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媛找楚少強拼命,這下把楚少強拖住了。
武修田大松被何玉秀拖住了。
文修郭進士的處境極其不妙,他喉嚨被李伴峰咬斷了,一字千金之技也要失效了。
看到郭進士一動不動,唐刀正要摘了他腦袋,一股無形之力,突然分開了李伴峰和郭進士。
郭進士向著楚少強移動,李伴峰被迫退到了幾十米之外。
這什么技法?
郭進士用了一別萬里?
與此同時,何玉秀等人也和田大松分開了,兩方由一團混戰,變成了各站一邊。
這回李伴峰知道是什么技法了。
這技法不是郭進士用的,是楚少強用的。
娘子跟李伴峰說過,工修有一招云上技,叫止戰兩分,能在混戰之中迅速分開敵我,前提是敵軍的修為遠低于他。
這招有什么用?
對一般修者沒什么大用,但對于工修,用處大了。
工修怕偷襲,在沒做好的準備的情況下,很容易用錯戰術,甚至在低層修者面前翻船。
止戰兩分之技,能給工修爭取準備時間。
而工修的一些法寶和靈物,在戰場可能不分敵我,一并殺傷,止戰兩分也可以防止自己人受到殃及。
娘子說過,如果用出來這技法,就證明對手的修為至少有云上三層,但只要沒到云上之上,這個技法在短時間內只能使用一次。
李伴峰帶著滿嘴鮮血,看向了郭進士,見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估計短期內不會復原。
他想錯了。
郭進士在自己的身上寫了四個字:枯木逢春。
他的身體開始緩緩復原,雖說速度不快,但進度可見。
兩只眼睛都被李伴峰挖了,郭進士在自己的左眼眶上方寫了一個眼字,一道縫隙從眉毛處裂開,裂縫之中浮現出了一顆眼珠。
再拖延下去,郭進士很快就能恢復戰力,之前的努力可能前功盡棄。
李伴峰還想往前沖,可止戰兩分的威力還在,以他的修為,暫時沖不過去。
楚少強掃視著眾人道:“你們這是何必?我來找這的地頭神秋落葉,這事和你們有什么相干?”
李伴峰道:“今天你找秋落葉,和我沒相干,明天伱找到我頭上,和別人沒相干,最后所有人讓你找個遍,大家都沒相干,橫豎都死在了你手里,
聽說你從內州來,這賤招是內州教你的?”
楚少強沒說話,楚懷媛問了一句:“爸,你去內州了?”
何玉秀看了看楚懷媛,轉眼又看向了楚少強:“是你小子,楚少強,你特么的沒死?”
楚少強笑了笑,整理一下身上的大衣:“玉秀,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俊俏。”
“別特么套近乎,玉秀是你叫的?”何玉秀嗤笑一聲,“不應該呀,我雖然一直看不上你,可你當初也算個有種的,怎么跑去內州當狗了?還特么偷偷跑去的,誰也沒告訴。”
楚少強嘆了口氣:“去內州怎么了?這也讓你看不起?我在內州還看見了何海欽,你覺得他也是當狗去了?”
“你真看見海欽了?”何玉秀順著楚少強的話頭往下說,她想分散楚少強的注意力。
李伴峰仔細觀察著郭進士的恢復進度,力爭在止戰兩分解除后,迅速收了這人。
楚少強看穿了李伴峰的目的:“你就是李七吧,把嘴上的血擦擦,看著太瘆人,
是個有心機的人,不按套路出手,還真就嚇了我一跳,
可你指望亂拳打死老師傅?這就是異想天開了,我現在可以解除技法,讓你們再試一次,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近身的機會。”
說話間,郭進士已經站了起來,睜著一只眼睛,搖搖晃晃看,看著李伴峰。
“瘋魔!暴徒!”郭進士能說話了,指著李伴峰喝道,“有膽你再來一戰!”
