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特設擂臺，不就是這個作用么？
門板越眾而出，站到臺下。
沙唯當即向他招手：“大個子，你好像是虎翼軍頭目？手下都被我打翻了，你不替他們找場子嗎？”
他手勢輕佻，門板也不生氣：“你站錯地方了。這擂臺不歸你。”
沙唯嗤笑一聲：“不敢上就直說。”
“生死擂臺，只有擂主才有資格守擂。”門板也不動氣，指著場邊的牌子道，“擂主的名字，就寫在那里！”
沙唯一看，牌子上有七八個名字，代表著歷任擂主。
最下方，也就是最近的一個名字是——
“斷刀？這么難聽？”
這代號不僅難聽，而且不吉利。
門板繼續道：“只有斷刀點頭，別人才能站在八號擂上。”
賀靈川升職之后，很久沒來打擂了，八號擂又是最吸引眼球的生死擂，不可能長期空缺。所以閱武堂特別加設一條規矩，只要擂主同意，八號擂臺可以讓給別人使用。
當然，門板現在擠兌沙唯，是默認“斷刀”不同意。
底下觀戰的城民心知肚明，都等著看笑話。
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冒出個莽撞的刺頭兒，通常在擂臺上被修理修理就老實了。
“你們誰去通知這個‘斷刀’，就說他的擂臺被我占了，讓他速來守擂！”沙唯哈哈大笑，“他若是不敢來，這擂臺就是我的了。”
臺下頓時一片嗡嗡，眾人對他指指點點。
沙唯聽到最多的，就是：
“這人真是不知死活！”
“失心瘋了吧？”
“八號擂臺他都敢占？”
“哎，傻傻的，也很可愛啊。”
所以，這個“斷刀”在盤龍城很有名氣么？人盡皆知？
門板輕咳一聲：“問個題外話。沙兄弟，你進盤龍城想在哪里任職？”
“虎翼軍。”沙唯也是據實以告，“聽說大風軍不招人了，我本來明晨就要去虎翼軍報到。”
軍中只認強者。他一來就高調行事，先得罪了西摩嶺的軍人，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你想加入虎翼軍啊？”門板點了點頭，“那就要經過‘斷刀’同意。”
“？？”沙唯一臉懵圈，“什么？”
門板抬手敲了敲牌子：“你剛來，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聽好了——”
他中氣十足，聲音回響在閱武堂上方：
“——‘斷刀’就是虎翼將軍！”
臺下一片笑聲，大伙兒就等著這句話看效果呢。
沙唯看來天不怕地不怕，這時也有些尷尬了。
他要挑戰的，居然是虎翼軍的領袖？
想揚名立萬，結果一上來就挑中了BOSS？
世上哪有這種巧事？
“‘斷刀’在這個擂臺上打過四十七輪生死擂，最后一次是連打二十一場車輪戰，破了盤龍城的紀錄。”門板冷冷道，“對于這樣的勇士，你最好放尊重點。”
連打二十一場、中途無休？沙唯也是暗中倒吸一口涼氣，他再狂妄，也覺得這不是人類能干出來的事兒。
他的同伴在臺下互使眼色，都是不信。
這是人云亦云，以訛傳訛吧？當時有多少人能親見？
門板見他們神色，接著道：“‘斷刀’那二十一場車輪戰的現場裁判，是紅將軍。”
紅將軍！
這名字有魔力，一被抬出來，對面眾人先是一驚，眼里的不服也漸漸消解。
既是紅將軍現場裁決，那多半不會有假了。
也就是說，“斷刀”真有那么牛！
辛乙也在仔細打量身邊的賀靈川。門板所言，他也是頭一次聽聞。看來這位后起之秀果然像情報中說的那樣，年輕有為、悍勇決斷。
邊上忽然有人叫道：“虎翼將軍到！”
“虎翼將軍在此！”
這兩個都是賀靈川的親兵，將軍一個眼色掃過，他們就有動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包括沙唯。
臺上臺下，兩人目光對視。
沙唯此時方知，什么叫作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他方才的叫囂，虎翼軍的首領都聽進去了！
沙唯輕咳一聲：“將軍……”
這位虎翼將軍是真地年輕，然而龍行虎步，不怒自威。人家雖然站在臺下，氣勢倒比他還高一大截。
賀靈川忽然上前兩步，在他目光注視下，沙唯的后話不知怎地就斷了。
他嗓子一干，居然感覺到久違的局促。
賀靈川問他：“還想進虎翼軍么？”
沙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想進虎翼軍，就得守我的規矩！”眾目睽睽下，賀靈川的聲音傳遍全場，“盤龍城不怕人說大話，就怕人沒能耐。沙唯，既然你想打八號擂臺，我就把守擂的位置讓給你。”
“都聽好了——”他左手向沙唯一指，聲音陡然轉厲，像在每人心頭炸起一團驚雷，“誰能把他打下來，免試進入虎翼軍，領隊正之位！”
嗡地一聲，底下炸開了。這話像是滾水潑進油鍋，反響熱烈。
眾人的神情要么興奮，要么幸災樂禍。
看姓沙的小子再狂！
賀靈川轉而對沙唯道：“你不需要連贏二十一場。在八號擂臺上，只要你能堅持打贏七場，同樣有資格入選虎翼軍，同樣可以領隊正之位！”
“至于你們幾個——”賀靈川也沒忘了他的同伴，一一點過去，“你，三場；你，四場；你……算了。”
“閱武堂挑戰，現在開始。”他高聲下令，“看他們不爽的，可以上臺了，各路將領除外！”
臺下的人早就按捺不住。賀靈川話音剛落，幾個擂臺都有挑戰者跳了上去。
賀靈川走到八號擂邊，親自給對戰的兩人擊鼓。
他親自造勢，長街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里八層外八層，后邊兒的觀眾都排進小巷口，還踮著腳尖眺望擂臺。
一套激烈的鼓點打完，生死戰就拉開序幕。
瘦子正好擠過來，對門板道：“咦，頭兒很看好這小子啊。”
“你過來是為了……？”
雖然瘦子不在大風軍，但跟門板還有袍澤情誼，常在一起喝酒。
瘦子沖他呲牙一笑：“要不要下注？”
他又開盤口了。
果然。門板翻了個白眼：“這些年你也不少賺了，還惦記這點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