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第一重太上玉階和第二重太上玉階,看上去只是差了一層而已,但實質上,卻讓陸煊強大了數倍不止。
更加洶涌的精神光輝以及真靈反哺過后更加強大的軀殼,這還不算上身魂被那一縷先天地的元始祖炁洗禮.
此時此刻,單論速度來說,陸煊已然不落于尋常的高位天人了,他懷疑,若是正面搏殺,就算不動用斡旋造化和幾件至寶,如今的自己應當也能斬落一尊初入六重天神梯的天人。
太上一脈的修行法門在筑玉樓階段還未曾展露出什么神異來,但到了太上天人篇,已然和尋常生靈拉開了極其恐怖的差距
只是不知道的是老師說太上天人篇可以提前感悟道理、使用道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至少此時此刻還沒有端倪。
在真仙清平、地仙清河的陪同下,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陸煊便從山脈最中心走到了山脈邊緣,
此時已然可以看到茍仙鎮的雛形。
依舊是那么小小的一片,遠遠看去并沒有什么異常,最多能感受到與當下時代絕然不同的割裂感
陸煊腳步猛地一頓。
“怎么了?”一旁,清河道人疑惑發問,疑惑側目,看見身旁這位真正意義上的小祖宗死死的盯著小鎮旁的那座巍峨大山。
“陸煊?”他再次發問,之前并行的一段路途上,陸煊已然交代過他們,不必稱呼陸祖,直呼其名便好,畢竟到時候走入文明城市后,陸祖的稱呼顯得有些怪異
而此時,少年依舊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依舊在死死的盯著那座巍峨青山。
準確的說,應當是尋常人乃至清平真仙眼中的巍峨青山。
陸煊看到的,眼前高達萬米的青山,卻分明是一方萬米高的、腐朽的、破爛的石碑!!
石碑之上,鐫刻有五個巨大的文字,每一個都透露著絕不相同的偉岸意味!
當永鎮此地。
五個充斥著道韻的大字也沖擊著陸煊的精神、魂魄乃至于真靈,讓他呆滯在原地,恍恍惚惚,
這五個字和三師尊所賜的師貼上的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文字,但又暗藏更加深邃的東西,有至妙、至理等沉浮于其上!
第一個當字中,能看到幽幽之景,能看到絕域之相,仔細凝視,似可觀見黃泉滔滔,千鬼萬鬼哭嚎,似可觀見九幽深淵,重重地府遼闊!
第二個永字中,陸煊則于恍惚間看到了洶涌之生機,看到無量壽數之光華,看到繁茂,看到昌盛,看到極致的‘榮’!
鎮之一字,充斥著的則是兵戈鐵馬之交鳴,是萬軍操戈,是天下亂戰,戰火燃燒,山河崩塌,社稷傾覆,流血萬萬里。
此字,繚繞其上的與鎮、當二字似乎類同,但也只是類同,準確的說是更極致、更純粹的殺伐,是通天之殺意,是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最后的那個地字,卻最為沖蕩陸煊神魂,僅僅是瞧望,魂靈便有凍結之感,其上之韻味,甚至只比三師尊的師帖要差上半籌,僅此而已。
這一字中,恢弘著的是一明一暗,明者為煌煌佛光,為慈悲清凈,暗者則是浩浩妖氣,是兇蠻暴戾!
陸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閉上眼,在清河、清平錯愕的目光中駐足良久,等到再睜眼時,陸煊似有所悟,刻意的將真靈魂魄中,對應左眼部分處的先天之炁散去,
散去之后,再睜眼時,左眼所看到的景象又變化成了最開始的巍峨青山。
他一只眼睛倒映著幽幽石碑,倒映著五個各不相同且蘊含大恐怖的文字,另一只眼睛則是倒映著,青山蔥蘢,走獸飛鳥,歲月依舊靜好。
兩幅極為割裂的畫面同時在陸煊雙眼中浮現,他心頭再次劇烈震動。
良久。
“小煊?”清平道人也有些擔憂的開口,將他陷入呆怔的心神喚醒。
陸煊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隱瞞什么,將自己目中所見給敘述了一遍。
清河、清平面面相覷,萬米石碑,各異之五字,當永鎮此地.
下意識的,陸煊看向立于半邊青山半邊石碑之旁的茍仙鎮,眼中浮現出沉凝之色,喃喃自語:
“茍仙鎮看來的確不簡單啊”
他先天之祖炁重新將整個真靈神魂籠罩,他強忍著不去看那浩浩石碑,不去看那上面五個直刺真靈的大字,輕聲道:
“先進小鎮看看吧,當永鎮此地山底下,碑底下,我懷疑是有什么東西被鎮著。”
三人繼續朝著茍仙鎮飛去,卻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清河道人此時凝重開口:
“看來師兄早就知道此間異常.”
一旁,清平道人則是輕聲道:
“當永鎮此地,一字九幽黃泉,一字生機勃勃,一字兵戈戰亂,一字殺伐決斷,還有一字則是佛妖并立之相么?”
陸煊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道:
“并不止如此,九幽黃泉之相中,似有清凈蓮池,生機勃勃之相中又有天雷浩浩,兵戈戰亂之上還蘊藏著萬靈群仙之景,那殺伐決斷亦怪哉,似不止于殺伐,還有因果福禍,功過賞罰.”
說著,他神色間浮現一絲絲驚悸:
“最讓我不解的還是最后一字,漫天之佛光,漫天之妖氣.”
