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島上包括血腥儀式的組織者，以及剛剛成年的年輕土著，勉強還擁有幾分戰斗力的只剩下寥寥的幾十個。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早就慌了手腳。
全都下意識集中到神廟附近，想要硬抗到儀式結束，等其他島上的族人來營救自己。
正好被海盜們輕松包圓。
與正常的泰諾人比起來，這一批生活在“天球環流”邊緣的獵頭族，身材矮小，大概只有十幾歲的少年那么高。
而且皮膚偏黑，頭發微卷，臉上涂著白色的詭異油彩。
傳承的巫術體系跟班塔安群島主流的獸靈武士也不太一樣。
或者說，班塔安群島使用的主要是各種獸靈，他們則是各種身份的人類亡靈。
縮頭術便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載體。
此時，這些暫時還沒死的疫病幸存者，每一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串縮成了拳頭大小的干癟人頭。
進入戰斗狀態后，那些人頭全都睜開眼睛，閃爍鬼火，將自身的力量加持到自己主人的身上。
“靈告訴我，是這些外來者帶來了疾病，他們是白皮的魔鬼！”
“殺了他們！”
“嗷嗷嗷”
獵頭土著口中發出恐嚇般的吼叫聲，各自手持著一柄人骨制成的吹箭沖向了列隊而行的海盜們。
站在火槍隊最前方的阿爾弗雷德，一刀斬飛射向自己的一根淬毒吹箭。
看著這些明顯沒有見識過火槍之威，竟然不閃不避傻乎乎向自己主動沖過來的獵頭族，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獰笑。
“三段射，開火！”
砰！砰！砰！砰！
硝煙滾滾，熾熱的火線瞬間覆蓋了整個戰場。
哪怕這些前裝滑膛槍的精度十分感人，但在齊射之下，也足以將命中率提升到百分之百。
瞬間，血花、腦漿四濺，慘叫、哀嚎遍野。
但這些活下來的獵頭族，大多都是掌握著黑巫術的超凡者。
尤其是負責組織儀式的部族高層中不缺二階的好手。
身上還有諸如“人頭替死”、“骷髏盾牌”、巫術道具之類非凡手段。
兩輪三段射之后，終究還是有那么零星兩三位沖到了隊伍面前。
“上刺刀，捅殺他們！”
海盜們立刻從腰間皮套里拔出雪亮的刺刀，套在了自己的槍口上。
實際上，刺刀這玩意兒剛剛才出現在舊大陸，數千公里之外的班塔安群島上暫時還沒有流行開來。
而且原始版本是將刺刀直接套在槍口之內，上刺刀就不能開槍，實用性有限。
這批拜倫旗下海盜使用的版本，是由他首創的改進型，將刺刀裝置于槍口之外，可遠可近。
被他命名為：套筒式刺刀。
一柄刃長32公分的改制刺刀，足以將兩個成年男子對胸刺穿，威力極為兇悍。
“各位兄弟，海獵人閣下正在組建自己的近衛軍死亡之翼。
最后能不能入選，得到全公司最好的待遇，就看各位的表現了。”
“給我，刺——！”
“吼！刺！”
他們刻苦訓練還不是為了今天？
他們這一次的任務，不僅是為了奪取水晶頭骨，也是為了檢驗新式戰法的訓練成果。
一個個向著來襲的敵人奮力刺出了手中的火槍。
血紅威士忌沒有出手的打算，就那么靜靜看著火槍隊員們發揮。
“船長閣下真是個天才軍事家。”
火繩槍過度到燧發槍還沒有幾年，刺刀出現的時間更短。
現在身處于時代洪流的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燧發槍和刺刀之間的配合，即將引發一場多么劇烈的軍事戰法變革。
引發這一輪軍事變革的，不僅僅看起來相對精巧的燧發槍槍機，更是毫不顯眼似乎沒什么技術含量的刺刀。
哪怕不起眼到竟然連個圣遺物都沒有獎勵給拜倫。
如今私掠艦隊中訓練有序，每一位海盜軍官都接受過拜倫的親自培訓，十分清楚燧發火槍隊配上刺刀后的五大優勢。
阿爾弗雷德耳畔再度浮現出拜倫的講話：
“第一點，火繩槍彼此之間都帶著明火，要是離得太近，極有可能引火燒身，乃至誘發戰友身上的火藥爆炸。
必須相距一人以上，無法排列密集陣型。
燧發槍沒有明火，安全性大大提升，可以相距很近，打造成一堵由槍林彈雨組成的鋼鐵墻壁。”
“第二點，火繩槍完全沒有肉搏之力，必須額外配備長槍兵位于兩側保護，戰斗力浪費大半。
一個千人軍團，遠射時只有五百人；近戰時，也只有五百人。
而燧發槍配置刺刀，一個人既可以是火槍手，又是長槍兵，遠射時是千人軍團；近戰時，依舊是千人軍團。
一人二用，戰力大增！”
“第三，火繩槍隊列間距太大。要是遇到兇悍的敵軍沖過來，往往會被一沖而散，不能堅守陣地。
而燧發槍配刺刀，遠可以齊射，近可以結為槍陣，隊形緊密，即使是近身肉搏也不會懼怕。
也沒有讓士兵懼怕、逃跑的空間。”
“第四點，火繩槍與近戰兵種配合，系統復雜，需要的戰法繁多。
而燧發槍配刺刀兵種統一，戰法也要簡單太多，對火槍手的人員素質要求更是會大幅降低。
而且，指揮體系統一后，即使兵將分離，也不會影響火槍隊的戰斗力。
