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興奮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雖然隔著幾十丈距離,但是雙方的法術對戰法力對決還是讓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看到鹿武棟,堂堂一個筑基巔峰,甚至可以發出紫府蘊髓境戰力的修士,靈境實力要說比自己還強,竟然被火魃口噴赤焰當場燒成一堆骨灰,這種驚悚恐懼感讓久經沙場的陳淮生都脊背冒汗。
這妖物太強大了,一個筑基巔峰,法術戰力已至紫府,直接燒成灰,連一絲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就算是火魃是用元靈丹火噴擊,是要耗用元靈之力的,但也太恐怖了。
再看到鹿文治,紫府凝魂中境,被一擊入地,即便是不死,估計也肯定要跌落紫府了。
莊永東的情況也差不多,被對方合十一推擊出十丈之外倒地不起,死沒死也不清楚。
現在就看凌月行的這一擊了,如果凌月行都不行,陳淮生覺得趕緊溜是唯一選擇,也就別想再看熱鬧了。
此時的凌月行早已經置生死度外了,火魃已經盯住了自己,現在想要逃也逃不了,他只能奮力一搏。
雪鯨龍脊刺開始隱形,在無盡的法術暴風中徹底遁形,凌月行手中的法杖斷裂開來,形成一個六邊形的冰暴法陣,轟然迎向悍然撲上來的火魃。
“嘿!”
丹元之力爆發,凌月行還不敢耗用完,他必須要用丹元之力激發著冰晶法陣來摧毀火魃的元靈護盾,只有這樣才能讓雪鯨龍脊法刺刺入火魃的身體內,最終自己用丹元之力引爆法刺,讓其徹底摧毀火魃的元靈。
這是最理想的境界,雪鯨龍脊刺的法力能不能摧毀火魃元靈,他毫無把握,但是最起碼他可以做到重創對方,這一點他有信心。
冰暴法陣擊中了火魃,火魃夷然無懼,全身奔行著沖入法陣,冰凌體與火魃的赤焰火弧撞擊在一起,驟然崩發,冰與火法力全數釋放。
凌月行的嘴角溢血,但是眼中精芒更甚,終于抓到了火魃這一擊之后的短暫漏洞,一直隱身游弋在旁邊的雪鯨龍脊刺突然鉆入,一閃即逝。
火魃只感覺到胸腹一抹涼意掠過,但是卻并不在意。
自己的體內是火土元靈,無論什么法物法力也不可能摧毀得了自己體中玄火與元壤凝合成的元靈,就算是紫府潤魄境的真人也不可能,除非是金丹真仙。
雪鯨龍脊刺一掠而入,鉆入了火石元靈中,突然炸裂開來。
凌月行被火魃迎面而來的一擊撞出數丈開外,但他在被撞出前一瞬間,已經傾盡法力引發了雪鯨龍脊法刺的法力。
龍脊法刺的陰寒元力在火魃體內迸發出來,剎那間就把整個火土靈元凍結,這一瞬間,火魃只感覺自己全身如入冰窟,連帶著火元都徹底被凍滅。
從火石靈元蔓延到全身上下各處的封凍之力使得它連動一下都相當困難,甚至開始蔓延到它的靈元之心,一旦靈元之心被凍結,那它就會化為一座冰雕。
但八百年修煉的火魃豈是如此輕易就能滅殺的,雖然這一枚龍脊法刺的法力超強,但是也只是將它的火元之心封凍,而火石元靈的活性卻不是這么容易被徹底熄滅的,趁著自己的意識尚存一線,心燈相連,它低下頭,將口對著自己的胸腹猛然暴吐。
一口火元之焰從口中噴吐而出,將自己胸腹覆蓋,迅速蔓延到全身,……
這是它以為自保而自殘的最后一舉,哪怕再慢半分,那龍脊法刺的冰寒之力就會把自己的元靈徹底凍結,但現在這一口火元之焰卻救了自己。
赤焰從外而內滲透,不死不滅,劇烈的疼痛刺激得火魃連連狂叫,覆蓋著自己全身的火元之焰與由內而外的雪鯨龍脊刺冰寒之力在火魃的全身對抗,兩股法力在火魃的軀體上不相上下,呈現出詭異的一幕。
外邊赤焰洶洶,內里冰冷如霜,火魃嘴里時而噴吐出火焰,時而噴吐出冰霧,這種撕裂般的對抗拉扯痛得火魃開始漫無目的的狂奔起來。
猛然間,就像是被某種東西所吸引一般,火魃只是一個箭步,身形一晃,如同一抹幻影消失在陳淮生眼簾中。
心中一驚之余,靈識感應預警猛然爆發,陳淮生猛然遁地而入,但是只來得及半身入地,火魃龐大的身軀已經從天而降,一把抱住了陳淮生還沒有來得及潛下去的上半身。
桀桀狂笑聲中,已經被冷熱拉扯刺激得發狂的火魃張開大嘴就向陳淮生頭顱咬去,要將陳淮生吞噬。
連火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會感應到在這幾十丈外會有這樣一個人類靈修,而且吸引力如此之大,讓自己下意識地就想要吞噬他。
震驚無比的陳淮生怎么也沒想到這頭火魃居然能如此精準地感應到自己,而且幾乎沒有給自己任何反抗的機會就將自己捕捉到了,呼嘯而來的漫天赤焰一下子就把自己籠罩。
這是一丈多高的火魃抱住了自己,血盆大口溢出火苗,那混沌不堪的面部這一刻好像也變得清晰起來。
陳淮生半截身體插入在地下,仰望著這個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牢牢抱住了自己肋下的火魃,大概是強烈的疼痛刺激得它已經失去了理智,垂下頭來,要撕咬吞噬自己來減輕它自身的疼痛吧。
難道自己成了唐僧?
