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看到李歡顏的身影，內心不受控制的一沉，還沒有發育起來的偷渡小號立刻浮現出了生理波動。
于是李歡顏笑了：“看來這次找對了，嫦曦，你覺得呢？”
紫薇這才看到了從后面緩緩走來的李嫦曦。
他的內心再次一沉，肌肉不受控制的緊繃。
偷渡小號畢竟是小號。
季長生當年從煉氣境到渡劫飛升，都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而且搞的轟轟烈烈，這才拿到了足夠的資源和機緣幫他去晉升。
紫薇一個偷渡客，要的就是低調，他可不敢像季長生那樣去搞事。
所以他的發育速度肯定比不上季長生。
他也沒打算靠武力解決問題，畢竟季長生現在根本不能直接殺。
但他更萬萬沒想到，李歡顏居然真的能查到他的頭上。
李嫦曦看了紫薇一眼，神情十分凝重：“姑姑，他第一時間鎖定的是你真實方位。普天之下，能看穿我幻術的人，不會超過十個。這其中無論哪一個人，都不應該出現在天魔教的外門弟子當中。”
紫薇的拳頭瞬間握緊。
剛才居然有幻術？
偷渡的大羅也是大羅。
更何況紫薇剛把《清虛神眼術》總結了出來。
現階段李嫦曦用出的《瑤光羅幻》，還真很難蒙蔽大羅的眼睛。
紫薇想罵娘。
居然因為眼力過于優秀，被發現了破綻。
早知道就不把《清虛神眼術》搗鼓出來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等等。
看來這次找對了？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紫薇忽然發現了盲點。
“你剛才是在試探我？”
紫薇有些不愿意相信。
本天帝被一個區區凡人女修給炸出破綻來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歡顏又笑了：“伱隱藏的很好，就像是嫦曦說的，普天之下，能瞞過我調查的人不多。”
所以她很震驚。
當她火力全開的時候，余碧海在她面前都和一個透明人一樣。
但是邴子平背后的臟東西，她竟然沒有調查出來。
這明顯不正常。
而針對這個不正常，李歡顏發現她還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我只能確定天魔教內有臟東西，在和邴子平打配合。至于到底是誰，我沒查出來。所以，我只能采用最笨的辦法——窮舉法，一個一個試。能把我逼到這個程度，你可以驕傲了。”
李歡顏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
所以她覺得紫薇很厲害。
強如余老魔玉玲瓏，都沒讓她這么事必躬親過。
紫薇道心炸裂。
“我……你居然敢這么居高臨下的和我說話。”
一副俯視和欣賞的語氣。
他接受不了。
李歡顏還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所以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取得的戰果到底有多少含金量。
她是真心欣賞紫薇。
“不瞞你說，為了找到你，我特地把擅長幻術的嫦曦找來幫忙。然后從外門開始，一個一個做了測試。你是第四百三十七個被測試的人，也是我查到的第一個有問題的人。”
紫薇拳頭硬了。
為什么這兩個女人能這么無聊？
四百多個人啊。
一個一個試。
你們沒有日常工作的嗎？
還別說，到了李歡顏和李嫦曦這種地位，確實已經沒有了日常工作。
而且李歡顏口中的“窮舉法”也沒有紫薇想的工作量那么大。
首先，李歡顏對于天魔教的控制力度就遠超過外人想象。
她可以確定很多人沒問題，只需要從有問題的人里面找就行。
