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行發動的天水霧海幾乎把周圍整個天際的水汽都吸了過來,一浪接一浪的雨霧飄忽不斷連綿不絕地向著火魃翻滾而來。
水霧在空中不斷翻滾,但逼近火魃的時候,越發變得冰冷陰寒,漸漸化為白霜冰霧。
若是筑基中段以下的修士,只需要一瞬間就會被這種冰霧凍僵,頂多三五息時間便會徹底凍斃。
就算是筑基中高段的修士在面對這種發力催化之下的水性法術也一樣吃不消,但如果能及時逃脫還能保得性命,如果被困在冰霧之中,一樣死路一條。
但凌月行傾力發動的天水霧海法術對于火魃來說卻沒有多大用處,再是陰寒如冰的冰霧一靠近火魃身畔,便自動被火魃與生俱來的強力光焰蒸發成白色水霧,根本無法浸潤進去。
好在凌月行也從未指望依靠法器發動的天水霧海就能將火魃困住和殺死,這只是他的一個掩護,真正的殺手锏在他發動的那一枚黑骨魚刺上。
這枚看起來很一般的魚刺卻能綻放出強烈的陰力,因為它是蒼海雪鯨的龍脊骨的十三環骨抽取出來的,乃是先天陰寒圣物,尋常人持有持物可以抗御地火攻擊,下到火山口中去摘取火性靈物。
一旦將雪鯨龍脊骨中的陰寒法力催發出來,其爆發出來的冰寒之力,就算是紫府潤魄境的真人一樣也吃不消。
這也是凌月行和莊文東敢于來一戰的最大底氣,如果沒有這一件先天法物,他們兩人迎戰火魃可以說沒有任何勝算。
但即便如此,凌月行也需要莊文東先以法弩激發冰芒刺來吸引和消耗火魃的注意力和火元靈力,否則他也不確定這一枚雪鯨龍脊刺能不能一擊建功,而整個月廬宗就只有這一枚龍脊骨刺,還是宗門里珍藏了數十年的東西。
蒼海雪鯨雖然只算是三階妖獸,但只在深海中游動,極難遇到,更難以捕捉到的,而且捕捉到必須要在其未死之前活取龍筋骨,然后用特殊法術秘制,才能將其冰寒效力保存下來,可以說這玩意兒論價值不好評估,但是絕對是最難獲得的法物之一。
這一趟來對付火魃,月廬宗也算是下了血本,不但派出了凌月行與莊文東,而且也把雪鯨龍脊骨刺也用上了,就是想要一擊建功,將這頭火魃擊傷逼走。
東元鎮對月廬宗來太過重要,實在是丟失不起,否則月廬宗也不會如此。
當莊永東率先發動,將法弩啟動,三枚冰芒刺呈品字形包圍圈,封鎖住了火魃的行進路線時,藏匿在鹿家的兩名紫府也發動了。
連陳淮生都有些佩服這兩名和鹿家有瓜葛的紫府,應該不是鹿家人,但應該有妖族血統,對方二人一發動,身上帶起的與異修有著些許相似的靈息就證明了這一點。
一個催發出了一道金色的異芒,應該也是一件法物。
另外一個家伙卻化為一道幽魅般的幻影,吩咐在另外一名修士背后,悄然隨行,一直到奔出貼近時,才突然發動法術。
翩躚天舞!
