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內靜坐了許久,宋鈺才恢復了平常心,徑直出了門。
可剛出來,就聽到院外傳來呵斥聲。
“方立!讓宋鈺進入清源商會歷練,是秦師兄的意思!”
“你們若是有意見,自可上山稟明師父,或是大師兄!找到這里是想做甚?!莫非是想威脅宋師弟不成?!”
“真當我們這脈無人了嗎!”
是林無涯的聲音,他怎么又回來了?
“呵呵,林師兄言重了。”
“只是清源商會不比別的地方,有些規矩還得跟宋師弟提前講講。”
那人話里透著濃濃的譏諷意味,似乎并不把林無涯放在眼里。
宋鈺:!!!
讓我去清源商會!
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
宋鈺面色一沉,對秦書羽的安排萬分抗拒。
他只想在這一畝三分地安靜修煉、種田,并不想摻合到兩派爭斗里去。
只是院外爭執聲繼續,來人儼然一副不見到他就誓不罷休的態度。
于是,他只好推門而出。
院外,林無涯與另兩名灰袍男子杵在門外,神色冷峻,氣氛不睦,隱隱有著劍拔弩張之勢。
靈芝托著腮蹲在遠處,看戲。
此刻,聽到推門聲響起,院外三人皆是側目向門口看去。
“宋…宋師弟!”
待看清那人模樣,又揉了揉眼睛仔細確認后…林無涯頓時目瞪口呆,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一高一矮的兩位師兄也面露驚異,只是下一刻,兩人眸中的敵意又濃了些許。
‘這…這尼瑪是宋鈺?’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他這臉皮兒怎么變得比玉珠姑娘還俊俏!’
林無涯面皮抽搐,眼角直跳,忍住了上前把那張臉砸爛的沖動。
他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只是那兩人還在,顯然不合時宜。
“師兄。”
宋鈺和煦地向他笑笑,牙齒潔白,笑容燦爛,乍看之下竟帶著分嫵媚之意。
這笑容驚得林無涯渾身僵硬,下意識護住了腚。
他忽然覺得,宋鈺此刻模樣,竟跟說書先生口中,那些有著龍陽之好的青樓惡客,頗為相似!
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凎!他,他不會真喜歡男人吧?!
“你就是宋鈺?”
這時,那高瘦男子忽然開口。
他約莫二十多歲,雖身著灰袍,但其余裝扮卻像極了考取功名的秀才,眉宇間隱隱藏著股傲氣。
身高略低于宋鈺,此刻卻輕仰著頭。
望向宋鈺的目光里,滿是審視般的盛氣凌人。
宋鈺并未答話,略帶疑問的目光,瞥向了林無涯。
“這是方立。”
林無涯后退半步,語氣不善道:“還有沈衛青,清源商會的。”
“兩位師兄好。”
聞言,宋鈺平靜問候,態度雖算不上恭敬,但也挑不出毛病。
“宋鈺!”
卻是那身材矮胖的沈衛青指著宋鈺,開口道:“商會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若識相,就主動向大師兄請辭!”
“免得日后出了岔子,將大師兄多年努力付之一炬!”
他頓了頓,繼續道。
“依我看,你就在這田里種種地,也挺好的!”
沈衛青臉上滿是嘲弄之色,分明沒把宋鈺當一回事。
“沈衛青!!”
“沈師弟,”
方立忙按住沈青禾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你這話倒是說的不太妥當,宋師弟就算能力欠佳,但這...畢竟是三師兄的意思。”
“給宋師弟個機會也無妨。”
“宋師弟,你說呢?”
他目光凌厲,冷笑著看向宋鈺。
身旁沈衛青,則雙眼微瞇,臉上露出一絲陰鷙,似乎在等待宋鈺的答復。
兩人身上“敵意”絲毫沒有隱藏,幾乎溢出沸騰。
宋鈺臉上雖古井不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頭卻冒起一股邪火。
‘好家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演技還如此拙劣不堪!’
