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交流團的眾人坐車來到談判地點，雙方見面先是恭維，然后開始進入主題。
余科長看著坐在人群后方不時翻譯的亞澤，心里總有種不對勁。
但仔細觀察一番，發現對方的身材容貌，言行舉止各個方面都跟昨天見面時一樣，連聲音語調都一樣，讓他對自己的直覺產生懷疑。
一上午的會談幾乎在扯皮中度過，中午休息的時候，余科長趁機找到小波詢問情況。
今天交流團并不是所有人都來，相反不少人都有自己的行程安排。
其中，兩名生物學家這次就要去清華園進行學術交流，具體安排他看了下，會見的是國內著名學者，應該是學術上的問題，不牽扯到此次談判。
當然，為了安全考慮，他還是派小波帶一隊人沿途保護。
“科長，對方正在教室里聽課。沒有問題。”
“她們今天還有兩個內容，我估計回去得很晚…”
小波大著電話，講述今天的行程。
“好，你那邊注意點，一旦有問題立馬匯報。”
“好！”
小波掛斷電話，立馬跑向教室后門，看著兩個目標，一個正在跟老教授在課堂上互動，另一個低頭思考問題。
“注意點，不要出問題。”
小波交代周圍同志，隨后從后門走進教室，近距離觀察，保護。
此時，正在低頭看書的，已經不是先前的生物專家，而是阿廖莎。
而在談判現場的澤亞，已經換成了先前的生物專家。
這種身份互關執行任務的方式，兩人配合多次，早已習以為常。
就她們兩個的配合，在組織內部也是出色的存在。
阿廖莎作為擁有特殊代號的燕子，“雨燕”，自然擁有屬于自己的影子。
這個影子并不是雙胞胎，卻比雙胞胎更加相似。
為了阿廖莎能夠完成重要任務，組織會挑選體型相似的成員，然后讓兩人一起生活很長時間，將模仿滲透到骨髓當中。
然后挑選出最合拍的一人，再進行精修。
不論是面容還是身材，都要精雕細琢，最后就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當然，二者還是有不同的。
最主要的就是，雨燕的心態，技能，能力更加出眾，足以勝任重要任務。
而作為影子的燕子相對差一些，但她負責的只是配合雨燕，保持平常狀態的普通人，這點倒也勝任。
此時，一身寬大衣服讓身體看起來有些肥胖的阿廖莎如同學者一般看著書本，臉上的皺紋不時皺起，仿佛在思考問題。
而在這幅模樣的掩飾下，一雙靈動的眼睛不著痕跡的掃視周圍。
從小就被經歷殘酷培訓的阿廖莎，自然輕易就找出人群中監視的華人，這點很正常，要是一個國家連這點都做不到，那才是無可救藥呢。
低下的嘴角突然拉起，露出一抹嘲笑。
如此手段，在她面前還是太稚嫩了啊。
不說跟聯盟相比，就是跟自己的死對頭相比，這些人，也是不堪一擊。
低頭看著手上的課本，看了一眼，隨后舉斷正在交流的兩人，用俄語說了一會兒，旁邊立馬有人翻譯成中文，讓桌前的交流的華學者臉上一怔，隨后低頭摸著額頭，支支吾吾的不知所措。
小波看了眼說不出話的國人，心理無語。
國內學者還是不夠火候啊。
又看了眼阿廖莎，小波眼神中帶著一抹崇拜。
對知識的崇拜。
等夜幕落下，交流團的人結束了一天的‘友好交流’，雖然沒有取得實質的進展，而且雙方的主要領導還沒下場，但雙方的底線已經試探出來。
毛熊們想要的自然是制造雜交種的父母本，因為有這個就可以大批量的生產制造雜交種，從而擺脫脖頸上的束縛。
而中方這邊自然不會提供父母本。
雙方底線便是如此，各自帶著底線回到各自地盤開始商議對策。
等最后一輛車子開到駐地，交流團的人全部回歸。
余科長聽聞手下的報告，其他幾路并沒有異常發現，便繼續監視保護。
夜晚。
駐地會議室內。
加繆跟奇爾沃年科相對而坐，人手一杯伏特加。
“還是伏特加夠味，那種綿柔的白酒，沒勁。”
加繆感慨說著，一旁奇爾沃年科笑笑，“明天給你弄點燒刀子，二鍋頭，你就知道這里多有勁了。”
加繆不以為然，隨后說起今天的進展。
“想要用這下金蛋的雞可不容易啊。”
“是啊，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價值。”奇爾沃年科有些無語的說著，“說來也是奇怪，據我所知他們自己的土地上都還沒有大量種植，卻想著拿來兌換其他東西。”
“真是讓人無語的國家啊。”
加繆撇嘴，“這不正常嘛？這些人只配吃地瓜，不，吃地瓜苗。”
“百年前，他們的祖先不就是這樣嗎？”
“哈哈哈”
奇爾沃年科見此，只是輕輕微笑，并沒有多說。
在這個國度度過幾年時光，給他最大感觸的，就是這群吃地瓜葉子的人。
他們吃著毫無營養的飯菜，甚至吃不上飯，要去地理找樹皮、野草果腹，卻干著繁重的體力活。
這些人所經歷的，讓他想起曾經的灰色牲口。
那是一群連奴隸都算不上的牲口。
可這些人與灰色牲口還不同。
因為，灰色牲口不僅肉體上是奴隸，思想上同樣被奴役。
而在這里，這些人卻是思想上的主人。
在這里。
他能看到，渾身打著補丁，卻斗志昂揚，呼喊著‘建設偉大祖國’而為之拼搏奮斗的人。
