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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里。
白墨坐在電腦前,滑動鼠標滾輪,快速看過一張又一張電鏡拍出的圖像。
時而皺眉,時而點頭,慢慢好像明白了什么。
狐貍徒弟黃豆糕,毛絨絨的腦袋也湊到屏幕前。
時而皺眉,時而點頭,慢慢好像明白了什么。
馮開山站在白墨身后,此時滿臉尷尬。
一直皺眉,沒有點頭,他確實也沒明白什么。
不多時候,便見白墨站起身,又去到實驗臺旁邊。
火紅的小胖狐貍緊隨其后,“刷”的一聲,捧起試管,遞到師父伸出的手里。
“嚶!”
又“刷”的一聲,取一把移液槍,遞到師父探來的手里。
“嗷!”
又跟著師父眼神,“刷”的取來一瓶淡白色試劑。
“嚶!”
便如此,在馮開山驚詫的目光中,白墨和狐貍徒弟,默契配合,快速調配!
白墨開蓋子,狐貍撕試紙;
白墨兌試劑,狐貍搖試管;
白墨開儀器,狐貍通電源;
白墨想坐下,狐貍拉椅子;
嘩啦啦……
椅子拉開,白墨坐下,便聽旁邊這儀器里,傳來“滋滋滋”的尖銳聲音。
馮開山這才敢湊上前。
“額……白墨專家……這……有希望么?”
白墨點點頭。
“應該可以解決……等會兒弄完了,你們應該有辦法驗證?
“這個……額……其實那份原液,還是會不太一樣。
“我稍微給你解釋解釋。”
在現世做事情,就這一點比較麻煩……不能輕易動用仙術,一些特殊的手段,還要給出科學解讀。
“我們一般認為,液體內部的分子,是在做無規則的熱運動。
“但是這份原液,還真不太一樣。
“它內部的一些蛋白分子,在做一種,有規則的運動。”
馮開山愣了片刻。
“額……不可能吧?
“我們研發中心,也有顯微鏡啊?分子有規則運動這種事情,他們會查不出來?”
白墨點點頭。
“這就是問題所在。
“原液中分子的運動,比較古怪。
“不是普通的直線運動、圓弧運動,也不是什么統計學意義上的運動。
“我們想描述這種運動的話,現有的數學工具可能不太夠,需要一些……額……我自己瞎琢磨的東西吧。”
說到這里,白墨略有點不好意思。
馮開山心里則“咯噔”一聲。
便見白墨一邊盯著“滋滋”響的儀器,一邊開始操作控制儀器的電腦,“劈里啪啦”寫入一些程序。
一邊隨口給馮開山解釋。
“我們先說容易理解的部分。
“其實你看每一個分子的運動,都可以有物理空間的三維,和時間軸的一維,也就是說,每個分子的坐標,可以寫成一個,四維向量。
“我們嘗試聯想一下,把這些四維向量,和拓撲學中的四維流形聯系起來,額……會有點抽象……”
白墨一邊說,狐貍徒弟黃豆糕,站在旁邊,皺著眉頭,瞇著眼睛,豎著耳朵,似乎在認真思考,甚至時而點頭,時而重重點頭,表達對師父的贊同。
而站在旁邊的馮開山,已經皺著眉頭,滿臉古怪,越聽越迷糊。
四維向量,他能理解。
但一講到拓撲學,一講到四維流形,他就已經完全在聽天書。
他瞇著眼睛,迷迷糊糊,強撐著又聽了一會兒,突然發現,白墨專家不說了。
“嗯?”
抬頭看一眼,發現白墨專家似乎發現他聽不懂,已經懶得再說,正“劈里啪啦”敲鍵盤,通過電腦,控制儀器。
而儀器發出的“滋滋滋”聲,也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尖銳!
火紅色的小胖狐貍,晃著大尾巴湊到近前來,狐爪拍拍他胳膊,安慰他。
“嗷嗷嗷!”
聽不懂沒關系!
便見白墨打開文檔,繼續道。
“額……不說那些沒用的了。
“你記住,每次調配這種溫靈液,必須用強電磁場,改變液體內分子的運動。
“這個操作比較麻煩,需要計算,需要參考時間,經緯度,溫度,海拔,地磁場,光照強度……額,需要計算的!我把計算流程,給你寫下來。”
馮開山連忙點頭!
