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
皇城之中,秦姨一身鮮血。
她眼中的驚駭還未消散,但此時,她在瘋狂往城內跑。
而她身后的那兩股氣息,并沒有追上去,而是就此蟄伏。
然而,秦姨身上的驚魂未定并未消散。
她快速進宮。
“秦姨,你怎么了?”看到秦姨一身是血,錦璃一臉驚駭。
旁邊,督造祭神臺進度的喻國公與大賢孔棋也快步走了過來,顯然注意到了秦姨的慘狀。
當看到秦姨受傷嚴重的模樣,兩人眼眸中都露出擔憂與絕望神色。
這幾日,他們不僅在建造祭神臺,還與秦姨暗中密謀,看能否把錦璃女皇給送出皇城。
今晚,秦姨暗中出城,便是試探。
可沒想到,秦姨竟然會重傷而歸。
“咳咳……”秦姨咳嗽,咳出一口血沫子,里面似乎還夾雜著臟器破碎的碎肉。
錦璃見狀,連忙將花仙拿來的療傷藥喂給了秦姨。
秦姨吃完藥,臉色好轉了一些。
“秦姨,好些了嗎?”錦璃擔憂無比。
“好些了,多謝陛下關心。”秦姨看向眾人,沉重道,“剛剛,我準備出城,我遇到了兩位皇者的阻擊!”
“什么,兩位?”
“如果僅僅是兩位,也不會傷我如此之重,暗中蟄伏,也有數位。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是人,是妖!
在皇城外,已經布下了一座大陣!”秦姨說話速度極快。
在場眾人聽到這,皆面色大變。
大賢孔棋的胡子抖動:“妖?大陣?”
“此陣之外,血光漫天,中有三千白幡,疑似是葬魂入幡之陣!”當秦姨說到這,在場之人皆有些站不住了!
葬魂入幡之陣,兇名遠揚。
五十年前,就有一個毗鄰妖獸疆域的小國,被妖族入侵,布下葬魂入幡大陣,把那個小國幾十萬人,活生生煉死。
就因為那件事,望月大陸上的人族各國震怒,組成聯軍,與妖族大戰。
結果,元氣大傷。
也是由于那次,南乾國的皇權才開始逐漸衰落。
幾大人間國度,都發生巨大變化。
如今聽秦姨說,皇城外有葬魂入幡之陣,幾人如何不膽魂皆喪?
“你可沒有看錯?”喻國公看向秦姨,聲音低沉。
其余人也看著秦姨,一臉焦急。
秦姨說道:“我沒看錯,那就是葬魂入幡之陣!”
孔棋聞言,失神落魄地坐在地上,突然他起身:“我要去問問,他司馬庭到底想要做什么?”
錦璃聽到這些消息,也感覺到一絲驚懼。
她也愿以為,司馬庭僅僅是為了篡位,只要她以及背后之人性命。
如今看來,司馬庭包藏禍心,是要整個南乾國完蛋!
只是,這么多妖族,還是皇者,進入南乾!
天運圣門,難道不知曉嗎?
錦璃莫名心寒,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水還要深。
不過,她看著快要建成的祭神臺,眼中露出凜冽鋒芒:“此事先放下,我們先將祭神臺建成!”
她聲音堅定,帶著毋庸置疑之感。
原本失魂落魄的孔棋,也站了起來:“遵命。”
只是,他的精氣神全無。
錦璃回到寢宮,一人站在臥室,通過窗,看著天穹上的古岐椿木,她緊握著玲瓏玉汐。
“齊原,若是你,你會怎樣做?”
……
丞相府中。
司馬庭低著頭,看起來無比諂媚。
“幾位大人,那人若是不除,恐怕會將大陣之事揭露出去,影響諸位大人的大計。”
天運圣門的那位瘦皇者笑而不語。
妖族皇者則毫不在意:“陣勢已成,揭露出去便揭露出去。
城中動蕩,對煉制無血皇杖的進程也頗有好處!”
“可是……他們若是宣傳出去,恐怕會發生變故,引起城中兵卒嘩變!”司馬庭還是有些擔憂。
“難道你司馬庭,還管不了手下的兵嗎?”妖獸皇者言語嘲弄。
司馬庭身上冒出冷汗:“若事情泄露,我定會找個理由安撫軍心。”
如今,整個皇城都掌握在他手中,安撫軍心不難。
“聽說后日正午,你們的那位女皇,將會登祭神臺,祭祀上蒼?”妖族皇者話鋒一轉。
“正是。”司馬庭回答。
“正好,閑來無事,我去看看。
看看我的未來酒器,夠不夠美艷絕倫。”妖族皇者大笑。
“我這就去安排。”原本司馬庭不打算去的,但是既然妖族皇者要去,他得拉著文武百官一起去。
“嗯。”妖族皇者滿意點頭,眼眸中露出深邃神色。
他去觀看祭神臺,自然不是為了看看自己的酒器那么簡單。
那日,文武百官匯聚,他將會大開殺戒。
血氣動蕩,人心惶惶,整個皇城,將陷于一片動蕩。
鮮血、廝殺、恐懼、欲望匯聚,無血皇杖,將會成就地更加更加恐懼。
當然,這些話,他不會告訴司馬庭。
……
祭神臺高兩丈有余,上有一亭,亭上四角,各有一小獸雕塑。
整座祭神臺,給人的感覺,便是古樸與簡陋,充滿著原始粗獷的氣息。
遠一看,蒼茫而又厚重。
正因為簡陋,祭神臺的建造所耗時間不多。
司馬庭端坐在位置上,妖族皇者坐在他一旁,毫無坐姿。
司馬日月頭發都沒有束,看起來更是猖狂。
旁邊,一群文武百官細細低語。
有的看向司馬庭,眼中似乎有質疑,有的則看向妖族皇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顯然,秦姨已經將大陣的消息透露出去。
但是,大多數人,都覺得,那只是錦璃女皇的離間之計。
當然,他們之中沒有皇級強者的力量,也根本發現不了葬魂入幡之陣。
“陛下到!”
隨著一陣聲音,錦璃女皇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一身金黃色交領寬袖衣,袖間有蹙金鳳鳥,頸配白玉瓔珞,金花點綴,腰系玲瓏玉汐,頭戴珍珠鳳冠。
此刻的她,才有女皇雍容華貴,堂皇威嚴的樣子。
可惜,錦璃女皇出現,除了禮部尚書,以及寥寥數人,根本沒有人施禮。
彼時,大軍進入皇城,司馬庭一系,也懶得再裝模作樣。
司馬日月看到這一幕,各位得意,他湊到司馬庭的耳旁,聲音卻不小:“爹,伱要是早這樣做,你兒子就是太子了?”
滿朝文武不少人聽到,皆露出笑容。
錦璃聽到這,沒有言語。
“吉時已到,請祭上蒼!”孔棋挺直腰桿,聲音厚重,似乎這個祭祀,將會見證一個王朝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