滿臉是血的李伴峰笑得格外猙獰:“你這鳥人,知道我現在過不去,你就想過過嘴癮。”
楚少強掃視著眾人,對李伴峰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和你的部下,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如果繼續打下去,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李伴峰道:“你以為你身邊這兩個部下就能活得了?”
楚少強看了看郭進士和田大松:“你說他們?他們在內州還沒有明確的身份,要想得到云上的修為,他們需要建立更多功績,為此他心甘情愿死在這里,
你問問你身邊這些人,他們想死么?”
這兩人不是云上?
他們就是所謂的十層修者?
這兩人確實是十層修者,有了血肉的十層修者,也是最接近云上的十層修者。
說心甘情愿赴死,這有些夸張了,但這一戰確實是他們晉升云上的關鍵。
李伴峰朝前邁了一步,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頂了回來。
技法還沒消散,李伴峰沖不過去。
楚少強皺眉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沒有。”李伴峰如實作答。
他確實沒聽,從他決定打這場仗那刻起,再對他說什么都沒有用。
楚少強嘆道:“帶著你的人走吧,這里有不少我的舊相識,我不想對他們動手,
我閨女也在這,她為了你跑來跟我拼命,你夠走運了,
今天你就算拼死在這也救不了秋落葉,能救他的只有我,只要他答應我的條件就能活下去,他沒得選。”
李伴峰還想強沖,忽聽有人在身后喊道:“老七,快走!”
秋落葉趕來了:“老七,咱不是說好了么,打仗的事交給我,你快走!”
他把李伴峰擋在身后,沖向了楚少強。
楚少強倒也沒說錯,只要契書還在內州手上,就沒人能救秋落葉。
與其牽連其他人,秋落葉倒想自己和楚少強拼一場。
雖說重傷在身,可秋落葉還是撞破了楚少強的技法。
楚少強不敢怠慢,趕緊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忽聽遠方傳來一聲巨響。
鼓聲。
所有人,包括李伴峰在內,都覺得胸口一震。
什么鼓有這么大聲音?
在普羅州,只有一個地方,鼓聲會這么震耳。
這種鼓聲,在場有三個人聽過,秋落葉、何玉秀、楚少強。
他們都知道鼓聲意味著什么。
又一聲鼓響,叢林深處,隱約看見了一群高大的身影。
他們不僅長得高,身材還很有特點,他們的肩膀很寬,肩上有三顆人頭。
這是罪人城獨有的鼓聲,何玉秀露出了笑容,秋落葉停住了腳步,楚少強繃緊了神經。
娟子走了過來,在她身后,四個三頭人扛著一面新做的大鼓,一名三頭人拿著鼓槌,每走十步,敲擊一次。
大鼓做的很粗糙,但聲音非常響亮。
在罪人城,這種大鼓只有兩種情況下會敲響。
一是新年的時候會敲響,代表罪人城對生活的期望。
二是活不下去的時候會敲響,代表罪人城為生命的抗爭。
娟子對李伴峰道:“七爺,我們剛準備好兵刃,來遲了。”
李伴峰給他們準備了百十把兵刃,卻沒想到三千多個三頭人,除了孩子,全都來了。
兵刃不夠,他們有的拿著菜刀,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把大樹削了個尖,當做長槍。
娟子轉過身,看向了楚少強,沒再說話。
到了打仗的時候,說話的一般是猛子。
猛子問道:“七爺,就他們三個人么?”
李伴峰點了點頭。
楚少強對這些三頭人明顯有些畏懼:“我知道你們吃過不少苦,我知道你們還想在這里容身,我答應你們,以后還允許你們住在這里,我們之間不該有沖突。”
猛子看著楚少強道:“你不用說這么多,我們來了就是要殺你。”
楚少強還是想勸服對方,勸服的最佳方式,就是分化:“我是內州人,你們要與整個內州為敵么?”
猛子搖搖頭:“我們沒去過內州,也不認識內州人,我們只殺你。”
楚少強笑了笑:“殺我?怕是沒那么容易,你們至少要死一半的人,值得么?”
“一半?”猛子看了看身后的人,“你說少了,我們來了,就沒有一個打算活著回去。”
楚少強不解:“這到底因為什么?”
