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面無表情,哪怕叫破身份,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或者說,整個身體都跟木頭似的。
余組長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看著聾老太太說道,“我姓余,以前在津門待過。”
“飛蛾是我抓的,交代了不少。”
“螞蚱死在我面前,現在,到你了。”
余組長平靜的看著聾老太太,而聾老太太更加平靜。
就像,沒聽到。
周圍人聽到這些話,有人已經意識到這余組長的來歷。
易中海跟劉海中面色大變。
來這里,根本不是為了什么狗屁的烈屬身份。
這陣仗,就是來抓敵特的好不好。
中院里,后退的人,再次往后退,仿佛遠離這里,就能減少麻煩似的。
易中海瞳孔變大,猛地看向聾老太太,他知道聾老太太本事不小,但也只是認為有些門道,走的是死去丈夫兒子的門路,從沒想過,她竟然是另一個陣營的人。
劉海中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他還跟聾老太太說話呢,這
二大媽臉色煞白,這要是被牽連了,那這家就毀了。
“媽呀!”
賈張氏原本坐在桌前,哪怕現場再嚴肅,都阻擋不了她吃肉的決心。
正想著開席后先吃哪一塊,再搶哪一塊呢,這時候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看看左右,只有她坐在兩人中間,恐懼的喊了一聲,整個人順著凳子就滑到桌子下,昏了過去。
這時候,沒人搭理她。
秦淮茹身體噔噔的往后退,直到墻邊才停下。
她跟傻柱這關系,傻柱跟聾老太太這關系,這…
一時間,想到可怕的事情,秦淮茹面色變得蒼白,六神無主。
一大媽也是如此。
楊小濤扶著冉秋葉,兩人都是一愣。
周圍人同樣被這消息震撼到。
冉秋葉更是用力握著楊小濤的胳膊,臉上帶著凝重。
若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許大茂這時候垂頭頓足,本來想著今天去舉報一波,收獲政治資本的,可跟于海棠吃飯,中午喝了點酒就給忘了。
這,舉報一個敵特,尤其還是隱藏很深的敵特,那好處
后悔啊,悔的腸子都青了。
“該死的楊小濤啊,你怎么就這么好命啊。”
“舉報個烈屬名號,就揪出一個敵特,看這樣子還是老匪啊。”
“這”
許大茂扶著柱子,臉上浮現失敗的頹廢。
這時候,只有傻柱的內心是堅強的。
因為他知道,聾老太太不會害他。
要是害他,還用這么多年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有話說。”
傻柱掙扎著,也不管頭上的槍,吵著要說話。
余組長揮手,兩名公安放開傻柱。
然后,當著眾人的面,傻柱走了兩步,站在聾老太太身邊。
別看這兩步,卻是頂著巨大的壓力走出來。
這兩步,讓余組長欣賞的點頭,他從閻阜貴的介紹中,知道面前這人跟聾老太太的關系,若是他這時候都不說句話,那才是混賬呢。
易中海見傻柱這般,也頂著壓力上前走了一步,站在另一邊。
看著兩人的動作,余組長輕輕點頭。
起碼這份擔當,比起其他人,強多了。
院里不少人也都在心里感慨,別的不說,傻柱這對聾老太太,是真心實意的。
相比起來,秦淮茹則是摟著棒梗,小心的躲到人后。
聾老太太面容上終于有了表情,看著傻柱,“柱子,不,不要說了。”
一句話說完,身體的巨疼更加強烈。
“奶奶!”
余組長皺眉。
“何雨柱,你想說什么?”
王主任冷著臉問道。
傻柱也不怯場,“這位同志,咱們做事情要講道理。講證據,不能亂抓人吧。”
“別的我不知道,但在這院里,老太太為人祥和,從不與人爭斗,說她是敵人,您見過這么年紀大的敵人嗎?”
“再說了,這個年紀的敵人,她能干什么?”
不等王主任冷著臉開口,余組長率先解釋,“這位同志,與人無爭并不代表就是好人,壞人有時候比好人做的更像是好人。”
“年紀的增長,是時間的力量,不會改變人的本質。”
“至于你說的,年紀大的敵人,能干什么,呵呵。”
周圍人突然想起楊小濤說的那句話,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
果真如此。
“至于,帶來的危害,我這正好有件真事,給大家說說吧。”
余組長一字一句的說著,神情淡然,但語氣中卻帶著一份狠辣。
“當初,就在這里,四九城的地界。”
“同樣有一個老太太,就是她帶著小鬼子抄的近道,將我后方戰地醫院數十名傷兵殘忍殺害。醫院的醫生、護士遭到非人的虐待,最后因為這從后方冒出來的鬼子,直接導致前線數千戰士腹背受敵,防線被擊潰。最后.”
現場沉默。
“何雨柱是吧。你告訴我,這種人,該怎么處置?”
余組長笑著,眼神里卻是冰冷,他在等傻柱的答案。
若是這人仍舊好壞不分,那就是吃飽了充的。
真當對自己好點,就成了好人了?
他不介意送他去西邊,嘗嘗風沙的滋味。
他,有這權力。
聽到余組長的詢問,易中海登時緊張起來,別說是他,就是聾老太太臉皮都抖了一下,身體更是向前傾斜。
秦淮茹捂著嘴,生怕傻柱犯糊涂,那她辛苦謀劃有啥用?