“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您放心!”
他滿口答應!
反正他就是個跑腿傳話的,這玩意兒復雜不復雜,好弄不好弄,最后也不是他頭疼,和他牽扯不大。
憤怒的聲音里,冰冷的槍口,捅到羅伯特腦門!
他跪在門口,模糊的淚眼中,看到史密斯教授,正滿臉猙獰,把槍捅過來,頂到他腦門!
他睜開淚眼。
他看到教授的臉錯愕片刻,便露出嘲諷的笑容。
他的淚水止不住流出。
他看到教授身后,房間里面,供奉的五尊王侯,一張張冷硬的雕塑的臉,也像是活了過來,也紛紛看過來,紛紛露出譏諷的笑,像是在看一個小丑!
他低下頭,用自己的腦門,頂上教授的槍口。
便在此時……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熾烈的火光,從身后照進他的眼角。
史密斯教授“噗通”一聲愕然跌坐在地。
羅伯特看到,是來自東方的火焰仙人,輕輕拍他的肩膀,又似是好奇,把腦袋探進房間里,看向那五尊王侯雕像。
火焰仙人視線之下,五尊王侯雕像的臉,生生炸裂,碎片飛濺,煙塵泛起!
五張王侯的臉,似乎經不起仙人一眼!
而羅伯特身后,響起轟然爆炸聲!
呼……
是熱風卷著飛灰,從走廊里席卷而來,吹在他的后背!
實驗室里。
莫主任站在水槽旁邊。
聽到“嗚嗚嗚嗚嗚嗚”細如蚊蠅的哭聲,看到那小人,坐在淺淺的溫靈液水洼里,正邊哭邊冒煙,已然模糊了輪廓,暗淡了五官,變得越來越殘朽,越來越透明。
到此時,他再看這玩意兒,反而沒了感覺,反而不再心疼。
“呵……唉……只可惜了,那些情報部門的同袍……”
旁邊的林敏東,也尷尬一笑。
“說不定,這東西是墮仙故意漏給我們的?
“就是想看看,我們是否會放棄底線?是否會犧牲活人,煉制靈器?”
看樣子,這器靈小人,大概還能再堅持半個多小時。
岳西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焦急著,同步仙委會發回來的反饋信息。
“胡林教授,已經緊急展開實驗,正在研究原液。
“何于黒專家,也已經在實驗室里,親自上手開始操作。
“白墨專家……額……他……他已經配好了仿制溫靈液,送回來了。”
實驗室里,幾人面面相覷。
“有這么快?”
“不太對吧?”
“該不會是,額……他配了一瓶,普通腦脊液回來?”
“呵……”
“唉,我們……”
一時間,幾個人滿臉尷尬,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便在此時,實驗室的機械門,“嗡”的電機聲中,緩緩打開。
抱著箱子的文主任,沖了進來。
“快,試試看,這是白墨專家煉制的溫靈液,剛用傳送陣送回來!”
幾人手忙腳亂,開了箱子,看到里面一瓶淡黃色液體,還有一摞打印紙。
這是新打印的文件,還帶著油墨香味。
但眾人沒工夫關心文件,只是先拿出藥液。
“額……要往里加么?”
事到臨頭,幾張臉,幾雙眼,倒是都愣住。
唯獨水槽里正哭哭啼啼的器靈小人,突然停止哭泣,抬起小臉,看向莫主任手中的玻璃瓶,看向那一瓶仿制的溫靈液,小眼睛放光!
它“嗖”的一聲,竟是從水槽中飛起,“刷”的一聲,靈體穿透玻璃瓶,鉆進溫靈液內部!
咕嚕嚕嚕嚕……
溫靈液生出氣泡,躥上液面。
捧著瓶子的莫主任,被嚇一跳,險些瓶子脫手,好在還是抓住了。
便見這瓶中,這溫靈液中,器靈小人舒展身體,眉開眼笑。
皮膚終于停止冒煙。
輪廓終于停止模糊。
五官緩慢重新清晰。
器靈小人在瓶子里,又伸個懶腰,又張開嘴巴,吐出氣泡。
房間里,幾人都愣住,都不知道說什么。
便在此時,文主任的手機“嗡嗡”震動。
他下意識接起來。
“喂?
