攀扯上;他后頭就在松江本地遭遇三個槍手而不是泥頭車。
要說這兩件事情沒關系,是孤立的,張浩南簽字畫押承認了,國事訪問的其他人……會認賬嗎?
這事兒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跟張浩南已經沒有太大關系,雖然他是興風作浪的那條賤狗。
松江這里,得有人跟上頭表忠心,讓誰失望,都不能讓曾經的老領導失望。
劉福州南下做說客,很難說沒有人點兵點將。
只是這些復雜的內情,張浩南本人是不會去琢磨的,關他屁事。
正如徐家在政商兩界都在狂吐資源,現在推動的是張浩南嗎?
都是松江本地的政商集團在發力,這么大的空缺,誰不拿筷子誰就是戇卵(傻瓜)。
所以,當張浩南現身水產大學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區的官僚歡呼雀躍,不知道多少外灘的大亨拍手稱贊,因為接下來,就是瓜分徐家政商兩界資源的盛宴。
并且,以“財神爺”的名義,自己還不用背黑鍋,也不用被徐家惦記。
反正徐家要報仇,冤有頭債有主,找“財神爺”去。
徐家的倒臺沒有蔡家那么激烈,他們保個本繼續在松江本地經營也沒啥關系,無非是有的億萬富豪變成了千萬富豪;有的副區長換個單位研究松江本地的地震、水文或者其它有意義的事情。
這年頭,慢說什么千萬富豪,就是百萬資產,也超過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豪門的落魄……只是落差大,不代表真就成了“庶民”。
“李教授呢?”
“去‘顧俊沙’的魚種場了。”
張浩南就是隨口一問,而旁邊就有人拍馬屁,“給李教授打個電話吧。”
“不用不用,沒必要打擾,現在正是忙的時候。”
擺擺手,張浩南不想讓人折騰,搞水產育種是個看似粗放實則精細的活兒,就現在水產大學的“浦江一號”為例,時間跨度十三四年,從荊楚定下公魚魚種,篩選了六代,才最后有了現在的大鳊魚。
但凡出點差錯,甚至老天爺作個妖,研究員跳長江的心絕對有。
不過這次在“顧俊沙”的魚種場,絕非只是盯著鳊魚,在這里也有一個鰻鱺育種中心。
松江水產大學從海岱省和嶺南省都拉了研究員一起攻關,如何突破“玻璃鰻”之后的困難,因為張浩南準備了上不封頂的資金,很多奇思妙想,都在嘗試。
其中嶺南省的研究員,今年四月份秘密到了松江,拿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方案。
這個方案算是意外所得,跟咸淡水交匯水體環境有關,并且還跟一種低成本外來魚種有關。
算起來,張浩南跟嶺南靚仔的緣分,還真是無比深厚。
葉國棟當首席技術官這兩年,絕對是充當了非常完美的“千金買馬骨”角色。
當然了,葉國棟肯定不是馬骨,創造的價值至今都是“沙食系”中的頂流。
“也確實忙,李教授這幾個月都在‘顧俊沙’盯數據。”
“那個嶺南來的研究員叫啥來著?”
“冼明達,恩州螺島人,在雷州海洋大學做水產氣象研究的。”
“雷州啊,這不是巧了么。”
張浩南笑了笑,“我對雷州很有感情的,而且也很有緣分,沒想到居然是雷州海洋大學的人。”
其實雷州海洋大學改組也沒多久,去年雷州氣象中專合并,才有了現在的雷州海洋大學。
盡管之前雷州氣象中專是全國重點,但終究差了點兒意思,冼明達要說有多少研究資源,那也談不上,經費肯定有差別。
怎么跟松江水產大學搭上的,張浩南不得而知,不過他在鰻鱺上無限“撒幣”,總歸不缺勇者和智者,智勇雙全的自然也是遍地都是。
見張浩南跟水產大學的研究人員聊得起勁,劉福州算是松了口氣,松江市政府的人也都心情放松了不少。
情況這不就好起來了么。
抓緊時間拍照,新聞發布會就不開了,新聞上有張浩南的身影即可。
松江本地的幾個電視臺都做了報道,無非是“沙食集團”董事長張浩南參觀了松江水產大學的某某實驗室,對某某實驗室的科研成果贊不絕口,并且對將來的“校企結合”“產研一體”抱有很大的期望……
都是廢話文學。
但是嘛,表態就是表態,地方政府有時候就像是性格奇怪的女朋友,她們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張老板雖然不是“舔狗”,但偶爾兼個職,倒也無傷大雅。
只要趣味性到了,張老板一向樂此不疲。
“姓魏的老家伙這次黑了不少好東西吧?”