楊小濤等人也都看著傻柱。
這問題回答不好,可是會送命的。
好在傻柱關鍵時候,腦子終于靈光了一回。
“這種漢奸,該千刀萬剮!”
傻柱咬牙說著。
話音落下,聾老太太雙頰流下兩道濁淚,喉嚨里一團血液被咽下。
余組長則是笑了,“還好,陷的不深,不是無可救藥。”
說完,不理傻柱,繼續看向聾老太太。
“您不承認,不代表不是。”
“至于證據,我們會有的。”
說完,余組長向身后看去。
閻阜貴抬頭挺胸,身旁的三大媽原本的害怕也被拋在腦后,他們已經想清楚,自己做的事是正義的,院里的人不僅不會怨恨他們,反而會更加擁護。
因為,這就是時代的特色。
人們痛恨破壞他們過日子的敵特。
他,就是抓捕敵特的英雄。
不僅如此,閻解成于莉閻解放等一眾人都站在三大爺身后,全家人同仇敵愾。
而事實上,院里人確實如他們判斷的那樣,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是感激。
不管是做作,還是真心的,這一刻,閻阜貴享受著最矚目的光。
劉海中嫉妒了,羨慕了,更是恨著。
這種好事,為什么自己沒把握住啊。
“不行,要,要找機會表現。”
劉海中也不是蠢人,心理迅速盤算著,怎么從這件事身上抽身,最好能夠攥取到利益。
目光放在易中海身上,漸漸堅定起來。
傻柱跟易中海看著三大爺一家走出來,登時茫然了。
怎么會是他們?
難道不是楊小濤嗎?
不等兩人猶豫,閻阜貴走到余組長身后,三大媽站在一旁,對著周圍人講述起來。
“各位鄰居,事情是這樣的。”
“前些天,我去聾她家送飯,咱吧都是一個院的,覺得她一個孤寡老人,能幫就幫,就.”
聾老太太聽著三大媽講述事情經過,心理哀嘆,果然,就是那張照片被她看到了。
不過,好在照片找不到了,也算是沒了心事。
小蝴蝶那里,也有了交代。
三大媽說完,閻阜貴又站出來說了自己的立場。
“諸位鄰居,同志。作為院里的三大爺,當初聽說這件事,我也是不信的。”
“畢竟跟咱們住在一起十多年了,沒有親情也有感情了,何況老太太。”
“但作為革命道路上的同志,也為了咱們大院著想,我認為,既然事情有嫌疑,就必須排除掉。”
“萬一搞錯了,我這個三大爺不做了,親自給老太太賠罪。”
“可要是真的…”
“所以,我去找了街道辦。”
后面的事情閻阜貴沒有說,但院里人都知道什么情況。
“三大爺,你做的對。”
“沒錯,三大爺你沒錯。”
周圍有人喊著,能夠理解他這一番苦心,三大爺倍感欣慰。
易中海和傻柱卻是滿面死灰。
竟然是三大媽?竟然是三大爺?
哪怕是楊小濤他們心里也會舒服點啊。
可最后竟然是三大爺!
一瞬間,心中五味繁雜,道不出心酸。
劉海中看著閻阜貴,滿眼的嫉妒。
這要是換成他,那可就是平步生云了啊。
看了眼慌張的二大媽,心中升起一股怨恨。
賢內助啊,賢內助。
三大媽那樣的才是,自家的這個,唉!
等閻阜貴說完,余組長看著聾老太太,對方依舊神情平淡。
心里已經想到,那張被人看到的照片應該不在了吧。
可惜,無法確認照片上的女人具體模樣。
先前閻阜貴在說明情況的時候,就講到,照片上是三個人,一男二兩。
他猜測,男的應該是死去的螞蚱,至于剩下兩個女的,一個就是面前的王西芹,另一個應該就是小蝴蝶。
若是有小蝴蝶的容貌,讓專家解讀一番,說不定真能找到線索呢。
“小波,去搜一搜。注意安全。”
余組長提醒一句,小波點頭往后院走去。
而此時,按照楊小濤吩咐的小薇,已經將照片放在聾老太太的箱子里。
等小波帶人進來的時候,一番尋找下,終于在箱子底部找到那張照片。
看著照片,小波也有些不可思議。
甚至生出是不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因為,這種東西太重要了,一般人誰敢留著?
原本不抱希望的事竟然辦成了,小波留下人繼續搜查,自己拿著照片跑到中院。
“組長,找到了!”
余組長登時驚奇,從座位上站起來。
聾老太太在看到小波手上照片時,也變了臉色。
一口血噴在桌子上,濺落的血水,甚至打在桌下賈張氏的臉上。
余組長面色大變。
“不好,趕緊救人。”
“奶奶!”
“老太太!”
傻柱跟易中海驚呼,一大媽更是沖上前,從兩名便衣手里搶過聾老太太。
突然的變故讓院里人一陣驚呼。
傻柱和易中海被拉開,余組長立刻上前,最后目光停在最下面的扣子上。
伸手摘下,扣子下方有一根尖刺。
“混蛋!”
兩名便衣面色蒼白,這是他們的工作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