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秒殺大量的八旗士兵后,張之維抬腳走出中宮,踏步間,腳下羅盤消失,他關閉了這一局,選擇繼續向前。
“張師兄,等等我!”
呂慈陸瑾等人從剛才的震撼場景中回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
張之維剛才的一擊,不僅把這片區域的八旗士兵給掃蕩干凈了,還把地面上那些倒伏的尸體幻境也掃平了,露出了下方的冰雪路面。
“張師兄,你剛才那一擊,好霸氣啊,這是怎么做到的啊?”呂慈一臉崇拜的看著張之維道。
“是啊是啊,這也太猛了吧,你在濱城時殺倭寇為什么不用這一招啊?”陸瑾也好奇的問。
張之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人和炁能一樣嗎?那些八旗士兵是炁在這個封閉格局里所生成的幻象,我只需要用我的奇局覆蓋這個炁局,然后更改其中最底層的規則,一切自然不攻自破。”
“但人本身就是格局,而且是最精妙的格局之一,想改變人體的運行規則,使人體不攻自破,倒也不難,但很麻煩,遠不如直接用手段殺了來的干脆!”
“好了,別啰嗦了,跟上我的腳步,這個炁局很大,我剛才那一下的影響有限,只是掃平了一部分,其他地方的八旗士兵該出現的還是在出現,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呂慈好奇道:“怎么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張之維說道:“這個炁局的關鍵,在于周邊的那八座旗幟一樣的小山,把那幾座小山處理掉,這個炁局就破了!”
把那幾座小山處理掉,說的真是輕松……呂慈眼睛猛地一睜,看了看那八座外形酷似旗幟的小山,雖說是小山,卻也有百十米高,這怎么解決啊?就是用飛雷劍也轟不碎吧!
呂慈直接沉默了,腦中思緒萬千,在想著張師兄要出什么手段處理那幾座小山,應該是用術士的手段。
不過,陸瑾就沒想這么多了,直言道:“張師兄,你要施展什么手段去把那幾座山給干碎啊?!”
張之維:“…………”
我都想把伱給干碎了,老陸怎么越來越莽了呢,是跟二璧鬼混久了,被二璧帶壞了?
張之維悶頭朝前走,不想和陸瑾說話,并朝他扔了一個呂慈。
呂慈是損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笑呵呵道:
“想什么呢,張師兄開頭不是就說了嗎?飛雷劍不好使,得用點技術性的手段,怎么可能把山干碎,應該是抹掉山上的某些布置,老陸,虧你還叫陸瑾呢,想法能不能謹慎點,我看,你干脆改名叫陸莽算了!”
“你……”陸瑾剛要反駁了。
后方一個賤兮兮的聲音傳來:“我叫陸瑾,不是謹慎的謹,庫庫庫……”
無根生捂著嘴,發出杠鈴般的笑聲,騎著符馬,腳步輕快,噠噠噠的從他身邊跑過。
陸瑾:“…………”
啊啊啊啊……氣死了氣死了,不要碧蓮,我與你勢不兩立!
老陸多要面子的一個人啊,豈能受如此大辱,很想上去和這兩個賤人大戰一場,但看一如今這個場合,忍了。
老陸是個體面人,還是擰得清的,抄著手,頭一歪:“這個仇,我記下了!”
張之維來到炁局東南方的那座小山前,小山有近百米高,露出來的泥地都是黑的,透著烏紅,像是被污血浸染過一樣。
山上有炁息在流傳,形成一股濃濃的黑霧,盤踞在小山的上空,所以即便外面大雪紛飛,山上卻也一點雪花都沒。
不過,等張之維一行人靠近之后,這座小山頓時就變了樣,不再是山,變成了一根抵天般的旗幟,旗幟之下是一個大營,大營里旌旗肅列,讓人有一種脫離時代的魔幻感覺。
“好重的煞氣,這山里面怕是埋了不少兇煞之物,這些兇煞之物所生發出來的煞氣,引導著谷內天地里的炁,形成了這個炁局!”張之維自語道。
張之維一行人的到來,觸動了炁局里的炁,霎時間,無數穿著旗人甲胄的八旗士兵,從大營里列隊而出,朝他們殺來。
“臥槽,原來這八座山就是炁局里那些八旗士兵的老巢,難怪張師兄說把這八座山給干了,這個炁局就破了!”