‘要不是怕動靜太大,小爺今晚就把你倆埋了。’
心中腹誹,臉上卻不露絲毫,依舊和煦道:“既然秦師兄都替我安排好了,認為我適合接手商會事務,我自然不能辜負他一片苦心。”
他向著兩人躬身,笑道:“若是大師兄對此事有異議,那就請他直接找秦師兄溝通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答應,你倆一邊去。
“宋鈺!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呵呵,沈師弟,如此也好,沒想到易師兄剛走,又來了位宋師弟,我們熱情招待就是了。”
“既然宋師弟給了說法,那我們便下山復命了。”
方立笑了聲,帶著臉色鐵青的沈衛青離去。
…
“師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剛才那兩人在場,宋鈺不好說出“我不去”這種話,拂了林師兄的面子。
此時,方才開口詢問。
“你先說說你這張臉怎么回事…吃仙丹啦?!”
林無涯狐疑憤恨道。
作為一個男人,他自然知道宋鈺這張臉的殺傷力——可以殺穿整座靈溪鎮,再順帶秒了聚賢莊!
山上山下,無一對手!
就連素有“玉面書生”之名的秦書羽,恐怕都要甘拜下風!
踏馬的。
宋鈺終于明白那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理直氣壯道:“誰說的!我本來就長這樣!”
“你!”林無涯指著宋鈺鼻子吹胡子瞪眼,卻拿他這無恥勁沒辦法。
他猜測這小子剛才肯定是吃了啥天材地寶!自己怕是難撬開他的嘴!
一旁,宋鈺看著師兄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心底偷樂。
這種“你看我不爽但又干不掉我”的感覺,倒是不壞。
只可惜原本平平無奇的相貌,在服用了第二枚天元洗髓丹后,突然變得玉樹臨風起來...
他隱隱有種預感。
以后,他怕是做不成茍道中人了。
“說正經事。”林無涯坐到石凳上,沒好氣道:“師兄也留了封信給我,本來向著過幾天再跟你說,沒想到大師兄那里竟然也得到消息了。
“師兄這次給你安排的不止這一個職位,還要你接任靈植堂執事,外務堂執事,還有傳道教頭。”
“什么什么,”宋鈺聽著那一個個古怪名頭,臉色煞白:“什么莫名其妙的,傳道教頭又是什么鬼?”
“我不干!”
開什么玩笑!
自己馬上就要靈武雙修了,哪有功夫做這么多事。
在修煉之余照料好自己的田就不錯了,吃力不討好的事,要堅決抵制!
“師兄說這四個職位的月錢都給你,”
林無涯有些羨慕地勸道:“其實偶爾才有活給你干...這些錢相當于白拿的。”
“奪少?”
“啥?”
“我說月錢加起來有多少?”宋鈺緊張問道。
手里還剩三兩八錢,地里的莊稼成熟還得倆月,空間袋里的那些物件也不能賣...眼下他手頭確實有些緊張。
哦,差點忘了還欠面前這位十兩銀子呢。
“我算算。”
于是,林無涯掐著指頭算了半天:“應該有二十五兩。”
宋鈺呼吸一窒。
這個世界的貨幣購買力,一兩等同于前世1000大洋,一月二十五兩,也就是月薪25000!
臥槽!一躍成為頂級打工人!
宋鈺有些喜出望外,強忍笑意,含蓄說道:“我再考慮考慮。”
“嗐!要不是這回死了這么多師兄弟,這種好事你還真遇不上!”林無涯感嘆道:“就連閆雷那廝都額外領了兩個職位,倒是把他也當自己人了。”
“師兄不想把這些職位交出去,顯然還是想把聚賢莊的權柄抓在自己手里。”
“但那方立、劉博元接連突破二品,咱們一脈又只剩七名師兄弟,這事怕是難了。”
“那方立是二品修為?!”宋鈺狐疑道:“他不是二十多了嗎?哪里來的功法?”
“唉,你有所不知。”
“那功法,是大師兄從莊外買來的,并非八極拳。”
“說起來,這方立也是倒霉...昨夜興沖沖上山,將修為稟明師父,卻被師父訓斥了一番...最后,師父還把門規給改了。”
宋鈺不解:“改了什么?”
“記名弟子,入得三品才能成為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