他能看到，那些被人們崇拜的英雄，哪怕同樣的窮困潦倒，卻依舊為夢想努力的人。
他更看到，前赴后繼，不已死亡為懼，反以逃避為恥的鋼鐵雄獅，那是誰都不想面對的。
見奇爾沃年科興趣不大，加繆喝光杯中酒，又交談一會兒便回到房子歇息。
至于談判的事，這才是個開始，不能著急。
另一間屋子里，電風扇嗡嗡的吹著，兩道曼妙身影相視而坐。
同樣的膚色，同樣的容顏，猶如照鏡子一般，雪白稚嫩的肌膚一樣耀眼。
阿廖莎躺在對方懷中，手上捏著一張紙條。
紙條很薄，但展開很大，足有A4紙那么大。
阿廖莎看著，上面用中文密密麻麻的寫著字。
“阿莎，你說，他們都是華人，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國？”
阿廖莎將紙條疊好，重新卷起來，輕輕問道。
阿莎就是她的影子，也是她的伴侶。
“誰知道呢？”
聲音別無二致，一樣的聲調，就像是一個人在說話。
阿莎接過紙條，拿起床頭上的打火機，輕輕點燃。
“或許，這就是偉大的共產主義的信仰吧。打破國家限界，打破民族的隔閡，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同的社會。”
阿莎說著，阿廖莎卻是笑起來，“這鬼話，你也信？”
“你信？我就信。”
第二天，交流團并沒有急著參加會談，而是通知中方將會議推遲到下午，對此中方沒有意見。
駐地會議室中，加繆、奇爾沃年科以及隨行的主要官員，還有三位農業專家，兩名生物學家俱都在場。
“根據我們的情報，對方這些年并沒有大規模制造雜交種，也就是說，對方也在起步階段。”
阿廖莎將耳邊發梢攏到耳后，露出精致的面容，讓坐在左手上邊的奇爾沃年科眼都直了。
要不是這只燕子太可怕，他真想一親芳澤。
加繆笑起來，“還真讓我們猜對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東西，拿來換物資，真是，窮瘋了。”
眾人笑著。
“阿廖莎同志，知道他們培育的基地嗎？”
奇爾沃年科開口詢問，因為這段時間他們駐地也打聽過，但對方的保密措施很到位，加上農村跟城市見的走動受到嚴密限制，上次抓特務差點把他們的人牽扯進去，這讓他們做事很小心。
阿廖莎點頭，“我們的人猜測，這件事跟研發者，也就是楊小濤有關，他所在的村子就在城外，楊家莊。所以我們猜測，基地應該就在那里。”
奇爾沃年科點頭，“這點很重要，只要確定了地方，總有辦法找到種子的。”
阿廖莎點頭，“我們的人會繼續探查的。”
加繆笑著拍拍手，“好了，只要找到地方，那么，三位專家同志，你們是否有信心培育出，偉大聯盟需要的種子？”
此時，三人中最長者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不得不說，這華人的運氣不錯，竟然誤打誤撞的找到了最優解，做出這么美妙的種子。”
“就像他們說的，火藥是他們老祖宗發明的，可最后卻成了我們文明人的利器。”
這人自信的說著，仿佛自己已經洞察了一切。
“這玉米同樣如此，他們的運氣注定只是一時，等煙清云散后，一切都會被超越，而我們偉大的聯盟，注定會成為這顆星球的主宰。”
信誓旦旦的說著，周圍人目光熱烈，仿佛就應該如此似的。
身旁一名帶著眼鏡的老者，拿起本子在紙上寫寫畫畫。
“只要獲得種子，哪怕不是很明確，我們也能通過實驗分析出來。”
說完，在紙上演示著，“若是現在有種子，我們回去可以利用大棚種植技術，今年就能長出來，然后按照我們的經驗進行培育。”
“以我們強大的工業實力，強大的人才儲備，多點開花，齊頭并進，最晚明年就能獲得雜交種。”
“后年，咱們偉大的聯盟就有源源不斷的種子，成為革命事業的催化劑。”
這人說著，身邊最后一人贊同的點頭。
他們做了十多年的研究，對雜交培育過程早就了如指掌，唯一欠缺的就是找到合適的種子。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就是他們。
可這次，若是自己的同志找到種子，將這重要一環補上，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團長同志，只需要找到種子，后面的事請交給我們。”
加繆聽到三人肯定的答案，點頭后看向阿廖莎，“阿廖莎同志，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我們在談判桌上付出的代價，必須要獲得更多的回報。”
“不然，我們無法對領袖交代。”
阿廖莎立馬點頭，“我們會盡快打聽清楚。”
“并且創造機會獲得種子。”
奇爾沃年科在一旁點頭，“有需要盡管提，我們會全力幫助。”
阿廖莎自無不可的點頭。
加繆站起身來，“好了，同志們，接下來，讓我們商量商量，下午的談判，該怎么看他們的表演？”
“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