這是一種妖族特有的幻象法術,能夠促使對手靈智受到影響,產生幻境。
突然出現在火魃面前的法術幻象立即沖擊到了火魃的心智,一時間火魃顯得有些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凌月行和莊永東也是大喜過望,忍不住高喊:“多謝文治兄和武棟兄的出手相助,不誅殺此獠,東元鎮就得毀了。”
有了鹿文治和鹿武棟的出手相助。四名紫府真人合力,凌月行覺得一下子把握就大了許多,甚至都可以去挑戰一下誅殺這頭火魃了。
要知道這頭火魃乃是火土之精所生,全身都是異寶,若是能將其斬殺,那從肉、血到其元丹,其價值不可估量。
但凌月行也只是想一想而已,要真把這妖物給逼急了,這廝不顧一切的亡命一搏,甚至元丹自爆,自己只怕就要首當其沖了,弄不好自己就要壯志未酬身先死了。
三枚冰芒刺在這一刻擊中了火魃的身體,強烈的冰性法力在這一刻注入并綻放出來,瞬間讓火魃出現了一個凝結成冰雕的跡象。
可以說這個時間節點選擇得太不好了。
如果說鹿文治的翩躚幻象能夠早一些或者晚一些發動,那就再好不過了。
早一些發動,讓火魃的心智深度陷入幻境中,這冰芒刺可以給其造成更大的損傷。
晚一些發動,讓火魃在經歷了冰芒刺打擊后妖力損失不少,幻象可以讓火魃陷入更深,以便于后期凌月行和鹿武棟他們發動法術打擊更能予以重創。
但恰恰是這個時候,就成了反向操作,甚至成了災難。
冰芒刺強烈的冰寒刺激固然擊傷了火魃,但是卻也讓火魃一下子就從幻夢茫然中驚醒了過來。
猛然間看到及體的金色鹿角,飛速旋轉著綻放出金性法力,撕裂了它的肌體,帶著焰芒的血肉四散濺射,疼痛讓它更加狂怒。
這是鹿武棟用自己煉化的鹿角隱體制作的鹿角螺旋,也是每個妖族自帶的法物,可以將妖族法力以最大釋放。
火魃終于陷入了狂暴中。
接踵而至的打擊讓它有些懵,先是水性法術限制它火性法力釋放,然后就是幻象法術迷幻自己讓自己陷入了迷茫中徹底喪失了防御能力,緊接著就是冰芒刺直接打入了它的身體深處釋放法力,這一擊相當厲害,連它的妖體中的元靈都被瞬間封凍,但這也讓它從幻象中掙扎了出來。
暴怒地狂吼一聲,寬逾一尺的血盆大口猛然向前一張口,一股猩紅的血焰從它口中噴吐而出。
這是它怒極而發,挾帶著它來自土火雙性的元靈之力。
那血色火焰一出口,就炸裂開來,瞬間就將鹿武棟包卷了進去,幾乎沒有任何抵御余地,鹿武棟的身體就在血焰光輪中化為了一陣青煙。
見此情形的鹿文治睚眥欲裂,怒吼著迎難而上,原本還只是起著助陣月廬宗那邊的心思,但看到子侄當場斃命的他,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
整個身體漂浮起來,變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鹿文治怒吼一聲:“拼了!”
手中的兩道法器幻化成兩道淡青色的扇形光弧,剎那間迎上了火魃因為狂怒下不斷釋放自己元靈之力膨脹起來的身體帶來的赤焰光圈。
凌月行也沒想到鹿文治居然會首先爆發,他也吃了一驚,鹿文治也是紫府凝魂境的強者,一旦不顧一切的搏命,對火魃一樣能造成相當傷害。
但這對自己這邊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自己的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也可以好整以暇的將雪鯨龍骨刺的威力釋放到極致,只要能擊中對方的要害,沒準兒這一戰還能撿一個大漏呢。
莊永東也看到了這一點,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
沒有鹿文治的這一拼死一搏,他和凌月行頂多也就是給火魃能制造一些傷害,但現在鹿文治搏命了,自己和凌月行在聯手合擊,冰芒刺已經給火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還遠遠不夠,而鹿文治的那兩道淡青色光弧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法物或者法術,但是看樣子也絕不簡單,估計能給火魃不小的傷害,接下來就該是自己二人拼命了。
幾乎是同時,兩人交換了一下子目光,看到到了對方眼底的厲色和決絕。
一直在空中游動著的黑色雪鯨龍脊刺開始加速飛行,但是在沒有找到最致命一擊機會之前,凌月行不敢輕易發動。
一旦這一擊沒能徹底誅殺或者重傷火魃,那受傷的火魃一旦瘋狂起來,別說他們幾人,只怕整個東元鎮都要埋葬在火海之中了。
莊永東同樣也在尋覓著機會,但他知道自己需要搶先發動吸引火魃的注意力,給凌月行創造機會,只有凌月行驅動的雪鯨龍脊陰刺才能真正對火魃構成致命傷害。
一式魚翔淺底,莊永東從火魃竄起的身軀下滑過,雙手陡然揮舞,合十發動,一道冰凌巨刺轟然突出,撞擊火魃的軀體。
像火魃這種火土妖物,火、木、土三性法術或者法器都幾乎免疫,唯有中性、金性或者水(冰)性法術才有殺傷力,尤其是水(冰)性效果最佳。
所以莊永東明知道冰性法術并非自己最擅長的,但他也只能以全力發動這一擊,他需要為凌月行吸引注意力。
冰凌巨刺在刺入火魃下體的同時炸裂開來,刺骨的冰刺被火魃自帶的火元之力蒸發釋放,冰火兩重天在幾丈之內彌漫。
遭到重創的火魃只是一揮手,就把鹿文治的青色光弧擊散,連帶著鹿文治也被擊入泥地三尺!
但那光弧散落的光影依然侵入了火魃的身體。
而與此同時冰刺法力也轟然發動,痛得火魃再度雙手合推,莊永東擊出十丈開外,饒是莊永東早就有所準備,但是在這里兇悍無匹的一擊下,也重創不起。
凌月行知道該自己上了,但他不知道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