陸煊有些費解,此時回想起來那一個字,依舊滿是疑惑,滿是驚悸,妖與佛,這似是絕對不相干的兩個事物,
可那一個字中兩者并存不說,且似都將各自發揮到了極致,為妖之極盛,亦為佛之極盛,
尤其是其中的意韻,甚至比起師帖都不差多少,換句話說.
寫下這一個字的人,很可能和三師尊處于同一個層次。
清平、清河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三人不再言,漸漸靠近茍仙鎮,最后都一同落于小鎮門口。
此時,在有了先天祖炁的加持之下,陸煊再朝著茍仙鎮的那塊石碑看去,亦看出了不同.
其上流光溢彩,是仙華,卻也有破敗落寞之景。
那條老黑狗依舊趴在鎮門口,但此刻卻也起身,緊緊的盯著三人,不自覺的后退。
“這條狗有問題。”清平道人微微瞇眼;“很平凡,平凡的過了頭,似是一頭普通野狗,但我卻又能看到它身上的靈光。”
陸煊盯著老黑狗半晌,看不出來個所以然,正準備踏步入鎮的時候,卻猛地一愣。
鎮門口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個鎮民,很眼熟,都是當時在早餐攤的時候遠遠瞧望過來的幾位,
一個接待他們的胖老頭,一個挑著扁擔的莊稼漢,一個長須飄飄、看起來幾位和藹的老人,還有一個則是那小娃娃。
臉上沾著巴掌印的大黑牛也在四人身側,陸煊居然從那銅鈴大的牛眼睛中看出了費解和驚疑來.
“幾位。”他上前一步,微微做了一個禮,幾乎可以肯定這幾人絕不一般,或許便是清玄道人所說的異常
陸煊瞇眼,道:
“在下陸煊,又來叨擾了。”
挑著扁擔的莊稼漢將扁擔放在了地上,目光掠過清河、清平兩個道士,旋即落在了這個喚作陸煊的少年身上。
楊二郎眼中閃過驚疑不定之色,這個少年自廣成宮走出來后,身上似乎多出了一種玄奧的氣和勢,就好像,就好像.
師祖。
他被這個想法駭到,臉上沉凝之色更重,緩緩開口:
“鎮子已經安穩了很多很多年,與外界隔絕,還請三位莫要來擾了此間清凈。”
陸煊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也不抬眼去看,只是憑借感應指向那座巍峨青山、通天石碑,問道:
“我只是想問問,這塊石碑是怎么回事。”
話音落下,四個老幼不一的鎮民目光都銳利了起來,須發皆白的老人瞇眼開口:
“看來閣下的確非同一般啊敢問閣下,師承何人?”
說著,他慢吞吞的做了一禮。
最為毛躁的李哪吒亦往前站了一步,發問:
“閣下可是自輪回中而來?”
陸煊有些錯愕,輪回而來?
他心思百轉千回,很快就有了些許猜測,旋即搖了搖頭,老實道:
“我不知什么輪回,但若要問及我師承的話”
他想了想,道:
“有三個,但又都是一個,其實我自身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陸煊說的是實話,二師尊、三師尊總說三清本一體,但他還是不知道何為三清.
網絡上能夠查詢到的各種古籍、殘篇等,對于三清的記載也只有寥寥四個字。
那便是.
三清道祖。
對于這個結果,陸煊并不感到意外或者不可思議,無論是老師還是二師尊、三師尊,他們展現出來的位格都高的嚇人,道祖之名雖然宏偉,但卻也恰當。
此時,清河、清平兩人都走到了陸煊身側,雖然眼前的四人一牛一狗看起來很平凡,氣血微弱,更沒有元氣或天地之力繚繞,
但他們依舊謹慎著,盡職的拱衛著自家的小祖宗。
雙方陷入了僵持,陷入了沉默。
半晌過去,胖老頭輕輕咳嗽了一聲,滿臉堆笑: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回到最初的話題吧,不知三位此番來茍仙鎮,到底所為何事?”
陸煊想了想,搖了搖頭,干脆道:
“不知道,只是有人和我說,此地或可為我解惑。”
解惑?
楊二郎等人微微一愣,李長庚旋即開口:
“不知閣下有何惑?”
“這”
這還真把陸煊給問住了,自己有何惑?
多了去了。
潛龍市大祭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誰,生死二樓又到底是什么,邪教背后站著的是誰,關外妖族是怎么回事,還有三師尊所說的連天大戰究竟是什么,上古又發生了什么事情,仙佛失蹤,歲月斷層.仙佛又去了哪里?
陸煊的疑惑,實在太多太多。
沉默了半晌,他抬頭,坦率開口:
“我好奇的東西很多,不知道此地能為我解的惑究竟是哪一個。”
李長庚眼睛跳了跳,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氣:
“那在我們替閣下解惑之時,閣下可否替我等先解開一個迷惑呢?”
陸煊微微一愣,但還是點頭道:
“請說。”
“便是.”說話的是楊二郎,他死死的盯著陸煊,發問:“閣下與廣成宮是什么關系?又可知玉虛?”
話音落下,清河道人、清平道人神色驟變,身上都浮現出浩浩之氣機,廣成宮就算了,但玉虛二字.
此算是廣成宮之隱秘。
而陸煊則是微微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輕聲道:
“我既然欲向諸位問惑,便也自然應當回答諸位的提問,我于廣成宮,算是一脈相承,至于玉虛.”
他偏了偏腦袋,想到了玉虛琉璃燈,想到了身為玉虛古祖的二師尊,大約猜測到玉虛是什么。
于是乎,陸煊抬頭,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我應當算是玉虛弟子,我所拜之師,便為”
“玉虛古祖。”
月底啦,求求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