陸瑾一臉驚嘆道,因為先前被嘲笑了,吃一塹長一智,現在他只陳述,不妄加揣測了。
呂慈說道:“張師兄,你又要展現剛才的那個手段了吧!”
關石花卻說道:“據我所知,術士要開一局奇門盤,消耗應該很大吧,剛才張師兄就開了一局,又施展了那種程度的手段,怕是短時間內很難再施展出來了吧!”
無根生說道:“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不過,據我所知,術士修為越強,所開的局范圍也就越大,消耗也就越小,張師兄雖然是個莽夫,但并不蠢,張師兄,你既然敢來這里,想必已經恢復了,可以再開一局了是吧!”
“確實如此!”張之維點了點頭道。
這確實是術士的一個通病,短時間內,只能開一局,并且,這個局有范圍,若是被敵人察覺到,及時退出奇局的范圍,術士就會陷入被動。
像后來的王也,就算傾盡所有的炁,也只能讓他開兩局,這個弊端在與術字門的陳金奎戰斗的時候,被無限放大了,一度讓他深陷險境。
不過,這個弊端對張之維來說并不存在,他根本就沒有恢復不恢復這個說法,強大的性命修為,讓他不僅可以連開奇局,而且范圍還很大。
面對沖來的那些八旗士兵,張之維再次開啟奇局,腳下一踏,一個巨大的羅盤圖案快速擴張,足足覆蓋了方圓數百米的范圍,將一大片區域,包括前方小山化作的大營都囊括其中。
而后,他開始運轉自身格局,調動自己二十四節脊柱上的炁,生發出去,形成一只大手,猛地抓起奇局上的節氣,開始撥動四盤。
剎那間,羅盤飛速轉動了起來,奇局所覆蓋的區域內的變化,也就是時間都被扭曲了,身在奇門局里,對這一切感受不深,因為他們也處于變化之中。
但若是跳出格局,從外部去看,就會發現,這個奇局內的一切,時快時慢。
慢的時候,雪花落下時就好像開了0.5倍速,下降的很慢,快的時候就好像開了2倍速,雪花如石子一般落下。
而炁局的構成,依托的是炁的流轉,本質也是遵循了奇門遁甲的道理,節氣是最基本的單元。
但張之維這一手,自己把節氣這一最底層的規則給改了,相當于釜底抽薪,釜底的薪都沒了,這炁局自然也就停擺了。
先前的神跡般的場面再現,沖過來的那些八旗士兵全都如夢影飄散,化作一股股炁消散于天地間,且再沒能匯聚出來。
隨著那些八旗士兵一起消散的,還有那個巨大的吹角大營,抵天般的大旗,一切的一切,都露出了它們原本的模樣——一座寸草不生的,外形酷似旗幟的小山。
“咦!還有些小鬼子在里面!”
張之維開啟了格局,就相當于這片區域里的王,能感知到很多東西,比如隱藏在小山里的上百名倭寇士兵。
他們應該是埋伏在這里,防止有人找到炁局的規律,繞過那些八旗士兵,去炸山的,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有人施展了降維打擊。
雖說張之維可以連開炁局,但接連大規模的撥動四盤,調整規則,對他的消耗還是不小,所以他也不打算親自動手了,一揮手,道:
“老陸,二璧,碧蓮,胖子,虎妞,給我給上!”
“八旗拱龍好像出了點問題,東南方的氣脈流動紊亂了,難道是格局被破壞了?”
皇陵處,一個留著辮子,穿著前朝厚重蟒袍的老人,目光遙望著遠方,眼中閃爍著藍光。
事實上,以他和事發地點的距離,只能聽到鬼嘯般的風聲,但他使用了奇門顯相心法,所以能看到氣脈的流動。
此人便是肅親王善耆,前朝的十二鐵帽子王之一,出生于八旗異人世家,從小天賦異稟,曾當過乾清門頭等侍衛,還做過理藩大臣。
在前朝滅亡后,他一心想要復國,便和倭寇勾結上了,倭寇之所以能占據這里,也全是他帶路的。
“不可能,這個炁局本來就很穩固,宮司大人又加了點手段,不可能出問題!”