“文主任?
“我是胡林!
“你們送來的那份原液,就是腦脊液啊,我化驗了,就是很普通的腦脊液,大概率是來自白鷗人種的,一種腦脊液。你們這,是不是弄錯了什么?”
文主任尷尬一笑。
“沒……沒弄錯……
“謝謝胡霖教授,你先忙吧。
“這件事不用伱費心了,我還有點忙,先掛了!”
說完,他便掛斷電話。
不等裝起手機,又聽到“嗡嗡”震動。
接起來,聽到是何于黒的聲音。
“喂?文主任?
“你們送來的那份原液,就是腦脊液吧,我沒化驗出來區別。
“你們自己檢測到的生化指標,看起來也就是腦脊液……”
文主任尷尬笑著。
“額,多謝你了,改天親自登門道謝……
“這個……額……暫時不需要你幫忙了。
“我還有點急事,先掛了啊!”
掛斷電話,他著急忙慌,又抓起箱子里,白墨隨藥液送來的文件。
“這……這……快看看,到底怎么弄出來的……
“白墨專家,真的……唉……”
此時,文主任磕磕巴巴。
一屋子人,也都陷入古怪的情緒里,眼巴巴看向文主任手里的文件。
他們也很想知道,白墨專家到底怎么搞定這溫靈液的?
呼……
夜色之中,冷風熱風交雜成亂流,吹到大樓天臺,吹亂羅伯特的發型,吹干他的淚痕。
他看到不遠處的史密斯大廈,已經被熊熊火焰吞噬,冒出紅亮的火,和漆黑的煙!
而火焰仙人,帶他來到這天臺后,就已經消失不見。
他又流出淚水。
史密斯教授,真的投身于黑暗,又葬身于火海。
這片土地,到底怎么了?
有知識、有理想、有信仰的大科學家,為什么也投身黑暗?
但這一次,他又重新見識了火焰仙人的強大!
即便是供奉在神廟最深處的,那種王侯雕像,也經不住火焰仙人一眼!
他咬緊槽牙,面露兇狠,下定決心!
有火焰仙人幫他,他就誰也不怕,他要把這燈鷹的黑暗,攪一個底朝天!
下一站,他要去找大物理學家,赫蓬教授!
他不相信所有大科學家都投身黑暗,這片土地上,一定還有最后的光!
實驗室里。
玻璃瓶被隨手放到旁邊。
瓶中泡著的小人正舒舒服服,扭動身體。
而旁邊的幾人,湊在一起,忙著翻看白墨附送的文件,甚至忘了坐下。
“這……這是什么啊……”
“誰研究過拓撲學?”
“我研究過。”
“那你能看懂么?”
“我看不懂。”
他們翻看了好一會兒,從第一頁翻看到最后一頁。
只看懂一件事……很不愉快的一件事……
“這東西每次煉制,都需要經過一番很麻煩的運算啊!”
還明白一件事……更不愉快的一件事……
“這種運算,我們好像,額,搞不定?”
“寫個程序行不行啊?讓計算機幫忙跑?”
“這……額……這不是計算機能解決的問題。
“每一次條件變化,這運算就變成全新的復雜的數學題,這……
“能不能,請白墨專家,每次幫我們算……”
林敏東說出這句話,突然感覺不對勁。
原來,實驗室里其他人都用看傻嗶的眼神,在看他。
他自己的臉,也刷一下變紅。
確實啊,他怎么想的?
怎么可能讓白墨專家,天天來給他們算這種東西?
文主任嘆口氣,捏著手中的一摞文件。
“再找一批搞數學的來吧,先研究研究這東西。
“然后……額……研究不明白的話,請白墨專家講幾次課,應該還是可以的。
“我找花魚躍教授,讓他幫忙請!”
事情到此,便算告一段落。
幾個人看看旁邊瓶子里的器靈,紛紛笑出聲。
“不容易啊。”
“確實。”
岳西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感慨。
“所以這份文件,是白墨專家那篇《現代科學解讀仙藥煉制》的,下半篇么?”
眾人沉默片刻。
品味岳西這句話,再回想這文件里提到的全新理論,全新數學工具,品味這份文件的啟示意義……
他們都紛紛點頭。
“確實啊,上半篇還沒吃透,下半篇,又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