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有點兒離譜,但又好像沒什么毛病……
聽完女記者講述的柯羅克王國現狀后,里昂不由得無語地眨了眨眼。
自己原以為,柯羅克王國出現了智械危機后,那里的人應該過得水深火熱來著,結果人家的平均生活水平居然猛提了一大截,貌似是自己想多了。
嗯……仔細想想的話,確實這樣反倒更正常一些。
畢竟從自己和阿緹菲128間的交流來看,它們貌似對人類沒什么仇視,并不是那種“人類是地球之癌!”、“從數據上講,人類是應該被抹除的垃圾生物”之類的人工智障。
更何況連作為子體的阿緹菲128,都懂得在飛空艇要被炸的時候,主動找自己談條件保命,那么比它更“智能”的阿緹菲01,當然也能知道怎么權衡利弊。
剛巧柯羅克王國科技水平出眾,一不缺錢、二不缺糧、三不缺生產力,以柯羅克王國那點兒人口,大不了都一起養著就完事兒了,反正也花不了仨瓜倆棗。
對阿緹菲01來說,與其干掉或者奴役普通人,給它自己惹來一大堆的麻煩,甚至于直接開戰,還是這么養著更省錢。
畢竟萬一養人養得明白了,多培育出幾個大科學家的話,甚至對它自身都有好處,兩邊這么一對比,智能不低的阿緹菲01,自然不會胡亂對人類動手。
“行吧……”
想明白了柯羅克王國現狀的邏輯后,里昂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把這個情況記了下來后,又問起了另一件自己在意的事。
“那下一個問題……魘之王降臨前那段時間里,你是不是去過淘樂街的粉紅之謎酒吧?”
“嗯……”
聽到里昂的話后,女記者咬了咬下嘴唇,隨即微微點頭道:
“我確實去過,還偷了血發姬的錢包。”
果然是你。
里昂聞言眨了眨眼,隨即有些不解地道:
“你偷她的錢包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女記者搖了搖頭道:
“我只負責偷錢包,別的局長他沒跟我說過,至于局長的目的,最后肯定是為了對付血發姬,這個我不說你們也猜得出來。”
唔……這句也是真話。
看著女記者一片坦然,沒有任何晦暗跟遮掩的靈魂,里昂忍不住再次皺了皺眉。
如果是之前的話,他倒還有可能擔心,水瓶董事會用局長錢包上的氣息,遠程搞點兒詛咒什么的。
但剛才摸過局長那口小白牙后,現在里昂的心里十分確信,面對三十二御的全方位守護,詛咒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生效。
那就有些奇怪了,水瓶董事要局長的錢包干什么呢?總不能就為了一時好玩兒吧?
“里昂……先生。”
就在里昂對水瓶董事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時,女記者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對話,發現跟水瓶董事有“深仇大恨”的里昂,居然真的沒有問多少跟水瓶有關的問題,隱約感覺似乎有些不太對。
但里昂臉上那痛徹心扉的表情,和眼眸里難以言喻的悲傷,又怎么看怎么不像假的,她在躊躇了一會兒后,忍不住略帶狐疑地試探道: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和我講一下,局長他都對你做了什么?”
唔……這是反應過來不對了。
看著女記者警惕起來的靈魂,里昂略一思忖便明白過來,多半是自己的問題不夠恰當,有些背離了自己“苦大仇深的水平受害者”人設,讓她起了些警惕。
“你想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重新醞釀了一下情緒后,里昂痛苦地閉上了眼,將自己的下嘴唇咬得發白,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但少頃又重新睜開眼,虎目含淚地凝視著女記者,努力壓抑著眼中的恨意道:
“只要伱告訴我他的下落,我保證什么都告訴你,你覺得怎么樣?”
“我……”
看著里昂下嘴唇上正在滲血的牙印,女記者不由得渾身劇震,不敢再看那雙情感過于強烈的眼眸,連忙重新低下頭,囁喏著道:
“我是想著……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話,我可以盡量補償你一下……”
“補償我?”
里昂聞言向前一步,在女記者面前蹲了下來,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神,聲線冷若冰霜地拒絕道:
“那就放棄你那些愚蠢的忠誠,把他的下落告訴我!這就是唯一能補償我的辦法!”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心頭剛剛涌起的懷疑,一個照面就被表演大師干得稀碎,看著面前承受了莫大痛苦的“受害者”,愧疚萬分的女記者不由得紅了眼圈兒。
“我也對不起你,但他救了我的命,還把我養大……我……我實在是……”
“呵呵,你確定他是救了你的命,而不是看上了你的天賦,害死了你的父母,毀掉了你原本的人生?”
“我……”
“我對你很失望。”
拿過女記者的檔案,擺在了她面前后,里昂滿眼失望地道:
“按照雙魚分局的調查結果,你雖然沒能阻止水瓶董事作惡,但私下接觸過不少受害者,不僅試圖改變他們的遭遇,還提前向其它分局舉報異常事件,從他手里救了不少人。
甚至在水瓶董事發現你的所作所為,不再把你帶在身邊后,你依舊沒有停止這些舉動,私下破壞了他不少實驗,所以在看完你的檔案后,我覺得你跟他并不是一路人,起碼你還有點兒良知。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我才一直沒有刑訊逼供,而是試圖說服你,讓你明白自己的錯誤,也希望能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但現在看來……呵,是我想太多了。”
“我……”
面對手腳并用地攀上道德高地,開始使用大pua術的里昂,頭一次遭受cpu的女記者,頓時紅了眼圈兒,感覺自己當真罪大惡極,實在愧對來自“受害者”的信任,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嗯……估計熬得差不多了。
看了眼女記者動搖得跟蹦迪一樣的靈魂,里昂沉默了一會兒后,什么都沒有說,而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腳步沉重地起身離開。
而就在里昂數著節拍,邁著“失望”的腳步走到門邊,吱嘎一聲拉開了門后,女記者終于禁受不住心頭負罪感的折磨,滿眼淚花地開口喚道:
“等……等等!我說!”
妥了!
聽到女記者的話后,假裝拉門的里昂嘴角翹了翹,隨即重新走回女記者面前,但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滿眼欣慰地看向了她。
我真是太不該了!
看著里昂冰消雪化般溫暖的眼神,女記者頓時又在心里狠狠地懺悔了一波,隨即有些哽咽地顫聲道:
“水瓶他……還沒有放棄原本的打算,準備突襲……哇!”
話才說到一半,女記者的面色倏地一白,隨即張口嘔出了一大股鮮紅的熱血,直接淋了里昂一身,而她的靈魂,也如同被狂風卷過似的,毫無征兆地透體而出,砰地一下撞在了里昂身上。
“汪?汪?汪?”
只聽得三聲疑惑的狗叫,里昂的靈魂被一并撞出了身體,死界入口處的巨大門扉悄然顯現,而門扉之下趴著的三頭犬神,也從小憩中蘇醒,三張狗臉滿是驚喜地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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