猛子只答了一句:“因為這是我們的家。”
咚!咚!咚!
鼓聲突然密集起來。
田大松有些害怕。
郭進士喃喃低語道:“我,傷還沒好……”
鼓聲密集到無法細數時,三頭人開始沖鋒了。
三千個多個三頭人,一起沖向了這三個人。
郭進士盡量靠近田大松。
田大松在等待楚少強的戰術。
楚少強大喝一聲:“撤!”
然后他先跑了。
田大松跟著就跑,何玉秀追了上去。
“三十六計走為上!”郭進士也要跑,但他多個心機,他用技法跑。
雖說重傷在身,太高等的技法用不了,但一語成真之技還能順利施展出來。
郭進士以極快的速度移動了百十米的距離,然后再次發動技法。
“一葉可障目!”他躲到了樹林里,暫時逃開了眾人的視線。
剛剛松一口氣,忽聽一聲清唱來到耳畔。
“呼呀呀呀”
這一聲,是郭進士的噩夢。
李伴峰帶著滿嘴的鮮血和笑容,出現在了郭進士的身邊。
郭進士恢復了差不多兩成戰力,他還有一件保命的法寶,就是他手里那把折扇,有這把折扇,還能和李伴峰周旋一段時間。
郭進士手指交錯,正要打開折扇,卻發現扇子不見了。
扇子呢?
郭進士想喊。
李伴峰堵住了他的嘴,帶他進了隨身居。
田大松跟著楚少強狂奔,卻沒想到楚少強提前準備了旅修法寶,跑的比田大松快得多。
田大松被何玉秀從身后踹了個趔趄。
猛子拿起柴刀,對著田大松的腦殼砍了下來。
就看他砍這一刀,田大松不害怕了。
這三頭人不會武,這一刀砍得太業余。
田大松回手把柴刀奪了下來,輕輕松松砍中了猛子的胸口。
三頭人皮糙肉厚,可武修就是有這個手段,他能砍穿三頭人的皮肉,這把柴刀在田大松手里就是頂級的兵刃。
可田大松沒想到,猛子根本不顧及胸口的傷勢,直接拽住了田大松的右臂。
田大松想要掙脫,發現三頭人的力量極其恐怖,手臂就像被焊死了一樣,根本抽不出來。
另一名三頭人拽住了田大松的左臂。
兩人左右拉扯,要把田大松撕開。
三頭人的打法就這么素樸。
這招能成么?十層的武修就這么被撕開?
兩個人肯定成不了,田大松靠著腳步就能掙脫開。
可一群三頭人一起撕扯田大松,這就不好掙脫了。
田大松原地快速旋轉,把一群三頭人甩了出去。
甩開一群,還有一群,任憑田大松下多狠的手,三頭人仗著體魄和力量,一起扯住田大松,緊緊抓著不放。
田大松還在拼命頑抗,何玉秀面帶笑容上前,對著田大松的胸口踹了一腳。
這一腳下去,田大松岔氣了。
這也是他最后一口氣。
岔氣之后,力量松懈,他被三頭人分成了十幾塊,散落了一地。
“楚少強呢?”李伴峰來到了何玉秀身邊。
何玉秀往遠處看了看:“這小子遁地是一絕,應該是挖洞跑了。”
讓秀兒猜中了。
遍體鱗傷的楚少強挖了個地洞,跑到了山下。
他迅速離開了七秋城,如無必要,他也不想再來這個地方了。
他現在要做的是,盡快向內州匯報,由內州來處置秋落葉。
秋落葉不愿歸順內州,大概率會被處死。
但這個戰果怎么說呢……
郭進士和田大松都搭進去了,自己受傷逃跑,楚少強也不好解釋。
先拖幾天吧。
李伴峰找到了秋落葉:“大哥,你就別追了,回家歇息吧。”
“你個混小子,就是不聽我的話!”秋落葉笑了笑,血水從衣衫里滲了出來。
諸位讀者大人,這么好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