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畔,
池崩溪斷!
以龐山與獨眼男子的修為,自然能輕而易舉地躲過激射而來的那些亂石!
只不過,水花綿密紛繁,向著四周濺射,不可避免地打濕了他們的衣衫。
下一刻。
隨著意念的注入,宋鈺手中卡牌消失,周身十丈以內訇然爆發出一片銀色雷光!
雷光細密交織如網,在水氣的指引下仿佛長了眼睛,瞬間麻痹了那眸中帶著驚色的兩人。
雷網陷阱卡
可麻痹十丈范圍內敵人一息時間,若加以引導,這個時間將延長至三息。
宋鈺急中生智利用地形,成功將道具效果最大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前敵人莫名其妙多了一個。
三息能做什么?
下一刻宋鈺給出了答案。
“靈….”獨眼男子面露驚駭,后面一個字還未來得及吐出,卻見身前又織出了一張細密的網。
耀眼刀光層層密密,刀芒如網如瀑,如刻痕,如牢籠,向著他籠去!
可渾身麻痹之下,竟是絲毫不得動彈!
男子眼中露出絕望之色,那片刀光也在眸中快速放大!
三息時間眨眼過去,獨眼男子碎作一地。
龐山則怒發沖冠,斧光崩碎了面前交織的囚籠。
雖然渾身浴血、遍體鱗傷,他卻仍是堅定且暴虐地筆直奔向宋鈺!
“是你殺了五弟!”
一斧劈出,風云如怒!
那道響徹云霄的爆喝,更是數倍放大了那股威勢,他怒目圓睜,持斧劈來,像是神靈震怒!
宋鈺心如止水,并未被這一斧的聲勢嚇到。
生死攸關之際,他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平靜。
全身血氣灌入雙腿,爆發出驚人速度,陷之又險地避過那道斧光!
巨斧落了空,溪畔赫然多出一個深坑!
宋鈺借勢急速倒退,但濺起的飛石卻如影隨形。飛濺四射之下,竟直接破了他體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劃痕!
他吐血倒退的同時,也大致判斷出了那壯漢的修為。
或許還在那白野之上!
即使他已是二品圓滿修為,情況也相當不妙!
徐卿師兄死的不冤。
“小子!今天我非要剁了你不可!”
“去給我五弟陪葬吧!”
龐山渾身血氣澎湃,聲勢駭人,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血氣浪潮激起腳下溪水涌動,那雙眼眸隨著功法運行而泛起猩紅。
這周遭一切,都給與了宋鈺沉重的壓力!
在他身旁不遠處,那灘碎肉竟在魔功運轉之時,被分解為濃濃血氣,涌入龐山軀體。
霎時,龐山傷勢盡復,相反,宋鈺卻因全身血氣的潮落而陷入了低谷。
他氣息極速萎靡下去,同時身體似乎一時陷入虛弱,不由單膝跪倒下去。
“小子!受死!”龐山怒目圓睜,下一刻,話音卻倏地止住。
他的腦袋被一只并不寬大的手捏住,渾身血氣頓時如煙消云散。
那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驟然熄滅!
他魁梧的身體像是被這只稍顯瘦弱的手死死摁住,微微顫抖之下,竟是一下也不得動彈。
“你….”龐山斜著眼看到了那人。
錦衣染血,豐神如玉。
下一刻,似有劍氣閃過,他的腦袋被那人提到了手里。
身首異處的同時,身軀如小山般轟然倒地,血染滿溪。
爾后,那腦袋被丟到了地上,在血水里滾了幾圈。
臉上仍保持著那股驚怒之色。
“宋師弟。”
秦書羽面帶微笑,向著宋鈺走來,笑容一如宋鈺上山那日和煦。
宋鈺被秦書羽輕喚一聲,竟倏地泛起心驚肉跳之感,急忙掐滅了腦中意念,未讓快速修煉券化為血氣燃起。
隨著賊人身死,失聯已久的天賦突然重新上線。
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道,頓時從師兄身上撲面而來!
氣息晦暗深沉恐怖,宋鈺只覺自己整個人像是泡進了尸山血海。
除卻血腥氣,什么也聞不到!
“恭喜師兄晉升七品!”
宋鈺單膝跪地,把腦袋埋得極低。
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而那股寒意仍沿著脊柱直竄天靈。
“哦?”秦書羽眼中訝異一閃而過,輕笑問道:“宋師弟,你卻是如何看出的?”
“猜的。”宋鈺抬頭訕訕一笑,裝出人畜無害樣。
見師兄仍幽幽盯著,不言不語,他心臟砰砰狂跳,幾乎快要窒息,連忙埋頭道:“師兄既然站在這里,就說明賊人都已伏誅!”
“先前師兄出手之時悄無聲息!卻又鬼神辟易!師弟都未見著師兄身影,那賊人腦袋就滾落在地!
如此神威!已是超出師弟的認知,師弟這才猜想,定然是師兄突破了七品真氣境!”
“呵呵,你倒是油嘴滑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秦書羽臉上浮現出一絲復雜笑意。
見師兄心情稍好,這種方法顯然奏效,宋鈺咬牙,決定加大力度!
“早就聽聞師兄修為高絕,登臨六品已有數載!
此番厚積薄發,晉升七品,道途定然一片通暢,揚我清源觀威名!”
“呵,那就借師弟吉言了。”
秦書羽不以為意,卻倏忽注意到了溪畔的那灘碎肉,看到了夾雜其中的一只黑色眼罩。
‘這不是陳叁的副手嗎?’他瞳孔微縮,心中暗忖:‘難不成是被宋鈺殺了?’
眼底那絲冷意淡去,轉而化為疑惑,秦書羽上前將宋鈺扶起,后者頓時誠惶誠恐。
“師弟請起。”
右手在宋鈺背上輕點幾下,果然感受到八極拳的熟悉脈象,秦書羽驚訝道:“師弟,你已是淬骨圓滿了?”
宋鈺心中一驚。
卻兀然發現,自己緊繃的肌肉徑自放松了下來,先前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也逐漸放緩。
那股刺骨寒意冰消瓦解,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就在這時,系統提示音響起。
滴!
四星評價你驚人的武道天賦,使得秦書羽驚嘆惋惜,生起同病相憐之感,放棄了將你滅口的想法,劫運+80
宋鈺悚然一驚,隨即陷入迷茫:‘驚嘆惋惜...同病相憐,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正常人知道我修行得這么快,不應該是不懷好意嗎?’
‘師兄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他目光不著痕跡地瞥向那處幽深溶洞,只一眼,就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危險想法。而秦書羽卻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身,并指如劍。
劍氣縱橫揮灑,削落了大塊巖壁,將那洞口徹底封死。
他向著溶洞走了幾步,負手而立,溪畔微風輕輕吹拂,掀起他染血的衣袍。
宋鈺吞了口唾沫,看著秦書羽望向遠處的蕭瑟背影,不敢說話。
良久,
師兄才幽幽嘆了一聲,似乎收起了情緒,轉身柔和道:“走吧師弟。”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