其次，李嫦曦的《瑤光羅幻》擅長程度同樣遠超外人想象。
她用幻術來做試驗，其實毫無壓力，甚至可以當做日常修煉了。
看不穿她幻術的未必沒有問題。
但是能看穿她幻術的一定有問題。
于是兩女聯手，一個用幻術，一個使詐觀察。
雙劍合璧。
紫薇露出了馬腳。
聽起來似乎很麻煩，可比起最終的戰果，她們的“笨辦法”是很有效果的。
“我知道你有來歷，不過你能殺邴子平，就肯定不是余碧海的人。強龍不壓地頭蛇，跪下，臣服我，我給你一條活路。”
李歡顏高傲的下巴，讓紫薇殺意沸騰。
說出的話，更是讓紫薇差點腦溢血。
“識時務者為俊杰，生存還是死亡，你自己選。”
紫薇手中星光點點，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李嫦曦也驚呆了。
“姑姑，你可真有勇氣。”
李歡顏：“？”
李嫦曦指了指紫薇：“你難道不覺得他是大羅嗎？”
紫薇手中的星光瞬間散掉。
內心如墜冰窟。
這是什么妖魔鬼怪？
被李歡顏發現馬甲，已經很讓他崩潰了。
但是竟然還被李嫦曦叫破了真身。
紫薇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膽寒。
這女人難道一直都是大智若愚？
精神病只是她的偽裝？
這心機和洞察力也太深了吧。
李歡顏不知道紫薇的想法。
她也一腦門問號。
“嫦曦，你今天沒吃藥？”
她當然不覺得面前這個被自己發現馬腳的外門弟子會是大羅強者。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么覺得。
想到這里，紫薇內心一陣悲哀。
這女人根本不知道本天帝是誰，就把本天帝給發現了……
不甘心啊。
然后紫薇想到了他的母親斗姆元君。
似乎也是在季長生沒發現的時候，被摟草打兔子炸出來的。
于是愈發不甘心。
季長生這一家子，難道是他們一家的克星嗎？
李嫦曦接下來的話，讓紫薇額頭開始浮現出冷汗：“姑姑，他是邴子平背后的人。邴子平針對的是長生，長生是南極長生大帝，能針對南極長生大帝的陰謀，肯定也是大羅強者設的，這是大羅之爭。”
紫薇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個想法：
李嫦曦絕對是偽裝的精神病，這女人已經看穿了一切，她才是真正的智者。
“我之前還收到了一門功法叫《清虛神眼術》，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李嫦曦問道。
紫薇努力沒給出任何反應。
于是李嫦曦點頭道：“你根本沒有對《清虛神眼術》產生任何意外表現，甚至都沒有問這是什么功法，可見你早就了然于心，果然是你搞的鬼。”
紫薇：“……”
誰再敢說李嫦曦是精神病他就跟誰急。
哪家的精神病思維這么敏捷？
“《清虛神眼術》是闡教功法，圣人門下的傳承。能把這種傳承拿出來，還敢針對南極長生大帝。長生大帝作為元始天王的長子，在三教內部不應該有這樣的敵人。后來他在封神大劫后殺出了六御尊位，和他有沖突的似乎也只有六御中的其他五帝。”
“看你這個反應，我的推測又對了。”
“以長生大帝的能力和身份，有資格和他為敵的六御也不多。昊天、紫薇、后土，三選一。你是個男的，那肯定不是后土。說吧，你是昊天還是紫薇？”
紫薇的臉色開始發白。
他不懂。
季長生的逆天崛起他甚至都可以理解。
但是李嫦曦居然能把局勢抽絲剝繭的這么清晰，他是真的不理解。
李歡顏也不理解。
不過李歡顏有一個好處。
她知道李嫦曦犯病之后，要順著李嫦曦的話去說。
喝酒的人說自己沒醉，你就要說他沒醉。
精神病人想發表自己的觀點，你也只需要附和。
所以李歡顏才能一直和李嫦曦保持友好的關系。