陳淮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會突然吸引到了對方,在這方圓百丈內,起碼有不下五十名修士在觀戰他們的戰爭,而且比自己靈境實力更強的修士起碼也有三五個,怎么就會盯上自己了?
自己身上難道有什么特別吸引住對方的東西?龍虎氣韻皇旗?
可自己卷裹在魚腹中,氣息皆無,怎么可能被人發現?
陳淮生已經來不及多想了,看著那噴吐火焰的大口壓下來,倚天劍一閃而出斬對方嘴上,卻發出驚人的金屬顫鳴音,一口咬住了倚天劍,倚天劍在赤焰中慢慢融化。
這個時候火魃體內的火石靈元已經開始占據上風,原本被封凍的靈元在內外熾火的引動下重新復蘇,雪鯨龍脊刺的法力被消融,黑色變成白色,再變成水汽。
終于止疼開始清醒過來的火魃張狂地咧嘴大笑,隨手將陳淮生從泥地中拔起,他也不明白自己這個獵物怎么會在冥冥中吸引著自己,但現在都無關緊要了,看著陳淮生掙扎的面容,它突然生出了想要生噬對方的欲望。
絕望之下的陳淮生猛然間在儲物囊中觸摸到一抹蠢蠢欲動的陰涼,一怔之下才反應過來,難道是這個物件吸引了火魃?
鬼種陰珠?千年陰魃的鬼種陰珠?
當初那千年陰魃被煉化之后,所有魂識被抹去,但是陰魃的陰魂之力卻因為公孫勝的鎖陽神術加上猿靈的赤陽玄火煅燒而被封入這枚鬼種陰珠了。
看著火魃將自己從地下拔出,赤眼中露出擇人而噬的光芒,陳淮生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了,手中一手握著鬼種陰珠,一手掣出龍虎氣韻皇旗,然后狠狠地將鬼種陰珠與龍虎氣韻皇旗貼在自己胸前,猛然向火魃身前貼去。
龍虎氣韻皇旗旗桿頭從上至下猛力一劃,火魃從咽喉到下腹被徹底劃開,但是這對火魃毫無用處,這種火石元精所生的奇物,身體的破壞毫無意義,劃開的身體中火焰熊熊,反而讓火魃更加興奮,雙手一合便將陳淮生抱住壓向自己身體。
陳淮生嘆息一聲,手中鬼種陰珠向前一頂,同時猛然自爆丹元,發力將鬼種陰珠捏碎,將陰珠中的千年陰魂之力徹底釋放,同時將鼎爐中三靈全數逼出。
這等時候,也沒有什么好保留的了,死也好,活也好,都已經無所謂了。
自己大概率會死,但是這頭火魃也別想活!
鬼種陰珠捏碎那一刻,極度陰寒瞬間將陳淮生凍成了一具冰雕,哪怕是他用自爆丹元來釋放法力,也阻擋不住這種來自千年妖尸修煉的陰寒之力,而從鼎爐內被驅出的三靈,懵懵懂懂地剛出鼎爐,就感受到了這種陰寒與來自火魃身體的熾熱氣勁夾擊。
火魃的這一抱,加上陳淮生的全力一沖,兩具身體撞在了一起,奇異般的合二為一。
冰寒,熾熱,交織互搏,龍虎氣韻皇旗獵獵展開,龍虎之氣漫卷而出,三靈離體,撞擊在一起,如同混沌之沙徹底將陳淮生卷入了火魃一丈之軀的身體中,融入到那熊熊燃燒的火魃之軀里。
火魃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感覺到自己這一抱,就像是抱住了一個冰坨子,闖入了自己身體中,然后炸裂開來,陰寒冰力蔓延到全身,比先前那一抹龍脊法力還要強大幾倍。
冷熱交擊的那種感受再度襲來,撕裂之痛比先前還要強烈十倍,讓火魃再也無法忍受,瘋狂地竄起在空中,怒吼聲中,如同鬼魅般向著野外沖去,瞬間消失在遠處天際,只剩下一抹殘留的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