保證高層牢牢握緊軍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火繩槍時代火槍手與近戰兵種配合，操練難度極高。
想要建成一支合格的隊伍，花上兩三年時間也很正常。
但燧發槍配刺刀，戰法不多，變化也不多，即使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只需花上幾個月練好隊列就可以直接上戰場。
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實現爆兵，讓一個國家的人力資源源源不斷地轉化為戰爭潛力。
只要開戰，隨時可以增兵百萬！”
這種新式戰法，用拜倫上輩子看過的兵法來形容就是：
“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叢槍戳來，叢槍戳去，亂刀砍來，亂殺還他，只是一齊擁進，轉手皆難，焉能容得左右動跳？”
他前世每次看到國外影視中，在演繹大軍團作戰的時候。
竟然連陣型都沒有，亂糟糟互相混到一起捉對廝殺，誰先殺光對方，誰就是勝利者？
那是打仗呢，還是打群架呢？
沒有相應的先進組織力，憑什么去打你史書里動輒百萬的大戰？
在低魔世界的軍團作戰，又哪有什么所謂高手發揮的空間？
只有當人員、裝備、戰法互相匹配之時，才能真正發揮出“集眾之道”的統治力。
就像是按照這種拜倫首創的訓練模式，只需要隨便抓些罪犯、破產者、流浪漢都能輕易成軍，根本不影響戰斗力。
如果再給這樣一支本質是火槍隊的近衛軍，配備阿茲克的骷髏金幣，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之翼了！
排隊槍斃又如何？
來來來，我們先死為敬，各位隨意。
“殺——！”
此刻，獵頭族近距離丟過來的爆炸人頭，被鷹靈武士掀起的狂風猛然吹飛。
隨后那幾個土著一頭撞上了并非形容詞的“槍林彈雨”。
一波波，一浪浪，巫術手段能擋得住一槍，卻擋不住十槍、百槍。
幾乎眨眼之間就被捅成了篩子。
一個頭飾最華麗，大概是為首的土著，看著閑庭信步走到自己面前的血紅威士忌阿爾弗雷德。
臉上倒是沒有多少對死亡的恐懼，只是艱難地請求道：
“外來者，等你們吃我吃我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按照我們的傳統，生食生食內臟。
讓我的靈魂得以升天。”
島上使用的語言和塔雅語屬于同一語系，來自塔雅城邦的土著海盜勉強能夠聽懂。
立刻上前充當翻譯。
就像是情報上說的，這里的獵頭族不僅獵頭，還有食人的傳統。
附近的島上根本沒有任何一座墓地，因為不光是敵人，他們就連死去的親人都會一起吃掉。
敵人賜給自己力量，而親人則與自己同在！
聽到他的請求，充當翻譯的塔雅城邦鷹靈武士連忙擺手：
“不不不，我們這是在打仗，你懂嗎？
班塔安群島上次的兩位霸主之戰，雙方的大戰可是一次打死了數千人呢。”
獵頭首領明顯不太理解他的話：
“你們一頓吃得下那么多人嗎？還是挑食，只吃內臟？”
鷹靈武士忍不住繼續糾正他：
“我們不像你們這些野蠻人，我們只打仗，最多獻祭，不吃人的。”
聞言，獵頭首領瞪大了眼睛，滿腔悲憤道：
“不吃？！！
難道殺人只是為了玩嗎？伱們也太野蠻了！嗬嗬”
發現自己死的竟然毫無價值，一口氣沒有上來，被氣的當場咽氣。
阿爾弗雷德擺了擺手：
“地上的尸體都不要浪費，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的全都收集起來。”
其他人不吃，但是我們渴血教團會吃。
“是，船長。”
身后那幾個眼底閃爍綠光的海盜軍官上前一步，攤開左手，掌心中赫然便是一枚鮮血圣杯的印記。
血光綻放，將地上的新鮮尸體通通轉化成了品質上乘的嬗變之血。
阿爾弗雷德既然傍上了先鋒領航殖民貿易公司這棵大樹，還成了拜倫王之右手中的騎士，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甚至還看到了擊敗“巨蟲之書派”奪回渴血教團的希望。
他自然將那些“血腥瑪麗派”的敗犬，重新吸收進了自己的團隊中，靠著721船長裂變模式迅速成為了海盜軍官。
“船長，找到頭骨了。”
很快，刺客們就從堆滿了干癟人頭的神廟中，找到了拜倫點名要的12號水晶頭骨北極星神。
送到了阿爾弗雷德的手中。
得益于戰術運用得當，和火槍陣訓練法的壓倒性優勢，他們這支隊伍基本上沒有死人。
順利滿載而歸。
只不過，他們的好運氣也到此為止了。
當一行人帶著戰利品剛剛來到海邊時，卻驀然發現另一艘外來者的戰船也來到了這片海域。
而且正向著他們的方向高速駛來。
紅黃白相間的夸張涂裝，讓人隔著十幾海里也能輕松辨認對方的身份。
那正是為了追逐“金銀島”寶藏，才來到附近的食骨小丑科拉斯金的座艦四級艦馬戲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