見李嫦曦這么入戲，李歡顏順著李嫦曦的邏輯繼續道：“昊天上帝不太可能，畢竟是六御之首，隱藏在天魔教也太跌份了，還被我們發現，他應該是紫薇。”
其實李歡顏全是編的。
哪怕她發現了紫薇的神情不對勁，也不會往紫薇大帝頭上想。
她畢竟是一個正常人，只會覺得紫薇被李嫦曦的精神病給嚇的失態了。
對此她也很理解。
但這不重要。
讓李嫦曦從她這兒得到認同感最重要。
接連四百多次實驗，以及《瑤光羅幻》的逆天程度，李歡顏在持續刷新李嫦曦的含金量。
這樣的強者，哪怕精神有問題，也必須要交好。
所以李歡顏毫無心理壓力的給紫薇蓋了一口紫薇的帽子。
紫薇大帝……額頭的冷汗已經凝實。
“季長生的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恐怖。”
“她們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完全不像是在詐我，尤其是這個李嫦曦，她真的已經確定了我的身份。”
紫薇沒看錯。
李歡顏是裝的，但李嫦曦是真的。
“姑姑你說的有道理，雖然你理論錯了。昊天只是道祖的一個童子，沒什么高貴的身份和逆天的能力，不用把他想的那么厲害。以昊天的出身，哪怕想對長生大帝不利，應該也不敢以身犯險。”
李歡顏很難評。
之前嫦曦不是精神狀態有好轉嗎？
怎么現在看上去愈發嚴重了？
“那他就應該是紫薇了，姑姑你用錯誤的邏輯得出了正確的結論。”
李歡顏忍住了自己的吐槽，展現了自己的有容乃大和高情商：“嫦曦你是怎么確定紫薇身份的？”
李嫦曦自信道：“很簡單，長生大帝在封神大劫殺出了天帝尊位，但權力蛋糕就那么大。長生大帝多占一點，紫薇大帝就少占一點。按照六御原本排位，紫薇大帝在長生大帝之前。但是我猜，長生大帝在天庭把紫薇大帝壓制的死死的。”
紫薇：“……”
這女人是拿了未來劇本嗎？
不，不可能。
別說李嫦曦了，就算是圣人現在也不可能顯圣。
他動手之前特意做了防范。
強如女媧娘娘，也破不了他們針對季長生的這個殺局。
所以李嫦曦真的是自己看穿的。
李嫦曦的能力絕對被低估了。
難怪她得到了太陰星君的傳承。
的確有大羅之姿。
李嫦曦的推理還在繼續：“長生大帝在天庭風頭太勁了，再加上他還是天王長子，闡教少主，自然會被其他五個天帝看不順眼。現在長生大帝虎落平陽，其他天帝自然要落井下石。紫薇是第一個，未必是唯一一個。姑姑，大羅天帝你是收服不了的，還是殺了吧。”
李歡顏不信邪。
她當然也知道大羅天帝她收服不了。
但是她沒覺得自己能遇到一個大羅天帝。
不過她嘴上卻道：“殺了多浪費，有機會將一個大羅天帝收做傀儡，放棄實在太可惜了。”
李嫦曦肅然起敬：“姑姑，你真是敢想敢做，我以前小看你了，你格局比我高。一代新人換舊人，雖然姑姑你不是大能轉世，但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她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沉浸在大羅強者的驕傲當中了？
但大羅的確很強。
姑姑雖然格局很大，但還是見識太淺，不知道大羅的厲害。
李歡顏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實在是和李嫦曦交流不下去，所以她手中緩緩浮現出一抹粉紅色的氣旋。
“紫薇，看來你是不想臣服了？”
紫薇目光落在李歡顏手中的粉紅色氣旋上，但眼神并無懼色，而是緩緩道：“《魔欲經》？”
李歡顏有些詫異：“連本宮的《魔欲經》都知道，你做了不少工作啊。”
紫薇現在已經徹底認清了現實。
這兩個女人已經看穿了他的來歷，他沒有小看季長生，但是小看了季長生身邊的人。
盡管如此，大羅強者，可殺不可辱。