在看科研成果展品的時候,張浩南順便問了問松江的副市長。
果然,他這么一問,對方臉都黑了。
當年魏剛來松江“詐騙”,他還沒有身居高位,所以對禿頭老漢的膽大包天,還是有一種“傾佩之情”的。
現在輪到自己享受一下“魏剛詐騙體驗卡”,那真是渾身難受,仿佛有一萬只螞蟻在身上爬。
徐家主持的那個重化工項目,“流產”不至于,但絕對不會再跟松江姓,“野爹”大概率是沙城,而且沙城這個“野爹”因為體量小,搞不好還要多找幾個“野爹”。
畫面太美,讓松江市政府好些準備進步進步的同志,紛紛化身“牛頭人”。
原本是想利用好徐家的國內外資源,然后加強松江本地經濟上的發展,這次踩了這么大一泡狗屎,誰能想得到?
集中力量辦大事是正常邏輯,沒什么問題的,可要是集中起來的力量、資源,直接變成了“窩案”,那真是神仙難救。
而且這次“窩案”惹上的還真就是神仙本身。
想到這里,不少人對徐進軍的恨意當真是跟滾滾長江水一樣,綿綿無絕期。
“張總,差不多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
劉福州對“沙食系”的長期金山銀海是有研究的,在這里,在松江水產大學,張浩南既然敢這么說,那就不是“浦江一號”,因為“浦江一號”就十個億的產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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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現在還沒有產出。
能打動直轄市的魚,必然等同黃金。“鰻鱺有突破?”
劉福州畢竟是毗陵人,也懂行,所以當即抓住了重點,剛才張浩南可是主動阻止了這邊教授回來碰個面。
或許是有張老板不想耽誤科研人員搞研究的關懷心理,或許還有張老板不喜歡繁文縟節的瀟灑自在,但是,“財神爺”只跟財富息息相關。
“也不瞞你們,目前有個意外收獲,甚至可以說是重大突破。今天我就會申請武警常駐安保,能不能成為國家絕密配方,估計就是三季度四季度的事情。”
“這么快?”
“這怎么可能呢?”
兩個副市長直接驚到了。
張浩南笑了笑,“找對了實驗方向,剩下的,就是交給時間。”
之前張浩南在冼明達身上一句話帶過,實際上就是鰻鱺的受孕環節出現了質的突破。
目前“顧俊沙”的育種中心,用了全國接近五十個繁育基地、養殖場的亞成體、成體鰻鱺,通過冼明達無意中發現的水環境及餌料,能有百分之六左右的雌性鰻鱺完成發育,最后還能完成受孕。
如果不是張浩南全國沿海“撒幣”,冼明達本人也不會注意到這種情況,而因為張浩南的“懸賞”,讓他聯系上了松江水產大學,并且是通過雷州海洋大學這個高校平臺。
他原本是雷州氣象中專的老師,如果不是剛好去年雷州氣象中專并入雷州海洋大學,再如果不是去年張浩南準備了一百個億慢慢燒,最后如果不是松江水產大學現在依托“浦江一號”成功可以搭建跨校跨省人才招募平臺,這個發現不會被重視,也沒人會去觀察那些微的小變化。
畢竟,冼明達的本職專業,是氣象,不是養鰻鱺。
“方便詳細說說嗎?”
劉福州問張浩南的時候,跟松江副市長一起示意隨員都散開,現在是重要會談時間。
松江的頂流官僚這幾年翻車的不少,引人遐想引人矚目,但是,跟京城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京城就是個“是非之地”,不是在翻車就是在翻車的路上,因為埋下的雷多不勝數,比松江恐怖多了。
高新科技發展、房地產、金融、期貨、重化工、城市規劃、部委產業協作……
身在京城,坐在前三排就有些身不由己,倘若實力不夠,搞不好還會力不從心。
劉福州早有計劃跳出這個鬼地方,如果只有一個契機,比如南郊區的大規模建設投資,那只能說可以保證進步,但未必能跳出京城。
不是他沒有勇氣,而是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他憑什么不選?