在善耆后面,一個身穿紫色神官狩衣的老人,冷冷地說道。
“或許宮司不該插手這里的炁局!”善耆說道。
“八嘎,善耆,你的意思是,宮司大人做錯了是嗎?”紫衣神官怒斥道。
“請叫我肅親王!”善耆也不動怒,淡淡道:“還是回去看看吧!”
說罷,轉身進入皇陵,走入其中一個小殿,殿內擺著一個巨大的金色羅盤。
羅盤內里的四盤在順時針旋轉著,但旋轉的速度卻各不相同,本應協同旋轉的天地人神四盤,此刻卻沒了規律,四盤各轉各的。
特別是地盤,轉的尤為的快,不僅如此,地盤九宮中的巽位竟然直接坍塌了。
見到這一幕,肅親王善耆臉色大變:“出問題了,八旗拱龍中的一旗被破了,巽位在東南方,你不是在旗山那里埋伏了兵馬的嗎,怎么還會出現這種狀況?”
紫衣神官也是臉色一變:“不可能啊,為了防止旗山被破壞,我從濱城那里抽調了一個聯隊過來,分別部署在八座旗山,一旦遭遇攻擊,會發射信號彈示警,可我并沒有收到信號啊!”
話音剛落,一顆信號彈升天而起,猛地炸開。
兩人齊齊看去。
善耆皺眉說道:“看來確實是這群反賊出手了,他們應該是用了一些手段,悄無聲息的殺掉了你們埋伏在巽位的人,并且毀掉了那里的布置。”
“現在,他們開始進攻正東方向的震位了,若我沒記錯的話,那里是大宮司修改炁局的地方吧,有天刀拱日的陣眼。”
“現在天色漸暗,太陽西落下山,天刀拱日只有了天刀,沒了日,威能大減,怕是擋不住啊!”
“不必太擔心,”紫衣神官說道,“宮司大人早有預料,就知道你這個八旗拱龍的炁局不靠譜,又加了兩個手段,只要炁局關鍵兩極不被破壞,這個炁局是不會崩盤的!”
“除了天刀拱日外,還有一個手段?”善耆目光一凝:“什么手段?我怎么不知道?”
“我們做事何須和你商量?”紫衣神官瞥了他一眼:“宮司大人做了布置,他們必不可能得逞,還會損失慘重,既然如此,我正好痛打落水狗!”
“來人!”他喊了一聲。
一個身穿藍色狩衣的神官走了進來:“青木大人,有什么吩咐?”
神官是神道教的神職人員,神官的地位高低,一般可通過所穿服飾來判斷,最低級的神官便是穿紅色粗夏布的,第二級是水藍色,第三級是紫色。
這位身穿紫衣的青木大神官,在地位上與濱城那位用頭接張之維飛雷劍的渡邊大神官相當。
“你帶上幾隊異人,再各自領五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以我事先交給你們的行徑軌跡,去正東面剿滅那里的支那異人,你們且記住了,一定要按炁局本身的規矩來!”青木大神官說道。
“是,青木大人!”
藍衣神官退去。
肅親王善耆全程一言不發,看都不看一眼,眼睛死死盯著殿內的羅盤格局,心里翻江倒海。
天地人神四盤,以地盤為根基,地盤又以地支和二十四節氣為根基,每一環都環環相扣,有跡可循。
按理來說,炁局內的一切,都應該遵循規律,可為何時節變動的這么快?
現在是酉時,正常來講,炁局里的節氣應該在秋分,但它變到了寒露。
時節的變化,影響到了四盤的運轉,這個炁局亂了,全亂了,已經不受控制了。
他嘴角微微往下一瞥,不受控制的炁局,以往的規矩,自然做不得數,帶人進去,只會遭到無差別的襲殺。
他知道,但卻沒有提醒。
雖然他投靠了倭寇,但卻從沒把自己當成倭寇一伙的,只是在利用倭寇復國而已。
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立場,如果國內異人如狼,那倭寇便似虎。
為了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使用一些手段,驅狼吞虎,是很有必要的。
金色羅盤發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或明或暗,把他的臉映得發暗,看上去分外可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