“既然知道我是紫薇大帝，還企圖用《魔欲經》來控制我？”紫薇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李歡顏，你格局很大，手段很厲害，但見識還是太淺。畢竟不是大羅，不懂大羅到底有多強。”
這個評價，和李嫦曦的評價是一樣的。
而紫薇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也沒讓李嫦曦意外。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理解進行。
她已經看穿了全部的真相。
長生大帝沒有騙她，而且長生大帝的處境比他說的還要更加危險。
但他們在上古年代就曾經守望相助，現如今自然要把這種因果延續下去。
“我能不在輪回中迷失，就是因為太陰幻境的傳承錨點在長生大帝的神霄玉清府。能堅定道心，也是因為長生大帝。我救他，他救我，現在又輪到我救他了。長生大帝應該也算到了這里，所以才提前與我交好。雖然已經身入輪回，但依舊能把后手安排好。只能說，不愧是長生大帝。我雖然更加古老，但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否則就會被時代淘汰。”
李嫦曦的眼神愈發清明，境界道行包括《瑤光羅幻》的造詣也再次有所精進。
而李歡顏內心愈發無語，嫦曦犯病也就算了，面前這家伙居然也裝上了。
“紫薇？老娘打的就是紫薇。”
李歡顏火力全開。
“嫦曦，用幻術包裹住這里，盡量不要讓圣教其他人發現。”
余老魔在修煉閉關。
李歡顏并不擔心自己會鬧出太大的動靜。
更何況還有李嫦曦幫忙遮掩。
桃花滿屋，瞬間包圍了紫薇。
紫薇神情漠然，任由粉紅色的氣旋在自己周身盤旋，眼神始終清明：“放棄吧，大羅天帝，可殺不可辱。我的實力還很弱，現在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想用區區《魔欲經》來控制我？”
紫薇眼神轉為不屑：“你根本不懂大羅強者堅不可摧的意志。”
李歡顏感受著失效的《魔欲經》，發自內心的有點意外。
雖然她也知道《魔欲經》不可能天下無敵，否則她就不會打不過玉玲瓏和余老魔了。但是對比她境界低這么多的人用，居然也會失效，這是她沒想到的。
不過也只是沒想到而已。
萬物相生相克，觀音殿的功法就克制《魔欲經》。李歡顏不會因為紫薇抵擋住了《魔欲經》，就認為只有大羅強者才能做到。
這兩件事情劃不了等號，至少在她這兒劃不了。
但是在李嫦曦那兒，是可以劃等號的。
“姑姑，不必失望，《魔欲經》控制不了大羅很正常。”李嫦曦安慰道：“若是連這點能力特性都沒有，大羅也不可能是大羅。涉及到了大羅之爭，普通人很難參與其中。茲事體大，姑姑你還是別管了，后面的事情交給我，你承擔不起大羅的因果。”
李歡顏：“……你打算怎么做？”
“只有大羅才能殺大羅，也只有大羅強者才能承受另一個大羅強者的報復。我倒是不懼紫薇，不過這是長生大帝的對手，我若搶了他的人頭，可能會打亂他的謀劃。”
于是李嫦曦干脆利落的將紫薇全身的筋脈骨頭全部打斷。
紫薇大怒：“李嫦曦，要殺就殺，何必如此折辱本座？”
“放心，殺肯定是要殺的，不過殺你之前，要發揮你最大的作用。”
將紫薇弄殘之后，李嫦曦就把紫薇扔到了季長生房間內。
很快，季長生就發現了口不能言的紫薇。
以及一張紙條。
季長生先看了一眼紫薇，然后挑眉道：“眼熟，屠戮小鎮的幾個人就有你吧？”
紫薇目眥欲裂。
季長生沒有在意，看向了紙條：
“大羅強者，渾身是寶。天魔教功法傳承血海，可以最大程度利用骨肉皮魂進行修煉。帝君，我建議你用紫薇做你此世修煉之道的開始。從煉氣期就用大羅強者的骨肉皮魂修煉，未來帝君的進度必然一日千里。”
季長生低頭看了看紙條，又抬頭看了看紫薇。
眼神有些迷茫，也有些清醒。
“我日后修煉那么快，還有你的功勞？唔，這好像很合理。”