所以,只要有第二個契機,他完全可以不做“京兆尹”,跳去合適的部委做個部堂候補以待時機即可。
有投機的嫌疑,但也確實壓力大、心累。
誰還能一直斗下去不成。
“說可以,但我有言在先,我認為這是國家絕密配方級別,所以在一些環節上,我就不詳細解釋,你們知道有這么個事兒就行。”
“可以。”
“可以。”
然后張浩南想了想,便道,“有個研究員,無意中發現某種水環境下的某種物質,能使雌性鰻鱺達到完全性成熟,體內發育出完整的器官,然后有一定比例的雌魚能夠受孕……”
冼明達原本是在收集水產氣象數據的時候,發現了引入雷州的羅非魚在咸淡水交界處能夠繁殖,他原本是覺得紅羅非魚好看,但紅羅非魚跟另外一種羅非魚雜交之后,野外種群數量相當大。
剛好雷州因為“沙食集團”投資的緣故,也擴大了原先的鰻鱺養殖規模,冼明達因為是水產氣象專家,所以也會時常走動各個水產養殖單位,他就發現一處鰻鱺養殖場在調配成魚飼料的時候,用到了魚糜。
去年十一月氣溫二十七八度的時候,用的是含有魚卵的羅非魚,正是這段時間,冼明達聽當地鰻鱺養殖場的工人說殺魚的時候,發現有完整的卵巢。
從解剖記錄來看,過去并沒有,所以冼明達只是記下了這么個事兒。
十二月,魚糜不變,但不再含有魚卵,取樣解剖同樣發現了幾條雌魚有卵巢,但明顯縮小退化。
今年一月,魚糜不變,發育完全的雌魚一條都沒有。
然后冼明達靈光一現,覺得是不是當時的水溫以及飼料,改變了什么,然后他就找到了當時的養殖環境記錄,寫了一篇報告猜想,發給了松江水產大學的“浦江一號”實驗室。
之所以不發給雷州海洋大學,完全是因為獎金問題,張老板的懸賞,合作單位中的高校,以建康農業大學、兩江水產所、松江水產大學等等為主。
冼明達只是覺得松江水產大學在松江,那應該更拽一點……
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中的巧合,更巧的是,松江大水產大學現在關于鰻鱺養殖,那是什么都敢試一試,只要有想法,都行。
冼明達是趕上了。
然后李教授就將冼明達借到了松江水產大學,之后他會攻讀李教授的博士,算是深造,也算是合作。
因為發現人肯定是冼明達,不會是別人,這個報告是存檔的,“沙食集團”一查便知。
同時也要讓冼明達保密,該是他的好處和榮譽,只要不黑了,自然不會對外透露。
畢竟這個產業一旦成了,真是屁股坐在黃金上,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整個松江水產大學知道這事兒的,除了校長,剩下的都在“浦江一號”實驗室,今天給張浩南做成果報告的實驗室助理,也不知道此事的存在,他看不到“顧俊沙”育種中心的日志。
張浩南稍微這么一說,兩個副市長感覺呼吸都有些急促,這事兒要成了,那真是全球獨一檔。
雖然現在也是獨一檔,但那不是一回事。
“這也太……”
“有點不可思議啊。”
“成功率呢?能初步商品化嗎?”
“應該還早。”
兩個副市長一個是鋼鐵冶金出身,一個是電機工業,雖然跟養殖業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思維是相通的,實驗室制備和商業化推廣那是兩回事。
張浩南稍微透露了一點消息:“現在受孕率在一定環境下,能達到百分之六,其實已經具備了繞過野外捕撈種苗的可能性。畢竟全球鰻鱺商品價格擺在那里,成本高一點,也還是有暴利,而且以我國的江河湖海規模,總產量翻多少倍都是可能的。”
“百分之六已經非常高了!”
“按照這種比率,如果說是歐洲鰻,直接賣魚苗就有得賺,現在價格跟黃金沒區別。”
“比金價要高。”
兩個副市長都關注過重點商品種,張浩南懸賞鰻鱺,自然不可能不去了解。
也正因為了解,才知道這小小的一根鰻鱺,要是成了,挖金礦都沒有賣魚苗賺得多。
而且全球野外捕撈魚苗越來越少,未來價格肯定會不斷走高,光魚苗這一項,吃個十幾二十年紅利不為過。
就算哪天絕密配方泄露,也絕對是賺夠了。
這還沒有算成魚出口以及餐飲業中的商品料,這是另外的錢。
于是,兩個副市長現在徹底忘了“張浩南松江槍擊案”,沒得說,他們原先就堅決支持張總,現在是無條件支持。
張總干什么都是一點都對。
同時,劉福州也有了一個全新的思路,他知道,自己又摸到一個契機,是直接在京城轉正還是跳出去做個侍郎,這條鰻鱺雖然滑不溜秋,但絕對比真金還真。
不過他原先是鋼鐵冶金行業中的專家,現在要跟農牧水產打交道,已經跨行了,得找個共通的平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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