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山的天空一如既往,陰云密布。
廣場上,滿滿一鼎藥湯已經沸騰,“咕嚕嚕”冒著泡。狂風吹來,卷攜著藥湯的刺鼻氣味,飄散在山間。
白墨坐在旁邊的釣魚躺椅上,神識展開,確認這一鍋成功了。
鼎爐周遭,幾十個狐貍徒弟,已經在跑來跑去,擺放各種器皿,準備把新煉制的藥膏裝瓶入庫。
“汨羅參煉制的,壯牛角膏……”
沒錯,這一鼎藥膏,是用來養護牛角的。古仙朝用這種藥膏,抹在牛的角上,能讓牛角更堅硬,更鋒利,而且附帶破煞特效!
“序列八的藥膏,用寶貴的汨羅參煉制成,居然不能給人用,只是給牛用。
“看來之前他們推斷,古仙朝牛比人貴,可能還真很有道理!”
徒弟們已經在準備梯子,只等鼎爐冷卻,便爬上去裝盛藥膏。
白墨坐在釣魚躺椅上,卻皺皺眉頭,怎么想都覺得有點虧。
“費了半天勁,把汨羅參種植出來。
“又費半天勁,把藥膏煉制出來。
“雖然說這過程里,學到很多東西,夯實了丹道知識……但總覺得還是虧。
“我們狐貍山又不養牛,這藥膏豈不是廢物?”
白墨看看旁邊的狐貍徒弟們,揮揮手,把圈圈胡給喊過來。
“給師父看看指甲。”
把圈圈胡抱在懷里,捏著它毛乎乎的爪子,讓它探出指甲。
白墨的神識展開,如同無形之風,瞬間淹沒了圈圈胡……重點探查它的爪子和經脈。
……
時間一點點過去。
廣場上的狂風還在吹拂,吹涼了鼎爐,吹涼了藥膏。
白墨抱著圈圈胡,神識沉浸在它的爪子,腦海中一個個念頭閃過,一條條知識閃過,又讓思維不斷碰撞。就像茫茫大海里,無數銀亮的劍魚,嗖嗖亂竄,彼此摩擦、碰撞。
終于……
廣場上的狂風還在吹拂,吹涼了鼎爐,吹涼了藥膏。
狐貍徒弟們,已經在小心翼翼試探鼎爐的溫度,小心翼翼把梯子搭在鼎爐,要爬上去裝盛藥膏。
便聽師父突然道。
“停!
“這爐藥膏,先不封存。
“我們給它加點料,改了它的功效。
“大家再去倉庫里取藥材,要一百斤蛇龍草,五十斤淆沙,還要一千根狐貍毛。”
啊?
狐貍徒弟們面面相覷,但立刻照做。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師父說的總是對的。師父的命令,當然要遵守!
很快,兩大捆蛇龍草,一大袋淆沙,還有一袋狐貍毛,都給送來。
這些狐貍毛不太新鮮,都是近幾年里,清理宿舍打掃出來的。師父不讓扔,存在倉庫里。最近狐貍徒弟們伙食越來越好,掉毛越來越少,狐貍毛反而變稀罕很多……再想要的話,宿舍里清理不出了,只能去大家身上拔!
“先把龍蛇草捶松,錘成絮狀,然后把狐貍毛加進去,一起撕吧均勻……”
白墨開始指揮,狐貍徒弟們立刻照做。
只是不知道,師父想煉制的,到底是什么?
……
幾個小時候,全新的藥膏出爐了。
在師父指揮下,狐貍徒弟們捧著銅瓢,將藥膏直接倒出來,就倒在這廣場地面。
卻見這種新藥膏非常粘稠,倒在地上甚至流不開,厚厚一灘堆在那兒,被山風一吹,很快便凝固。
狐貍徒弟們有的搬桶,有的捧瓢,分組合作,在廣場上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每隔一段距離,便倒出一瓢藥膏。
一瓢又一瓢藥膏,冷風吹拂下,又冷卻凝固成一坨又一坨,在廣場上星羅棋布。
最后一瓢倒完,白墨目光掃過,瞬間數清楚。
“一百成一百的藥膏坨坨方陣,共有一萬坨。每個徒弟一坨,剛剛好!”
越來越多狐貍徒弟,在廣場邊緣冒頭,看向布滿廣場的一坨坨藥膏。師父這是要干嘛?
卻聽白墨清清嗓子,放大聲音。
“這是給大家練功用的!
“原本的壯牛角膏,只能用來強化牛角。但那玩意兒,對于我們狐貍山來說,沒用!
“現在改版之后的壯牛角膏……或者說,換個名字,壯狐爪膏,能強化狐爪!
“大家每人一坨,用爪子插它,就能強化爪子了!”
山風吹來,狐貍徒弟們面面相覷,紛紛安靜。
它們伸出自己的爪子,看看自己的爪子。探出自己的指甲,又看看自己的指甲。
紛紛回想起之前戳瓣膜學到的經驗,回想起之前黑手套講的任務,回想起黑手套的“靈犀一指”!
師父煉這“壯狐爪膏”,又能增幅爪子和指甲了!
“嚶嚶嚶!”
“嗷嗷嗷!”
歡快的聲音里,一群狐貍沖上廣場,圍著師父轉圈跳舞,搖頭晃腦甩尾巴。
……
山風呼嘯。
白墨坐在廣場上,緊了緊沖鋒衣的領子,捧著平板電腦,一邊研究新的丹方,一邊看狐貍徒弟們練習。
廣場上總共一萬坨藥膏,其中好幾千坨,已經有狐貍徒弟在狂插!還有幾千個狐貍徒弟,藥田的活兒沒干完,等會兒才能來。
圈圈胡守著自己的一坨藥膏,卻見這一坨黑漆漆,看起來不像啥好東西。但賣相無所謂!它要的是效果!
此時爪子伸出,指甲探出,出手如電,“噗嗤”一聲,刺進這一坨里。
這坨藥膏質地很特殊,刺進去后,能明顯感覺到巨大阻力,竟是讓指甲生疼。
“嗷!”
圈圈胡慘叫。
不止是它,廣場上幾千個狐貍徒弟,時而慘叫。這藥膏竟然比那瓣膜還難戳!
圈圈胡的指甲從藥膏里拔出來,只覺得酸痛。但酸痛之余,又有絲絲涼意,沿著指甲鉆上來。
圈圈胡皺皺眉頭,心想這牙膏,真的有效果,不愧是師父煉出來的!
咧咧嘴,呲呲牙,便一爪子再次攮下去!
噗嗤!
“嗷!”
……
隨著狐貍徒弟們一爪子一爪子攮下去,黑色的藥膏,最外層慢慢褪色,慢慢硬化,慢慢變成白色的細沙,被山風吹走。又露出里層黑色的藥膏。便如此,一坨藥膏被越插越少。
白墨坐在釣魚躺椅上,神識展開,時而掃過藥膏,時而掃過狐貍徒弟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